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零。”自打从棘的基地出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刘洋突然开口道。零着实被吓了一跳，她以为刘洋要责备她什么，从刘洋把她领出来后，刘洋没有说过半句话，尽管零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她自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一抬头看到刘洋阴沉的脸色她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抱歉把你卷进这种事情里来了，你没什么事吧。”刘洋摸了摸零的脑袋，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
“对不起前辈，都怪我，如果不是。”
零看到刘洋脸上那硬挤出的笑容，胸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她知道刘洋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但之前在基地里已经听到来龙去脉的她自然知道自己给刘洋惹了多大的麻烦，一路上的沉默更说明了刘洋对这件事有多头痛，一想到这里零的眼睛似乎有些泛红。刘洋揉了揉零的脑袋赶忙打断道，“没有的事，这怎么能怪零呢？如果我稍微小心点，或是好奇心不那么重也不会这样了。再说了，但是毕竟是在店里丢的东西，我这个店长也得负起点责任不是么？”
“前辈。。”零似乎还是想说些什么，可是眼眶红红地望着刘洋却说不出半个字。刘洋看了看眼前的零，感觉似乎和刚认识时有些不同，那时的零连说话都不会有什么情绪，而现在竟然会为这点事红了眼眶。刘洋叹了口气，俯身伸出手指拭去零眼角渗出的泪珠。“别说了，就当是命运的玩笑好了，而且这次其实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坏事呢。”
零被刘洋的举动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一双手上上下下不知道怎么摆，脸上也泛上一抹红晕。刘洋看到零的反应，自然也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太过亲昵了，对于零这样一个年纪的女孩来说的确容易引起误会，连忙直起身来轻咳两声。“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意思是一件事到底是福是祸从来都说不准。”
“前辈？难道说前辈这次并不是坏事么？”
“现在还说不上是好是坏吧，虽然被他们强迫接受了这种委托，但是回想一下，至少我明白了棘不是我们的敌人，甚至因为父亲的关系，日后可能可以成为盟友。”
“前辈为什么要和那么危险的人成为盟友？”
“因为我们要对抗的是比他们更加危险的家伙，而且他们作为杀手组织，想必也拥有一定自己的情报网络，我相信他们一定有关于那些家伙的情报，即使是捕风捉影对于现在一无所知的我们来说也足够了。而且你知道如果日后我们真的要对抗那群家伙最重要的是什么么？是力量，是在正面冲突中足以压制对方的力量。棘那个家伙似乎有着一项很恐怖的能力。”
“可是这样，难道前辈真的下定决心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说实话，刚才路上我想了很多，”刘洋叹了口气，脸上再度挂上愁容，“说实话，其实我很害怕，我害怕杀人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开关，一旦开启这个开关，我会不再珍重生命，我会变得像棘那样成为一个审判者。可是这世界的善恶到底谁说得清呢？我又有什么权力去审判别人呢？我又怎么贯彻自己的正义呢？其实我还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正义到底是什么。杀人无疑是一种罪，一种名为不尊重生命的罪，可是如果是恶人呢？杀恶人到底又有没有违反这个信条呢？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么？那时候我虽然对于复仇很坚定，但是说起来好笑，我似乎那时候就没有下定决心手刃仇人。”
“前辈。”零突然打断了刘洋自言自语式的诉说，大胆地牵住刘洋的手，抬头看着他。刘洋低头看向零，零的眼神清澈无比，但那清澈的眼神下似乎又藏着一丝果敢，“这个世界光不代表白，影也不代表黑。还记得我们魔女一族的历史么？几百年前，教廷主持了魔女狩猎，世人毋庸置疑地认为我们一族就是邪恶的一族，可是前辈怎么认为呢？如果前辈和普通人一样被世俗和权威蒙蔽了双眼自然会认为身为魔女的我同样是恶，可是，现在身为恶的我却在前辈身边，难道前辈也是恶党么？前辈你不用想太多，就如同命运会自己显现道路一样，在真正需要抉择的时候前辈自己会想明白的，前辈的正义。”
“零，”刘洋看着眼前这个甜甜地对着她笑的女孩，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谢你，你说得对，等到真正需要我抉择的时候我会明白的。”
“对了，前辈，我有一个请求，”零看着似乎有些如释重负的刘洋，牵着刘洋的小手不禁多用了几分力，“你去找那个人的时候可以带上我一起么？”
“我可能真的会杀人，我不希望你看到那种场景，而且这种危险的行动也不适合你。”
“我又不会拖你后腿，我好歹也是异能者，虽然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异能，不过才不像前辈现在还是个普通人。”零一旦搬出能力这点刘洋自然是没法反驳，只能看着零有些神气的神情，“而且，我想帮前辈见证，见证面对抉择时，前辈究竟会怎么选择。”
“我知道了，”刘洋笑笑，加快了脚步，“总之还是先回家吧。我总得知道这群家伙给我的这个山芋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吧。”
当刘洋带着回到家的时候，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因为一回到家中不仅香奈在家，连艾德，莉夏，甚至是尼禄都来了。香奈更是红着眼眶，脸上说不出的憔悴。
