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老大-血泪交迸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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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社不知从什么渠道知道了银都局反腐倡廉工作做得好,来电话要求倪思源注意采写这方面的稿件,并传话给倪思源说,报社现在很需要这方面的稿子,写得好,可上头版,上头条配“编者按”。气得倪思源放下电话就骂娘,这帮骗子,狗屁情况都不了解,一天到晚还穷咋呼,自己天天泡在银都局,难道还不知银都局的反腐败情况是怎么回事吗?

    牢骚归牢骚,可任务还得要完成啊。他拿起采访本,准备到大楼东头的纪委办公室去,看能不能先摸点情况,编条消息先传去。总编亲自交代的,一条都不写肯定是不能过关的。刚要离开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响了,倪思源拿起话筒,一个急促的声音传过来:“倪老师吗?我是高兰兰啊。”

    “高兰兰,你在哪里,我正想找你呢。”倪思源跟着说道。高兰兰的姐姐高兰英曾是“绿岛娱乐城”的一名员工,莫名其妙地卧轨自杀了。高兰兰一个偶然机会在银都市图书馆邂逅了倪思源,通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他们成了好朋友。

    “我在华夏银行。”对方急着回道。

    “我托人给你找了一份工作,到银都车站大酒店当服务员,行不行?”倪思源问。

    “倪老师,工作的事以后再说吧。您现在能不能马上过来一下?”高兰兰非常着急。

    “马上过来?你有什么事?我还有一个采访没完成,晚一点行不行?”倪思源又问。

    “我姐姐的遗物找到了!想请您帮帮我。”高兰兰大叫道。

    “啊,你姐姐的遗物找到了?那好,我马上来。”一听是高兰英被害的证据找到了,倪思源激动了,也不管腐败不腐败的问题了,立马决定赶过去。

    “我在华夏银行中江分理处储蓄柜部,你坐12路车在分理处门口就可以下来。”“好,你等着,我打的来。”倪思源说完,抓起采访包,飞也似的下了楼,拦了一辆的士,直奔中江分理处。

    20分钟后,倪思源就来到了分理处储蓄柜部,高兰兰早已在那里等着了。

    高兰兰熟练地打开了左排左起第三个储蓄柜的门,把里面放的一个小包裹取了出来。她一边从包裹里往外拿东西,一边哭着道:“姐姐早就知道会遇到不测了,她把三本日记和一条床单都放进了这个保险箱,把写有保险箱的地点位置和开箱密码的信寄给了南山的姑妈家。姑妈不识字,不知道信里说的什么,直到前几天,姑妈来到我家串门,才把这封信带到我们家,母亲这才让妹妹把信送到我这里。”

    倪思源取出带来的照相机,把日记本、包裹和一些衣物重新放回保险柜,分几个角度拍了照,特别是把保险柜的编号也拍进去了,随后又问道,“你姐姐的信怎么说?”

    “您看吧!”高兰兰把信取出来,递给了倪思源。这是一封用银都铁路局公安处的公函稿纸写的信,只用了三页纸,字迹不是很工整,但却很清秀,墨水是黑色的,一眼就能看得出,这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孩写的信。倪思源快速浏览起来。

    亲爱的大妹:

    代向爸、妈和二妹问好。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我是被人害死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兰兰,一定要为我报仇。我刚从家里出来,在鞋厂做工,工资300元,除交伙食费房租费外,每月能给你们寄200元。本来我以为这个工作能够干长,一个月给你们寄这点钱,你和二妹的学费能够解决了,可没想到工厂很快倒闭了,工人都没活干了。在几个姐妹的帮助下,我们几个做鞋工的结伴来到火车站对面的绿岛娱乐城当洗脚工,也就是帮人洗脚、修脚,城里人叫足部按摩。因为娱乐城离铁路近,大多数顾客都是铁路的老顾客,时间一长,大家都熟了。常来这里要我洗脚的是多经处一个姓蜀的处长,这个人表面上很和气,其实坏得很,几次要带我出去玩,我都没同意。有一次,他派三个人开来一辆车,把我塞进汽车就拖走了,也不知给我吃了什么药,我晕晕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时,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一张大床上,床单上流了很多血,我知道我被强奸了,想自己起来跟他们拼命,一头撞了过去,却被那个姓蜀的紧紧地抱住了,他一边哄我,一边对我说:“想不到你还是个处女,真是对不起,我以为绿岛的女孩子肯定不是处女了。你长得这样漂亮,人又很聪明,干脆嫁给我做老婆算了。”我当然知道他是花言巧语骗我,还是要起来跟他拼命,他又苦苦地哀求我,叫我不要这样,他是真心喜欢我,他破了我身子,他就要负责到底。他说他和前妻已离婚,现在单身一人,过得很辛苦。

