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殇之玲珑公主-〖177章〗-〖178章〗密聊⑵-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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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丹脸上那些笑意,因此而慢慢泯灭,良久,他笑着举举杯,又一次岔开话题:“真好口福!真好眼福!”却将眼光,转移于湖光山色。

    席间三个人无一例外黑着脸,船主以为国公主和秦安王子到他舟上是何等风光大事,原想藉机请几位贵人提个字,甚至一高兴留下个什么念想儿来,那可是他一辈子的骄傲!自己这后半辈子可就发了!然眼见这三人似乎相谈不欢,他单怕惹祸上身,哪里还敢上前?

    加劲殷勤招待随同上船的如烟和梅若珏。

    梅若珏是哑巴,如烟年纪虽轻,一贯谨慎,任凭船主怎么旁敲侧击,始终都一言不发,偶然船主说得过了,她那别有深意的眼光就飘过来了,吓得船主战战兢兢,一肚子算盘都吞回肚子里。

    天家之人,果然个个都深不可测呀!

    “呀……真美!”

    前舱,沉寂了半晌的席面被打破,玲珑轻轻叫了出来。

    阳光渐渐收敛了它的威势,西方天空一片温暖彤云,倒映入水,波痕有若金鳞翻覆,细细细碎碎泛着纯粹美丽到极致的颜色,连得半边青山,也披上光芒变幻的霞衣。

    玲珑见过迷雾岛上的霓雨,惊心动魄的美丽之中毕竟透着一丝凄恻,而这一种大自然的美丽,温和、中正、万物不欺、堂堂皇皇,两者各有不同味道,不是那等奇景所可比拟。

    已经七八个酒壶见了底,阿尔丹此刻也似添醺然,不感兴趣地望望,懒洋洋地笑道:“玲珑公主出了海,什么大场面未见过,太阳下山而已。不见得怎么奇妙。”

    玲珑哼了一声。

    阿尔丹放大的脸突然在她眼前:“公主能不能说说,在海外有何奇遇?”

    玲珑忙侧身让开他,怫然道:“哪有什么奇遇?”

    阿尔丹笑咪咪道:“可我总觉得公主,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是何种魔力,能让你在短短的十来天,改变这样多?”

    玲珑不语,戒备地望着他。

    阿尔丹语气一变,有些轻佻,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更是带着赤裸裸的挑逗:“以前的你,也不错,但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玲珑一咬牙,推座而起:“阿尔丹王子,说话前请三思!”

    语音略高,梅若珏立刻冲出来护主。

    阿尔丹不为所动,大模大样地为自己倒杯酒,并不就饮,而是放在指间旋转玩耍:“我和公主闲时聊聊,何必见怪?”

    梅若珏目光所至,冷漠如冰地脸色微有所动。

    玲珑也看过去,心底陡然一冷:那只瓷白酒杯,在他手中不停旋转,整整齐齐切去最上面一圈,更诡异的是,那杯中酒就此高出酒杯一截,却一滴也未漏出来。

    玲珑不懂得武功,但是至少明白,做出这么违反常理的举动,他的能为又是多么惊人。

    想当初,与慕名贞两个玩倒塔,也未曾分出输赢!

    她向梅若珏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去,恢复柔柔笑意,道:“真乃神奇的本领,使玲珑大开眼界。”

    阿尔丹笑道:“岂敢岂敢,雕虫小技,如公主喜欢,阿尔丹乐意奉陪作耍。”

    玲珑心里一动,这个阿尔丹,他从出京以来,就似乎一直在找与自己单独相处的机会。第一次,船上遇到慕名贞;这是第二次,但有阿古莉在旁,又有外人,想必很多话也不好出口,想起父皇吩咐她,要与这位阿尔丹王子多接近。