“刘洋哥！”看到刘洋回来了，香奈瞬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跑到哪里去了？一天都没回来，大家都联系不上你，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么？而且零酱也不见了，我们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这让刘洋有些摸不到头脑了，自己不过是一晚上没回来而已，而且怎么连尼禄都来了，这家伙是怎么被联系到的，明明这些人中只有自己有他的联系方式啊。等一下，香奈刚刚好像说一天？刘洋赶紧扭过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日历。
“我艹！棘这个老王八蛋。”这一眼可把刘洋下的不轻，因为墙上的日历明显已经是第三天了，说明棘这个家伙不仅把自己和零关了一天一夜，还在那和他演戏，假装自己现在才是第二天，也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恶趣味。
“你说棘？”尼禄赶忙问道，“东京环境保护委员会的那个？”
“好像他们叫东京环境保护监察协会。”
“反正差不多。如果是他的话不奇怪，倒不如说奇怪你才被关一天就被放出来了。那个家伙啊，”尼禄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有点问题。”
“看出来了。”
“所以老板你是因为乱扔垃圾被请喝茶了么？”莉夏有些迷惑。
“啊？啊！差不多吧。”刘洋不知道该怎么跟众人解释，尤其是不知道怎么跟香奈解释，只能顺着莉夏的话打着哈哈。“对了，艾德，昨天店里的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但还算忙得过来。”
经过半个多小时，刘洋终于是连编带骗地向众人解释了发生的事情，当然主要是给香奈解释的，为了让这个小丫头不接触异能者这个危险的世界，刘洋也算是煞费苦心了。至于其他人，艾德知道刘洋肯定遇到了什么事，不过既然对方不打算说，自己也就不打算问，毕竟是兄弟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莉夏则是交给艾德了，反正就算莉夏不信，艾德也能让她信。而尼禄自然是半个字都不会信的，刘洋本来也打算敷衍过众人后单独找尼禄问问。于是终于在刘洋的大谎话把大家都瞒过去后，香奈开开心心地出门逛街去了，艾德也和莉夏回店里坐镇了，零则是在刘洋的强制下回房间休息。
“所以棘那家伙找你干嘛？”书房内，尼禄向刘洋问道。
“你先说你是怎么过来的？说起来，这里应该没人能联系到你吧。”
“莉夏有我的联系方式呀，你忘了？她可是我介绍莱尼店里的哦。不过的确不是她联系我的就是了，是洋荷小姐告诉我的，说你会有麻烦，让我到你这等你。”
“洋荷小姐啊，这根本算不上占卜了吧，简直是先知嘛。”刘洋简单地跟尼禄说了下事情的经过，尼禄似乎毫不吃惊，“你似乎和那货很熟的样子啊。”
“还行吧，死神棘，是一个让人绝对不想成为敌人的人，因为那家伙的能力变态的强，而且还是个神经病。”
“死神？他的绰号倒是有点帅啊，还有他那是什么能力？”
“那家伙肯定对你用能力了对吧，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了，一说到能力你的脸就和便秘似得哈哈哈。”
“少拿我开涮！”
“阿努比斯，可以抓住对方的心脏。”
“怪不得，当时他对我使用能力的时候我就猜个差不多了，阿努比斯啊，死神这个绰号还真是挺合适的。”
“这还不是他能力的全貌，他抓住心脏的时候，顶多能让人心脏骤停几秒，根本不至死哦。他真正厉害的是被他抓住心脏的人需要回答他的问题，如果说谎的话心肌就会萎缩。据那家伙说，只要说三次慌就没救了。”
“艹！”听到这里刘洋不禁吓得蹦出一个粗口，毕竟当时自己就是被他抓着心脏拷问的，好在自己当时本着老子又没做错的干嘛撒谎的信条，倒是全都说的实话。可是这家伙还真的不怕玩脱么？不是说卖父亲一个面子么？万一自己撒个谎怎么办？又想了想刘洋不禁摇了摇头，毕竟像棘这么样的人，或许根本不在乎。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需要我帮忙么？”
“我连目标资料都没看过，而且说实话，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下的了杀手。”
“哦？当初口嗨能杀我的人，竟然下不了杀手？”
“两码事，说实话那时候我根本没打算杀你，不过现在不一样，我可能真的需要杀人，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杀人对于自己来说究竟只是一个手段而已，还是一个开启我病态心灵的开关。”
“看不出来啊，你认识那么多道上的家伙，见过的尸体也不少，没想到竟然还没有杀人的觉悟。不过你放心，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就是了。”
“你这家伙。”
“别误会，我只是看着我和你老爹交情的份上，既然你自己没考虑好，那我就帮你下手好了，这样不弄脏你的手也算是给你老爹一个交代。”
“尼禄。”
“嗯？”
“老爹他，杀过人么？”
“不比我少。”
“是么？”
“嗯。”
“我想知道老爹杀人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老爹的正义究竟是什么。如果杀了人，那是不是就不再尊重生命了呢？”
“刘洋，”尼禄站起身来拍了拍刘洋的肩膀，“这件事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其实你和你父亲真的挺像的，不过，你记住，他的正义不是你的。终有一天，你会找到自己的正义。”
“尼禄，谢谢，不过这次行动不需要帮我了。”“哦？你是下定决心了？”
“没有，只是想交给直觉罢了，到时候，我或许在抉择面前才能理解吧。”
尼禄走后，只剩刘洋一人呆在书房，刘洋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握着手中的怀表，默默念着，老爹，告诉我，你的杀戮是正义的么，我又该怎么办呢？终于，刘洋不再思考，取出上衣口袋中的卡片，从抽屉中掏出一个打火机，在卡片上炙烤着。
约莫一分多钟，卡片上渐渐显示出字迹，也不知道这卡片是什么材质，刘洋一遍想着，一遍将字迹抄写到纸上，这是一个网址，但似乎并不属于他所了解的任何协议。当刘洋在电脑上输入网址后，屏幕上终于显示了这个委托的目标。
杰西卡·戴文摩尔，女，32岁，美裔，现任东京市新宿区区长。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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