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太幼稚了。
在法庭上,你和我们讲常理?你真的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吗?老头,你可是一位资深公诉人啊,哦,我明白了,你以前上庭。证据都有警方提供,你只需要经手摆在法官面前,完全不必费神,你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现在你是律师,再没有人给你提供唾手可得的证据,你以为,常识可以说服所有人,唉,我同情你。
我想,我什么都不需要说了,因为我不想令你难堪。
如果我非要反驳,仅从常理上,我就可以说,按常理,李楼没有任何理由在那个时间段里走到那条偏僻的穷巷子里去,这绝对有目的性。
我现在只需要在法官宣布休庭之后,走过去和你握个手,下一次开庭,我会谦逊地接受你的祝贺。
上周,周主任告诉我,何工走后,我将接替他的位置,宣布完任命,周主任和我推心置腹,问我,小卫,你有信心做好新的工作吗?
我说周主任,我就是为这份工作而读书,而考试,而毕业的。
周主任意外地表情严肃起来,说小卫,你的激情我理解,可是,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我问为什么?工作不需要激情吗?
周主任摇头说,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害怕,或者说是敬畏。
我表示不理解。
周主任说,你的前任,何工,他当年接到任命的时候,与你的反应完全相反,他说他可能无法胜任,他对上庭有恐惧感,我问为什么,他说,如果经我手有一宗是冤假错案,那么我将此生不安,我说那你就把好关,他说,这担子太重了。
我说,周主任,把关,是这个职位的基本要求吧,我当然明白这个。
周主任还是摇头,说因为那句话,我彻底对何工放了心,当然,结果何工是我见过最好的公诉人。
我有点不安了,我说,可惜他却改了行。
周主任说,是啊,可我理解他,这恰恰说明了他是一个最好的法律工作者。
我说,法律是打击坏人的,只有正义的一方才能最大程度做到这点,而我们代表的正是正义的一方,我并不理解讼棍的职业。
周主任被我的话震住了,摘下眼镜问我。你觉得律师是讼棍?
当然,我说,他们靠打官司赚钱,没有官司,就没法生存,诉讼的存在是职业生存的保证,这是一个无须质疑的逻辑。
周主任站起来,把办公室门掩上,仿佛我们的谈话见不得人似的。
回到座位上时,对我说,小卫,你的第一个案子,将直接与何工交锋,这是我刚刚得知的。你放下负担,什么也别想,胜负不是关键,你知道关键是什么吗?
我笑了,我只需要背教科书就行了:“关键是维护法律的公平和公正。”
“好,希望你能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放心吧,主任,我光明磊落,并且,我一定会赢,这是我的第一宗公诉案,如果我输了,我就回档案科去。”
周主任两眼放光:“这可是你说的。”
我靠,这老头想干吗,我可能再回档案科吗?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了知道吗?不过说真的,我后悔刚才这句话,不说怎么都比说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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