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在外-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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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聚

    〔江湖再见,请他千万和我绕道走〕

    六个人重聚,到底有几个人期盼,几个人惧怕,说不清楚。

    晓枫解决了允期的合约之后心情就一直不错。

    聚会当天,特意早早开车去接我,到荼矩摩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们恩雅在二楼的艺术品陈列室。

    踩着吱吱呀呀的木质楼梯到了楼上,开阔的空间,木窗棂高高挑起,四合院外,绿树芬芳,晚霞如锦。恩雅穿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牛仔裤,球鞋,头发高高束起,举着古董相机,按下快门的那一刹那,沾染了淡淡的暖色。她的样子仍旧像个青涩的学生,可整个人却仿佛置身人间烟火外,是琳琅满目的艺术品中最有灵气的一件。

    看到我们,恩雅放下相机,笑:“我看上了一个有趣的小东西,年底一定要买到。”

    荼矩摩也是唐羽的小产业,小情小调的私家会馆,与盛唐安一样,不同城市的每家分馆都和当地文化气息融为一体。北京这家地处城内最中心的街区,在胡同深处,是改良过后幽静低调的旗人风格。

    与盛唐安你来我往的觥筹交错不同,来这里聚会的以年轻人和艺术家居多。而荼矩摩最出名的是一个传统:一年中,常客们把自己淘的小玩意或者是一些精巧的作品——无论贵贱,是何年代,只要好玩有趣,都可以送过来展示或供大家赏玩。年底的时候,会馆会举行一个小拍卖会,朋友之间,匿名拍卖,价高者得,一年只此一次。送来的东西只有年底才能拿走,若是后悔就只有等年底自己拍回了。如果拍品是现代艺术家的作品,前一年拍卖价格在前三位的艺术家们第二年可以直接获得会员资格,并且免掉一年的会费,住在这里专心创作。

    这是很有意思的传统,雅致有趣,也有意味——据说开始不过是唐羽和几个朋友之间的游戏,谁知却间接捧红了好几个新生艺术家——荼矩摩也因此名声大噪。

    我听到恩雅召唤,走过去看到她指着的是一个小小的手绘本,四四方方可以放在手心里,每一页有一个可爱的拟人化时间沙漏,如果从前往后快速翻,就会看到一个元气满满的沙漏宝贝长大成人,青春得意,转而变老成为垂垂暮年的老人。画风逗趣,内涵又让人叹息。

    朝朝暮暮中,时光流转,也不过是弹指之间。

    晓枫也过来摆弄了一下,道:“喜欢这样的东西,说明你老了。”

    “我就没年轻过。”恩雅笑。

    我们又玩了一会儿,楼下有服务生上来请:“路导与赫女士都到了,问几位要不要下去。”

    “好,这就来。”我答应一声。

    邵晓枫下了两个台阶,回头冲着我笑:“傅大小姐还没到,看来是非要压轴出场才甘心。”

    巧的是,路爰正上楼来,听见这句话倚着楼梯扶手笑:“我其实有种等女朋友的感觉。”

    恩雅眨一眨眼睛,笑:“这话听不懂,阿白给她翻译一下。”

    我答:“就是有傅霓怎么迟到都要忍的自觉。”

    “路导有这么圣母?”晓枫不看路爰,却看我。

    我不答,倒是曼依在楼下笑:“晓枫这话有醋意。”

    “不会是吃我的醋吧?”傅霓进门,细高跟鞋叮叮作响。

    我笑:“不是你是谁?”

