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老大-第二次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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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孟喻德受命带着案件检查室的两位科员对苟安实施“双规”时,陈六湖也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双规”起来了。半小时前,李进从看守所打来电话,告诉他梁希皮被蜀官非扯出来了,案情很复杂。梁希皮在运输处处长的位置上干了七八年,如果他真的受贿,陈六湖明白,这绝不是一个小数字,而且,这件事也不可能只涉及梁希皮一个人,肯定又是一个窝案!

    梁希皮如果再出事,消息一旦传出,对银都局来说,无疑又是一个大事件。目前除了检察院的几个专案人员,还只有吴郑之、李进和自己三人知道这个消息。下一步怎么办?这将是下午常委会要讨论的重点。开会之前,陈六湖要好好地想一想。

    其实,陈六湖也是J省人,父母是地道的农民,斗大的字不识半升,他的上面有一个哥哥,叫陈耀武。抗美援朝时死在朝鲜,政府给了一笔抚恤金。他靠这笔抚恤金读完了初中并考入了高中,读了两年高中赶上“停课闹革命”,学校没法读书了,他只好重回到了南岭老家。不久,大西南搞“三线”建设,也涉及J省,银都铁路局到他的家乡去招工,陈六湖这才进了铁路当了一名筑路工。

    三线修好后,他因为表现突出,被作为三线建设的标兵分配到银都站,开始当了一名扳道工,后来又当上车间主任……直到现在这个位置。

    正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吧。他结过两次婚,第一次婚姻给他留下了一个女儿,陈莎莎。第二次婚姻,带给他的是一个重症肌无力的瘫儿子。女儿高考一塌糊涂,却找上了继母的碴。家里不安生,没想到局里也出了麻烦。

    出了一个蜀官非,还要出一个苟安;出了一个苟安,还要再拉上一个梁希皮。这麻烦,怪就要怪蜀官非这个“王八蛋”。

    可蜀官非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他父亲蜀再保当过自己的车间主任,对自己有“伯乐”之恩。如果当初没有蜀再保,他陈六湖现在说不定还待在哪个扳道员房呢!

    那个苟安倒是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老实的苟麻子,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胆子,被蜀官非一吆喝,就被扯到沿海去搞那么大的房地产项目,一下投资5000多万元,车辆段就出了近3000万,把办公大楼都抵押了!你苟麻子认钱不认人,你不管老子,还要老子管你?你做梦吧。

    在蜀官非、苟安、梁希皮这三个人当中,陈六湖最器重的还是梁希皮。可陈六湖没有想到,梁希皮也被蜀官非扯进去了。梁希皮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陈六湖性子急,动不动就骂人,在所有处长中,梁希皮是他骂得比较多的一个人。但梁希皮从来不回嘴,哪怕是把他骂错了,他也不做声,工作效率也会出奇高。

    陈六湖明白,像梁希皮这样的人,城府深得很,他跟蜀官非不是一个类型。到现在为止,别人还不知道他和他私底下的亲戚关系,他没事还好,如果有事则不会是小事。

    陈六湖思前想后,就是想弄明白,蜀官非、苟安、梁希皮这些人现在一味地这么干,到底是为什么?他们是为钱吗?这三个人中间,哪一个人缺钱花?蜀官非缺钱花吗?不缺!在银都局,有人戏言,蜀官非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这是陈六湖清楚的,你蜀官非不缺钱,你还收人家200万干什么?苟安缺钱吗?苟安也不缺钱,儿子已经读大学了,马上就要毕业,毕业后也有自己的天地了,你还搞钱干什么?就是为了你那个破段吗?难道你还要你的职工给你立一个功德牌坊啊?真是无耻啊!梁希皮,你无子又无女,退休后还需要花多少钱啊?你们这些人,房子有了,地位有了,待遇也有了,该满足了。