    父皇希望谈判成功,而自己,受到包志清的挟制,也同样希望谈判成功。

    阿尔丹显然是这次谈判能否成功的重量级人物。

    只有他把真正底线透出来,事情才可能有进一步发展。

    看来他是有些急燥,是有意与她谈一谈。

    玲珑突然闪过一个主见:不如,请他到自己船上去谈。

    皇帝躲在内舱,只要自己不让阿尔丹进内舱,而他们在船上地谈话,全部都能入皇帝耳朵。

    这样,既不必自己出力,也不会使将来皇帝,对自己再次产生什么怀疑。

    她考虑再三,觉得这个法子不错。

    于是浅笑道:“甚好,如此,玲珑是否有幸请右谷鑫王移步一谈。”

    阿尔丹意味深长一笑,仰头喝酒,金色珥饰猛地闪烁刺人光芒。

    归舟靠岸,阿古莉很知趣,借故躲开了,玲珑叫如烟先行,到停船那儿准备一番,其实是没什么准备,不过藉此透个消息给内舱的皇帝。

    他们到停船时,弦月初升。

    晶莹的月华,映照于柳陌芬芳,流水潺潺,犹如乐声。

    “此船为菱洲知县所备,冗小得极,右谷鑫王,就请前舱小坐,我这里仅清茶相奉。”

    阿尔丹目色深邃,笑道:“得美人亲手奉茶,哪怕这茶叶不是象雪乳香,也胜于良多了。”

    玲珑心想他原来那样早就藏到了船上,心下生气,总被他言语轻薄,自己主动权尽失,这一幕尽为皇帝所观,那可不妙。

    她笑道:“右谷鑫王是在取笑于我?要说美人,象阿古莉那样的就至为难得,更何况,贵国还有那位神秘的绝世美王妃,王想必赏尽春光,眼底哪里容得玲珑这等俗物。”

    阿尔丹哈哈一笑:“你真是话里话外,不离开你的目标。”

    玲珑道:“好奇之心,这也是人之常情呀。”

    阿尔丹眯起眼睛,道:“公主说来说去,就是你们大夏不相信,是因为我们王妃才促成此行,是以此事来来去去,总无进展。”

    玲珑道:“方才你也尝到三白,也知它难养而娇生,一年产量有限,便是我大夏全部给了你秦安,也不得多少,为它建贡道等之举,实有大题小作之嫌,此事不合常情,不通常理,我们有所惊疑,那也是势在必然。”

    “那我要说,我们是句句真话,你偏不信,难道我将心剖出来给你看不成?”

    “右谷鑫王,贵国此举,摆明着是百害无一益,贡道即使修建出来,也是对我们更有好处,敝国地大物博,可以想见一旦贡道建成,会是我们这边占了绝大优势。这样一个几近儿戏的决定,即便是耶律王威势无二,臣下迫于权势不得不促其实现。那也决不会由你亲自率团,并对这件事,上上下下皆表现得如此热忱。”

    一口气说到这里,玲珑忽然心底就是一松。

    这番话,确实仅能由她来讲,如由太子说,这一番话穷图匕现,言辞苛利,稍失上国风貌,太子未来人君,他不能够亲口说出这番言辞;如由仲天文等大臣来说,则他们的身份又与仓央阿尔丹全不相称,阿尔丹未必肯听。

    想必,这也是皇帝受了伤也要找她的原因,躲在她舱里继续保持神秘是假,极尽可能进一步利用发挥她的作用到淋漓尽致,才是真地吧!

    她不禁唇边漾起淡淡笑意。

    那笑意,有苦,有涩,有一丝丝的嘲讽。

    然而阿尔丹不曾留意她的表情,他闭上了眼睛,昂头靠于椅背,脸上似乎有一丝痛苦。

    “她是那样那样的美……”

    良久、良久,竟从他口中突然溢出了这样一句话。

    那赞叹之意,深,浓,醇!似乎会让人溺毙其中!

    “是我见到她……是我在大沙漠里救起她……她全身干涸,鲜蕊般地双唇也因缺水而裂开了,她微微睁开的眼睛,也黯淡无光……可是,她是那样的美。天雨泪,山断棱,天边的雷声隆隆,足下的地震山摇,都是为她那美丽而震撼。”

    玲珑如听神话,只觉得不可思议,天底下哪会有这样美人,鲁国夫人之美,已经在誉为绝色的同时又被恶意称为祸患了,要是还有那样的美人存在,她岂非会是一切灾难的根源?

