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

    “对，就是你昨天捡到的那张卡片。”

    “可是我可没有在那张卡牌上署名啊。”

    “哎，跟外行人解释起来就是麻烦，我想想该从哪开始说呢。算了，直接从最开始说吧。之前告诉你我是一个职业杀手对吧，其实在东京地下也有许多杀手组织，我就是隶属于其中一个组织的职业杀手。隶属？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这么说，我是其中一个杀手组织的头目。我们的组织名叫东京市环境保护监察协会。”

    “等一下？东京市环境保护监察会？这是杀手组织的名字？”

    “怎么了？很奇怪么？”

    “当然奇怪啊，怎么会取这种奇怪的名字，光听名字谁知道这是杀手组织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公益性的环保组织呢。”

    “其实这么说也对，算对一了一半吧，收费的环保组织，专门清理人渣。让他们完完全全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也算是最优秀的那类清洁工了吧，毕竟毫无痕迹的处理尸体可是很不简单的呢。好了，让我们说回合同的事，我们组织会使用卡片来记载契约，也就是你捡到的那张卡片，只需要加热到300度之后卡片上就可以显示信息了哦，上面会记录暗杀目标的基本信息。”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已经把卡片拿回去了么？”

    “问题就出在这里，你之前不小心被卡片划伤了手指对吧。”

    “是啊，谁知道你们会把卡片边缘做的那么锋利，一不注意就划破了，难道这跟我划破手指有什么关系么？”

    “差不多。干我们这行的，一般都比较有仪式感，像我们组织的做法就是将目标的信息记录在卡片上，然后收取目标的血液，没错就是用那个卡片的边缘取的血液，然后执行人也会卡片划破自己的手指，这样卡片上就同时留有了目标和执行人的血液，然后我们将卡片收好保存就算是契约完成了。现在的问题就是，我的其中一个笨蛋部下不小心弄丢了这张卡片，然后这张卡片又巧合的粘上了你的血液。可是你既不是目标也不是执行人，这咋整啊，好麻烦，好麻烦哦。”

    “你把这张卡片毁了重新印一张不就完事了么？”

    “可是重新印卡也很麻烦啊，而且你现在也算是知道我们组织的秘辛了，怎么说我也不能就这么把你放走吧？”

    “因为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我必须去死么？说起来，好像被你抓来之前我压根就不知道你们的秘密吧，全是你自己说的啊，而且要不是你告诉我，我也根本不知道怎么解读卡片上的信息吧。”

    “好像确实是这样啊？”棘挠了挠头，不过刘洋知道这家伙根本没在反省什么，对于他这种冷血的杀手来说，自己的过错根本不值一提，关键是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秘密，那无论过程如何，对方就绝对不会放过他。“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不还是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么？所以肯定就不能放了你，所以对于我害你丧命这件事，我深表遗憾。”

    “等一下，那你能不能先把零放了，”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中透露出的杀意，刘洋知道现在的情况刻不容缓，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用他那魔术般的戏法抓住他的心脏后杀了他，“零不知道卡片的事情，而且刚刚她也一直昏迷在那边对吧，关于你们的秘密她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如此你能不能把她放了。”

    “哦？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是挺重情义的么？”棘拍了拍刘洋的肩膀，似乎是在表示赞许，不过随即话锋一转，“可是很抱歉，我想我是做不到的。”

    “为什么？”

    “因为其实之前我调查过你们哦，你的那家小咖啡店，我当然知道那个叫零的女孩是占卜师，说实话昨天就是因为我那个白痴部下因为去你那个小女朋友那占卜才不小心丢的卡片，占卜师的能力我大概是能猜到的，我杀了你，说不定她就能通过占卜来找到我们身上哦，然后我们的秘密就会被她一丝不挂的全部看光。虽然只是有可能，但是我们向来不喜欢留什么风险。所以你们两个都要死哦。”棘无比温柔的笑了笑道，可是在刘洋看来，这个男人的笑脸下根本不是温柔，而是冷酷和玩味，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尊重生命。

    “不过呢，毕竟对于你来说是无妄之灾，而且说起来，我跟你父亲也算是有点渊源，所以我决定给你个机会。”

    “你说我父亲？”

    “万事屋的青龙刘羸，是你的父亲没错吧，调停者刘洋。”

    “你这家伙？都知道些什么？”棘虽然只说了短短几个字，但其中饱含的巨大信息告诉了刘洋，这家伙认识父亲，而且也是异能者，同时自己的名字似乎已经被鸦天狗的人传开了，那么伊邪纳岐的人会不会知道我的存在，更重要的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家伙想干什么。

    “我跟你父亲算是老朋友了吧，所以我才会卖你父亲一个面子，虽然他不在这个世界收不到我的这个面子，我给你个机会，帮我完成这个契约，我就放了你和那个丫头一条命。”

    “这算什么？当我是打白工的？”

    “真是的，报酬归你就是了。”

    “那引起这件事的根本原因呢？你那个弄丢卡片的部下呢？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跟你这种人见面吧，也不会莫名其妙接收这种杀人委托。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杀手是一群没有底线，价值观扭曲的家伙，自然可以轻易取人性命。但是我的价值观不允许我取走别人的性命，所以我才不会为了什么契约什么报酬去杀人。”

    “那个白痴已经在东京湾底下了，我肯定是不会放任犯出这种错误的部下的啦。不过另一点你说错了哦，刘洋小弟，首先你没得选，你不完成这个契约我会弄死你，其次我们也是有底线的。之前跟你说过我们比较喜欢搞点仪式感的东西对吧，其实原本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直接放了你也不算什么难事，不过啊，这样这张卡片就成了异常了。存在这样一张异常的卡牌，就会破坏我们长期以来一直维持的仪式感，而且一想到有过这么样的一张卡存在，我这心里面就跟长了根刺一样难受。”