    老旧的木头楼梯,吱吱呀呀地承载着彼此调笑的六个女人。

    太阳尚未隐没,夜幕却已降临。

    裙摆摇曳,胭脂绽放,温良与心机重聚。

    明明暗暗,不过都是女人的小心计。

    傅霓虽然来得晚,却带了礼物。每人一个小小的缂丝手包,精细富丽,价值不菲。

    “一寸缂丝一寸金,现在没多少人会做这个了吧。”恩雅说。

    “做这个,又费工夫又费眼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失传了,也就咱们霓总一出手送人就是一打。”曼依笑。

    傅霓叫了樱桃啤酒,道:“说起来这次在杭州真是巧,碰到造办处出去的后人,也是七十几岁的老师傅了,早年还给故宫做过顾问,如今眼睛不行了,早不做了,手上就还剩下那么几十件前些年做的好东西,我好说歹说,到底让给我大半,剩下的,老师傅说就留给家里人当念想了。”

    正说着,服务生推门送了餐食进来,晓枫说:“麻烦帮忙开一下电视。”

    “好的。”服务生答应。

    “今天《不服来战》首播是吧?”傅霓问。

    “嗯。”路爰和她碰了碰啤酒。

    “导演不用到台里坐镇?”

    “看过多少遍了,没必要。”

    说得云淡风轻,其实整个吃饭过程中路爰都有些心不在焉,始终握着手机,随时和人发微信。这是她第一档独挑大梁的节目,机会来之不易,我们都能理解,也就不管她。

    八点钟,节目准时开始,路爰的微信更频繁,我在电视上看到自己还是免不了尴尬,不过其余三个第一次看节目的倒是津津有味,笑声不断。

    只是曼依显得神色不宁,偶尔出神。

    我们俩挨着坐,却也没多交谈。

    广告间隙,我刷了一下微博,看到热搜位置前十名中,《不服来战》相关的占了六个。我问路爰:“哪几个是买的?”

    她扫了一眼:“‘不服来战第二季首播’和‘齐逸高跟鞋’这两个。”

    那就是还有四个是真正被顶上来的,我的心一下就放下了。果然,节目还没结束,Sara报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激动得语无伦次,路爰面无表情听完电话,放下手机。

    晓枫问:“怎样?”她问的是收视率。

    “破纪录了。”路爰笑一下,“今天高兴,不醉不归。”

    邵晓枫的手机紧接着响起来,Linda大笑:“从节目开始到结束,就一个多小时,你猜猜他们几个涨了多少粉丝?”

    “允期涨了多少?”晓枫没心情猜,抓着重点。

    “十万还多!”Linda笑,“剩下几个也各有将近五六万,阿白也差不多,果然让你料准了,允期的势头太猛了。”

    这是个欢乐的夜晚,晓枫和路爰接二连三收到各路道贺的电话。Amas出道在即,不能外出,但也各自和晓枫联系庆祝。

    越夏的电话最后打过来,晓枫和他各自拿着电话,半晌静默,越夏才问:“在哪儿?”

    “荼矩摩,和路爰她们在一起。”

    越夏想了想说:“玩得开心点。”

    “嗯。”晓枫放下电话,看看我,又看看路爰,笑,“怎么着,喝一个?”

    路爰:“我提一杯。”

    她难得敬酒,我们都站起来。

    路爰的话简短如常:“这事成了,咱们也没什么做不了的,来,不服来战!”

    六个女人举杯:“不服来战!”

    Amas的出道和《不服来战》的热播算是十月份的大事件,直到月底影帝岑远大婚也没减了热度。

    我的微博粉丝也很快破了百万,邀约不断,每天通告被排得满满当当。

    晓枫的策略简单粗暴,就是将我和Amas在资源上绑定,新闻上绝缘。不论广告还是活动,只要合适,任何合作都必须两边一起谈,但最终通告分开行动。不过,曝光率急剧增加的同时,对我的质疑从来都没停止过,背景叵测、靠脸吃饭是有关我的新闻里最常见的标题。

    晓枫暂时倒是无意揭去这层标签,摆出不理不睬,甚至推波助澜的态度。她忙着给我和Amas谈各色的代言,筛选有质量的活动,同时开始给江潭接戏。

    不过好在我也始终安之若素,网络的风言风语实在不必理会,只需习惯出门戴好帽子、墨镜,被狗仔紧追不舍,被他们牢记车牌,也就认清了他们的车牌,躲避就好。

    江潭在出道第二个月就进组拍戏,搭档赫曼依。崔小进执导《旧城》聚齐俊男美女,赚足头条,也不忘前言,邀我客串。

    十一月初,《不服来战》最后两期录制,我比团队提前一天到杭州,进组拍戏。

    不过是一天的工作量,忙得昏天暗地的邵晓枫硬是陪我到杭州。

    在飞机上我问:“你哪儿不放心?干吗亲自来陪我?”

