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分析-系统自我精神分析:准备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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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表面上看,与偶然自我精神分析相比,系统自我精神分析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的分析次数更频繁——对于特别障碍中的起始点,它也是具备的。人们试图消除这个障碍,不过,不同于偶然自我精神分析,它一直反复不停地展开这一步骤,对单独的回答并不感到满意。尽管在形式主义的方式中,这种陈述是没有错误的,然而不管怎样,根本上的差别依然没有被找出来。大家或许会经常进行自我分析,假如并未满足相当的要求,依然会停留在偶然自我精神分析的程度。

    在系统自我精神分析中,次数频繁属于一种显著因素,然而也只是一种因素。更加关键的是持续性,一直将问题深究到底。在上一章里面,已经着重介绍了偶然自我精神分析的那些事例在这方面的缺陷。但是,相比单纯的谨慎所获得的及提供给他们自己的详细指导工作,有着更多的需求。在单纯的表面性以及粗心大意中,它一无所获,然而,对于在前面的那些例子中所罗列的那些人,让他们感到满意的就是得到这种结果。假如想要在轻易进行自我反省之外展开精神分析,就代表着要承受抗力,代表着让种种惹人厌恶的含糊与苦楚降临到自己身上,还代表着要开始与这些负面力量抗争。这里所需要的态度是不同于偶然精神分析工作中所采用的态度的。在那儿,一些显著的纷扰情绪与把它们消除的愿望就是动机。在这儿,尽管精神分析工作是在相似的压力下开始的,不过本质上的驱动力是人们想要认识自己的坚持不懈的愿望,一种成长和与所有阻挡成长的事物触及的愿望。这种方式采取的是对自己的残忍的坦诚,他要想顺利地认识自己,就不得不让这种方式达到占据有利形势的水平。

    自然,想要坦诚不同于有能力进行坦诚。不管经过多少次,这种理想目标都是他难以实现的。假如他始终没有欺骗自己,那就完全不需要进行精神分析。不管怎么说,这一实情多少能够宽慰我们上面所讲的结论。并且,假如他凭借百折不挠的意志力坚持精神分析,就会越来越有能力进行坦诚。所有被克服的障碍都代表着增强了自身理解的范围,并且,对于接下来的问题,或许能够使用更强大的内在力量去解决。

    假如一个人正在进行自我分析,那他偶尔会感觉束手无策,以至于不知道怎样展开精神分析。虽然他诚心诚意地进行分析工作,但可能依然有一种做作的感觉。比如,他或许下定了决心,打算从此刻开始对自己的全部梦境进行分析。然而,让人感觉非常惋惜,假如不具备梦境整体领域的足够的知识,那它就是一条轻易就会让人迷路的道路。无论什么人想要检验一下自己的解梦能力,假如他对此时在自身中发挥影响力的因素一无所知,那么他就是在拿自己的运气赌博,在玩不计较成功与否的游戏。在那个时候,解释也就转变为理智的推断,即便从表面上来看,这个梦本身是浅显易懂的。

    就算一个梦一点儿都不复杂,对它的解释也可以有很多种。比如,假如一位丈夫在梦中发现他的妻子离开了人世,这个梦所传达的或许就是一种无意识的强烈敌视。另外一种解释是,或许代表着他想要与她断绝关系,假如他感觉自己无法让这种愿望成真,那仅有的解决方式就是让他的妻子离开人世。在这种情形下,敌视就不再是这个梦所表达的关键。最后,它或许是一个想要去死的愿望,其引导因素仅仅是一种受到抑制的短暂的愤怒,这种愤怒可以在梦中得到解释。在这三种解释中,揭露了不一样的问题。在第一种解释中,也许敌视以及敌视的抑制因素就是问题所在。在第二个解释中,也许做梦人并未寻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处理方式的原因就是问题所在。在第三个解释中,也许现实的触怒的环境就是问题所在。

