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命师传奇系列-作品相关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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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最仇视的角色,上官无筵。

    “待我想想——他们既然相信人质在绝世风华,绝世风华底下的炸药就不能拆除,照放着!里面的兵力撤出三分之二去你家外面埋伏,留三分之一等着他们全身着火跑去绝世风华救根本不存在的人质时,一枪一个!”八宝君赤裸地踱步,计算着自己的安全与围杀上官需要的兵力。

    绝世风华原本埋伏着六十个牙丸组的城战专用部队,每个都是精于击杀行动敏捷的吸血鬼的好手。这几年牙丸组严格训练,无一不是为了有朝一日扑杀曾经在神州东北挫败他们的上官,现在总算派上用场。如果分派出三分之二,也就是四十个牙丸组的城战专用部队,躲在暗处以麻醉弹对付被炸药炸得焦头烂额的吸血鬼帮派,也是绰绰有余了。

    无论如何,自己待在血池这边是最安全的,这里距离绝世风华整整有二十公里之远,而且还是位于精华地段的色情三温暖地底下,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这里才是囚禁人质的真正地点。

    就算上官有天眼通,知道这个深埋地底的鬼地方,想要强攻进来?还得问问把守在地道入口的十个手持乌兹冲锋枪的守卫、还有每二十公尺就有个哲人帮的看守呢!

    “决胜于千里之外,才是兵家圣典。”八宝君微笑,看着血池旁的铁盒子内放着他赖以提升战意的强烈兴奋剂。

    夏目想了想,终于忍不住开口:“要不要把这里的二十个牙丸组也分派去埋伏?”

    八宝君突然抓狂,弓身一拳遥遥挥向夏目,夏目有若蛇腰的身躯滑腻扭开,躲过惊天霹雳的凌空一击。

    这凌空一拳像一枚高速的空气压缩炮弹,就这样轰进囚禁人类的铁笼里,一个大胖子的脸凹陷下去,往后一摔死了。

    “要成大事就要抛开成见!不要以为单靠白氏就可以干下台湾!”八宝君愤怒大叫:“妳是不是不喜欢跟牙丸组一起做事!还是妳以为我在害怕!”

    夏目面无表情,她只是想充实围攻上官的兵力。

    “算了。”八宝君马上换了截然不同的表情,歉然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只是好意。”

    但夏目听了,只是更加聚精会神看着八宝君的动作,等待闪躲更快更劲的突拳。

    只见八宝君瞄了夏目等三人一眼笑笑,穿上紧身红衣,两只手臂上各绑着两支强效兴奋剂,这可是他的新玩具。

    想要随时斗志高昂提升自己的战斗力?行!随手插进兴奋剂就没问题了。

    八宝君满意地戴着耳机,听着快歌“龙拳”,随意舒展身体,轻轻挥出几拳,慢慢走到一间空旷的练武室,在震动的节奏中拳拳生风,喊道:“去做你们该做的事!”

    陈先生远远喊道:“是!”便慢慢退出,走向通往密穴楼上的爬梯。

    走过荷枪实弹的卫兵,陈先生一面思考怎么在短短半夜中弄到这么多火药,一面暗暗发愁自己是否选错了边站?

    这个有如深井的简陋信道只是在井壁上钉着生绣的钢筋,只有一点点晕黄灯光在脚底下摇摇晃晃,只要有一点分神手抓漏了钢筋,就可能摔死在井底。

    爬着爬着,陈先生不禁抱怨起这个密道的设计,多累人啊?安个电梯岂不方便?八宝君真是多虑了。

    突然间,陈先生觉得头顶“啪”的一声,化作一记发自耳朵深处的爆响,他想往上看发生了什么事,却发觉很难抬得起头来,他的脖子几乎不听使唤。

    然后,他的手松脱,不由自主往下坠落。

    陈先生躺在地上,鼻孔微微冒着血泡,看着黑色大衣的衣角扬起,带过一阵皮革气味。

    陈先生想说些什么,但他的肚子感到一记几乎令他大叫的挤压。

    这次他看清楚了。

    一双纯真的眼睛歉然看着陈先生,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脚移开陈先生喷出内脏的肚子。

    “站错边了……”陈先生闭上眼睛,肚子又是一痛。

    八宝君的眉毛跳动了一下。

    一滴汗自眉梢滑落,八宝君飞快一拳将汗珠轰散。

    但这一拳并不能化解汗滴带来的莫名焦躁。

    八宝君笑笑,双脚消失,高耸的天花板一震,八宝君燕子落下,神色自若地看着门口。

    “怪了。”八宝君吐了吐舌头,不知道刚刚为何一阵心悸。

    这时,一个“冰怪”神色慌张冲到八宝君的练武室门口,八宝君没等他开口,便飞快窜过冰怪的身旁,一脚踏进挂满监视器电视的防卫室。

    “这是怎么一回事?”八宝君看着一楼通往地下密道的关卡“蒸汽室后门”,原本应该拿着乌兹冲锋枪盯视密道入口的十个守卫全东倒西歪瘫在地上,乌兹冲锋枪也少了六把。

    八宝君的眉毛又抽动了一下。

    “格放!格放!”八宝君大叫,控制监视画面的手下赶紧对准八宝君的手指之处进行放大画面。

    画面快速放大,八宝君大叫一声“干什么吃的!”,一拳将监视屏幕的手下脑袋削掉一半。

    画面中的守卫,肩胛处衣服有个小小的切口,红色的汁液慢慢渗了出来。

    “这个切口……”八宝君咬着自己的拳头,拳头上的鲜血看起来格外可怖。

    剩下的两个监视着画面的手下战战兢兢看着脾气暴烈的主人,八宝君大吼:“切到密道啊!”

    画面其实早就切到坡度往下倾斜的密道,八宝君看着晕黄、毫无动静的诡异密道咬牙。

    “密道守卫已经知道有入侵者。”手下赶紧说。

    “将灯关掉,红外线监视。”八宝君深深吸了口气,眉毛陡然抽动,八宝君冷冷将右眉血淋淋撕裂。

    “小心,好兄弟。”

    “不要叫我兄弟。”

    “……一定要通过闸门。”

    “今天如果能走出去,就让我孤独吧。”

    监视器的画面化作一片惨白。

    “放下闸门!”八宝君大惊。

    “go!”

    枪声连绵不绝,灿烂烟火交织红色的涂开。

    坚持冲向闸门的决心,两管死命抓住的冲锋枪。

    冲过层层烽火,在耀眼的血花中跪倒。

    “锵。”千军莫敌的闸门慢慢放下。

    “帮我……”

    一双世界上最善良的眼睛,看着手掌上血迹斑斑的凶灵。

    咬下绑在手腕上的血包,红色滋润着微弱的脉搏。

    模模糊糊地,一只皮靴踩着血包,血浆冷冰冰地飞溅在茫然无措的脸孔上。

    “马的,上官的白痴小跟班。”

    八宝君一脚踢开圣耀残破不堪的身躯,圣耀死命咬着干瘪的血包摔在墙上,八宝君拉开手枪保险。

    “碰!”

    圣耀的太阳穴破散,脖子一歪,血包自两排尖锐的牙齿里掉落。

    大手一抓,圣耀被八宝君轻蔑的巨力抛向后方远处,砰一声撞上墙壁。

    八宝君冷静看着厚实的钢门,钢门的背后持续传来稀稀疏疏的枪声。

    虽然有二十二多个持枪守卫在密道里,戴着红外线眼镜、占着以高制低的地理优势跟上官一党厮杀,但八宝君心知肚明上官最后仍会将这堵厚达三公尺的镀银钢门掀开,站在自己面前。

    八宝君瞥眼看着站在后面的夏目、丘狒、哀牙,又看了看二十位全副武装磨拳擦掌的牙丸组菁英。

    夏目背着两柄巨型镰刀,丘狒手中两把来复枪、哀牙半张血盆大口,牙丸组菁英各自拿着擅长的兵器与枪枝,残存的冰怪拿着寒气冻人的铁链,个个全神贯注盯着钢门。

    就算冲进门的是恐龙也在三秒内倒下了。

    但,这些能拦杀上官?