    晓枫系好安全带,盖上毯子和眼罩,安稳陷进座位里:“过千千当时发了那么个微博,曼依心里肯定没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

    因为允期的合约,过千千当日发的微博本是调侃,最近一段时间不知怎么却被媒体发酵。之前曾传她对曼依饰演《旧城》的女主角不满,再加上我和曼依早前种种过往,所以前几天我客串的新闻一出,一度传出我要代替她出演的猜测。

    我看到新闻的第一刻,就给曼依打电话解释缘由,电话里听起来她倒是并不在意。只是曼依的心思从来深沉,我无从,也没有心力去猜测她是不是真不在意。

    不过我拍摄那天正赶上曼依休假,晓枫的心思白用了。

    片场一派祥和。崔小进的情商一贯高超,他的戏从来都是和乐融融。

    我客串的是江潭回忆里的初恋,镜头不过几个,就算全部保留也不会超过半分钟,且都是特写,几乎是拍海报的方式,所以也算顺利。

    晓枫坐在崔小进身后,盯着监视器,只说一句话:“拍得好看点。”

    崔小进抱着他的猫一起翻白眼:“当我拍广告的呢?”

    “你这么大个导演总不能还不如个拍广告的吧。”晓枫嘴上一句不让。

    “得得得!”崔小进摊手,“我就是一拍广告的行了吧?”

    “谁care你拍什么的,只把我们阿白拍好看点,江潭随你折腾了。”

    江潭在身后作势要收起给她撑着的阳伞:“我听得见啊。”

    “就说给你听的。”晓枫回身拽住他的袖子,笑,“好好撑着,太阳这么大,晒黑了我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看的经纪人去?”

    江潭抓住她的手,也笑:“我换个给我撑伞的经纪人行不行?”

    他们举止亲密,崔小进在我耳边悄声问:“他俩这是怎么个意思?”

    “你说怎么个意思?”我笑。

    崔小进抚摸着狐狸的后颈,心领神会:“挺有意思。”

    我也伸手摸摸狐狸,不经意地问:“曼依请了几天假?”

    “就一天……”崔小进话一出口,就掩住了嘴,笑,“阿白,你可别多心啊,曼依没有躲着你的意思。”

    我从崔小进手里抱走狐狸:“你不说我还真没多心。”

    “怪我!”崔小进假意拍自己的脸颊,然后又笑,“你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有什么话还是要说开了。”

    有些事情,真不是想说开就能说开的,总需要个时机。

    当天晚上拍摄结束,崔小进包了红包双手塞给我:“我这人就比较俗,小小意思,阿白别嫌弃。”

    “崔导这可折杀我了。”

    晓枫抽走红包:“谢谢崔导,我替阿白收了。”

    崔小进笑:“这就对了,不然下次我怎么开口。”

    晓枫挥手:“阿白晚上请吃本帮菜,大家都赏脸啊。”

    众人欢呼。

    此次来杭州,一连在同一家馆子吃了两回杭帮菜。

    三天后,《不服来战》第二季最后一期拍摄结束,我们又在同一家餐厅聚餐,金台特意从北京赶过来为收视率破纪录庆功。

    金台这回露面,对路爰的喜爱更胜一筹,除却从前对晚辈的疼爱和纵容,更有对得力下属的欣赏和爱护。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当初金台力排众议,让路爰接了《不服来战》,也并非多信任新人的能力。她与路家虽然是故交,但朋友归朋友,能卖给路远山人情也是百年不遇的时机。所以,路爰既然初生牛犊,有意争取这个节目,金台也就痛快给了新人机会。反正一档节目的收视率就算搞砸了,她自然有办法堵住别人的嘴,但往后路爰在台里还有什么非分的要求,路家也不好再拿出来说话。

