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飘”那年三十四岁,他的武功与“燕子李三”同出一门,都属于道家内功。据国民党北平市警察局留下的“燕子李三案”一案卷宗记载,“燕子李三”的师父与”草上飘”的师父是师兄弟,所以俩人也以师兄弟相称。据“燕子李三”在非审讯场合与刑警闲聊时说,“草上飘”的轻功没有他好,但技击本领比他强。这是“草上飘”的一个特点,另一个特点是性格内向,沉默寡言。据说“草上飘”有时可以十天半月不说一句话。
“草上飘”考虑问题周密细致,所以作案时环环相扣,疾如冷风,却又不留痕迹。一九二八年,“草上飘”单枪匹马“飞”进苏联驻张家口领事馆行窃,制造了一起不大不小的刑事案件。由于张家口市警察局无法侦破该案,苏联方面曾从莫斯科刑事侦察局派来几位刑侦专家开展侦查,但连线索也来摸到。“草上飘”的这种作案风格,是他作案十几年而从未失风的一个重要原因。
“草上飘”,抵达银川后,他考虑到自已是“外地人”,容易惹人注目,所以根本没去察看马鸿逵的宅邸。“草上飘”在银川西门城墙脚下向一户经营盐业的回民高价租下十间空房,又购置了若干旧家具,作为一个“窝”住了下来。
“草上飘”接下来的举动又有些古怪:他请房东作铺保,去洋车行租了辆洋车,当起了洋车夫。在大约半个月的时间里,“草上飘”利用拉洋车的机会跑遍了银川全城,对每条大街小巷都烂熟于心。同时,他也对马鸿逵所居住的宅邸的四周进行了观察。他认为:马府的围墙虽然商达一丈有余,门外还有岗哨,但凭自己的轻功,要想潜入还是比较容易的。但是,光解决这一点还不行,他还必须对以下两个方面的情况有透彻的了解:
第一,马府里面的地形及房屋的布局、结构;还有警戒情况,警卫有多少人,如何分布,白天黑夜是否有变化,等等。
第二,马鸿逵把祭天玉牒藏于何处?是藏在家里还是寄存在哪家银行里?如果是藏于家中,是藏在卧室还是办公室,抑或哪个太太的房中?
“草上飘”寻思要把这两个方面的情况调查清楚,必须打人马府作详尽观察,但又不能引起马府任何人的怀疑。此事以一个男子身份显然是无法完成的,只有物色一个女人。
“草上飘”以他的清晰思维对达到此目的的可行性进行了分析:马鸿逵出身地是甘肃,他在宁夏没有根基。这次从信阳赴宁夏就职时,蒋介石规定他只准带来两个团,因此,他一路上不敢招摇过市,每名女眷只准带一个丫鬟。现在,马鸿逵在银川安了家,丫鬟肯定嫌少,所以,若能物色到合适女子,倒是能混进马府当丫鬟的。至于“合适女子”,大约只能到妓院去找。
“草上飘”于是退掉了洋车,对房东谎称改行做古董生意了,摇身一变成了一名穿长袍马褂的“先生”。为物色“眼线”,“草上飘”开始逛窑子。银川城不大,大大小小的窑子倒有三十多家,‘草上飘”一个星期下来转了十来家,最后在一家挂着“宵宵欢”灯牌的妓院里物色到了一个名叫王菊丽的妓女。
王菊丽那年二十二岁,出身银川郊区一个贫穷人家,父亲是替人磨豆腐的。十六岁那年,由父母作主把她许配给银川城里一个泥瓦匠,次年出嫁,来到银川城里。婚后三年多,泥瓦匠替东家盖房时不幸从房顶上摔下来,不治而亡。从此,王菊丽成了寡妇。这本已是人生之不幸大事,偏偏死者的几个兄长起了黑心,动坏脑筋合谋把她卖给“宵宵欢”当“半妓”,身价是二百五十元大洋。
“半妓”是当地妓院的一种招睐妇女卖淫的形式,即被卖的妇女的一半属于妓院,一半还是属于自己。每天只消白天或者晚上去妓院卖淫,还有一半即六个时辰归自己处理。这种“半妓”,可以结婚,也可以另外做皮肉买卖。
王菊丽做“半妓”,完全是迫不得已,所以她的另一半时间是在替人缝补浆洗,想攒满二百五十元大洋为自己赎身。
那天,“草上飘”去“宵宵欢”喝花酒,老鸨见他一副阔商人模样,马上叫出本院长得最俏丽的五个姑娘供他挑选,“草上飘”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挑中了王菊丽。
王菊丽陪“草上飘”喝酒,俩人谈得很投机。“草上飘”从谈话中得知对方是“半妓”,又是寡妇独居,不禁暗喜,寻思照她这副容貌、体态及伶俐性儿,做马家的丫鬟是不成问题的,并且很容易控制。于是,“草上飘”在临走时和王菊丽约定:晚上去她家会晤,商议为她赎身的事。