    上官居然能离奇地找到这里,光这点就比横冲直撞的恐龙教人毛骨悚然多了,说不定上官根本不会撬开钢门,绕过根本不存在的秘密空间,突然出现在八宝君的背后?

    八宝君背脊抽动。

    “通知绝世风华的伏兵,五分钟内通通调来这里!”八宝君突然咆哮。

    “啪答。”

    然后慢慢滑下。

    山羊坐在车上,看着碎裂的雨滴在车窗上化成一道水痕。

    “又是场没来头的雨?”山羊低下头。

    看着手中的掌型计算机,爆炸遥控器的屏幕上依旧没有代表圣耀的光点。

    真是个无法验证的疑团。

    就在那天,山羊按下爆炸遥控器的按钮瞬间,光点就消失在这个世界里再没有出现,彷佛已连同遥控炸药化成四散的血水。

    说不定那天是我眼花了?那巨汉背负的另一人并不是圣耀?圣耀白白牺牲了?

    但,圣耀如果真被我误杀了,又怎么解释刚刚那封信?

    山羊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他总是拼命想活久一点,不烟不酒不色,为的就是等待上官殒命的一天,拿时间跟吸血鬼押注真是件稀释生活乐趣的事。

    山羊自身旁下属的上衣口袋里翻出一根淡烟,含在嘴里慢慢咀嚼。

    上官啊,你连那双纯洁的眼睛也污染了……

    今晚空气中不安的气氛格外沈闷,厚重的黑色云层在城市的上空慢慢塌陷,不意渗出几滴晕眩的小雨点,落在焦黑的废弃大楼。

    “长官!前面有状况!”无线电传来紧张的声音。

    山羊赶紧将淡烟吐在手上,拿起另一支无线电:“马龙?你那边?”

    “情报没错,我要下手了。”马龙的声音格外冷静。

    山羊拿着望远镜,远远看见一大群人形色匆匆自破旧失修的废弃大楼里跑出,手里拿着状似枪械的物事跑向西面的小巷。

    “bingo。”山羊轻声说道。

    突然间,数十个小红点在群人身上快速游移,有个人感到不太对劲,正想问问身旁的伙伴怎么会有红光在身上移动时,红光霎那间繁衍成数十倍的点点红点在众人间飞舞着。

    飞舞着。

    数万红点愉悦地跳跃,众人手舞足蹈地大声嘶吼歌唱助兴,然后筋疲力尽地、围绕着红色的营火倒下。

    山羊坐在车子里,拿着军用望远镜,默默凝视血色夜晚,一道闪电劈开了城市晦涩的阴郁沉闷,大雨骤然雷落,一滴一滴、一把一把模糊了车窗。

    “A小队注意!有四只往东边逃逸!C小队往左一齐夹击!”

    “两只往西防火巷!一只往四弄跑!”

    “清除,一只被擒。”

    “清除。”

    “报告!清除!”

    “注意注意!还有十多只刚刚冲出!猎人纵队快速支持!”

    大雨中,废弃的城市角落奔雷怒吼,看不清对手躲藏在哪里的吸血鬼快速寻找任何掩体躲着,焦躁扫视邻近大楼上的秘警狙击手,但致命的红点仍旧在大雨中奔驰。

    “轰!”

    停靠在消防栓旁的汽车轰一声炸翻上天,着火的轮胎自半空中旋滚而下,一道身影窜上,挢捷的步伐飞燕踩着火轮胎,手中机枪在半空中不断弹出冒烟的弹壳,二十多个干练的猎人立刻持刀冲上队形被半空中的勇士冲散的吸血鬼群。

    勇士落下,机枪枪管下喷射出黏性极高的银网。

    “这个世界不久将要改观了。”马龙说,看着在银网中痛苦挣扎的吸血鬼,手举起,一枪命中疯狂扑向他的吸血鬼。

    大雨继续落下,各小队在黑窄的巷道中狙击落单的吸血鬼,强健的猎人在屋顶上来回奔驰,一刀一刀与大惊失色的牙丸武士在闪电中撕裂彼此。

    两个世界的板块正剧烈挤压着对方,第三块新大陆不知是否因而火热冒出。

    山羊的脑袋中只是不断重复着两个小时前来自卧底的紧急密件:“我们家老大说要送你一份大礼,希望能为两个世界捎来和平的讯息,如果收到礼物,请将麦克放在街上,我相信牠会找到我的。”

    今后两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山羊也不知道。

    五分钟过了。

    八宝君看着丝毫不动的钢门,钢门的背后零星传来无助的枪声,渐渐的,八宝君连呻吟的振动都听不见。

    “绝世风华的人呢?”八宝君斜视夏目,夏目摇摇头。

    难道上官安排了另外一支部队袭击了这里的援军?

    八宝君看着距离不到五公尺的钢门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是吧?但又怎样?

    上官如果还想进来厮杀抢救人质,就不该用火药强攻这道即使怪力王复生也无法撼动的大门,而偏偏打开这道大门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防卫室中的按钮,一个是绝无可能使用的火药。

    火药即使能摧毁这道门,也将使得深居地底的密道坍塌,施放火药的人也同样无路可进,但八宝君曾听白梦不经意提到过:血池底下仍有一条简陋的小径可以通往市区的某处。八宝君要全身而退的机会很大。

    现在该怎么办?立刻召集众人找出秘道所在,然后从血池底下逃走吗?

    八宝君感觉到身后众人的目光压力,这点令他相当不满。

    难道他们不明白遇强即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简单道理吗?

    “现在你们给我听好了……”八宝君说,转过头。

    八宝君的呼吸顿然而止。

    刚刚明明倚在墙边一动也不动的小跑腿,怎么消失在众人的身后?

    地上只留下稀少的血迹。

    “小鬼呢!”八宝君大吼,错愕的众人回过头来看着墙上的血渍,几个沈静倔强的血脚印一步步爬向血池的方向。

    丘狒与三个冰怪抢步冲向血池,只见圣耀瞇着眼睛傻笑,坐在毫无守卫的血池里面,紧紧抱着满是弹孔的背包。

    “这是强力塑料定时炸弹……已经启动了,你们还有十四分又四十一秒的时间可以逃出去。”圣耀的脸色苍白,但拼着凶命无法赶在自己丧命之前修补身体的危险,总算是任务达成,他的嘴角不禁微微发抖。

    丘狒眼中杀气斗盛,八宝君慢慢地走到丘狒后面,盯着从死神手中逃过不可思议大劫的圣耀。

    怎么可能?受了这么重的伤,脑子更挨了我一枪,如何能苟延残喘爬到这里?八宝君与圣耀的眼神激烈碰撞着。

    遍体鳞伤的螳螂与阿海在天花板的铁链上摇晃,螳螂激动地用微弱的头捶撞醒昏厥的阿海,阿海睁开红肿的眼睛,看着几乎没有任何战斗才华的年轻伙伴勇敢无畏地坐在他的脚下,而长期被关在铁笼里的赤裸人类个个拉开喉咙大叫救命,原先积压的恐惧已被一丝希望彻底释放出来。

    圣耀浸泡在血池里,视线逐渐清朗,他指着背包里露出的炸弹,毫无恐惧地看着八宝君说:“这个炸弹足够把这里每个人烤焦,一拆或破坏就会引爆,没有选择,让我们同归于尽吧。”

    八宝君点点头,不怒反笑,说:“上官想逼我开门?”