    另外一个事例是克莱尔在某段时间所做的一个梦。她在这段时间竭力想要解决自己依赖男友彼得的情况。在梦中,她被另外一个男人搂着,而且还得到了他的告白。她是喜欢他的,她感觉非常开心。房间中的彼得正在向窗外凝望。这个梦或许代表着克莱尔开始从彼得转向另外一个男人,如此一来,它就体现了一种相互冲突的感情。它也或许是将一种期望表达了出来,就是期望彼得能够表露自己的感情,如同梦中的那个男人般。此外,它还有可能表达了一种信念:坚信对另外一个喜欢她的人移情别恋之后,她病态的依赖情况就可以得以解决。这是一种在这种情况下试图逃避关于这一问题的真实处理方式。又或者,她只是将一种愿望表达了出来,希望对自己是否还要维持同彼得的关系进行选择——事实上,因为彼得是她的依靠,她根本没有办法进行这种选择。

    如果理解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那么梦可能为一种假说提供进一步的确证。它或许对一个人某个领域的知识缺失进行了补充,抑或将一个全新的难以想象的线索揭示了出来。不过,假如这个图像被抗力所迷惑,那问题就绝不会因为梦境而变得清楚。就算问题会因为它而变得清楚,也或许会十分复杂地和没有得到了解的态度纠缠在一块,从而导致难以说明,让混乱更加严重。

    任何想要对他的梦进行分析的人都不会听从这些告诫。比如,约翰有关臭虫的梦,在相当的程度上,还是有助于他认识自己的感情的。一味片面地将注意力聚集在梦上,反而会让其他具备相同作用的观察被排除在外,这种极易出现的失误应当尽力避免。此外,对负面特性的告诫具有相同的重要性。我们时常有一种强迫的兴趣,也就是因为梦太过荒唐可笑或者夸张,从而对待梦的态度非常敷衍,这种对梦的影响力的抹杀反倒会使其发挥作用。所以在下一章,我们将呈现第一个梦,也就是有关克莱尔的自我精神分析。事实上,对于她与爱人之间关系的重大纷乱,在那个梦里已经表现得非常明白,但是她依然想要对它置之不理。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行为,是为了防止梦的含意让自己变得不坚定。这是非常正常的情况。

    梦是非常关键的信息来源,然而几个梦中仅仅有一个梦是有用的。因为我不愿意再次对这些梦进行说明,例子中的梦除外,我将会在这里来一个小小的迂回,把两个记在心里比较能够发挥作用的原则提出来。首先,梦并未刻画出一个真切的、稳固不变的感觉或者确定的形象,而是重点体现了一些倾向。的确是这样,相比我们清醒的时候,我们在梦中看到的生活反而更加清晰。在清醒的时候,我们的真实感受就是喜欢、怨恨、猜忌或悲哀,而在不受任何束缚的梦境中,或许就可以感觉到其他受到抑制的方面。不过,正如弗洛伊德所阐明的那般,梦是被妄想操纵着的,这就是它最关键的特点。这并不代表它们表明一个意识的愿望,抑或它们直接代表着我们觉得有需求的东西。对于这种妄想,它或许并不存在于显而易见的内容里,而是存在于企图中。换言之,梦将我们的努力与需求都表现出来了,同时还常常描述在这个时候困扰我们的冲突上的意图。它们并非一个关于真实情况的叙述,而是感情因素的一场戏。假如两个强大的冲突方面非常不一致,所做的梦就会是焦虑的。

    所以,假如我们在梦中见到了一个人,在我们的意识中,他被我们当成一个让人厌恶或者可笑的人,并因此喜爱或者尊敬着,那我们就应当找出强迫我们对那个人进行贬损的需求,而并非得出这种结论,也就是我们从梦中看到自己对那个人深藏的观点。假如在一位患者的梦中,这位患者看见自己变成了一栋马上就要坍塌的、难以再修理的房子,那么我们应该坚信,这或许表达了他的失望,不过重点还是他用这种方法将自己呈现出来的意义是什么。这是否代表了失败主义者想要少一些磨难的态度?这是因为他本人所受到的损害而显现出来的报复性的责难,以此来彰显他的感情,因为原本有一些事情是应当尽早为他做的,然而如今已经太迟了?