    可是直觉告诉她,仓央阿尔丹那如同对神祗宣誓般地神圣语气,不似作伪。

    “当时她奄奄一息,身体里几乎没了生命迹象,我花了三个月时间,才令她恢复清醒神智,而整整一年,才能让她慢慢地走出帐幕,再看一眼不曾抛弃她的天与地。”

    直到这个时候,还没有耶律王什么事。

    玲珑怀疑地问:“你……将她献给了大王?”

    阿尔丹疲惫地笑了笑:“万人都这样想,甚至可能连她,大概也这样想的,更别说阿泰摩的亲母,从此后更是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么认为的人多了,有时我也几乎要怀疑,究竟是不是我亲手将她献给了我的父亲。虽然,虽然按照秦安地习俗,前任大单于死去,我可续纳其妻,但,但,她是这样地……这样的……美,哪怕一年、两年,我也不愿意等。我不会把她送给他地!”

    玲珑眉头皱了起来,深思地看着阿尔丹。

    这里,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透露一个重要信息,或者说,他的野心。

    秦安习俗,上代单于死去,他的妻子就由顺位单于接纳,哪怕,包括继位者的母亲。

    不过这也只有王者换代才能沿习的规矩,在两代单于之间、两代左右贤王之间,或者就象他这样的两代谷鑫王之间。

    从来没有听说右谷鑫王可以继承单于的妻子!

    仓央阿尔丹,他不是未来的单于继承人啊!

    “右谷鑫王……”

    她小心翼翼地发问,但给阿尔丹草率打断:“叫我阿尔丹,我不喜欢这个称谓。”

    玲珑妩媚一笑。

    阿尔丹喜不自胜:“你明白了?”

    “明白了。”她也明白了,阿尔丹何以三番两次急于找她谈话。

    某些话,大夏这方面不易出口,在阿尔丹,同样不便启齿,对太子说,阴谋论的味道太重,对臣下说,更怕办事不牢泄露机密。

    唯独她,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不正式处理国事,手中无权,向她吐露不可告人的意图并不存在风险;另一方面,她却有权参予机密,她的意见会代表当权者的意见,对方一旦支持他,心照神会之下,谈判桌上不至于得到难堪。

    仓央阿尔丹只是不曾料到,等这一天,会等上两个月之久。

    他在大夏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匆忙回去,两国谈判无疑将因大夏态度的温吞以及内部变故迭出而无限止拖延下去,最终不了了之,继续留在大夏,自己的家园,将产生他所不能控制的变数。

    他郑重道:“我答应她,为她完成这个心愿。我明知这次谈判多么的离谱,明知大王美色迷昏了头,明知此举被反对的厉害,为了她,我就是愿意干这傻事!”

    你才不是为了她,你是为了你自己。

    玲珑心中流转一抹冷笑,亲自斟茶:“祝你得偿所愿。”

    阿尔丹也笑着举杯相贺:“也祝公主东风如意。”

    寻寻常常的一句话,玲珑听了心里可是一大格登,他哪儿晓得后面还藏了一个人?忙以言语支开。

    阿尔丹所说的理由,似乎是很全面也很站得住了。

    那个倾国倾城地美女,大约是太阴湖的人,甚至是哪家尊贵之女,才嗜吃三白,自古以来,为美色亡国的君主就有多少,就算是两国交易大吃亏换得美女一笑,或许在耶律王眼里也是值得的。

    臣子们或许认为这并不值得,是以有了争议。尤其是那位继后以及她的儿子左屠淼王阿泰摩,反对得最为剧烈。

    如此,耶律王同他昔日娇妻爱子之间,有了不可避免地矛盾。

    阿尔丹绝不错失这个机会,他力助耶律王:其一,加深耶律王与阿泰摩的裂痕,其二,能获得美女欢心,甚至透过她,向耶律王吹吹枕边风。kfYV3CVOqu5RygoNDVhFXY0544y0EtbsXIZTfKfyyR1g+Ur1cdXH7GCVmpCuddGk8hqRX7DlK7FU01inh5M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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