    “这是强迫症，得看医生。”

    “所以啊，刘洋小弟，既然契约上已经收录了你的血了，你就当一次执行人又何妨呢，如果你充当了执行人，那这卡片也不算出现异常了呀。皆大欢喜皆大欢喜。顺便说一句，你那个小女朋友大概已经醒了有个十分钟了吧，或许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会放过你，不过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话，我大概是不会放过她的哦。想清楚哦，刘洋小弟。”

    “我知道啦！”刘洋终于受不了棘的胁迫，如果光是胁迫自己也就算了，但是牵扯到零就不得不服软了，“就当是帮你这个强迫症变态一个忙了。不过既然你知道我父亲，知道万事屋，你也说圈内人吧，你就当我威胁你好了，我劝你不要动零，即使你杀了我也不要动她。毕竟我现在没什么靠山，不过零她母亲可是很厉害的。”

    “还真是在威胁我啊。行吧，就当我信了，你说，她老娘是谁？”

    “白女巫。”

    “我操！”说话一直没什么精神的棘竟然突然爆出了句粗口，“东京这么多占卜师，随便抓一个就是白女巫的女儿，这谁想的到啊。我这么多年算是第一次栽了，你们都是大佬的后代，惹不起惹不起。这次就当我欠你个人情，帮我个忙好么？”棘的语气明显转了个大弯，现在显然是一副讨教还价的神情，让刘洋不禁好奇，当年的洋荷小姐到底有多厉害，“一会你把小丫头带回去，契约什么的你随便找时间完成吧，我也不催你。其实你放心，我们组织的契约未必是要人命的。我们组织名叫东京市环境保护监察协会，实际上我们也一直以环保的目的在行动，我们的信条不是杀人是净化。尽管身为杀手组织接到的都是要人命的契约，不过我们行动都有自主选择权，简单的来说，就是我们不是去暗杀，而是去审判。这个人罪孽深重死有余辜，我们自然会要了他的命，但如果这个人的罪并不重这个人的心还不够肮脏，我们只会量刑，或是打断条腿，或是要了他的眼睛。这也就是我之前说的底线。我们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甚至如果我们的雇主是个罪孽缠身的人，我们甚至可以反过头去要了他的命哦。”

    “也就是说，你认为你们是一群义警，一群正义卫士咯？”

    “差不多吧。”棘耸了耸肩，显然对自己的义警行为很是得意。可是刘洋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守法青年，父亲身为前检事的正义感自由感染着他，对于这种行为，刘洋自然无法认同，忍不住大声斥责道，“开什么玩笑？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审判别人？”

    似乎是一眼就看透了刘洋的属性，棘漫不经心地反问道，“那我问你，法律有什么资格审判别人呢？法律是上位者修订的，是为了维护上位者的利益而存在的，这样自私的东西又有什么审判的权力呢？”

    “可是法律同时也在保护低层的普通人，如果连法律没有权力审判恶人，那还有谁有能力保护普通人？”

    “但在法律照不到的地方呢？别不承认，这世界上有太多角落是法律覆盖不到的了，尤其是在这个东京。法律或许是公正的，但执行法律的人呢？东京的地下势力甚至凌驾于法律之上了，你现在跟我说你要遵循法律？”身为东京地下势力的一员，棘自然知道在这座城市法律的力量有多薄弱，“别逗我笑了，刘洋小弟，你父亲曾经是检察官，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这世上有许多人，许多有钱有势的人，法律制裁不了他们。也有许多太过渺小的人，法律捕捉不到他们。我又何常不想生活在可以被法律保障的世界啊。”棘缓缓叹了口气，“可是，至少在这个东京，法律保护不了我们，法律只是有权势者手中的保护伞。那些真正的恶人无人制裁，总需要有人站出来审判他们，而我只是选择站出来罢了。”

    “哎，”刘洋知道自己没法说服棘，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之前说，决定权在我手里对吧，我可以决定不杀对方对吧。”

    “当然，只要你觉得他的罪孽不足以受死。”

    “行吧，只此一次，我先提前跟你说好，我绝对会留他一命的。”

    “那可说不定呢，因为我觉得这次的目标可是一个十足的大恶人呢。”

    “你们都是怎么判断对方的罪孽的？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未免太过主观了么，对方是否有罪，罪孽多深，依靠自己的主观判断绝对算不上公正。”

    “陪审团制度，就不主观了么？20个人的判断就足以谈得上公正了么？刘洋小弟，记住了，没有绝对的公正，也没有绝对的正义，它们只不过是你心里那杆称上的一个刻度，你需要的只是相信自己。别人眼里的正义在你眼里就真的是正义么？没人能给出绝对标准的基准，所以只需要相信自己就够了。”

    “20个人的主观也至少比一个人的独断要公正吧。”

    “或许吧，但是假如那20个人的结论你无法接受呢？假如他们共同的结论和你的价值观有出入呢？那他们还公正么？他们在你眼里还是正义么？”

    “我。。。”

    “别想太多孩子，假如现在不是我而是你父亲站在这里，也一样会告诉你，自己的正义才是正义，至少在东京这个鬼地方不得不是这样。”

    “行吧，把资料给我，我先带零回家。顺便问一下，你确定这个委托就算是我全权负责了么？”

    “当然。”

    “也就是说，只要我能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想怎么放过他都行对么。”

    “嗯，只要你回头能说服我。哦对了，不管你放过他也好，杀了他也好，记得用卡片采他的血，不然契约可不算完成哦。”

    “还有，你不是我父亲，你不也懂他的正义。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明白了。”

    ”哦？“

    ”在这座城市，真正能保护家人的东西，不是正义，而是力量。”刘洋从棘手中拿过卡片，头也不回地便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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