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让我拿一下票……”我颤抖地用爪子指着远处的垃圾箱,刚才伏地求饶的时候,票从嘴里掉出来了。
取回票之后,第二个问题又来了,我们两个人只有一张票,但门外有两个保安。我看了看她的衣服——没兜——再看了看四米多高的露天广场的铁丝网围墙,决定还是把票交给她。
“你拿着这个,从门口进去,然后绕到这边等我。”
“你呢?”残月接过门票,“用穿墙术直接穿过去?”
她两眼闪闪发光地望着我,那种眼神应该叫看好戏吧?可惜我只能让她失望了。
“不,我打算发挥一下猫的特长。”我说着,用爪子抓住铁丝网,并立马意识到变成猫之后我的臂力并没有随之增强,勉强爬了几步之后,体重几乎要将指甲扯得脱落,在剧痛中我又想到另一件事:等翻过墙之后怎么下来?猫咪的爪子结构可不太适合往下爬啊……
“你该不是爬不上去吧?”残月毫不客气地揭穿了我,我尴尬地甩了甩尾巴,喵了一声算是回答,“这种墙也爬不上去,你是不是得了肌肉萎缩症?让开!”
我赶紧松开爪子,从铁丝网上跳下来。
残月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关节,满不在乎地试了试铁丝网的结实程度,然后提了口气,手脚并用无声无息顺着网眼爬了上去,动作灵巧迅速的就像一只大壁虎一样,只用了几秒钟便到达了围墙顶端。尽管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攀岩术了,我还是看的目瞪口呆,看来这项技能是巡捕寮公差的必备技能。
“怎么,你不上来吗?”她笑嘻嘻地蹲在上面,一只手拿着门票,像耍杂技一样单手支撑栏杆,悠闲地摇晃着身体,看得人提心吊胆。
“我还是从前门过去吧,劳驾把票给我好吗?”
但是头顶上那个鬼魅一样的少女却纵身一跃,带着门票一起跳到了广场里面。
“……等等,我的票!”
“我说,你应该会一两个小技巧的吧?”残月两指间夹着入场券,轻轻冲我摇了摇,“障眼术、攀岩术、隐身术……潜行技巧那么多,不用这张纸你就进不来了吗?”
姐姐,你说了这么多,我一个都没学过,会隐身术的那位正在台上报幕呢,现在去向她讨教也来不及了啊……我绝望地看着门票在她指尖腾起火苗,然后掉在地上化成灰烬。
事已至此,只有用那招了。
我再次拿出信物,一咬牙,转了三圈后从残月眼前消失了……不,也不叫消失,变成青蛙的我卖力地做了个蛙跳,又出现在公差少女的视线里。
以青蛙的体型还是没法从铁丝网下面爬过去,但是足够从保安那里溜进去了,当初把票送给涂鹤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下下策,没想到还是派上了用场。残月对此啧啧称奇:
“没想到你还挺多才多艺嘛。”
谢谢你的夸奖哈,为了顺利通过大门,我连着做了一串蛙跳动作,累得气喘吁吁,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而始作俑者对此毫无歉意,大概看人类出丑算是一项不错的娱乐活动。等我休息够了,又变成猫的样子,才发现她居然舒舒服服地盘腿坐下了。
“找人的事儿之后再说吧,我想看一会儿……这是什么戏来着?”她歪着头,饶有兴趣地指着舞台。我顿时欲哭无泪,祖宗啊你不是要寻仇吗,这怎么又看起节目了呢?不过对于妖怪的奇特脑回路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既然事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我也歇一会儿吧。
“那不是戏剧,是小品,”我挑了片比较干燥的草丛,揣着前爪卧成方块状,“残月女侠,你是做飞机过来的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闲聊嘛……”
“谁要和你闲聊,”残月瞪了我一眼,“我是从酒馆过来的,和鹿鸣一起……我是自个找过来的,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把你做成皮草。”
抛去这亦真亦假的威胁不说,那家伙也过来了?!
“他在哪里呢?”
“他应该还在酒馆里……怎么,难道你想去告密吗?”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佩刀,“我知道你认识他,你要是敢这么做,我的刀可不答应。”
你这么偷溜出来,他肯定也没有答应。
“怎么会呢,”我打了个哈哈,试图转移话题,“就你们两个人吗,贪狼呢?”
没想到这个哈哈打出事了,残月上一秒还在津津有味的观赏小品剧,下一秒钟,冰冷的视线投在我身上,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连肺部的空气都被挤压出来。
“他死了。”残月慢吞吞道,她漆黑的眼睛闪动着愤怒的火光,语调像是换个人一样恶毒,紧接着她又毫无笑意地咧嘴一笑,细细品尝一般,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真是遗憾,他死了。”
我被她周身的气场压得浑身发麻,大脑也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好在这种异样的感没有持续太久,残月重新将目光移回舞台上,似乎对我失去了兴趣。
贪狼已经死了?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我不知道是该继续追问,还是以节哀顺变打住话题,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乖乖闭嘴才是最佳选择;而且残月的态度实在是诡异,她从神态到语气都像是非常厌恶这个话题,或者说,是在厌恶贪狼?
在我的印象里,这位少言寡语的公差虽说和一般妖怪一样不怎么讨喜,但也不至于讨厌,因为与重明私自会面那次他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对他还是挺有好感的,如今得知他的死讯,连我这个和他只有短短一月交情的人类都有些难以接受,残月却只表现出厌恶……贪狼好歹也是巡捕寮的公差,她对同事就这么冷漠吗?难道妖怪的感情回路和人类不一样吗?
“你肯定在想,为什么我没有掉两滴眼泪,”残月眼神空洞地望着舞台,不带感情地开口道,“鹿鸣也这么问过,他说你要是难受的话,想哭就哭吧,可是奇怪呢,我就是不想哭。”
她说着,嘴角又浮现出一抹微笑,这次是真正的笑容,尽管让她看起来像是在哭泣一般。
“我的哥哥是巡捕寮的叛徒,幸亏他死了,我为什么要哭,我应该高兴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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