    圣耀摇摇背包,说:“不要再靠近。从现在起,你伤害一个人质或靠近血池,我就立刻引爆炸弹。你还有十四分钟。”

    阿海差点笑了出来,现在就算他立刻死了,也真够本了。

    八宝君看见圣耀的手指紧紧抓着状似开关的物事,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圣耀按下立即引爆炸弹的按钮前先杀了他。

    偏偏圣耀坐在唯一通往外面的最后密道!

    “上官怎么知道这里?陈先生泄漏的?”八宝君瞪大眼睛,微笑。

    “十三分钟半。”圣耀冷静地说。

    “小子,这是何苦?”八宝君叹气,微微向圣耀靠了过来。

    “我胆子很小,你再靠近一公分,我就干脆炸掉这里,一乾二净。”圣耀咬着牙,铁笼里的人类

    八宝君笑笑,闭上眼睛,拳头快烧起来了。

    哪来的疯子!?

    “监视器?”八宝君突然对着防卫室大叫。

    “外面只有三个人,上官、张熙熙、赛门猫。”防卫室的手下。

    三个……

    好!倒要看看谁的手段厉害!

    八宝君张开眼睛,看着圣耀淡淡说道:“我会记得你。”

    说完八宝君转身就走,两手拔起手臂上的强烈兴奋剂用力插进两管颈动脉里,短短几秒内,八宝君全身燥热,感到体内有多股难以驾驭的超强大力量像陨石彼此撞击着。

    “麻醉弹。”八宝君整张脸都红了,眼睛布满腥红血丝,瞳孔白光大盛。

    牙丸组纷纷拿起手中枪械,迅速改装足以瞬间痲痹蓝鲸的麻醉弹,对准即将打开的命运大门。

    八宝君站在牙丸组后,两手贯入通道上壁,双脚倒勾半空,像一支蓄满精力的大弹簧。

    “上官!今天我要你知道,我一直都站在最高点啊!”八宝君内心充满前所未有的自信。

    距离闸门,五公尺。

    “里面的气氛变了。”张熙熙,双手挂满钢银环,握着高压缩瓦斯弹。

    “圣耀办到了,了不起。”赛门猫殿殿身上的防弹衣,一手冲锋枪,一手短手枪。

    上官没有说话,他的嘴里咬着一把长刀,双手各拿着两把长短刀,腰间、胸前、胸后、大腿、小腿总共挂了六把匕首。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双腿初愈,左手依旧很不灵活,但他深信自己近百年来倚赖至深的无双绝技。

    “决心”。

    不论在什么险恶的状态,需要上官最强的时候,上官就一定能最强。

    全神贯注。

    就在厚重的钢门拔起的瞬间!

    齿轮转动,闸门慢慢拉起。

    黑色的门缝露出晕黄的光,还有……

    不断喷出浓烈呛鼻气味的瓦斯气!

    “难道上官以为不用枪就可以大摇大摆进来?天真!”八宝君心想,牙丸组个个也毫无惧色,他们可都是善使各种兵器的佼佼者。

    但,闸门打开到三分之一的瞬间,一颗子弹冲过烟雾弥漫的危险气息,化作一道火箭。

    火箭嘶吼,急速爆张成巨大的烈焰,所有人睁不开眼睛。

    除了……

    “开枪!”八宝君大吼。

    火焰中,欺近世界上最不可能后退的脚步,带着九把世界上最强悍的刀。

    刀踏着连他的最佳伙伴也不敢跟上的脚步。

    绝对不精密的杀戮狂风!

    “有些事,只有用刀说得明白。”

    两个牙丸武士头颅像飞盘滑落,两把匕首不沾血飞钉在身后的墙上。

    长短刀左右闪电开弓,白光荡破火焰。没理由一公尺圆圈内还有任何呼吸。

    咬着长刀的鬼魅倏然摇首翻身,眼前的牙丸武士身子斜斜断开,左手短刀飞快刨杀递上长枪的牙丸武士下阴,右手长刀毫不犹豫大挥,将夏目的巨型镰刀荡开,镰刀悲鸣震动,险些震脱夏目的手。

    夏目忍不住持刀后退,因为七个勇猛吸血鬼的命运,已在一秒内被刀蒸发。

    血窟,血哭。

    飞刀像拥有魔力般,弧形飞撞在众人之间,没人看清楚他的刀,却永远忘不了他的眼睛。

    丘狒举枪轰击,但左手齐肩摔落,他连痛都不敢喊。

    “碰!碰!碰!碰!碰!碰!”

    终于有人朝鬼魅不断轰出猎杀蓝鲸的麻醉弹,但鬼魅接下来的动作就没有人看得清楚。

    除了满天的红色星星,只有刀光丛影。

    三个冰怪的残肢碎块像静静漂浮在空中的果冻,一把长刀凌厉切开宁静的火焰之舞冲向八宝君,八宝君不闪不避,一拳将长刀轰断。

    此时哀牙惨叫往后飞跳,他的胸口插了一柄短刀,但他的嘴里也咬着一大块血肉。

    像闪电陀螺打转的上官终于停了下来,嘴里的长刀掉落,左手腕上鲜血淋沥,单膝跪下;上官感觉到大腿痲痹,眼前夏目的镰刀变得模糊。

    上官的大腿肉镶着两颗钢球,麻醉液直奔中枢神经。

    但上官并不是一个人。世上没有孤独的强者。

    上官低着头,双手抽出飞刀四只飞刀、依赖直觉射向前方一股强大的拳风,拳风之猛烈将四柄飞刀震歪,而上官的身后刮起银色的旋风,数十钢银环激射,迫使牙丸武士挥舞兵器挡避,但仍有四个动作稍慢的牙丸武士捧着咽喉倒下。

    张熙熙娇娆的身法飞动,不知何时已来到上官的身边,替上官挡下夏目的镰刀连环追击,赛门猫的双枪响起,与丘狒的单枪远远对轰,两人各自中枪。

    “杀!”八宝君兴奋大叫,一脚与张熙熙的左掌对轰,张熙熙吃痛后退,八宝君的小腿却喷出鲜血,原来上官以惊人的意志力压制住麻醉剂,反手一刀划向八宝君。

    此时张熙熙腰间失去知觉,她明白自己被麻醉弹攻击,于是运气锁住腰间穴道,闭上眼睛抽出信照明弹,在巨大的火光再度蒙上众人的双眼前,一声巨响,身旁碎石细砂掠过,八宝君拳上巨力将上官撞破墙壁,两雄在巨光中跃入防卫室中。

    “上官!好好睁开你的眼睛!”八宝君大叫,一拳轰出。

    “喔?”上官怪笑,摔在地上,小钢珠带着鲜血自大腿肌肉弹出,右手长刀直指八宝君的猛拳。

    “振作啊!”圣耀吃力地将阿海与螳螂拖进血池里,然后转过身,看着禁锢着昏迷不醒的吸血鬼各帮首领的大铁笼。

    圣耀使劲力量拉扯坚固的铁笼柱子,却只略微弯曲了坚实的粗铁条,阿海浸在血池里虚弱说道:“开关……在防卫室。”眼睛看着走道的另一边。

    “放心,炸弹其实可以停下来的。”圣耀急忙跑到阿海的耳边说,满头大汗指着背包里炸药的定时器。

    阿海点点头,但圣耀的手伸到背包里摸着炸药时,心头陡然一凉。暗藏在炸药倒数定时器背后的解除装置居然破碎了,一定是刚刚抢进闸门时被守卫击中的。

    难道凶命谁也不放过?又一次天诛地灭?