    只谁也没料到,路爰的功夫竟然不是花拳绣腿,上来便有开宗立派的架势。《不服来战》的口碑比第一季上了一个层次不说,收视率更是接连破纪录,第二季播了没一半,第三季的广告商已经排起长队。

    金台面子里子都好看,还得了知人善任的名声,如今看着路爰就是手中宝心头肉,爱惜得无以复加。庆功宴上,她拉着路爰的手,摩挲着说:“回了北京,台里还要再给你庆功,节目做得好,还这么会带人。团队每个人都得发奖金,多多发,年底年终奖也要翻番,阿白尤其要多发!”

    我和路爰先后笑说:“谢谢金台。”

    晓枫也在旁边笑:“金台当着我的面说这话,是挤对我们没人疼呢。”

    “哪年少了你的?我自己包大红包给你。”金台哈哈笑,“不过晓枫今年自己当了老板,赚了那么多钱,也是要发红包的人了,可别小气啊。”

    晓枫假意噘嘴:“听听这话,哪是说要给我红包,竟然是撺掇我拿钱出来孝敬。家大业大的老领导,一年赚得盆满钵满,还教我们这小字辈别小气。”

    所有人都笑起来。

    “哪里敢小气,我这庙虽小,规矩还是要懂,北京的庆功宴您也甭出钱,年前我摆酒,请各位大佬,您别嫌弃,赏个面子,拔冗莅临,千千万万别让我落个小气的名声。”

    “就这丫头机灵,真是老邵家的人,跟她哥哥姐姐一个样,话都让她说了。”金台指着晓枫笑,跟我们说,“庆功会是庆功会,不过咱们也要吃她一顿好的,你们都做见证,到时候不能让她跑了。”

    “不敢跑。”晓枫笑,“既然您这么说,我回北京可就张罗了。”

    “你就张罗,你要见谁,列个单子,人我都给你请到,行不行?”金台笑,“这比大红包怎么样?”

    “好好好!比大红包好一千倍一万倍!金台您最好了!”晓枫一改泼皮,笑得甜美,端起酒盅,先干为敬。

    金台要喝,被拦住,路爰笑:“这是怎么说的,明明说给我庆功,您倒给她做人情,这一杯就我替您受她一敬吧。”

    “好,这话也有理,就让你受她一敬!”有路爰挡酒,金台笑得更是合不拢嘴。

    晓枫已有几杯酒入腹,眼角带了胭脂色,起身对着路爰笑:“咱俩喝就不能随便来了,自然按着咱们的规矩。”

    众人起哄,问:“什么规矩?”

    我给晓枫的酒盅满上,路爰也起身,两个人相视一笑,手腕相交,烈酒入喉。

    酒桌上一阵沸腾,大刘的手机咔嚓一响:“好,美人美酒,痛快!”

    这一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金台也一改往常,没有早早离席,尽兴才走,临行前嘱咐我:“少喝些,她们俩都高兴,怕是劝不住。”

    “您放心,我看着她们。”我笑。

    金台接过大衣,笑:“等你们回了北京,和晓枫一起到台里来,兰溪他们打算做个访谈节目,找主持人找好久了,你来正合适。”

    兰溪是金台的爱将,手上把持着台里最顶尖的资源。金台有意让我们合作,这邀约的分量不轻。

    我怔了须臾,便点头:“谢谢金台。”

    她拍拍我的手,也没多说别的。

    送了金台出门回返,就看到晓枫踉跄着从包厢里出来,我忙上前扶住她。这个人酒后发热,蒸腾着身上的香水,温润撩人。她倚着我笑:“我的脸红不红?他们说,喝了酒脸不红的人不好交。”

    我一听就知道她喝醉了,说:“走吧,我陪你洗洗脸。”

    “红不红?”晓枫被我带着走,执意问,“好不好交?”