    为了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他当即开车把我送到了他家,让我在他家住了一个星期,就在铁路边上。一个星期里,我确实没有看到他的老婆,我就相信了。每天帮他做饭、洗衣、做家务,跟他住在一起。我想,我已经被他破了身子,是他的人了,只要他真心对我好,我就认了吧。一个星期后,他又安排我去一家公司上班,不要我再上娱乐城了。后来我才知道,这家公司是他和另外几个朋友合伙开的,名字叫四通公司,专门做贸易。我来上班也没有事可做,公司每个月给我500元钱。他想我的时候,就到公司里来,在我的房间里要我跟他一块看录像,看完了录像后,就要我学里面的人一样,摆出各种姿势。我不干,他就偷偷在我的茶水里放春药,弄得我没办法,只好按他的做,我问他什么时候打结婚证,他说房子太小了,买了大房子再打结婚证,我说铁路边上那个房子就可以结婚,我不住公司了,要回家去住,我想让他周围的人都知道,我就是他老婆。他拗不过我,同意了,这一次,我在他家里住了二十天,他也天天回家。

    可有一天,他前脚刚下楼,他的老婆却回来了,这时,我才知道我从头到尾被骗了。我跑到他的公司去,把他的电话都砸了,他才答应跟他老婆离婚,又把我送到了四通公司让我等,他却不露面了。我拿了他强暴我的证据准备去告他,他有点害怕了,告诉我晚上有几个朋友来看他,要我陪一陪。我又一次依了他,也等他回心转意。过了没几天,我发现自己特别爱吃酸的,有时候还莫名其妙地呕吐起来,我知道自己怀孕了。当天他到公司里来,我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没想到,他却一点也不当一回事,还要我把孩子做掉。我彻底明白了,他是在玩我,说想跟我结婚完全就是骗人的,我这时也想明白了,他一个大处长,哪能和我一个乡里妹子结婚啊,只怪我当时吃了迷魂药,被他骗晕了。他要我打孩子,我坚决不去打,孩子在我肚子里,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就要把这孩子生下来,抱着孩子去告你。当时他又害怕了,好言好语劝说我。一天晚上,公司来了几个人,一个姓朱,一个姓田,另一个他们叫他“三仔”。那个姓朱的跟蜀官非称兄道弟,他们喝了一阵酒后,几个人就一起到了我的房间里。姓蜀的借故走开了,那个叫“三仔”的要我做录像中的镜头给他看,我不同意,他就像凶神一般,三下两下就把我的衣服扒光了,用带来的摄像机乱拍一气,说我是卖淫的,要把我的录像给我们村里寄回去。那个姓田的还拿着枪逼着我。他们把我按在床上,折磨了我两个多小时。可这几个畜生没想到,他们把脏东西留在床单上了。临走的时候,姓田的留下狠话,不准我以后再找姓蜀的了,我一听就气晕了。他们看我气晕了,以为我服软了,就扔下我不管了,走了。我醒过来后,强忍着全身的疼痛,收起了那条床单,这是他们欺凌我的又一罪证,我要保存起来,控告他们。当晚,我就离开了那家公司。

    大妹,我又犯了一次错误,这个时候如果我回家,把他们的罪证交到我们县里的检察院或者法院,可能还为国家除几个害,可是我没有回来,我怕回来了妈伤心,又怕你们辍学啊,我还没有为你们赚够上学的钱啊。我又有了身孕,不洗清孽债我不能回来啊!我把那条床单收了起来,连同记录这场噩梦整个经过的几个日记本,一起放到了华夏银行的一个保险柜里,想再找那个姓蜀的算账。可这一去,又进了鬼门关。当晚,那个姓田的就带人把我抓进了派出所,找我要床单,说是我偷了公物,还要判我的刑。我当然不能给,他们就到处搜,搜不到就把我往死里打。这些人好凶啊,这时我才知道,那个姓朱的是他们的处长,姓田的是队长,那个“三仔”是他们的一个“马仔”,叫王保兴。这些人可都不是人啊,他们要我交出床单,我死也不交,这是我报仇雪恨的证据,如果我交了,我就没法报仇了。

