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下巴很沉,云书瑶的肩膀有些支撑不住,她愈推他,他却揽的更紧,说,“别动,再让我抱抱。”
云书瑶的眉心跳了两下,她恢复沉静,抬膝正要给慕容止重重一击,他却正巧放开了她,“同样的招数,你已经用了无数遍了。”
“招数不嫌老,只要成功就行。”
“可惜你从未成功过。”慕容止声音清浅,面上一派清闲淡然。
耍嘴皮子上的功夫,她永远也争不过他,云书瑶索性不说话,拿起扫帚一瘸一拐的往屋子里走。
刚才为了逞一时之勇,腿好像不知道哪里摔破了,起先不觉得疼,这会儿就跟有人拿刀剜了她一下。
进了屋子之后,云书瑶在床边坐下来,掀起裤腿看去,只见右腿的腿腹处一片青紫,怪不得她会觉得那么痛。
如果不是慕容止,她何必遭这么份罪,在心里将慕容止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遍,正想着要怎么处理这腿上的伤的时候,慕容止却不知何时进了屋,来到了她的面前。
慕容止低头睨着她腿腹上的痕迹,云书瑶察觉他的目光不禁道:“没见过的姑娘家的大腿么,还有,我待会儿要洗澡,你最好现在就离开,否则我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明明是威胁的话,可到慕容止的嘴里就变了味儿,他说,“让我来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你洗澡,我在旁边看,或者我们一起共浴也行,今日清晨摸我的手感是不是很好,来,待会儿一起洗的时候,你想摸多久都可以。”
他神色正然,声音低沉轻缓,那眼底携裹着一丝丝的暧昧,眸色微幽。
云书瑶的眉角跳了跳,她一字一句道:“慕容止……”
“怎么?”
下一刻。
只听一声院子里头一声轰响,院子中央站在梨树中央歇息的鸟儿被惊的四散开去,扑棱着翅膀冲向清湛的天空。
扬起的灰尘扑簌,迷了人的眼睛,云书瑶站在屋门口,看着被自己扔出去的慕容止眯起眸子说,“别以为我脚受伤了,就打不过你,我也是有脾气的……”
说完,云书瑶便砰的一声合上了房门。
看着云书瑶怒气冲冲的合上了房门,慕容止蓦而莞尔,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么?
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慕容止起身,扫了一眼那紧闭房门的屋子,他继而转过身去,离开了院子。
趴在木窗边,云书瑶透过木窗的一个小圆孔看去发现慕容止走了之后,松了一口气。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和这个男人越是纠缠,心中某些沉淀下去的东西便会在不知不觉当中重新被激荡起来。
她向往自由,而不是束缚,但凡和王室沾边的,都是她不想招惹的,更何况她还是身处王权纷乱的南楚。
试问,那些皇子夺嫡、为了一个龙椅枪的头破血流的场面谁会愿意卷进去?
自古朝代更迭,避免不了杀戮与血腥,无论慕容止怎么样,她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当一个局外人,不争不抢,这样,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回神,云书瑶回身来到床边,往后一倒便躺在了床上,腿腹处隐隐作痛。
痛就痛吧,她也不太想管,刚才对慕容止说要洗澡也是骗他的,她现在只想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先睡一觉再说。
从昨晚到现在一身的疲惫,很快,云书瑶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当中。
“开门,开门,快开门!”
外面一阵吵闹的声音让云书瑶从梦中惊醒,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很难受。
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云书瑶下床先是给自己的倒了杯茶,随即这才不紧不慢的拉开房门出去。
外面光线昏黄,暮色渐上,几缕残阳散落在天际边,显的犹为萧索。
她这一睡,竟从中午睡到了下午?
云书瑶的脑中正胡思乱想着,随即走过去打开了四合院的门,这一打开,她只见外面站着许多官兵,微微一怔,云书瑶道:“几位官爷,这是……”
“少废话!”为首的那个官兵戾然打断了她的话,说,“我们奉李大人之命搜拿刺客胤杀,你刚才在屋中那么久为何磨蹭到现在才出来开门?”
“大人,小人刚才在屋中睡着了,所以没听见外面的呼喊声……”
“睡着?”那官兵的眸光如同刀子一般的朝着云书瑶扫过来,“大白天睡着,必定有鬼,来人哪,给我进屋子里搜!”