    “所有人都会活着出去。”圣耀看着螳螂与阿海,又看着铁笼里的众帮派首领坚定地说。

    防卫室的墙震动,裂开一条细缝,落下灰砂。

    圣耀大脚迈开,解下脚胫上的短枪,冲向防卫室。

    他发誓。

    长刀深深没入硬石天花板,电视墙魄力十足激荡上张狂血色,地板几无完整的一砖一瓦,碎石上钉着四道银芒,冒着红色的蒸气。

    “跟人家学嗑药?”上官披头散发低着头笑着,矮身弓手,一柄飞刀在右手五根手指头间奇速翻转,摇摇指着八宝君的眉心。

    “有种放下刀再打!”八宝君两脚倒踩着天花板角落,双拳一前一后,憎恨地看着盘在地上的上官。

    八宝君的胸前插着一柄飞刀,身上十多条刀痕渗出鲜血,他的呼吸却未见仓乱。

    上官被怪力拧得血肉模糊的左手在肩上摇摇晃晃,肋骨也断了三根,他却没忘记要笑。

    一滴血从八宝君的唇间滴落,八宝君一咬牙,肌肉贲张,银刀自胸口喷出射向上官,上官不闪不避,他一向是刀的最好朋友。

    上官右手随意伸出,袭来的飞刀自然而然卷上他修长的手指,但八宝君闪电翻落,沉重拳压也来到上官的背后。

    上官来不及不回头,血肉模糊的左手往后硬接下这绝不简单的一拳,上官的眉头紧皱,整条手臂霎时脆断,但身体也趁势往前弹出化解拳劲,右手两柄飞刀早已往前射出。

    八宝君来不及兴奋,上官两柄飞刀竟转了个大弯冲向八宝君的喉间与下腹,八宝君赶忙翻上避开,但飞刀像导弹似轰向八宝君,擦出两条血箭;八宝君尚未落地前便看见上官的脚印上自己的鼻子,将自己重重踢向墙壁,墙壁轰咚一声几乎崩落。

    这一记飞腿使八宝君头昏脑胀、七孔流血,但他双拳紧握,看着上官扭曲变形的左手发笑。

    面对自己最深沉的恐惧,上官,强大的羞辱压力强行将八宝君逼向从未体验的高手境界,那是一万打兴奋剂也无法模拟出的强大自信。

    上官也不过如此?我竟然真的跟他打到这个地步!他被我打到残废,甚至,他抓到最好的时机给了我一脚,我的脑袋还是好好挂在脖子上。

    我真强!

    “我会赢,这件事我真该早点知道。”八宝君的声音发颤。

    八宝君的双拳发抖,他按捺不住心中决堤的快乐,他感觉到体内确确实实存在吞噬宇宙的强大力量,那股夸张的力量甚至还在急速膨胀,眼前的吸血鬼传说即将自己划上休止符。

    只要自己一拳遥遥挥出,拳风之强绝对可以将上官真空压扁。绝对。

    此时气氛急速发烫,防卫室破碎的监视电视墙迸冒出火花。

    上官凝气敛神,他的机会不多,他的脚快抗拒不了麻醉药的侵袭。

    他嗅到八宝君拳头上危险的焚风,右手掌成刀;此时多年来千万次战役的残酷画面急速浓缩成一个点,滴进上官沸腾的心中。

    结冰。

    “想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吗?”气氛突然急转直下。

    上官冷冷说道,放下右手,慢慢走向八宝君。

    八宝君瞪大眼睛看着上官毫无防卫地走近自己,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半条手臂的距离。

    半条手臂的距离,上官毫无停下脚步的样子令八宝君感到强烈的忿恨与羞辱。

    八宝君的呼吸静止了,他的背碰到了即将垮下的墙。

    这时,八宝君才发觉自己竟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上官也停下脚步。

    “会赢的你,想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吗?”上官不再笑,眼神变得异常冷酷。

    八宝君的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为什么要后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变得这么强了还要后退?”

    他的拳头变得很沉重,突然间,八宝君凄厉大吼一声,朝上官挥出猛拳。

    然后,他感觉世界在一瞬间被撕裂了。

    八宝君的脸被上官的手刀一劈,鼻梁脆断、左眼受压爆出,脑浆自双耳鱼贯喷出,催金断玉的冷漠快攻。

    这一记手刀让八宝君感到整个脑袋都快炸掉了,双拳狂风暴雨骤出,上官在八宝君周围闪躲招架,冷静寻找夺命的最后一击。

    命运的钟摆,一荡一荡。

    突然,黑暗爬出凶煞的魔手,将钟摆推倒。

    圣耀站在防卫室门口,呆呆看着走廊上逐渐远去的凌乱血迹与尸体,张熙熙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一柄镰刀刺进她的肩膀直没入墙,赛门猫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他们的周遭全是支离破碎的尸体,还有呛鼻的瓦斯气味,一颗颗钢珠在滑腻的地上滚着。

    圣耀又朝防卫室里,看了看一触即发的两雄。

    手掌颤抖。

    与其说圣耀的脚被奇妙的气氛钉在地上,不如说,命运黏住了圣耀的双脚。

    上官的心揪了一下,八宝君趁隙挥出超破音速的猛烈快拳。

    “见鬼!”上官暗忖。

    巨大的力量贯穿上官,万马奔腾的拳劲将上官飞撞穿墙,摔进八宝君的练武室里,破裂的砖石将重重上官盖住,八宝君兴奋大叫:“看你怎么死!”

    “不妙!”圣耀终于回神,急忙拿起手枪朝八宝君不断开枪。

    子弹全扑了空,圣耀根本看不清八宝君的身形,直到子弹用馨,八宝君得意地站在圣耀平举的双臂旁蔑笑,左拳将圣耀的双手打折,然后右拳飞快钻进圣耀的肚子里,将圣耀叉了起来。

    圣耀痛的说不出话,两脚悬空抽动。

    “起来啊!看看你养的狗变成串烧的样子!”八宝君看着躺在瓦砾里的上官大笑,就这样一拳将圣耀架在空中,大步踏进练武室。

    上官虽被粗砾石块压在地上,但八宝君却不由自主在距离上官四步之处停下来,想找把枪远远将上官的头轰爆。

    此时,他才猛然惊觉上官在他心中永远都是个忌讳,今日如果不把上官除掉,往后的数百年他都无法睡得安稳,从此将困在自卑的牢笼里。

    上官在石堆下一动不动,眼睛却毫无情感地看着八宝君。

    “你一直瞧不起我。”八宝君面目狰狞地说,另一手在圣耀的脸上拍拍,说:“所以你现在躺在我的脚下,就跟那时候一样。”

    八宝君说完,却觉得头昏目眩,真想好好躺在血池里睡个觉;上官几乎将他的脑袋瓜斩裂,他甚至嗅到鼻孔中脑浆滴出的腥味,他左手将剩下的一只眼睛用力按住,他觉得眼窝肿胀难挨。

    上官看着八宝君,他的脊椎被那一拳震得暂时失却知觉,但他还信赖唯一还能战斗的右手,还有正在外面战斗的伙伴。

    “最后问你,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八宝君问,仔细地观察上官伤势的真假,如果上官又像上次那样突然来个“致命一击”,脑浆快煮沸的他可没有把握逃开。

    就次此时,八宝君插入圣耀腹部的手感觉到异样的稠密感,他瞥眼一瞧,圣耀伤口的微血管居然开始接合,肌肉组织也快速地将他的手包合在里面,他骂道:“原来你是个怪物!”

    濒临死亡的圣耀摇晃着脑袋,看着模模糊糊的八宝君,说道:“哥……哥……”

    八宝君冷道:“谁是你哥?”

