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邹梓正身处一间无论是摆设还是门窗还是气味都很像牢房的地方,只有头顶的通风口没有装栅栏,当然,就连猫也不可能从那个垂直的洞里逃出去。
“等等,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邹梓跳起来冲到栅栏边,大声对着嗑瓜子的涂鹤质问道,“走的时候明明是从天文台出发,那里不是还有专门的床垫接着吗?!”
“确实是,”涂鹤点了点头“不过,为了让你们有更多的时间冷静下来接受现实,我派人把回城路线接到这间小屋子里了,方便你们直接进来。”
直接进来……进哪里,牢房吗?我坐在棕榈垫上,茫然地看着栅栏外的走廊,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痉挛,邹梓的抗议声和涂鹤无动于衷的面孔都渐渐离我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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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入雅间之后,我和邹梓只有在上厕所的时候才被放出去,既不能洗澡,也不能放风,饭食由专人送过来,而且三餐都是不同的人,每次来人都带着兜帽和口罩捂的严严实实,任我们问什么都一言不发。
“那个……我想问一下,巨晓剑学长他好点了吗?”邹梓站在门边,低声下气的样子让我都于心不忍,但是送饭的人像个机器人一样只管执行既定的程序,弯腰,放下饭盒,起身,原地转身,连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喂喂,把涂鹤给我叫过来!”我悲愤地捧着饭盒,冲那个远去的背影大吼道,“他是打算让我们挤在这里过夜吗?!”
答案是肯定的,夜幕再次降临,我和邹梓依旧被关在雅间里,涂鹤稍后赶到,告知对于我们的审问工作将在三日后展开,期间可以提一些不过分的要求,会尽量满足我们的。
“给我换个房间,”我急忙趁热提出要求,“男女共处一室也太不妥当了吧?”
“……”涂鹤打量了我一会儿,让我产生了他在认真考虑的幻觉,然后幻觉果然是幻觉,他冷冷开口道,“司里的临时雅间只有这一间,凑合一下吧。实在不行的话,你还可以变成猫嘛。”
监察司也太寒酸了吧,当初修建的时候就不能从中间垒个墙隔开?为了图省事就把我和邹梓关在一起,一点也不考虑当事人的性别,这些人其实是妖怪吗,这么不讲究。
牢饭倒是不错,每天三餐一碗米饭一肉一素,看起来和学校食堂里的饭差不多,开水管够,偶尔还有一杯酸奶。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在猫祖宗那边呢。”我哭丧着脸在自己地铺上躺下来,凹凸不平的地板硌得肌肉酸痛,阵阵寒意混合着湿气浸透了被单,这让我更怀念那座柔软舒适的猫爬架了。
“哎对了,”邹梓翻过身,趴在比地面高出一厘米的棕榈垫上,眼睛闪闪发亮地望着我,“快讲讲你在那边的经历,就从走岔路那段开始讲。”
反正漫漫长夜也挺无聊,不如聊聊天解闷,于是我也侧过身,一边百无聊赖地抠着床垫上的一颗小纽扣,一边思索着从哪里开始讲起,正当我准备开口之时,那颗纽扣居然被我抠下来了。
我:……
“这是什么东西?”我用口型问道。邹梓把纽扣接过去,仔细察看了一番,也用口型回答道:
“好像是窃听器。”
故事大会到此为止,之后一夜无语,待我睡了一觉之后,一翻身却看到她还醒着,手里正举着那枚小小的窃听器,翻来覆去地看,不知在想什么。
我突然产生到一阵强烈的陌生感,和看到猫祖宗发号施令的模样时的感觉一样。
第二天的时候,涂鹤甚至给我们送来了一个小闹钟和一个充电器,给邹梓带来了她的笔和笔记本。
“等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充电器。
“给你们的手机充电啊。”
“这雅间里有插销吗,我怎么没找到?”
“嗯……没有。”
——所以你当我们是皮卡丘和雷丘吗?,没有插销的话送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啊!我强忍住十万伏特的冲动,重新躺下来;邹梓隔着栅栏接过涂鹤的东西,而后趁机一把抓住涂鹤的胳膊。
“你干什么?”涂鹤扬起眉毛,“袭击监察司干事是重罪。”
“我有话要说,”邹梓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把涂鹤往门边拉了拉,“别想方设法地装窃听器了,把脑汁放在正经事上好吗?”
涂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情,斜眼瞄了瞄床垫,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之前公事公办的架势:
“那只是房间设施的一部分,不是专门针对你们的。”
“哦?”邹梓挑起眉毛,拿起那枚充电器,“这又是什么东西?”
“充电器。”涂鹤面无表情、
邹梓笑了笑,放开他后退几步,毫无预兆地举起充电器猛力向地板砸去;一声巨响在耳边炸裂,我惊得跳了起来,同样跳起来的还有从碎裂的充电器中掉出来一颗小纽扣,黑色的,圆圆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充电器的原件。
纽扣蹦着跳着滚到了栅栏门外面,正好倒在涂鹤脚边。涂鹤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它,似乎第一次见这种东西。
邹梓脸上挂着毫无笑意的微笑,我则目瞪口呆地看看她,再望向涂鹤,一时间感觉到这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也变得很陌生了,不是存在于我记忆中的那个涂鹤,而完全是另一个人。
难道是因为他今天把那架全框黑眼镜换成半框的缘故?
涂鹤没有解释,他弯腰捡起窃听器,装进兜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从那以后连着两天没有露面;等他走了之后,我和邹梓把雅间彻底检查了一遍,就差把地板都撬起来。
“怎么样?”
“实心的。”我跪在墙边,又不放心地敲打了一遍,“应该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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