    苦思苦想了两个多小时,仍然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

    陈六湖觉得这一段时间自己“亏大”了。从现在起,自己也应该抓一下反腐倡廉工作了,不能让吴郑之、李进把反腐倡廉当作他们自己的“专利”了。自己也该讲讲这些群众关心的“热门词”了,最好能总结一下近段时间以来银都局抓反腐倡廉的工作经验,自己也要在电视和报纸上露露脸,让上上下下的人都看到我陈六湖不仅抓安全,还抓政治学习,抓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还敢动真碰硬,银都局的反腐倡廉工作也是在我陈某人的主导下进行的。对了,今天下午开会,自己就认真地讲一讲反腐败的问题,讲一讲党风廉政建设的重要性,这个风头再也不能让李进和吴郑之全抢了。

    主意一定,陈六湖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他把思路捋了捋,他要从理论学习、用人选人、监管宽泛、官僚主义这四个方面好好地讲一讲。

    下午三点,常委扩大会议开始举行。

    九名在家的领导一个不少,各自按固定位置落座,列席会议的银都铁路运输法院院长陈淼水、检察院检察长黄永刚、局监察处处长孟喻德坐在椭圆形会议桌正后方,李侦和田晓雄也列席会议做记录。吴郑之坐下后,先把自己的大号保温杯放下,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开门见山,大声宣布道:“各位,今天请在家的领导临时来开个会,会议很重要,要立即做决定。今天,除了在外面学习的欧阳明同志和田总工程师赶不上这个会议外,各位常委都在,议题也已经通知大家了,就是蜀官非一案又有了新进展,蜀官非又扯出了梁希皮。此事关系比较重大,请同志们商议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吴郑之一脸倦容,语气也比较沉重,此事发生得太突然,他也和大家一样,都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开场白也就格外简单,介绍完会议的主题之后,他回过头特意望了陈六湖一眼,征询道:“陈局长,你看……”

    陈六湖正襟危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见吴郑之转过头来征询自己的意见,他头也不回,闷声闷气地吐出了两个字:“开吧!”

    吴郑之知道陈六湖心中不快,没有计较,接着宣布道:“下面,请李进同志给大家介绍一下具体情况。”

    李进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右边,听到吴郑之要自己介绍情况,他打开摆在身边的一本卷宗,一边审视,一边介绍道:“蜀官非是在一个星期前从东区检察院移交回来的。他被移交回来时,东区给了我们四本问讯笔录,他们查实了三件事。第一件就是‘红包’问题,蜀官非是以发放劳务费的名义做的账,总计10多万元,现在都已收回来了;第二件就是与苟安联手搞房地产和做大米、水泥生意的事;第三件就是他自己在与麓海房地产公司的交易中收受贿赂200万的事,但他回来后翻供,指控东区检察院搞逼供。昨天,我和黄永刚、孟喻德两位同志找到他,在拘留所跟他谈了话,他态度不好,又翻供,我责成拘留所给他发了一本《刑法》,让他再普普法。今天上午,他交代了向梁希皮行贿的问题。办案人员感到案情重大,向黄检和我做了汇报。我查看了问话笔录,蜀官非在笔录上签了字,这说明已不存在口误的问题了。以防万一,经请示吴书记和陈局长同意,我们已经对梁希皮采取了相应措施。”

    陈六湖把头转向李进,问道:“正面接触了吗?”

    “没有,我们只是派人监视他,防止出现不测事件。”李进道。

    “你们做得对,”陈六湖一脸严肃,“不过,你们要提高警惕,怕他想不开,自杀。”

    “不可能吧?”众人一听,都愣了。

    “为什么不可能?”陈六湖扫了大伙一眼,又有点漫不经心地道,“你们对梁希皮的了解未必比我还多。你们不要看他表面上对人和和气气,谁骂他几句,甚至骂他‘娘希匹’,他也不生气,实际上,他是很讲面子的,又爱钻牛角尖,钻进去了还不容易钻不出来。这次,蜀官非把他扯进去,肯定对他震动很大,要注意。”

    “是,我们会防范。”李进回答。

    吴郑之也转过头来,问李进:“梁希皮知道你们对他采取措施了吗?”

    李进说:“我估计,他现在应该知道了。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虽然我们指派的两个人是他不认识的,但两个陌生人蹲在暗处老是盯着他,他不明白也会明白啊!”