    要在这儿提及的第二个原则就是,假如我们想要了解一个梦,就必须要将它与实际的对梦的刺激联系在一起。比如,仅仅对一个梦中毁坏声誉的倾向或者普通的报复冲动进行认识是不够的。不得不一直将问题提出来,直到将这个梦的刺激要素找出来。对于这一刺激,其反应恰恰就是这个梦。假如这种关系被我们发觉了,那么我们就可以对许多东西有所了解,乃至关于确切的经历类型。对于我们来讲,这种经历代表着胁迫或者羞辱,而且可以得到许多潜意识反应,这些潜意识反应都是由梦引发的。

    相比片面地将注意力集中在梦境上,另外一种进行自我精神分析的方式要真实多了,不过似乎这又有些太自以为是了。在一般情况下,当一个人拥有了这种意识才会断然正视他自己的刺激,也就是意识到某种明显的纷扰情绪正在妨害他的幸福或者能力,这类纷乱情绪或许是再次发作的灰心失望、长时间的劳累、慢性机能性便秘、寻常的怯弱、难以入眠,以及因为全神贯注地工作而受到的永久压抑等。对于这类纷扰,他很可能想要正面实施抗争,忽然着手攻击一些事情。换言之,或许他对人格结构并不是非常清楚,然而却竭力想要把与他的境况相关的潜意识中的决定因素紧紧抓住,结果至多只有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比如,假如他是因为对工作的压抑才出现了特别的纷扰情绪,那他或许就会对自己进行质问:我是不是有着过分强大的野心?对于自己正在从事的工作,我是不是的确非常感兴趣?我是不是压抑了自己对这一工作的厌烦,从而将它当作一种应尽的责任来做?没过多久,他就感到有些犹豫,而且声称精神分析是毫无用处的。然而在这儿,是他犯了错,他不能够把全部问题都归结到精神分析上面。忽然袭击在心理问题方面并不是一种好办法,对于一切目标来讲,没有任何准备的忽然袭击都是不利的。这可能是对之前遭受袭击的范围的所有侦察情况的忽视。对于这一方面,是因为人们在心理问题上的无知仍是这么广大,这么普遍,以致所有人可能都想去走这条行不通的捷径。在这里存在这样一种人,他具有很多非常复杂的相反的倾向:奋斗、恐惧、抵抗、幻想等。这所有的因素造成的最终结果就是他无法全神贯注地工作。他坚信他可以使用直接的行动消除这种纷扰,就如同将电灯关闭那样简单!在相当程度上,他是在妄想的基础上建立这一希望的。他愿意相信,自己能够快速消除这种让他不安的无能为力感,并且他更愿意相信,除了这个显著的情绪纷扰之外,其他事情都是非常好的。他不想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即一个明显的障碍只是一种单纯的暗示,暗示他在对待自己和别人的关系的一些事情上,他犯了根本性的错误。

    对于他来讲,关键的就是消除他显著的纷扰情绪。的确是这样,对于情绪纷扰,他不应该假装毫不在乎,也不应该试图从自己的思想中将它清除出去。他应当将它保存在自己思想的隐秘地带,如同一个要到最后才被探索的区域。在尚未窥见自己真实障碍的本质时,他必须非常充分地了解自己。有关这些发现的意义,假如他有着足够的警觉性,那么他就会通过对与这方面有关的知识进行积累,慢慢将这一情绪纷扰所蕴含的因素都搜集起来。

    但是,情绪纷扰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直接被觉察到的,因为通过对很多纷扰的波动进行观察,是可以对它们有所认识的。这些波动会慢慢稳固并减小自己的力量。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个人并不知道这些波动是因何产生的。对于这种波动,他甚至深信是隐藏在情绪纷扰的“本质”里面的,并不存在什么潜藏的原因。假如他可以进行非常仔细的观察,他就会将散落在各处的那些协助他创造良好环境或者糟糕环境的要素挖掘出来。只要有一个被当作这些协助要素的本质的暗示可以被他发现,就可以加强他的更为深入的观察力。如此一来,他就将逐渐获得一个相关情况下的一般形象。

