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楼传奇-才学识赝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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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刚过,余哀未消的金之慕就告别了母亲和弟弟以及女儿,又回上海去了。临别时,他关照弟弟金之霖要照顾好母亲,并拜托他多多照料自己的女儿。

    桃花初绽的东山随着着春天的降临,在太湖水映衬下,变得异常宁静和清丽,象一颗镶嵌在水中的明珠,熠熠闪亮。金之慕拎着他那只帆布旅行包,回眸郁郁葱葱的故土,真有些依依难舍。但转而,他想到自己的前程,想到上海的繁华景象,毅然转过身,加快了步代,使故土远远地落在自己身后。

    金之慕再度踏上上海滩,不过,再没有第一次来沪时的那种陌生、拘谨和无所适从的感觉。

    季兰贞早已伤愈出院,看到金之慕,她显得特别高兴。随即,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蓦地收敛笑容,说:“之慕,你回来啦?”她想到金之慕毕竟是丧妻而归,从他脸上似乎隐约可见悲哀之色,她才骤然收敛笑容。因为此前金之慕已将丧妻的消息函告季雍鸣他们。

    金之慕点点头,微微一笑,说:“嗯,回来了。嗬,你的腿伤全好啦?怎么样?还敢骑自行车吗?”

    “怎么不敢?我现在每天都骑,车技熟练了,还能单手脱把柄呢。”季兰贞微微昂着头,骄矜地说。

    金之慕连声称好。

    春节过后,陆陆续续来赎当的人渐次增多,因此,金之慕也显得特别忙。每天除了算账外,还得抽时间去柜台里帮忙。

    约摸半个多月后,当铺里才显得稍许空闲。这天下午,金之慕手头没有什么紧迫的事,季兰贞也窥出金之慕有空,就特意邀他出去骑自行车玩。金之慕当然爽快地答应了。不过,想起年前的那桩事,他心中不免仍有些余悸。其实现在他这种担心早已没有必要了。因为如今季兰贞的车技已今非昔比,到了那片空旷地,季兰贞熟练地跨上自行车,动作非常洒脱。尔后,轻快地骑着自行车,随心所欲,令金之慕刮目相看。

    金之慕由于返回乡下,好久没有骑自行车了,骑车时手脚反倒有点僵硬。季兰贞在一旁看了,捂着嘴巴暗笑。

    不觉日将西坠,他们才尽兴而归。

    走进典当,金之慕用手背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正欲走进账房间里,忽然见季老板等都坐在柜台里,并且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陌生的中年男子,身着长衫。金之慕不由踅转身子,向柜台里走去。

    “之慕,你看这位靳先生要把这幅唐伯虎的画人当,刚才我已经请余老先生来鉴定过于,确认是真迹无疑。余老先生因事先回去了。”季雍鸣对金之慕说着,边用手指了指桌上铺开的那幅画。

    金之慕边附和着,边走到桌子边,凝视着桌面上的那幅画,只见画上端写着几个飘逸的大字《寒山夜半钟声图》。他略略思忖着,记起史料中记载吴中才子唐伯虎确实画过这样一幅画存于世间。他稍稍俯下身,仔细看着这幅画,但见画上一弯明月悬于空中,钟楼映着如银的月光,轮廓清晰可见,钟楼上射出一束长明灯的光晕,如梦如幻。钟楼上还隐隐可辨一个僧人。金之慕用手轻轻触摸着画幅的边缘,不由轻蹙双眉,继而,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靳先生,又转首睨了一眼季雍鸣,讷讷地说:“季老板,这、这幅画……不知在下该不该说。”

    季老板叫他有话快说,平日里金之慕总是很爽快的,今日吞吞吐吐的,令季老板疑惑不解。

    “季老板,依我之见,这幅画并非真品。”金之慕说着,边注视着季雍鸣。

    “假的?”季雍鸣骇然大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本来,他已与这位靳先生讲定当额是一千块大洋,马上准备付给他钱了,没想到金之慕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他始料不及的。因为此画已由余老先生鉴定过了,而年逾古稀的余可谓这方面的权威。

    季雍鸣有些失态,急忙说:“你、你何以见得?”

    金之慕从容自若地说:“季老板,从此画的宣纸上来看,绝对不是明朝应有的宣纸。它的纤维、质地都足以表明这是现代所制作的宣纸。从而不管摹仿者临画多么逼真,但一眼可辨出此乃赝画。伪作者只不过是画好后放在地板下闷了些时日,因此看上去灰蒙蒙的,想以此遮世人之目。然而,其实质是难以改变的。”金之慕滔滔不绝地说着,口若悬河。季雍鸣听着,瞠目结舌,没想到金之慕肚中还有这么多学问,说得头头是道的,不得不令人佩服。听罢,季雍鸣转首怒视着靳先生,不言不语。靳先生这时早已没有了刚才的矜持样子,神情惶然,脸多窘迫之色。他语无伦次地说:“这,这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怎么会……”说着,嘀咕着把这幅展开的画卷起,拿着转过身,狼狈不堪地走了出去。

    “好,之慕;幸亏你来识出其间之诈,否则,一千块大洋就得付诸东流,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款项呵。”季雍鸣有些激动,说话的时候声音也略微有些颤抖。金之慕淡淡地一笑,声调非常平和地说:“季老板,我只是喜欢而已,平时多看些书,慢慢地便略有所知了。”

    自此,季雍鸣对金之慕更加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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