    圣耀看着八宝君,他感觉到生命的精力正快速地远离自己,他所能做的,只有让八宝君成为他的亲人。

    八宝君看看上官,又看看圣耀,说道:“不信你杀不死。”

    说完,八宝君插入圣耀腹腔的手慢慢往上移动,刺穿横隔膜,捏着圣耀微弱跳动的心脏。

    山羊坐在秘警警车盖上,看着后座趴着口吐舌头、眼神萎靡不振的老狗。

    手中握着新的遥控追踪芯片,山羊向手下示了个眼色,手下将后车门打开,老狗看了看山羊一眼,怀疑地慢慢跳下警车,在轮胎上拉了一泡尿。

    “去找你的主人吧。”山羊轻轻踢了老狗的屁股。

    老狗的眼睛突然充满神采,毫不迟疑迈开大步,朝着城市的中心走去。牠太熟悉那味道,牠更自信那股味道也在寻找着牠。

    “长官,我们现在要怎么做?”一个手下看着手表,秘警车队早已远去,只留下一把火。

    “怎么做?”山羊面无表情,端详着手里被嚼烂的香烟,雨早停了。

    山羊看着熊熊大火,将烟塞在自己的嘴里,嚼着。

    圣耀的眼睛闭上,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识,除了痛。

    也许是解脱的时候了?但我为何如此痛苦?

    八宝君慢慢捏着圣耀的心脏,冷冷地看着躺在石块里的上官,等待上官的亡命一击。

    上官的眼睛一直没有闭上。

    “今天我吉他弹得不错吧?”

    大头龙得意地看着台下的老板,全身都是热汗,光影美人空空荡荡的。

    老板打了个酣欠,看着身旁的佳芸,说:“他进步了不少喔,下个月重新开张,他可以替妳伴奏?”

    佳芸点点头,但她刚刚根本没有在听。

    自从今天下午离开鱼窝后,她的嗓子就一直打不开,彷佛有数千斤心事吊在喉咙。

    “妳那个恐怖的吸血鬼男友,还有圣耀,都会再来我们店里吧?”阿忠难得坐着,好奇地看着佳芸。

    老板微笑摸着杯子,大头龙看着手上的厚茧。

    “会的。”佳芸笑着,看着桌子上微温的黑咖啡。

    “上官,你爬不起来吗?”八宝君冷冷看着上官,上官不是一个遗弃朋友的人,这点谁都知道。可见上官真的被自己那一拳打弯了腰?

    没错的,那一拳的确是豁尽全力的完美之作。

    我战胜了上官,战胜了自己内心的恐惧!

    “跟你的狗说再见吧。”八宝君狞笑,右手抓紧圣耀的心脏,用力爆破!

    老狗的尾巴垂了下来,静静看着城市的霓红灯火,还有遥远记忆里的溜滑梯。

    “啊~~~~~~~”圣耀惨叫,四肢抽慉。

    八宝君跟着惊吓大叫,右手急忙自圣耀腹腔抽出,破碎的心脏瓣膜掉落,但八宝君的右手掌却冒着焦烟。

    一颗扭曲的银子弹清脆掉落地面,八宝君无法置信看着银子弹在地上打转。

    吸血鬼的心脏……怎么可能镶着一颗银子弹?

    八宝君抬起头来,却什么也看不到,他只觉得有个东西塞在他的眼窝里,甚至埋入他的脑袋,他想大叫,却觉得声音从喉咙间渗透出去,一汩一汩。

    圣耀摔倒在地上,闭上眼睛,瘫在血泊里。

    破碎的心脏有气无力地跳着,渐渐的,圣耀感到全世界都快散开来了。

    “结束了……我终究还是害死了大家……”圣耀心想,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冰冷。

    突然间,一股浓稠的咸味流进圣耀的嘴唇。

    “起来吧。”上官的声音。

    破碎的心脏微微跳动,上官的腕上不断撒落鲜血。

    圣耀缓缓睁开眼睛,上官蹲在他的身旁微笑,而八宝君跪在地上,双手垂地,头高高地仰着,颈骨断裂只靠一点皮肉黏附,坚硬的石块自后脑隐隐透出。

    圣耀眼神呆滞,呼吸几乎要停了。

    “不要放弃。”上官扛起圣耀。

    但圣耀的身体变得很沉重。

    “炸药……停……停不了……”圣耀迷惘地说:“不要救……救我……大家才能……”

    上官眼神看着前方,说:“不要放弃,慢慢呼吸。”

    圣耀的头垂得更低了。

    “救了我……”圣耀想呕吐,却觉得最后的一丝力气都从指缝中流失,说:“你自己也……会死……”

    “我不会让朋友孤独,也不怕什么凶命。”上官一字一字慢慢说道:“因为我,是死神。”

    圣耀热泪盈眶,上官的眼睛始终看着前方。

    炸药的定时器上,只剩三分七秒。

    而螳螂与阿海,躺在血池里虚弱地无法动弹,只能看着圣耀放在池边的炸药继续读秒。

    张熙熙在睡梦中笑着,赛门猫开始打呼。他们就算昏迷了,也同样相信他们的老大最后终能将他们安全地扛出去。

    众位持续昏迷不醒的帮派首领,全身绑着铁链、在特制的铁笼里流着口水,彷佛定时炸药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环绕着血池的铁笼里,赤裸人群狂暴地骚动着,有人抓着铁栏杆愤怒地咆哮,有人盘腿默念佛经祈祷,有人将脑袋塞进栏杆,试图从窄小的缝隙中挤出去。

    圣耀靠在上官的肩上,看着逐渐远去的伙伴,而血池密道的爬梯在眼前高耸弯曲,肚破肠流的陈先生躺在脚边。

    炸药的烈焰即将吞没众人,毁灭、渺无生机的气息在隧道里嘶吼着。

    “完了。”圣耀疲倦地闭上眼睛,上官自信地看着爬梯上空。

    “哔。”

    血池秘密基地在两秒内完全崩坏,火焰窜烧到爬梯,将锈蚀的梯子熔解扭曲,位于地面上的三温暖轻轻一震。

    “我们来得太晚,绝非无错,是大错特错。”无错坐在游览巴士的车顶上盖,看着快速远去的三温暖营业大楼,难堪的脸色中,却不禁流露出钦佩之意。

    “来得刚刚好。”上官躺在无错旁微笑,在游览巴士上看着没有星星的天空,一场大雨已经将郁闷的空气稀释。

    螳螂透过第二支电子信件,用点头的方式制造摩斯密码,向上官发出两个重要的讯息,一是血池的正确位置,二是陈先生其实是八宝君安排的卧底。于是上官假装毫不知情,向陈先生与白发、无错详细说明提早攻打绝世风华的假计划,让八宝君完全松懈戒心,但上官在陈先生离去后,随即让张熙熙跟踪陈先生再次确认螳螂所说的血池地点。

    随后上官向白发、无错、阿虎发出真正计划的电子邮件,要他们看到信后动身到血池的真正地点援助,但阿虎似乎还没确认电子信件,所以并没有赶到。

    之后,圣耀更发出信件给山羊,要山羊率秘警与猎人,将暗伏在绝世风华的牙丸组成员一网打尽。

    惊涛骇浪的一夜。

    圣耀坐卧在游览巴士里,看着身旁的阿海睡得很香,绿魔帮二十多位帮众手忙脚乱地为赛门猫、张熙熙、螳螂紧急包扎,一瓶一瓶新鲜的血浆冷冻包吊在置物箱上,红色的养分注入他们酣睡的血管里。

    圣耀进入梦乡之际,想到上官冷峻地看着无错说道:“只要救出我的伙伴跟其它的首领,笼子其它的人不要理会。”