    这些观察调查的要点是这样一个平凡的真理,也就是,假如你打算对自己进行分析,你就不能只对显著的事情进行分析。你应当对所有的时机都紧抓住不放,让你对不熟悉的或者熟悉的你自己都更加了解。另外再加上一句,这并不是夸大其词,因为大部分人都对自己知之甚少,所以他们只有慢慢地才能认识到自己已经在多大程度上生活在无知之中。假如你打算对纽约有一个认识,就不可以单单凭借帝国摩天大楼来进行观察。你去考察一下东部穷苦人民住的地方,漫步在中央公园,乘船环绕一圈曼哈顿,或者乘坐第五号街的公交车,你就可以知道更多事情。如果你发自肺腑地对即将出现的奇怪的伙伴进行了解,那么让你可以更好认识自己的机会将会出现,并且还会被你见到。在那个时候,你就会吃惊地发现,比如在这儿,你毫无因由地被激怒;在那儿,你丝毫没有决断力;在这儿,那些你不应该厌烦的东西却让你很厌烦;在这儿,你匪夷所思地不想吃任何东西;在那儿,你却有着非常强烈的食欲;在这儿,你无法让自己做出回复;在那儿,你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忽然对四周发出的声音感到畏惧;在这儿,你感到恐惧;在那儿,你觉得自己受伤了或者遭到了侮辱;在这儿,你无法要求涨工资或者将一个批评观点表达出来。这一切的诸多观察引导你进入自己身上并不熟悉的区域。你觉得非常奇怪——在这儿,同样是所有知识的起点——你凭借自由联想竭力对这些感情中无条理、无秩序的含义进行认识。

    观察、联想以及它们引发的疑问都属于原始材料。而它们也需要一些时间去分析,和展开每一种精神分析毫无二致。在专业的精神分析里面,确定的分析时间一般是每天或者每隔一天。这种安排不但方便,而且还具有一定的内在意义。对并不严重的神经症患者来讲,这不存在任何不方便,在他们感觉苦恼的时候,假如他们想要就自身的障碍进行讨论,就可以去找精神分析师。不过,假如一个人患有非常严重的神经症,却在他必须要过来的时候才受到劝说,让他去找精神分析师,那么他极有可能会不愿意面对,不管在什么时候,他总能拿出不去看医生的充足的主观借口,即“抗力”是随时都会在他身上形成的。这代表着在他的确需要最大协助以及能够展开最多建设性工作时,他错过了最佳时间。另外一个必须定期治疗的原因是,有必要在一定程度上保持治疗的连续性,而这正是所有系统精神分析工作的本质。

    两个必须定期的原因——抗力的蒙骗以及保持持续性的需要——毫无疑问,这同样适用于自我精神分析。不过在这里,对于这些目标,我并不认为定期的观察一定可以让其实现。对所有人来讲,相比对自己履约,更加容易做到的是对精神分析师履约,原因是在之前的例子中,这种履约能够激发患者更浓厚的兴趣:他不想要显得太没有礼貌;他不希望因为“抗力”拖延时间而惹来责难;他不想让这个时间中或许存在的价值消失不见;他不想要白白花钱预约时间,自己却不去使用。在自我精神分析里面,这些压力是不存在的。许多表面上或者实际上不可耽误的事情都会同为精神分析留出的时间发生冲突。

