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和少女是兄妹?不对,贪狼已经死了,死人和活人还能算是兄妹关系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她的话语如此冷酷?贪狼是叛徒,他怎么会是叛徒,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连串的问题像毒液一样渗入五脏六腑,我想大叫,我想呕吐,我想拼命摇晃旁边呆坐着的少女,把这些问题都一股脑地吐出来,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让她一刀劈了我,但是我真的需要有个人来拉我一把……
“嘿嘿,我就猜着你会这么混进来。”有人从后面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脑袋,我活像一条冬眠的蛇一样迟钝,过了好半天才发现是涂鹤正坐在我旁边,而巡捕寮的少女已经不见了。
“看在那张票的份上,我就当没看见你又在滥用信物吧,”涂鹤一边大力抚摸我一边严肃地说,“巨晓剑也真是的,自己习惯不好,还要带坏后辈……”
我无力地喵喵几声算是回应,尽管这个人罗里吧嗦很是烦人,但他的抚摸让我找回了一点点温度,再加上古怪的巡捕寮少女已经离开,我感觉好多了。
涂鹤兴致勃勃地观赏着元旦晚会节目,时不时地和我聊两句——当然是他单方面的自说自话,看来他今晚心情很好,我懒洋洋地趴在那块被焐热的草地上,大脑早已经放弃思考,也不知道邹梓出场报幕几次了,也不知道节目演到第几个了,本来我还打算将那场由自己负责了一段台词的舞台剧录制下来,以便老的时候给儿孙们看,现在,我筋疲力尽,只想回去睡觉。
自从和妖怪扯上关系之后,我的生活就变得有些不正常,这一切都要从开学前不久,我和邹梓加入了一个奇怪的社团说起……过程就不再赘述了,总之,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妖怪的事情情绪低落。
贪狼死了,妖怪的死应该和人类的死一样不可逆转;他是残月的哥哥,而残月说他是叛徒,妖怪的伦理道德是否也和人类的伦理道德一样呢?我迷迷糊糊地盯着人来人往的舞台,看着灯光黯淡,演员离场,然后新的表演者登场,不断轮回,我发现自己似乎看不懂他们在演什么,只觉得那载歌载舞的小人儿们都笼罩在一片悲伤的色调中。
我想知道贪狼是怎么死的,这个念头完全占据了我的心,更让我惊讶地意识到,我居然已经接受了他已死亡的现实。
明明不久前他还生龙活虎地站在我面前,如今再也不可能见面了。
“哇……你,你怎么哭了?”正在挠我下巴的涂鹤突然缩回手,神经质地抚摸着手背,上面应该沾着一滴冷水,“这场现代改编版的《被缚的普罗米修斯》演的倒还不错,不过你也太入戏了吧……”
“喵。”我打了个哈欠,假装只是困了。
“啊哈,我也有点困了,还有多久才结束啊,”涂鹤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他嘟囔着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点半了,差不多快要闭幕式了,一会儿还得迎接贵宾……”
“喵?”
“哦,有件事要通知你,最近两个巡捕寮的公差要在这边借住几天,其中还有一个是你的熟人哦,”涂鹤说着,自以为可爱地冲我眨眨眼睛,而我面无表情地回望着他,“别这么看着我嘛,反正你的宿舍空着那么多床位……其中有一个可爱的妹子,可以住到邹梓那边。”
就是残月吧,以她的性格和邹梓应该能很好相处,对,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邹梓,现在就去。我噌地站起来,完全不管涂鹤在后面大声叫我,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呀,什么东西!”
“是猫咪!一只猫咪从我旁边过去了!”
“猫咪猫咪,快过来……”
我勉强躲过一排排观众,径直冲向舞台,似乎不这么做就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我迫切地想要知道邹梓的看法,以至于跑到半路时连自己要通知的事情都忘了。
广场的舞台是由木头架子临时搭建起来的,我迷茫地望了好一会二,却找不到能够上台的方法,只能硬着头皮跳到摆放假花的架子上,再沿着架子爬上去。穿过厚厚的幕布,我一眼便看到了邹梓,她正拿着报幕单坐在在后台休息,我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看到,紧走几步跳上她的膝头。
“啊!”邹梓小小地惊呼一声,“……金鱼?”
“好可爱的小猫咪,”还没等我通知残月的来访和贪狼的死讯,旁边的男主持便搭讪道,“早就听说你养了一只猫,是他吗?”
我闭上嘴,冷冷地转头看着他,这家伙长得倒是不坏,但是腮帮子上涂了太多粉,大概模糊了他的视线,没有看到我不是什么可爱的小猫咪,而是一只又大又肥的三花猫。
“是野猫,”邹梓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我去把他放到外面,马上回来。”她说着抱歉地笑了笑,抱起我就往外走。
“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变成这幅样子?”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道。
“这算什么,我刚才还变成青蛙了呢……先不说这个,我刚才在外面遇见一个巡捕寮的公差,说是要找监察司的人寻仇。”
“咦,不是贪狼他们吗?”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脏猛地一沉,但还是打起精神回答道:“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她说……她说贪狼已经死了。”
我飞快地说完最后一句,紧紧抓住邹梓的手臂,似乎她下一秒就会把我扔出去。但是她只是突然站住了。
“贪狼君……死了?”
“是的,”把最艰难部分说出来之后,我的话突然多了起来,喵喵喵个没完,“是那个女孩告诉我的。她说她叫残月,是贪狼的妹妹。她和鹿鸣一起来的,鹿鸣现在正在酒馆里呢,我猜那个酒馆就是巨晓剑学长带我买烧烤的那家。挺奇怪的吧,屋内烧烤我也是第一次见,而且呢,那地方居然还有一个两界之门……”
“贪狼君,死了?”邹梓带着好笑的表情望着我,“你在开玩笑。”
我费力地吞咽了一下;“我也希望是个玩笑……但是,残月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我不信。”邹梓斩钉截铁道,似乎是为了表明决心,她扬手把我扔到地上,“你在这里等着我,晚会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找鲁娜学姐问个究竟。”
她说完,丢下毫无防备、被摔得屁股生疼的我,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回到幕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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