    无错说道:“当然!”随即与匆匆赶来的白发一行人,将众战友与各帮首领全扛了出来,只留下惊怖张惶的赤裸人类无助地尖叫。

    圣耀心里很清楚,把那些人类给放了,他们虚弱的身子也来不及逃出即将爆炸的血池,就算逃了出来,也将成为吸血鬼世界黑暗的见证,这是上官所无法容忍的。

    而且,按照秘警的逻辑,这些逃出生天的人也必须加以屠杀。

    圣耀为那些苍白无力的眼神感到愧疚与哀怜,但他真的累了,他没法子负荷太多的情绪。

    圣耀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手掌上残酷的凶纹,静默。

    上官的好意,我心领了。

    “白发大哥,停车好吗?”圣耀看着正为赤爪推宫过血的白发。

    白发不明就理地看着圣耀,但圣耀既是上官信任的伙伴,白发没有多想便向司机喊道:“gost,停车。”

    游览巴士慢慢靠着路边停了下来,上官轻轻叹了口气。

    门打开,圣耀脚步虚浮地走下车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那是白发给他的。

    上官看着刚刚才开始熟捻的小伙伴,一步步走进公路旁的草丛里,毫不恋栈。

    “好兄弟,将来我们还会再碰头的,这个世界就快变了。”上官躺在湿淋淋的车顶上,闭上眼睛。

    夜晚,被迫孤独的人踏上孤独之路,不曾孤独的人看着孤独远去。

    故事,才正要开始。

    地下道。

    日光灯忽明忽灭,贴满寻人启事的灰墙下,红色铁篓子里烧着纸钱,没有风,行人两三人,盲眼的吹笛师悲伤地吹着欢乐的曲调。

    灰烟从铁篓子里袅袅卷出,着火的纸钱在地上蹒跚匍匐着,来到一只精神抖擞的老狗脚边,老狗看着纸钱傻傻吐着舌头。

    穿着黑色套头毛线衣的少年站在老狗身旁,眼睛红红地看着布满灰尘的算命摊。

    算命摊上除了灰尘什么也没有,连椅子都给人搬了去。

    “谢谢你。”少年看着算命摊后墙上的朱红字联,心中感念再三。

    良善之心藏凶海,千里难扬帆。

    凶命长程终靠岸,孤独岂长伴?

    不论老算命仙留下的话是猜测之言,或是安慰之辞,少年都心存感激。

    少年向算命摊深深一鞠躬,老狗的尾巴摇摇,少年看着厚重的行囊,思索着。

    光影美人。

    重新开张的第三天,客人渐渐回笼的热闹气氛中,长满厚茧的手指飞快与吉他弦跳舞,满足地看着台下一双双如痴如醉的眼睛。可爱的女孩站在台上抓着麦克风,一首接一首。

    旧面孔,新面孔,每个人桌上的餐点全冷掉了,就跟以前一样。

    但,女孩的眼神有些落寞。

    台下一张特地保留的小桌子,一直放着“已订位”牌子,三天了。

    女孩担心着心爱的人,担心着他的安危,担心着小桌上的黑咖啡一直都没有人喝。

    眼睛湿湿的,凄转的歌声教台下的客人几乎落泪。

    但。

    破旧的牛仔裤,沾满油漆颜料的球鞋,一个头发乱得不能再乱的男人慢慢走下楼梯,头低低,眼睛却没离开过台上的女孩。

    男人吐吐舌头,身后走出一个堆满笑容的男孩,男孩摸摸身边老狗的脖子,老狗乖乖坐在庆贺开幕的花圈旁。

    女孩看着男人,看着男孩,又看了看老狗。

    老狗歪着头,眼神灵动看着女孩。

    不知怎地,女孩的脑中出现好像根本不曾存在的泛黄记忆。一个小男孩背着大书包,紧紧抱着一条流浪狗高兴大叫、闭着眼睛冲下溜滑梯。

    瞳孔紧缩,然后快速放大。

    “麦克!”女孩大叫,所有客人被女孩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

    “汪!”老狗兴奋大叫。

    男人坐在老位子上,拿起冷掉的黑咖啡笑着;男孩坐在男人身旁,看着眼睛闪闪发亮的女孩用崭新的眼神看着他。

    今晚是快乐的一夜,虽然将以道别结束,却是另一段旅程的起点。

    女孩清清喉咙,紧抓着麦克风的手心渗出难以言喻的快乐,说:“今晚,我们来点不一样的东西吧!”

    新客人大声叫好,旧客人立刻摀住耳朵,老板皱着眉头,阿忠赶紧将手中碗盘放下,大头龙狠狠举起吉他,瞄准舞台地板。

    男人与男孩,相视一笑。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

    “Let'sRock!”女孩开心大叫。

    原子弹,就这么在光影美人小小的舞台上,再度爆炸!

    吸血鬼猎人·猎命师传奇 第一卷

    作者序:左手只是辅助

    常听见有人说,这是个想象力爆炸的时代。

    爆炸个鸟。

    翻开坊间许多号称奇幻文学的故事书,我不禁怀疑,只是在故事里创造新的种族,怎么能称之为“创意”?无端架空一个新的世界,就能称得上“突破”?放几个老爱念长串咒文的巫师跟怪物打来打去,再让几个拿着上古神兵器的角色在里头互砍到流血,这就是“奇幻?”

    看似想象力爆炸的年代,其实骨子里相当空虚寂寞。许多小说匠很爱写大纲,涂涂草草好几十页,却忘了什么叫故事。更多小说匠喜爱刻画力量,洋洋洒洒热斗连篇,却忘了力量为什么被需要。

    以爆发力、弹跳力、精力在篮球场奔驰的樱木花道,在领悟了“左手只是辅助”这简单道理后,终于投进了对山王致胜的一球。

    说故事当如是,一个漂亮的剖面足矣。

    从2000年初开始写小说,到现在已经五年了。但越是沉浸其中,越觉得等待我去领悟的东西还是很多很多,每次以为自己又洞悉了“说故事漂亮的关键”,又会在下个说故事的旅程里惊觉,原来上次所谓的“关键”,不过是碰到有趣的皮毛罢了。说故事果然是充满挑战性的自我航行!

    每个小说家说故事的方式不尽相同。对我来说,创意是故事的起点,情感则流通故事的血脉,而精密控制说故事的细节,是我的责任。

    面对45公分前那片12寸见方的Mac屏幕,我很少装作苦思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兴奋,因为接下来键盘跟我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我再清楚不过了。往往开头只是一个创意的点,一个小启发,一个感想,在想象力的催动与意志力的贯彻下,慢慢扩染出整个故事。过程是受到精密的分镜控制,然后才能产生种种美好的意外。

    《猎命师》是我的绝佳状态。

    不用在开头画张吓人的虚构大陆地图,或是煞有介事地把每个种族的设定咚咚咚预先插挂好,或是唧唧歪歪个鬼扯般的咒文文献考。好像读者不随时翻看、对照这些庞杂资料去了解故事,是缺乏阅读者的高尚修养、不负责任似的。

    不必,不需要,没意义。

    将故事交给最会说故事的人,我们一起在无数个镜头转换中,随着时间轴的谧动,自然而然让豪爽又热血的故事穿透灵魂。

    在猎命师与吸血鬼的世界里,参见英雄!

    每段历史的动乱年代,都有猎命师在暗处幽幽祟动着。

    或为帝王护天命,或为草莽、豪富擒猎奇命。

    或浴血止戈,或为所欲为。

    他们没有共同的目标,因为他们都非常强大。

    强大到彼此追逐、相互杀戮、各为其主。

    但猎命师就是猎命师,

    他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无从选择,

    他们的命运不过是历史洪流中的幽影,

    不断被遗忘的过客。

    他们制造历史,却不被记忆。

    谨以此书,纪念猎命师好友,乌拉拉的传奇故事。

    序:

    每段历史的动乱年代,都有猎命师在暗处幽幽祟动着。

    或为帝王护天命,或为草莽、豪富擒猎奇命,或浴血止戈。

    或为所欲为。

    他们没有共同的目标,因为他们都非常强大。

    强大到彼此追逐、相互杀戮、各为其主。

    但猎命师就是猎命师,他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无从选择,他们的命运不过是历史洪流中的幽影,不断被遗忘的过客。

    他们制造历史,却不被记忆。

    感谢您在茫茫书海中选择了盖亚,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

    不要缺席喔,让我们一起乘着梦想的羽翼,穿越时空遨游天地!