晚上,“草上飘”去王菊丽住处,当场扔出五百元,一部分让王赎身,一部分让她去买些衣服、首饰。王菊丽大觉意外之际,不禁大受感动,跪在地下冲“草上飘”连连磕头。当晚,“草上飘”就宿在王菊丽处,俩人在床第之欢中谈妥了“草上飘”提出的计划。
“草上飘”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只说是受人之托,弄清祭天玉牒藏在何处就可以去交差了。那王菊丽一则年轻,二则没见过太大世面,又不识字,当下竟然相信了“草上飘”的一番话语。
几天后,王菊丽去马鸿逵府邸,要求做马家的丫鬟。情况果真如“草上飘”所估计的,马府正准备招收几个丫鬟,现在王菊丽主动上门来,自是求之不得。当下,马鸿逵的几个老婆都出来看了王菊丽,又进行了简单的面试,都表示满意。但是,马鸿逵有规定,凡是家里招收佣人、丫鬟都必须经他亲自过问过目,他满意才可收进来,所以只好让王菊丽等着,待老爷从省政府办公回来后再作决定。
中午,马鸿逵坐着小汽车回来了,听太太说了情况,当即让把王菊丽领来。一过目,印象分先是不错,又问了几句,对王菊丽的情况还算满意。于是当场拍板:王菊丽次日起到马府做丫鬟,每天干六个时辰,薪水是每月大洋四元,吃东家两顿饭。
王菊丽回去一说,“草上飘”自是喜不自胜。“草上飘”是个细心人,生怕马鸿逵派人了解王菊丽的底细,所以当晚就离开王菊丽处,回他西门城墙脚下的“窝”去歇息。临离开时,“草上飘”和王菊丽约定,俩人每隔三天碰一次头,地点在王菊丽住处。
王菊丽进马府当丫鬟,起初是在马鸿逵长子马敦厚那里为其二姨太做杂事。这样,她根本没法侦察马鸿逵那里的有关情况。王菊丽见办事不爽,心里很是着急。倒是“草上飘”沉得住气,让王菊丽勿急,先把马府的地形、警戒弄清楚再说。王菊丽花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断断续续摸清了马府的基本情况。
“草上飘”根据王菊丽所说的,画了一张平面图。马鸿逵府邸原是前清宁夏巡抚的官邸,是一幢有山有水且有前后花园的大宅院。“草上飘”看了平面图,心里窃喜:宅院占地面积大,地形复杂,正好便于行事,下手后逃遁也方便。现在,只等弄清祭天玉牒在何处就可以下手了。
巧得很,一个机会送上门来:当时马敦厚在马鸿逵手下当骑兵旅长,春天到了,骑兵照例要去草原地区训练。马敦厚心血来潮,要把三个太太带出去开开眼界。“草上飘”听王菊丽如此这般一说,大喜道:“机会来了了——你装病闹泻肚,他们就不会要你跟着随侍。等马敦厚夫妇几个走后,你身子恢复了,马府不会让你吃闲饭,所以很有可能把你安置到马鸿逵那里去干活。”
王菊丽依言而行,去中药铺子买了点巴豆,磨成粉末,服下些许,顿时泻肚不止。马敦厚的二姨太知道后,果然不让王菊丽随侍,而临时从马鸿逵的四姨太刘慕侠房里抽调了一名丫鬟跟着她去了距银川几十里地的马尾湖草原。
马敦厚一行刚走,王菊丽的泻肚就停止了。四姨太刘慕侠便要王菊丽到她那里去侍候。这刘慕侠是马鸿逵所娶的四房太太中最小也最受宠爱的一个,所以马鸿逵在她那里过夜的日子最多。马鸿逵每天晚上必须要丫鬟捶一会儿腿,这王菊丽是妓院里出来的,干这类活儿是拿手好戏,头一回捶就获得马鸿逵的赞赏:“这丫头捶得好,以后就专由你捶。”
这样,王菊丽就成了马鸿逵的捶腿丫头。以后,不论马鸿逵宿在哪房太太屋里,都让王菊丽去捶腿。
王菊丽当了个把月的捶腿丫头后,竟探到了祭天玉牒的机密——
原来,一九三三年春,冯玉祥在张家口组织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当时,军阀孙殿英(国民党第四十一军军长)驻防沙城,因孙原是冯玉祥旧部,冯就派人与孙联系,想争取四十一军参加抗日伺盟军。蒋介石闻讯后,深恐孙殿英被冯玉祥拉过去,于是派戴笠、刘健群多次拉拢孙殿英,许其担任察哈尔省主席。但孙殿英认为在察哈尔处境困难,既不愿参加抗日同盟军,也不肯担任省主席,蓄意保存其实力,以柞别图。蒋介石对孙殿英留在察哈尔感到很不放心,于是便想了个主意:任命孙殿英为青海西区屯垦督办,允其率领所部四十一军开往青海。