    “红得很。”我好笑,哄着她说,“你最好交了。”

    “那就好!”晓枫口齿不清地笑,“邵云斐的脸怎么喝也不红,随我爸,我就不要和他一样。”

    “……好,不一样。”我垂下眼。

    “心狠手辣的人,我不和他们一样,我才不是什么邵家的人,才不是……让我姐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就为了给自己留后手,哪管我姐高不高兴……”

    “行了,晓枫,你喝醉了……”我扶着她往外走,好在时间晚了,酒店里人不多,没人围观。

    “我没有他们那么铁石心肠,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想拉上我……越家出了事,他们只想着撇清,不只不讲情面,还在背后推一把,我跟他们不一样……”

    “晓枫!”我紧紧攥住她的胳膊,“你说什么胡话,要是醉了咱们就回房间。”

    晓枫身形顿了顿,看了看我,似乎清醒了几分,自嘲一笑,扶着墙进了盥洗室。

    有太多话,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捅破了说,看透便拆穿不是成年人的规则。

    我给她打开水龙头:“不好受就吐了吧。”

    “你也太小看我了,被这点酒放倒?”邵晓枫接着凉水拍了拍额头,又漱漱口。

    我笑:“逞强吧你就。”

    晓枫直起身,擦干脸孔,虽然已经是深夜,仍旧拿出粉饼,手法娴熟地补上妆容,再从镜子里和我对视,已然神色如常。

    “怎么样?看着还行吧?”

    我打开手机:“十点多了,女王大人咱们就卸了盔甲回宫吧。”

    “不回,一会儿还唱歌去呢。”

    我无奈,正要说话,却听见外面又有人进来的脚步声,一个女人笑:“路导,咱们在北京没见过,好巧竟然跑到杭州见面,也是缘分。”

    这声音熟识,我和晓枫对视一下:有戏看。

    我俩默契地躲进了一个隔间内,刚关上门,就听外面有人进来,那个女人说话:“我这次本来是到杭州帮伟民办事,听说金台过来给路导你们庆功,所以特意赶过来,为了和路导结识。”

    “朱老师是前辈,还是叫我名字吧。”外面路爰的声音透着平素常见的清冷,丝毫感受不出醉意。里面晓枫突然起了玩心,轻轻放下马桶盖,笑嘻嘻地推我肩膀,要我坐下。

    “那怎么行,路导年轻有为,金台每次开会都要夸你,收视率这么高,我们节目比不了,得多和你学习。”

    我在里面被晓枫骚扰,不觉笑起来,反用了力气按着她坐下。

    “我做的是娱乐,也不能和《好好说话》比深度。”路爰打开水龙头,似乎已有不耐,却很难让不熟悉的人察知。

    “还是你们头脑活呀……”朱蜜笑声醉人。

    晓枫越发放肆,我反手攥住她没规矩的腕子,用了力气警告才放开,却又被她抓住。

    路爰耐心告罄:“朱老师,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朱蜜被噎住了片刻,才说:“也没什么大事,路导可能不知道,任乃康是我师弟。”

    晓枫终于停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哦?”路爰的声音似乎有了些兴趣。

    朱蜜一反上次见面的高冷,娓娓道来:“他参加了《不服来战》,后来虽然退出了,但是前几期还是有他的,只是我看了他镜头不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外面没动静,半晌,路爰笑了一下:“朱老师,您真把我问住了,节目镜头不多自然是被剪辑掉了,您要问什么怎么回事呢?”

    我和晓枫实在忍不住,笑出声,忙各自掩住口。路爰似乎听到了,声音顿了顿,道:“您大老远跟我过来不能就要问这种幼稚的问题吧?”