    飞仙无疆,千年未竟·之章

    挽长弓,箭声破空,遥遥冲向一圆烈日,消失在金光里。

    泰山绝顶,云气稀薄,俯瞰群山皆在脚下。

    一只白额雄鹰从远山云端疾冲而下,翱翔的羽翼后带着被雄鹰扫破的翻腾云气。

    鹰长啸,双翅急敛,停在一只粗长的臂膀上,嘴里叼着刚刚的射日一箭。

    一对霸气十足的眼睛看着白额鹰,伸手将长箭自鹰喙取下,长叹一声。

    “朕封泰山,但百千年后,泰山依旧在,朕却已成枯骨一具,兼并六国一统天下,不过是为他人基业做嫁。”一个中年男子神情萧索,抚摸着立在鹿皮护臂上的白额鹰。

    吞灭六国,一统天下,此人自是中国第一个皇帝——秦王。

    百官跪在一旁,无人胆敢接秦王话。

    只有一人例外。

    “大王且莫怅怀,臣两年前与大王提及之事,已有眉目。”一个老者居然不与百官相跪祭坛左右,从容自若站在秦王之后。

    “先生指的是,长生不死命?”秦王眼睛一亮,双瞳霸气不断翻涌而出。

    “是,也不是。”老者微笑,也只有他胆敢在秦王面前话中藏话。

    “此话怎说?”秦王神色出奇的恭谨,但衣袖无风鼓胀,竟是无法藏匿的霸气。

    老者看着不可一世、却又为死亡惊惧的天下霸者,竟对自己如此服膺,忍不住得意起来。

    老者正是“猎命师”徐福,他很清楚秦之能灭六国,靠的可不单是兵强马壮、猛将如云,而是自己为秦王先后猎得的罕世奇命“血镇”与“万里长屠”。

    “血镇”帮助22岁的嬴政击破假阉人之乱,并孤立仲父吕不韦的政治势力,集秦大权于一身,开始霸者之途。而后四年,徐福又猎得极其凶霸的“万里长屠”为嬴政换命,嬴政先是在平阳斩赵兵20万,十三年间逐一屠灭六国、诛百千万人,于两年前一统天下,成就千古无人能及的大业。

    然而有千古大业,却无千古生命,秦王嬴政的喟叹反映着对权力的无限依恋。

    徐福摇摇头,直视着秦王:“大王,如果真寻得天下第一长生不死命‘万寿无疆’,臣自当献予大王;但一人一命是宇宙恒理,大王现在身上的万里长屠却必须卸下了。倘若大王没有万里长屠之命,往后千里王土内若有暴乱干戈恐怕会镇压不住,这大好江山可得拱手让人,徒有万寿无疆,却无万里疆土,岂不因小失大?”

    秦王没有犹豫,点点头。

    对他来说,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活了一万年又有何用?

    “但臣闻东海有一巨岛,渔民皆不敢近,称其平原广泽,岛上仙山群起,有一群仙人饮人血长生,浴日则死,沐夜而生,人称不死血族。不死血族不畏寻常刀剑,个个体壮如虎,再重的伤假以时日都能慢慢痊愈,甚至能续接断肢。若大王能得到不死血族的体魄,无异服下长生不死药,加上霸命万里长屠,大王必可与江山同在。”

    “饮人血?浴日则死?那岂不是妖怪吗?”秦王皱着眉头,却没有动怒。

    “长生不死,岂是常人?大王霸业,岂是寻常?”徐福淡淡地说。

    秦王不语,转过头来,看着脚下的飘渺云气。过往云烟。

    “先生如何能让朕成为不死血族?”秦王闭上眼睛。

    “臣领术士白氏百人、牙丸精兵三千,战船三十艘,为期三年必能生擒不死血族回到中土,届时以血换血,定能使大王蜕变重生。”徐福露出自信的神采。

    “三年吗?”秦王凝视着烈日。

    举起右臂,白额鹰展翅冲天。

    公元前二一九年,秦始皇41岁。

    猎命师徐福,带着秦王对权力的无限贪婪扬帆出海,开启了一场残暴的异族杀伐。

    万里长屠

    命格: 集体格

    存活: 八百年

    征兆: 因宿主狂暴外放的戾气令烛火黯淡,周遭人等的影子会模糊拉长。也因命格的能量太强,若宿主本身性格不够狂暴,将被命格篡夺神智,戾化为凶人;若宿主意志在命格之上,则能促动命格快速成长。

    特质: 不仅戾化周遭的亲信,还会吸引性格残暴的人前来效忠,贯彻其意志内的大规模毁灭行动,影响遍及一百城。

    进化: 大怒神

    三年零七个月。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是一望无际的青蓝色,连海风也少了些苦涩。

    一只蓝鸽疲倦地俯瞰翅膀底下的五十艘战船,呼,终于到家了。

    缓缓飞下。

    “宝儿回来啦!”乌木坚大叫,让蓝鸽停在他的头顶上。

    乌木坚摸摸蓝鸽,从旁舀起一瓢水让蓝鸽啜饮后,才从蓝鸽的脚环上取下一张薄羊皮,上面用人血记着秘密军情。

    一个坐在高耸风帆木上的壮汉居高临下,粗声问道:“乌木坚,宝儿这次带了什么消息回来?”

    壮汉扎着一头赤褐色的头发,身上毫不避讳刺满禁忌的青色龙纹,腰上悬着一把乌沉巨弓。

    乌木坚看着羊皮上的军情,胸口剧烈喘伏。

    “到了吗?”一个身材中等、穿着青衣的男子拿着羽扇走近。

    “太久了吧,我等不及要大开杀戒了呢。”身材略矮,蹲坐在一旁的脏污男子阴恻恻说道,手中的钢枪磨蹭着额头。

    此时五十艘船、数千双眼睛都朝这艘主战船瞧了过来。

    “依照风向跟浪的大小,大约再两个时辰就会到了,但……”乌木坚犹疑地看着另一艘船上,人群中的黑衣长老。

    “刘邦跟萧何的信上,有说徐福捕到了血族吗?”那名老者高高瘦瘦,一头白发,但脸色却相当红润。

    “姜公,捕到了。”乌木坚的表情有些紧张。

    “果然没错。还有一个时辰天就黑了,我们可不能在这里干等两个时辰,大家扬帆!跟老头找他们去!”姜公的声音不疾不徐,由两侧的旗手将战略挥舞传递出去,系住50艘战船的铁链一一拆卸。

    姜公,乃是猎命师的始祖姜子牙,实际年龄已不可考。大家都相信姜公在为周武王猎得“周而复始”天命的同时,也为自己猎得“万寿无疆”这绝无仅有的奇命,是以姜公几乎与天地同寿。

    而经年累月的自然修行,自使姜公身上的灵力积聚极为惊人。

    自西周开始,姜公原本归隐山林达一千两百多年,对人间的动乱杀伐早已抱持着天道循环的平和心态,甚至对猎命师徐福辅佐秦王一事也无动于衷;直到知悉徐福居然想出海猎捕血族到中原后,姜公才忍不住号召一批逆秦之军,以及更重要的,一群慕名而来的猎命师,在这片东海守候了大半年,只为了狙击这为祸苍生的魔头。

    “张良、项羽、韩信、乌木坚,你们在老头前打先锋,率领十五艘船打头阵。张良,箭头由你指挥,你知道该怎么做。”姜公说。

    张良领命,主战船破浪而出,十五艘最精锐的战船紧紧靠在一起。

    “王陵、吴广、陈胜、麟儿,你们分驶二十艘最快的鹰船,张良一下令,你们就绕到徐福后方,行合围之势。其余的十五艘船跟着老头居中应变。”姜公说完,四将领命,各率行水最快的军艇。