    吴郑之吩咐道:“那就抓紧时间,干脆把话挑明了。”

    “我们就等会议做决定,”李进看了吴郑之一眼,又接着介绍道,“蜀官非的案子牵涉面较广,由检察院负责。检察院已成立了专案组,黄永刚同志直接上手了,他们的进展还比较快。”

    “那就好。”吴郑之不时地往自己的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听李进介绍,忍不住插话表扬了一下。

    “苟安的案子由监察处负责。监察处做了大量的工作,苟安也比较配合,问题基本都交代清楚了,主要是挪用生产资金,私设小金库,请客送礼等问题。他们的小金库数额比较大,累积下来有2000多万元。”李进又介绍道。

    “这个守财奴,见了我就哭穷,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有钱,这次不能迁就他了。”陈六湖骂道。

    “孟夫子有办法,苟安的问题查得快,案子就要这样查,不能拖拖拉拉,要查成铁案。”吴郑之又表扬了一下监察处,回过头来对李进道,“还有什么新情况吗?”

    李进合上卷宗,抬起头,扫了一眼大家,道:“这几个案子大致情况就这样,纪委各室、检察院、监察处都有分工,大家都在加班加点,查找新线索、新证据。”

    吴郑之放下了手中的笔,对着大家道:“各位领导,李进把几个案子的进行情况都做了介绍,大家看看,还有什么疑问?如果没有了,那就请大家议一议,对梁希皮怎么办?梁希皮是运输处长,运输处的工作涉及方方面面,牵一发动全身,纪委等着大家拿主意。”

    吴郑之一边说,一边把征询的目光投向大家。他今天不想先表态,上次在研究蜀官非案子的时候,别人还没发言,他自己就慷慨激昂地先来了一通,结果,惹得陈六湖不高兴,事情处理得也不圆满。这一次,他想接受上次的教训,让大家先讲透,自己最后做补充。可是,当他把征询的目光投向每一位班子成员时,却没有一个人敢跟他对视。不得已,吴郑之只好点将了,他把头转向了陈六湖,对陈六湖道:“陈局长,还是你先说说吧。”

    陈六湖看了吴郑之一眼,没推辞,清了清嗓子,慢慢道:“同志们,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出了问题肯定要处理,犯了罪肯定要受法律制裁。梁希皮既然有事,那就要先拉出去遛一遛,不可能因为他的位置重要就放他一马,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一切按法律规定的办。有问题,该‘规’就‘规’,该捕就捕;没有问题,就还他一个清白。我还是那句话,决不姑息迁就,对蜀官非是这样,对梁希皮也是这样,我的意见,查!”

    陈六湖的态度是鲜明的,可是,他说的都是大原则,到底怎么查,他没有明确表态,其他人不好多说,大家也都按陈六湖的意思跟着“表态”。

    “既然大家一致同意了,那就立案,马上开展调查!”吴郑之看到大家都表态了,便一锤定音,顿了一下,转过头又对李进道,“老李,你们还有什么困难吗?”李进哭笑不得,开了半天会,得出一个字——查!怎么查?这些人简直都成“空话”大师了,党纪国法明摆着,你们谁敢说不查?问题是怎么“查”?是先由纪委查,还是直接交由司法机关“查”?梁希皮是运输处长,是局管干部,当然需要党委定啊,不然的话,开这个会干什么?可你们讨论来讨论去说的都是空话,放的都是空炮,这具体工作还怎么做啊?

    李进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好这么说,听到吴郑之征询自己的意见,他知道这是吴郑之要自己表态。李进略微思考了一下,不紧不慢道:“大家都同意‘查’,这个是没问题的,问题是如何查?需要大家拿一个意见,纪委现在人手不够,拉不开栓了,如果由纪委组织查,在人员调配上存在一定困难。”

    “由检察院直接上手,宣布逮捕?”陈六湖这才有点急了,回过头来问。

    “当然不是宣布‘逮捕’,检察院上手,而是由检察院先行‘羁押’,然后再开展审查,东区检察院对蜀官非采取的就是这一套。”李进解释道。

    陈六湖有些犹豫了,道:“检察院直接上手?还是先缓缓吧,先交给孟喻德,孟夫子有办法。”

    “喻德,陈局长要把梁希皮交给你,可以吗?”吴郑之好像也赞同这点,听了陈六湖的建议,隔着会议桌立即询问起孟喻德来了。

    孟喻德穿一件深灰色夹克,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后一排,听到吴郑之点将,只好表态,大声道:“常委会的决议我们当然坚决执行,可我们监察处现在确实没人了,人手不够啊!”