孙殿英获知蒋介石有此安排,不禁想入非非:从察哈尔去青海,要横穿宁夏、甘肃两省,何不乘机将马鸿逵、马鸿宾、马步芳(国民党陆军新编第九师师长兼青海南部边区警备司令,与其叔父马麟、兄马步春“三马统治青海”,当时其势力已从青海发展到河西地区)逐个击破,吞并西北,当个“西北王”。
孙殿英的这个想法得到阎锡山的支持,阎锡山一面向蒋介石进言让尽快下任命令,一面给孙殿英以物资支援。孙殿英便开始整军扩兵,力图攻取宁夏、甘肃、青海三省,开创独立局面。
上述情况,当然逃不出马鸿逵的情报网络。马鸿逵证实确有其事,大感震惊。他所作出的第一个反应是,“孙殿英扩兵,我也扩兵”。扩兵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兵源,二是财源。兵源马鸿逵倒不难解决,“树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实在不行,抓壮丁就是。财源却是个难题,宁夏是个穷地方,一时搞不到那么些经费。为了解决这个难题,五月九日晚上,马鸿逵把两个在手下当领兵军官的儿子马敦厚、马敦静叫到书房进行商讨。
商讨过程中,马鸿逵突然想到要捶腿,就让卫士去唤来了王菊丽。这样,王菊丽在无意中获得了“草上飘”所需要的情报;马氏父子认为宁夏这块地盘不能丢,否则,他们将无法栖身,最终会被逐出政治舞台。为避免这一点,即使从私囊中掏出钱来也要扩兵。马鸿逵于是提到可以考虑出手换钱的几件宝物,头一件就是祭天玉牒。马敦厚、马敦静知道玉牒,但都没见过,见父亲兴致甚高,便不约而同要求“开开眼界”。马鸿逵被王菊丽捶得正舒适,不想起身,就从衣兜里掏出钥匙,交给马敦厚,让他从屋角那口铁柜中取出了装祭天玉牒的小木匣。
五月十日午夜,王菊丽把情报告诉了“草上飘”,并提出立刻准备赴北平结婚。“草上飘”称因手头正在做的一笔生意尚来交货,得再在银川停留数天,王菊丽信以为真。
五月十一日,“草上飘”决定宜早不宜迟,立刻行动。当天晚上,他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关门上床歇息。一觉醒来,看看手表:一点刚过,正是下手的最佳时光。“草上飘”爬起来,穿上一身黑色紧身服,打开后窗,穿窗而出,跃过院墙,穿街走巷,来到马鸿逵宅邸外面。
马鸿逵钓这座宅邸,由四进大宅院组成,大小房屋不下上百间。人大门,左右两个门房。院子内各有左右门,右门内是马房,左门通花园。二门内的院子里有八棵大树,穿过院子,是一个足可容纳五十人的大客厅,厅的七方,挂着一块酸枝木匾额,上书堂名“百乐堂”。厅右是一个二十来平方米的房间,是卫士长室。往里,由内向外,隔着一个练武韵小院,是一厅二室的小小居处,马鸿逵的书房、会客室、卧室就设在这里。再往里,便是前花园、内宅和后花园了。
“草上飘”知道门房和卫土长室都有卫士值守,左侧通花园的巷道里间或也有流动哨,所以他选择右侧的马虏作为潜入点。院墙约有一丈高,这当然难不倒“草上飘”他也不用助跑,只“噌噌”几下就上了墙头,然后往下一跳,几乎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就落到了地下。
“草上飘”四下里一看,发现自己站在马厩前的空地上,马厩里拴着一长溜十几匹马,正嚼着草料,偶尔打几下响鼻,只有一匹深色大马停止吃草,朝他这边定定地望着。“草上飘”没有把这匹马放在心上,他确信马号没有人,便想按照预先想好的路线潜往书房:飞身跃上马厩房顶,从房顶走;向二门那里的内院墙墙头,顺着墙头走到小院,跳落到小院里,然后翻上书房那幢房子的屋顶,从天窗进入书房。
“草上飘”朝马厩走去,他绝对没有想到,由于自己的疏忽,竟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威胁来自那匹冲“草上飘”虎视眈眈的高头大马。这匹马是马鸿逵长子、骑兵旅长马敦厚的坐骑,名叫“黑龙驹”身高八尺,自头至尾长一丈二尺,周身上下二团漆黑,没有一根杂色毛。“黑龙驹”是来自西北天山的名种马,不但跑得快,有耐力,而且极具灵性。当“草上飘”轻轻跳进马号时,它就凭着嗅觉发现这个不速之客既不是自己的主人,也不是马夫,于是就警惕地盯着黑影。此刻,当“草上飘”走遍马厩时,它可能认为是盗马贼,立刻咆哮长嘶。夜深人静,声音顿时传遍整个马家宅院!