    姜公的命令发完,所有军船在顷刻间都已准备完毕,乌木坚轻吹口哨,头顶上的蓝鸽抖擞精神再度飞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领着众船前进。

    船队朝目标航行了近一个时辰,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高昂的斗志中,一行中数十猎命师养的众多灵猫不时在船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嘶叫,几个年轻的猎命师则赤裸上身,露出布满身躯的朱红色象形文字,彼此讨论着等一下应该用什么样的命格战斗最佳;即便是没有法力的草莽英雄们也丝毫不惧,摩拳擦掌,想要在即将来临的战斗中赢得姜公的垂青。

    “徐福啊徐福,枉费你不可一世,现在惹到了姜公,什么命都没用啦。”猎命师乌木坚迎着风叹道,抬头看着坐在高耸风帆木上的龙纹大汉。

    大汉正打着哈欠、敲着小曲,浑然没有一丝血战前的紧张与不安。

    他便是姜公默允的下一任王者,天生就拥有“千军万马”命格的项羽。

    乌木坚有些不明白姜公的安排,明明张良拥有极佳的人品与知识,前去卧底的刘邦虽工于心计却也称得上人中龙凤,为何偏偏要将天下交给一个只懂得战斗的莽夫?

    乌木坚也没想太多,毕竟姜公的安排自有道理,他可是猎命师的大宗师,看到的变数比自己明白的要多出好几百倍,而自己似乎还只能分辨眼前的喜好,无法参透历史的奥秘。

    乌木坚心想,他只需要跟这一群猛将好好辅佐项羽便是。

    “乌兄在想什么?”青衣男子,张良,看着同样站在船头的乌木坚。

    “没有。只是在想一些我绝对无法明白的事。”乌木坚微笑。他才27岁,就被称为百年一见的猎命师天才,连姜公都特别喜欢跟他下棋、教导他一些神奇的法术。

    “连你也有不明白的事?”张良莞尔,却掩不住神色里的担忧。

    张良并非猎命师,却在猎命师中得到很高的评价,许多人正在为他寻找合适的命格,将来张良裂土封侯,他们也能分一杯羹。

    “张兄正挂念着刘兄与萧兄的安危吧?”乌木坚瞧出张良的心思,张良叹了一口气。

    张良心想,刘邦跟萧何在徐福的舰队中卧底已三年多,其间只靠蓝鸽通了四次消息,希望这次是最后一次,然后结拜的异姓兄弟刘邦与萧何便能摆脱九死一生的卧底生活,光明正大地,与自己一起跟随项羽的义军击败秦王嬴政,建立楚帝国。

    好久。

    众船航行了近两个时辰,却连一只鲸鱼都没有遇到,高涨的士气未免有些挫折,许多人开始议论纷纷,难道是卧底的刘邦跟萧何情报有误?或是军情临时生变?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满天的红霞有着说不出的妖异。

    如果入了夜,宁愿加速往后重新布阵,也不该强行对敌吧?还是更应该攻敌之强,趁其大意不备?张良思忖着:如果足智多谋的萧何在的话,他会作出什么样的决策?姜公的意思呢?

    “前面好像有东西!”位于最高点的项羽突然大叫。

    乌木坚看着引领船队的蓝鸽宝儿,宝儿停在空中几秒,随即快速在空中盘旋示警。

    “张兄。”乌木坚拍拍手,示意宝儿快些下来。

    张良点点头,不慌不忙地命令旗手发出信号:“前军全速挺进,箭手准备。侧军逸散,斜角出击。中军降速,猎命师支持预备。”

    “终于要来了吗!”一脸阴恻恻的韩信拿着长枪,声音兴奋得有些发抖,身后跟着百多个视死如归的勇士,或拿铁锤巨椎,或执链枷等重兵器,随时准备登敌船肉搏。

    张良一声令下,陈胜与吴广的鹰船侧军立即破浪前进,但远在后方的姜公却感到有些不太对劲。

    隐隐约约,前方有近30个小黑点正在海面降帆而行,船速异常缓慢。

    项羽昂然站起,以绝佳的平衡踏立在粗大的帆木上,抡起悬在腰上的夸张巨弓,注视着远方,赤发逆风狂舞,身上的龙纹在红色的夕阳中发出烈焰般的神魄。

    “好一条凛凛大汉!”乌木坚赞道,也许只有项羽的“千军万马”勉强能与嬴政的“万里长屠”较一较劲。姜公也是这样想的吧。

    “弓箭手预备!”张良举起手,15艘主战船上三百多把弯弓纷纷张开,对准空中。

    项羽眯起眼睛,将箭心对准第一个小黑点,双眼瞳孔急速扩张,赤龙眼打开,想将敌船上的一切看个明白。

    “满弦!点火!”张良双手举起,三百弯弓绷紧,箭手旁边的武士将箭簇上的黑油点燃。

    项羽突然大叫:“等等!船上没人!一个人都没有!”放下巨弓。

    张良大惊,但见已航向敌船后方的陈胜与吴广也发出“敌船无人”的信号,心中一凛,连忙指示所有弓箭手将火箭的角度拉低,警戒。

    “别慌,此时正是证明张兄身为一个军师价值的时候。”乌木坚对战略毫不熟悉,但他对张良很有信心。

    张良强自镇定,看着渐渐接近的敌船思量着,敌船降下的帆布上还写着大字“秦”,确实是徐福的部队没错,然而船上一点都没有打斗的痕迹,又显然不是遭到血族残党的突击。

    “是啊,有姜公在后方坐镇,咱们什么也不必怕!”一个猎命师摸摸躺在肩上的灵猫笑道;乌木坚远远看向后方姜公的大船。

    姜公正掐指计算情势变化,但怪异的是,有一股久违的凛冽感袭上早已古井不波的心头,扰乱着他的术数计算。

    这感觉,自从与妲己对峙后便没有再出现过。

    “喵——”姜公豢养的百岁老猫不安地看着海面。

    它是只毛色奇特的灵猫,纯黑色的短毛为底,却有一条闪电状的白色长纹自额头沿着脊骨劈到长尾巴,令整条尾巴都呈皎洁的白色。

    “徐福啊,你到底从平原广泽的血族那儿得到了什么,让你成了一个这样的怪物?”姜公的手指计算着浑沌的变化,竟渗出冷汗。

    海面风平浪静,一轮红日已有八成沉入海底,金波荡漾。

    时间缓缓递嬗,满月不知何时已替代了落日。

    每个人都开始心里发毛,人去船空的敌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难道海上有更恐怖的敌人,连徐福这样的老狐狸都被挂掉了?

    这样的敌人到底藏在哪里?

    水里面的大妖怪吗?

    还是火红的云层上栖息着比船只还要巨大的怪鸟?

    “弓箭手对准远方海面!注意小舟!”张良依照直觉下令,旗手随即传讯。

    乌木坚也知道空荡荡却没有明显破损的徐福战船,代表不曾有庞然怪兽攻击过这个部队。

    最大的可能是,这些远征东瀛的部队已事先藏了起来,或在远方的悬岛上整军,或是改乘行动敏捷、可以快速变化队形的数百小艇,尤以后者最为可能。

    项羽居高临下,早已凝视着海面。

    不管是什么妖物他都不怕,他天生就认为自己才是天底下最凶猛的怪物。

    “说不定有怪物躲在海里面,我下去看看,把他们通通轰出来!其他人到徐贼船上看看去。”韩信见天色已经微微转暗,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便要入海。

    韩信最喜欢跟项羽较劲,事实上,他比谁都不服项羽的勇猛,一有机会便要证明自己才是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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