    定时空出时间进行自我精神分析,因为内在因素——而且将抗力的因素全部抛开——同样是无法实施的。在吃午饭之前的三十分钟,一个人或许会在这段空闲时间有一种想对自己进行分析的感觉,不过他却讨厌提前安排在去公司上班以前的分析。抑或在白天的所有时间,他都抽不出空,却在晚上散步的时候或者躺在床上的时候将非常具有启示意义的联想挖掘出来。即便是那种和精神分析师约好时间的方法,在这方面也存在一些缺陷。在患者感到非常冲动以及想要和精神分析师交谈的时候,精神分析师却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而在约好的时间,就算患者已经减少了想要展示自己的兴致,也不得不前往精神分析师的工作室。由于外部的情境几乎无法将这种危害消除掉,但又还不具备适当的理由将其转向自我精神分析,而这些情景绝对不会在自我精神分析过程中出现。

    对于自我精神分析,假如过于确定地预约好时间,还有一个不足之处,那就是精神分析的过程将因此变为一种“责任”。“必须”的含义,是让精神分析不再具备自身的自觉性,而这种自觉性却恰恰是其最珍贵以及最不可缺少的因素。对于一个人来说,假如他在没有想要去做自己每一天的工作时强迫自己去做,同时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所具有的危害并不严重。然而,在精神分析方面,他会因为疲倦而无法完整地进行精神分析,并且得不到任何结果。或许在专业的精神分析里面同样潜藏着这种危险。不过在专业的精神分析里面,它可以被精神分析师对患者的兴趣或共同工作的乐趣克服。而在自我精神分析方面却很难解决因定期的外部压力而引发的疲倦,并且,它或许还会让整体工作逐渐停止。

    在精神分析方面,定期工作的目的并不是它自身,相反,维持分析的持续性以及预防抗力这两个目标才是它的价值。一直以来,患者之所以会去精神分析师的办公室,只是为了守约,所以他的抗力才会依然存在。他只是为了得到精神分析师的帮助,从而让自己对正在发挥作用的因素进行认识才来。坚持信守承诺并不具备什么保障作用,它无法保证他不从一个问题转向另外一个问题,无法保证他只是想要得到并不完整的自我反省。保证普通工作的持续进行才是它的目的。这些要求在自我精神分析中也是必不可少的,在下一章里面,我将会就它们是如何凭借一种有价值的方法实现的进行讲述。在这儿,最重要的就是它们不提前强行给自己安排日程。在一定程度上,假如一个人因为没有准则的工作而回避一个问题,那他就会被这个问题紧紧抓住。就算付出了时间,还是应该任由其流过,直至患者自己感觉应该对它进行跟踪,这才是最理智的方法。自我精神分析不应当是强迫我们一直得到好成绩的校长,而应当是自己的好朋友,可以给予自己帮助。可以肯定,这个不赞同强行安排固定时间的告诫并不代表着事情容易办。在我们生活中,假如我们试图把友情变成有价值的要素,那就不得不对其进行培育,正如培育友情自身那般。对于我们自身的精神分析工作,假如我们有着一丝不苟的态度,那它必然会产生它的利益。

    最终,无论一个人对自我精神分析是如何重视,觉得它有利于自我发展,而并非将其当作一种可以快速发挥效用的万能药方,这对他决定从此时一直到余生都坚持进行这一工作这件事没有任何用处。事实上,将会有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他会严肃对待一个问题,比如下一章中所要讲述的情况。不过,在自我精神分析工作中,也有另外一些阶段,在此有一部分分析工作会被隐藏起来。他还会对所有显著的反应进行观察,而且竭力对它们有所认识,进而将自我理解的过程延续下去,不过其强烈程度会明显减弱。他或许会对私人工作或者团体行动非常感兴趣,他或许正在抵抗外界压力,他或许全神贯注地执着于各种关系的培养,他或许轻松地感觉到心理障碍极少能让他感到烦恼。此时,相比精神分析,更为关键的是纯粹的生活过程,它凭借自己的方法帮助他进行治疗。

