老鸨见小怜跪倒在地,连忙上前斥责道:“你胡说什么,赶紧给我滚出去,要是冲撞了大人,我要你好看!”
小怜将身子缩成一团儿,可以看得出来她很怕老鸨,就在老鸨要将她轰出去的时候,李年甫出声道:“让她说。”
小怜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大人,雪姑娘身边的那个丫鬟迎春,前几日和小姐起了争执,虽昨晚雪姑娘带着迎春来道歉,但是奴婢瞧着迎春,总觉得她对小姐怀恨在心,今日我见小姐不见,特意去找迎春,发现迎春并不在花满楼中,和小姐一样,她也不见了。”
不待李年甫开口,雪娘便已接过了话,“你所谓何意?迎春是我的丫鬟,你是不是想说孟瑶不见是迎春做的,而迎春做的那些又是我指使的?”
“雪姑娘,奴婢并没有那么说。”小怜低下头去,“雪姑娘心地善良,这我知道,但迎春的心底到底在想什么,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雪娘微蓝清澈的瞳孔一缩,听着小怜说完,她没有再反驳。
目光朝着那个檀香炉看去,她瞧着里头残余的檀香灰,覆在薄纱下的嘴角轻轻抿了抿。
小怜说完,屋子里一片静默,老鸨的余光偷偷朝着李年甫瞧见,只见李年甫凤眸幽深,面上神色却静若湖水,谁都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怀恨在心……”
良久,李年甫玩味着开口,他唇边重复着这四个字,继而道:“所以,人会不见,很可能是因为那个丫鬟怀恨在心,杀人抛尸,又或者将人带到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
老鸨犹豫着开口,“这个……我……”
李年甫在老鸨犹豫的时候,忽而抬脚朝着屋子外面走,刚要跨出屋子,李年甫那脚步蓦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雪娘,“你跟我过来。”
雪娘目光闪了一下,“大人是在对我说话么?”
“不然还有谁?”李年甫反问道。
闻话,雪娘的心口猛而跳了一下,她朝着李年甫看过去,男人身形修长,如青竹般挺拔,那张魅惑俊美的轮廓就那像毫无防备的落进她的眼底,呼吸微窒,雪娘好不容易压下心绪,开口道:“是,大人。”
喜欢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雪娘跟李年甫身后离开屋子那一瞬间,她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比她以往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优秀,只有这个男人,才值得她匹配。
雪娘心绪复杂,不一会儿就跟李年甫离开了花满楼。
花满楼外,李钰见李年甫从楼里出来,连忙迎上去道:“大人,刚刚皇上派人去府中传唤,让您进宫。”
“嗯。”李年甫没有多说什么,他转而对李钰道:“找人看着她。”
李钰听完李年甫的话之后,转眼就朝着雪娘看过去,他道:“是!”
雪娘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长睫遮下,耳边回响着李年甫的话,最终慢慢的敛去了眼底的所有情绪。
片刻。
迟钰站在李年甫的身后,躬身对着李年甫道:“大人,都安排好了,只是属下不明白,那个姑娘可是犯了什么事,大人为何要派人看着她?”
李年甫凤眸微抬,目光落在帝都的某一处,“迟钰,你的问题好像太多了。”
迟钰闻话身形一震,“大人恕罪。”
李年甫没在开口,他垂在身侧的手中把玩着什么东西,仔细看去,可以看见他手中把玩的那个东西是块冰糖。
为什么要派人看着她?
因为他改主意了……不想将云书瑶送给太子。
稍顷,李年甫转过了身来,对着迟钰说,“传我命令,吩咐阆厂禁卫军这几日严加盘察帝都四所城门,并调京畿巡卫挨家挨户给我找人。”
“找谁?”
李年甫一个夜鹰拂过夜风般轻淡的眼神朝着迟钰睇过去,说,“孟瑶。”
或许称呼她为云书瑶才对。
迟钰心中有很多疑问,然而却不敢多说,他只道:“大人,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找一个人,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怎么办?”
“那就换个理由,我记得之前江湖上有个杀手,混迹于南楚与东晋之间,只要你出和起价,无论是皇宫贵族,还是贩夫走卒,他都能帮你杀掉。”
“的确,江湖上传闻那人剑术已至臻境,名唤胤杀,转眼间就能取一人性命,然而传闻终归是传闻,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正面目,听说几个月前有人见到他在东晋出没,不知大人为何会提起他?”