    我知道,落到了这些人渣的手里,交了是死,不交也是死,我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就是作了最坏的打算。他们为了要我交出这些东西,多次威逼利诱。有一次,他们威胁我说,要把他们拍我的录像带寄回家,让我在老家没脸见人。我没好气地顶了他们一句:你们寄吧,让家里知道了还好些。没想到这句话提醒了他们,他们让我给家里写信,又把我的信从半途截走。这时我才知道,这是他们给我设的圈套,让我写信说出藏匿证据的地点。我没法直接给你们寄信了,我会把这封信写好再托人寄到姑妈家里去,但愿姑妈家的地址他们还不知道。我相信,姑妈收到信后会通知你们的。保险箱在华夏银行中江分理处储蓄柜左边左起第三个柜里,密码是我生日的后六位数。

    大妹,你们如果看到了这封信,一定要小心。现在,银都太黑了,告状都没门,我到几家派出所报案,人家理都不理。你们还是把我柜子里面的东西拿回家去吧,到县里帮我去伸冤。如果你们看不到这封信,保险柜到期了,银行会打开,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由银行去处理吧。银行的大伯、大婶、大哥、大姐们,你们要为我伸冤啊!

    大妹,姐的身上现在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这些畜生,根本没有把我当人看。昨天,他们还说,打死我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在这个社会,我们真的就像一只蚂蚁一样啊!大妹,你们今后千万要小心!千万不能再落到这些坏人的手中啊!保重自己,照顾好小妹。

    王保兴又来了,我不能多写了。昨天,他突然跟我说他喜欢我,要想办法把我放出来。我不相信他是好人,但有可能也可以试一试,只要能逃出看守所,就由不得他了。如果他敢再欺骗我,我就会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反正,姐不想再活下去了,姐也没脸再活下去了。姐对不住你们了,你们只有靠自己了,照顾好爸妈,姐不能尽孝了。

    姐兰英

    倪思源一口气看完信,禁不住怒从心头起,没有想到,两位堂堂的大处长,还有一个派出所长,竟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两条人命,岂是“腐败”二字所能概括的?这是人性的沉沦,他们做出了连畜牲都不如的行为,怎么诅咒也不为过。此时的倪思源如果手中有枪,会一枪把他们都撂倒,不,不能用枪,枪毙太便宜了他们,应该处以凌迟。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命运把自己推到了前台,为了死去的兰英,为了活着的兰兰,为了银都局,也为了我们这个党,必须斗争到底,即使自己遭到不测,也不能再退缩了。

    倪思源立即把兰英的信递给高兰兰,以不容商量的口吻吩咐道:“你把这些东西快收好,把你姐姐的信去复印一份做个留存,我们马上去省公安厅报案。银都局是不能去了,靠银都局肯定破不了案,他们这一块已经烂掉了,这件事必须要惊动北京了。快走,兰兰,此处也不能久留。”

    高兰兰收起物证,随即跟着倪思源走出了分理处,两人拦了一辆的士,直奔省公安厅。

    从省公安厅出来,倪思源带着高兰兰直奔市东郊的银都客运段。他知道省公安厅今天就会把有关情况上报公安部,这件事就捅天了,朱一之胆子再大也不敢胡来了。不过,他手下还有一帮打手啊,这些人心狠手辣,黑吃黑的事也经常发生,万一不小心,撞到了他们的手里,还是会倒霉,所以,他想请贾伟在客运段给高兰兰找个住处。客运段女孩子多,又地处郊区,藏上个把人,应该没有大问题,等过几天,北京的批示下来了,朱一之一伙的末日也就到了,高兰兰也就再不需要躲躲藏藏了。

    贾伟很够意思,一口答应,对外说高兰兰是大学生,到这里来实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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