    自我精神分析所使用的方式也是自由联想,跟精神分析师所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在第四章中曾经详细地叙述并分析了这种方式,在第九章中将会更加深入地叙述和分析一些对自我精神分析具有特别价值的方面。而与精神分析师一起工作的过程中,患者将自己脑中的所有东西都讲了出来,在独自一人工作的时候,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联想记下来。至于他仅仅是在内心关注它们,抑或是用笔记下它们,这就属于个人喜好了。在他们记下来时,一些人变得更加专注,而另外一些人却发觉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反而更加无法集中精神。在第八章所罗列的众多事例中,对于那些联想,一些环节被记了下来,也有一些只是得到了关注,最后才被记到了纸上。

    可以肯定,把联想记录下来是相当有助益的。对于所有的联想,假如大家都养成了简单记下来作为提醒的习惯,那几乎所有人都会发觉他的思想是难以与主题分开的。不管怎么样,他会对脱离主题的胡思乱想进行更加敏锐的观察。这或许是由于在纸上记录下一切的时候,就会降低让思维跳跃或者感想脱离主题的诱导力量。不过,记录的最大优势就是,这种行为可以帮助人们在以后对这些记录进行全面检查。一般情况下,在第一次阅读自己的记录的时候,关系的含义都不会引起一个人的关注,不过,在对自己的记录进行详细研究的时候,就会引起他的关注。抑或,对于以前的发现,他可以使用全新的看法进行观察。抑或,他会发觉自己的进步并不明显,而实际上几个月前他就有了现在的水平。让匆忙记录下发现变成适当工作的是最后两个原因,其中的主线会慢慢将话题引到目标上,就算他们或许在尚未记下来的情况下已实现这一点。相比文笔,更加敏锐的是思想,这是记录过程中最主要的困难,不过可以通过只记录提示语来进行补救。

    如果大量工作都是在记录中展开的话,那么就难免会将记录与日记进行对比,对于强调精神分析工作的一些特点来讲,慎重展开这种对比是非常有帮助的。假如日记并非纯粹只是汇报一些发生的真实情况,而是将关于真实记载人的感情历程与动因的更加深入的企图记录下来,他本人就会受到这个与日记相似的记录的极大启示。不过,两者之间是存在很大差异的。日记最多就是坦诚记下了意识情感、思想以及动因,它所拥有的揭示特点并不牵涉作者本人一无所知的经历,而是与别人不清楚的感情经历有牵连。在卢梭所写的那本《忏悔录》中,卢梭曾经夸奖自己非常坦诚地将自己苦中作乐的经历揭露出来,但那些连他本人都没有发现的真实情况却丝毫都未被揭露。他只是把一些一般隐秘的事情揭露了出来。并且,即便在日记中存在丝毫对动因的探索,这个探索也只能停留在推测出一个又一个几乎不具有任何意义的推论阶段。在一般情况下,觉察处于意识水平之下的问题的意图是无法形成的。比如那本《一个男人的古怪生活》,书中的卡波特森将他对妻子的愤怒与怨恨统统坦诚地讲了出来,不过却并未提供可以用来作为可能因素的线索。对于日记或者自传,这些评论并没有试图进行批判。尽管它们存在它们的意义,不过它们在本质上与自我探索存在差异。没有人能在讲述自己的同时,还让自己的思想翱翔在自由联想中。

    还有另外一个二者使用上的主要差异有必要提及。在通常情况下,日记把未来的读者视为重点对象,不管这位读者是将来的作家,抑或是很长时间之后的读者。不管怎么样,这种对后人的关注都必然会对原本的坦诚造成损害。在那个时候,迫于无奈的作者只得去进行一些润饰。无论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会把一些真实情况彻底删除,让自己拥有最小的缺陷,抑或对自己的别的方面进行谴责,以此杜绝别人的揭露。在他着手对自己自由联想进行记录的时候,假如他对一位钦慕他的读者或者自己创造具有特殊意义的佳作的意图稍有关注,那就会发生上文所提到的那些事情。在那个时候,有关那些对自由联想的意义进行私下损坏的错误,他都可能犯。不管他在纸上记录了怎样的内容,都仅仅是为了实现一个目标,那就是对他自己进行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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