“胤杀么?”李年甫的嘴角突然翘起一丝弧度来,他道:“你派人放出消息去,就说胤杀已经到了南楚,有人花下高价要买太子的命,之后怎么做,应该不用我多说。”
将京畿守卫都调出来找云书瑶一个人,自然会惊动皇上,可要说胤杀来了南楚,并要取太子的命,李年甫调出京畿守卫为保护太子搜寻胤杀,那就不一样了。
迟钰思及至此,这才回过神来,他跟在李年甫身边十年有余,可哪怕再过二十年,他也没有办法揣透李年甫的心思。
这边迟钰按照李年甫话中所说的去办,那边云书瑶找到了阴夕街的甜水巷。
交错纵横的巷子里,一间僻静的四合院伫立其中,推开院门,云书瑶走进去看了看,院子不大,一间主室,两个偏房。
推开主室的房门,里面灰尘之气顿时扑面而来,腹诽了两句慕容池既然帮她置办了院子,那为什么不帮她打扫打扫,不过照这种情况看来,她只能自己动手了。
打扫这是一件很累人的活,特别对于云书瑶这种人来说,当她因为屋子里的灰尘太多,以至于迷了眼睛,又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到在地,吃了一嘴的灰之后,她真想骂娘。
趴在地上,云书瑶吐了吐嘴里的灰尘,不禁感叹道:“我完全无法理解现代那些家庭主妇是怎么活下来的,比起打扫让我跑马拉松我还更加接受的来,以后要嫁人,我一定要嫁个温柔贤惠,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男人,嗯,就是这样……”
云书瑶完全是在自言自语,也不指望有人能够回答她,然而就在她撑手起身的时候,屋外忽而有一道声音传来,“我挺温柔的,既然出厅堂又能下厨房,要不要考虑嫁我?”
那声音清冽的如同山涧之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云书瑶拿着扫帚大步跨出房门,一转身却见屋檐青瓦上,慕容止站在上面,一身浅色衣衫,迎风而立。
“喂,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是不是跟踪我,是不是?”云书瑶一手叉着腰,一边拿扫帚指着他,瞪圆了一双眼睛道。
“跟踪这话未免听着令人不舒服,应该我是关心你,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你忍心看我一辈子没办法娶妻生子么?”
“你娶妻生子关我什么事,给我下来,别站在上面耍帅!”云书瑶斜目而视,大有他不下来,她就冲上去的气势。
“这里光线挺好,不如你上来,嗯?”
瞧着慕容止那一副淡淡的神色,心中怒气横生,云书瑶握了握扫帚,看了看那屋檐的高度,她应该很容易跳上去,等着吧,她跳上去之后一定将他的眼睫毛全部拔光!
往后退了几步,云书瑶做出一个跳跃的动作,一步、二步、三步,踩上檐柱,愈要腾身而起,可惜的是屋檐比她想象的要高许多,于是,砰的一声,只见云书瑶呈一个大字型的躺在地面上,手中的扫帚正好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她的脑袋。
果然,装逼是要靠本事的。
拿过脸上的扫帚,云书瑶抬眼看去,只见站在屋檐上的慕容止嘴角边掀起一抹淡淡的泓弧,那眼底眉梢,尽是笑意。
看她跌倒很好笑么?
该死的,云书瑶从地上站起来,她就不信这个邪。
相府的高墙她都跃过,她能跃不过这个小小的屋檐?
目光一暗,琉璃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云书瑶一个腾身又要再上,然而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又栽了下去。
昨晚被迎春拳打脚踢的当沙包发泻,今日又打扫了屋子,她整个人腰酸背痛的不行,跃不上去,情理之中。
认命般的安慰自己,云书瑶闭上眼睛,等待预期当中的疼痛。
良久,预期当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反而感受到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睁开眼睛,云书瑶看去,慕容止那张深邃的轮廓映入她的眼帘,眸色如海,温润沉静。
云书瑶有一刻失了神,等到双脚沾地,她这才回过神来。
愈要推开慕容止,慕容止却将她揽的更紧,他在她耳边吹气,说,“温香暖玉在怀,这辈子,我恐怕都戒不掉你的味道了。”
情话露骨,直直钻入云书瑶的心尖处,有莫名的情绪缓缓荡漾开来。
这一刻,她竟觉有些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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