云书瑶还未张口,那些官兵便涌入了四合院开起搜查起来。
眉心微蹙,云书瑶想着官兵刚才的话,他们是奉李大人的命令……
李大人……李年甫?
抽回思绪,云书瑶眼见那些官兵在院子里到处翻东西,她愈要过去,那为首的官兵却拦住了她,目光斜挑道:“你想干什么?”
“大人,小人只是想把几位官爷翻乱的东西放回到原位。”
“不准去!”那官兵死死的盯着她,“你就站在这里给我等着!”
云书瑶终究没有再开口,她目光扫过那些到处翻乱的官兵,神色微动。
不是找她,而是找胤杀……
是她想多了么,只是,胤杀又是谁……
那些官兵翻完之后,并未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但即使如此,那为首的官兵还是用一副阴戾的表情盯着在云书瑶。
“一个男人,皮肤竟这般光滑干净,且这四合院里只有你一人,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为首的官兵打量她半响,忽而道。
“大人明鉴,小人的父母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又无女子愿嫁与小人,所以……”
为了能够编出令人信服的理由,云书瑶的大脑飞速的组织语言,可就在这时,一个官兵从房间里窜了出来,对着那为首的官兵道:“大人,我在屋子里的枕头底下发现了这个。”
身体一僵,云书瑶转头看去,只见那官兵手中拿着一个用红布裹着的东西。
这东西云书瑶自然认得,还是在东晋的时候,她翻三皇子家的墙,找到的那个断刀片,之前一直未扔,便贴身留到现在。
看到被官兵找出来的断刀片,不知为何,云书瑶的心底闪过一丝不安。
那为首的官兵打开一层又一层的红布,直到看到里面裹着的断刀片,目光又再看到那刀片上残缺不全的‘燕’字,瞳孔猛然缩了缩。
“大胆逆贼,来人哪,把他给我拿下!”
最落一字落地,云书瑶已经被官兵团团包围了起来,每个人均抽出手中的长刀对准了她。
一切,都是那么的迅速,迅速到云书瑶还未揣摩透为何那人只看见刀片,便给她冠上了逆贼的名号。
有人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打算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的过程中,那为首的官兵拿了绳子将她的双手绑在身后,继而道:“你们几个将他押到阆厂的天牢,我去禀告大人,记住,都将脑袋给我挂裤腰带上,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是,大人!”
那为首的官兵先行离开,而另外这十几个人则押着云书瑶往阆厂的天牢走。
云书瑶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层,光靠一个刀片那个人就判定她是逆贼,可他们不是来找胤杀的么?
即使再想云书瑶也想不出个头绪来,但天牢是万万不能进的,现在她需要仔细想想怎么能在这一段去天牢的过程中脱身。
直接杀出去?
那么之前的那些岂不是白做了。
说自己要解大便然后趁机逃走?
好像这些官兵都挺精明的,要是看着她解怎么办。
云书瑶绞尽脑汁了想,而此时官兵已经押着她出了甜水巷,往天牢而去。
暮色逐渐昏沉下去,明月慢慢的露出了头来,长街上已点起灯火,亮如白昼。
七王府内。
段墨将瓶瓶罐罐的东西整理了一大包出来递给慕容止说,“爷,这些都是治跌打损伤的药,内服外敷的都有。”
慕容止拿过那一大包的瓶瓶罐罐,抬脚就要往府门外走。
段墨跟上去道:“爷,你身上的余毒未清,大夫说不宜出门,今日响午你出一趟门回来,立即就吐血了,就算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你什么时候变得和你妹妹一样的啰嗦?”慕容止微微侧眸道。
“爷,不是属下啰嗦,而是你真的不能出门……”
段墨说着眸光一闪,又道:“爷是想将这些东西送给孟姑娘的吧?我可以去送。”
“你知道她在哪儿么?”慕容止问道。
“我不知道,爷你可以告诉我……”
“想知道她在哪儿?”慕容止淡淡的说,“不可能。”
“为什么?”
“假设你有一样爱不释手的东西,却舍得将它摆在众人面前一起分享,那不是喜欢是炫耀,真正的喜欢是想将它藏于自己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呵护它,关心它,并为它扫除一切灰尘。”
这话中有话?
段墨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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