    李进笑了,他知道监察处的情况,听孟喻德说完,他又向吴郑之解释道:“监察处确实人手不够了,一个苟安,他们已全部出动了,再把梁希皮管起来,他们就连守电话的人都没有了。”

    “从党办、组织部、宣传部给你们抽点人行不行?”吴郑之问。

    “他们不懂业务,抽过来还要先培训。”李进摇头。

    “从公安处抽?”吴郑之又问。

    “公安处的货盗案搞了半年,到现在还没破。乘警大队有几个抢劫案,也没破,朱一之现在也在叫人手紧。”张健道。

    “这个朱一之,干什么去了,大案办不了,小案也办不了。银都北站几个盗货团伙去年就抓了一大半,今年还结不了案,效率怎么这么低?”陈六湖生气了。

    “叫他们抓紧破。从他们机关抽十个人,穿便服,配合你们一起搞。”吴郑之发话了。李进要的就是这句话。吴郑之刚说完,他就插话道:“吴书记,这个指示需要由你下。”

    “好,我给他打电话。”吴郑之没推托,他知道李进这句话的意思。李进是不好当着自己的面讲朱一之的不是。吴郑之知道,朱一之不太买李进的账,为这事,他还把朱一之叫到办公室骂了他一顿。朱一之把陈六湖得罪了,现在把李进也得罪了,这么下去,公安处的工作的确是很难开展了。

    陈六湖转过头来对李进道:“公安处给你抽十个人,再把去多经处的那个工作组抽回来,人手还够不够?”

    “暂时够了,以后不知道还……”李进一语还未说完,陈六湖就打断了他,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们今天只能定今天的。”

    “好。”李进答应了。

    “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陈六湖转过头对着吴郑之道,吴郑之点了点头。陈六湖挪了挪屁股,好像是为了坐得更舒服一点,又提议道:“还有一件事,梁希皮既然被‘双规’,我们就不能再做他还能上班的准备,但运输处不能没有负责人,现在运输处是非常时期,建议张健同志兼任一段时间的运输处长,一方面要具体抓运输处的工作,一方面还要协助李进搞好梁希皮的调查。梁希皮的群众关系比较好,人缘不错,运输处可能会有不少人同情他,没有一个局领导去坐镇,恐怕会出问题。大家说,行不行?”

    “同意!”

    九名常委,除了张健自己,大家都表示同意。非常时期,张健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陈六湖又补充一句:“任命就不下了。”

    主要议程完成后,陈六湖按下麦克风按钮,大声道:“同志们,这些天我们确实没有平静过,一个蜀官非搅出了这么多事,牵出一个苟安还不算,又牵出了一个梁希皮。梁希皮会不会也牵出一窝来,这个还说不准,我个人认为是有可能的。大家都知道,梁希皮不是一般的人,他的人缘关系都很好,他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如果他真的有问题,还能不牵扯他人?所以,大家要有思想准备,有准备比没有准备好。蜀官非事发前,我们没有思想准备,以为多经系统出不了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结果,在我们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出事了,把苟安牵扯出来了,把梁希皮也牵扯出来了……”陈六湖是有备而来,接着他讲起了他想好的四点。讲到最后,他突然说:“我建议,常委会对我的检讨议一议,看我的检讨深刻不深刻。不深刻,我继续做第二次。我建议把我的检讨报到北京去,请求处分,我的话讲完了。”