“黑龙驹”一嘶,睡在门房里舶马敦厚的马夫立刻晾醒,一个楞怔:这畜牲不到战场向来不嘶鸣,的今个儿怎么长嘶不休,莫非有意外?他立刻披衣起床,抓起手枪便往马号里奔。院子里的两个卫士也紧随着奔进来。
这时,“草上飘”已经飞身跃上马厩房顶,听见脚步声,便几步向上越过屋脊,在另一侧的斜面上伏了下来。马夫、卫士三人奔进马号,”黑龙驹”见马夫来了,安全感顿增,便停止嘶鸣。马夫三人打着手电筒在马号各处寻了一遍,投发现什么异常情况。马夫想想不放心,又跳进马厩在一匹匹马肚下面察看了一遍,自然也未发现什么,心里觉得奇怪,却也只得罢休,和两个卫土骂骂咧咧离去。
“草上飘”见三人离开了,遂上了二门那里的围墙,施展轻功一路悄行,不一会儿就到了马鸿逵所居住的房项上。马鸿平时在四个太太房里轮流过夜,这两因为孙殿英之事弄得忧心忡忡,对床第之欢兴趣大减,又要日夜笋划“拒孙入境”的计划,所以在自己的卧室里过夜。
“黑龙驹”的嘶鸣声,自然也惊醒了老行伍出身的马鸿逵,他咳嗽一声:“哎——来人!”
守在卧室外面客厅里的卫士立刻推门而进:“总指挥有何吩咐?”
“听声音是敦厚的‘黑龙驹’在叫,发生了什么事?”
卫士回答:“马一叫,我就去外面巡过,没见什么异样动静。”马鸿逵说:“这几天是非常时须小心在意,严加戒备!”
“是!总指挥。”
马鸿逵一会儿就睡着了,那个士却不敢大意,在客厅里踱来去。“草上飘”的轻功确实了得,他上到房顶时,竟然未惊动这个卫士!但是,“草上飘”却因为客厅里有这个卫士而不能从天窗里下来,而且连动手卸天窗玻璃的动作也没法干。这种情况,“草上飘”在以前作案中也碰到过,都是靠而心等待而候得机会的。此刻“草上飘”也决定等待,候得卫士出去转悠或者困倦了打盹儿时下手。于是,他就趴在房顶上似乎也打瞌睡。
哪知,这个卫士受了马鸿逵先前的一番训诫,根本不敢有丝毫疏怠,硬是在客厅里走来转去,寸步不离。“草上飘”在房顶上趴了两个多钟头,听见远处已经传二声鸡鸣,估计已是凌晨三时许(他戴着手表,但无法看清指针)。“草上飘”,寻思这样等下去恐怕不行了,天眼看要亮了,他面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无功而返,悄悄退出马府;一个是另辟蹊径进入书房行窃。考虑下来,决定选择后一个方案。
“草上飘”悄悄下到屋后地下,一看,正对着书房的后窗,于是毫不迟疑,伸手往窗玻璃上轻轻一按,玻璃便出现数条裂纹;手掌往外一缩,碎玻璃便被带了出来。他把手伸进去,拉开插销,打开窗子,爬进了书房。
书房里一片黑暗,“草上飘”摸索着往右侧屋角放祭天玉牒的铁柜那里挪去。哪知,一不小心碰在一张圆凳上,“哨啷”一声响!客厅里那个卫士立即推门往里张望,冷不防瞅见书房里站着一个人,禁不住失声大叫:“有贼!”与此同时,他伸手掏出手枪,对准“草上飘”就扣扳机!
“草上飘”见势不妙,急忙扑向窗口。“砰”的一声,子弹打偏了。卫士连忙打第二枪,但“草上飘”早已跳出窗口,从小院侧边的角门冲进了花园。
枪声一响,全府惊动,值勤和不值勤的卫士都冲出屋子往枪响处扑来。马敦厚、马敦静听说有贼人闯进马鸿逹住处,皆大吃一惊,提刀挥枪赶过来。只见马鸿逵穿着睡衣,双手叉腰站在客厅门口,铁青着脸,咬牙切齿道:
“全府搜查!抓住那个胆大包天的贼小子!”
马敦厚、马敦静率领一百多名卫士在全府进行搜查,一直搜到天色大亮也没搜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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