    朱蜜声音尴尬:“不是,我就是想问问是不是他哪里表现得不好?他还年轻嘛,哪里做得不对,知道了也是以后学习的资本……”

    晓枫似乎无聊,又开始拉我的手,被我攥住,才算老实下来。

    路爰叹息一声:“朱老师,娱乐节目怎么剪辑您可能不清楚,我们运气普通,没有郝老师那样一气呵成的主持人,也当不了您那种只要做好嘉宾接待,查点资料就行的编导。拍摄三天,剪辑成两小时,难免有人镜头不多,您问我为什么有人出镜少这种问题让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朱蜜声音惊惶,她自然想不到路爰这么不给面子,一时竟然说不出话。

    路爰笑了笑,突然说起别的事:“我前阵子见到伟民,他问我沈兆吉和言允期能不能上节目,我有点奇怪,不知道怎么回答合适,平时请嘉宾的都是您,我想怎么伟民自己来和我说呢?”

    “那个……”朱蜜舌头打结,“我没听伟民说啊,他可能是偶然想起来……”

    “伟民跟我说的可不是这样。他说跟你提了,想做一期音乐版权意识复苏的主题,说Amas最近很红,里面有两个做过独立音乐的,想邀请他们上节目,可你直接跟他说Amas没档期,拒绝了。我就更奇怪了,Amas参加别的节目没档期,台里的节目怎么也都能挤出时间来。我也没听晓枫说起过收到邀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确实说过没档期……”朱蜜还想说话。

    路爰静了静,扬声道:“晓枫,朱老师说Amas没档期上《好好说话》,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你!”朱蜜声音里的惊恐无以复加。

    晓枫一脸无奈,只好松开我的手,推门:“这是干吗,非叫我们出来,我和阿白这样子传出去也不用做人了。”

    “你们!”朱蜜仿佛见了鬼。

    路爰蹙眉:“两个人躲在一个隔间,你们也知道传出去外边不好听,是嫌背后说闲话的人少是不是?”

    “早就名声在外,怕什么?”晓枫笑,看向朱蜜,“况且人家朱老师也没说错呀,我们就是没档期,有档期也不好意思参加朱老师的节目,只能等郝伟民换了编导再说。”

    “原来是这样,那朱老师,是我错怪您了。”路爰从善如流。

    我在一旁仿若看戏,只是缺了瓜子茶水。

    晓枫还在笑,对着朱蜜道:“另外,朱老师,我还不知道您和乃康这么熟悉呢,那不麻烦的话,就请您给他带个话。”

    “什么?”朱蜜神色紧张。

    “《不服来战》后来没邀请他可能和我有关,但是剪辑没留着他却不是我的主意,路爰也没那么傻拿着自己的节目开玩笑。被剪掉,自然是表现不佳,若是有些人气也就留着了,可惜他两样都不占。还有,我和孙佳华的事情已经翻篇儿了。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好聚好散还是能做到,您请他放心。”

    我心里叹息一声:好聚好散——与邵云斐一般不二的说辞,竟然还不认自己是邵家人。

    那边晓枫还没说完:“另外,您既然与乃康熟悉,也不妨告诉他,他当初抱着越夏大腿进了CET,又把越夏的事情捅给孙佳华,吓唬她不和越夏解约会出事,后来还出主意先是跟着江潭他们训练,后来又半路退出让Amas差点不能出道,这些事情,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你、你说什么……”朱蜜神色惊恐。

    “不过,既然他主动退出,我都不追究了。我名声虽差,品行却还好,做得到大人大量。只是,若不走运,江湖再见,请他千万和我绕道走。”

    “邵晓枫,你别张狂……”朱蜜气急败坏,却说不出别的话。

    邵晓枫粲然一笑:“不敢,都是实话实说。朱老师,有一句好话,您不妨告诉乃康:我祝他日后大红大紫,但他若不如意,也是人品问题,就别怪到他人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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