    好像是一场告别演说,陈六湖的讲话戛然而止,常委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在大家的印象中,陈六湖过去从来没有讲过这样的话。过去,陈局长讲话,如果做褒义的评价,可曰:言简意赅、高屋建瓴、针砭时弊!若用贬义的评价,则是:专横跋扈、颐指气使、不可一世!他什么时候讲过今天这样一席话呢?没有,从来没有过。

    今天的常委会是吴郑之根据李进的提议召开的,主要的议题是研究讨论梁希皮的问题,陈六湖却打开话匣子,说了这一大箩,可核心的问题却没有怎么涉及。

    吴郑之也有些吃惊,他一点也没有想到,陈六湖今天会讲出这样一通话来。陈六湖讲了四点教训,他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也记满了四页,陈六湖讲完了,他的笔记也做完了。吴郑之突然想起在陈六湖以前的“字典”里,好像从来就没有一个“服”字,也没有一个“输”字。可是今天,他为什么一下就向大家敞开了思想,承认了自己的不足呢?而且,一口气讲了近两个小时,真心实意、实事求是地做自我批评呢?吴郑之把自己的目光分别投向坐在前排的每一位班子成员,想征询一下他们的意见,却没有一个人用眼神跟他交流。

    吴郑之用两眼的余光悄悄瞟了他一眼,突然发现这个人一个上午就好像老了七八岁。难道梁希皮的问题真的会牵扯到他?如果真是这样,那银都局就会出大乱子了,银都局要是真出“大乱子”,陈六湖的“劫数”当然也就到了。古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难道这真是陈六湖最后的一番“善言”?不,不可能,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如果事实真要向这个方向发展,吴郑之敢断定,银都局将会出现一场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暴风骤雨,他自己将何去何从,也不得而知。看来,梁希皮牵扯的面确实太广了,李进说得对,这个运输处长是牵一发动全身,他跟陈六湖还有一层亲戚关系,难道这个梁希皮真的会变成一个炸翻陈六湖的“定时炸弹”?

    吴郑之看了大家一眼,没有人要求再发言,会场出现了短暂的冷场,不能让这个会议再继续“冷”下去啊,吴郑之想了想,打开桌子上的笔记本,快速扫了一下,斟字酌句道:“同志们,古人告诫我们,‘吾日三省吾身’,这就是说,我们每个人要时刻检点自己的不足,要不断反省自己。陈局长从战略的高度,反省了我们的不足,分析了我们的困难,总结了四大教训,我认为,蜀官非、苟安、梁希皮这几个人的暴露,给我们敲响了警钟。今后,说不定还会有人牵扯进去,所以说,陈局长的这个讲话是很有见地的。”

    接下来吴郑之提出开展“查学习、查思想、查作风”的活动,其他几位常委也陆续表态,一致同意搞个“三查”活动,并以“查领导”为重点。吴郑之的提议被通过,他为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关键时刻,他拨正了会议的方向,凝聚了班子的“共识”,还帮陈六湖下了台阶,可谓一石三鸟。

    果然,陈六湖回应了:“郑之同志的建议很好,我们确实要坐下来分析一下深层次的原因了,不过也不要太急,把前面几档子急事办完了再议也不迟,那样可以更从容些。我还有一个建议,就是在这次‘三查’的基础上,再加一个‘两整顿’,即整顿干部作风,整顿劳动纪律。党政联合发个文件,把干部队伍中存在的各种问题理一理,抓紧解决。”

    这一提议,也得到了大家一致同意。吴郑之正要宣布散会,陈六湖又按下了桌前的麦克风,以一种过去很少出现的洪钟般的声音大声道:“同志们,借这个机会,有一句话还要说一说。现在有些人说,蜀官非、梁希皮、苟安这几个人都是我一手提拔的,他们的案子都跟我有牵连,我是他们的总后台。现在,我在这里声明,也跟大家交个底,我不是他们的总后台,我用党性保证,我从没有收过梁希皮的红包、礼金,我们之间没有说不清的金钱关系,我不是梁希皮的总后台,我也当不了他的总后台。请各位帮我辟辟谣!”

    “啊,你这个‘湖大拿’!”吴郑之只觉得后脊背冒出了一层麻麻汗,心里道,“差一点又被你‘戴笼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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