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忘歌抱臂望天:“手无缚鸡之力,还想着去救人?你不给他们添乱就算好的了。这两人可是衣天华的得意门生,两人加起来,我对付都略嫌吃力,用得着你去救么?”
她说话的调子奇怪得很,而且她明明就打不过檀宛白和卫嘉石两人,何止是吃力?
景永安揣摩了一番,终于参透夏忘歌话里的意思,担心惹她不快,又要受皮肉之苦,赶紧奉承:“夏姑娘武艺高超,我——自然是让夏姑娘去帮忙救人,我又派不上什么用处。”
“看来你比那孟婆婆知道好歹,她以为收了我的武器,就能怎样么?”夏忘歌瞥了他一眼,嘴角翘了翘,“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出去。”
景永安来不及点头,夏忘歌便一掌震开了东面的墙壁。
这一掌,带起的烟尘很大,漫天漫地。
景永安咳嗽了半晌,终于看清墙那边的境况,发现夏忘歌这一掌,打得很不是地方。
墙那边,不是山林,也不是河流,而是孟婆婆的主屋,他们之前还坐在那里喝茶的地方。
夏忘歌挥了挥袖子,扫去烟尘:“呸呸呸,我怎么不记得孟婆婆主屋旁边还有个大仓库?咦,这里怎么有两个人?”
“梦三生?又是你!”景永安一眼看出,那个穿花棉袄的人是孟婆婆,而紧挨着孟婆婆的红衣女子,便是曾经将他和天禄抓去迷障的梦三生。
梦三生长袖掩口,笑道:“景永安,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哪来的‘又’?”
景永安被她的坦然气到:“你、你害我掉入何家迷障,险些将我和天禄害死在迷障里,这还不算有仇?”
“你也说了是险些,等真将你害死了,再说罢!”梦三生徐徐往后退去,朝着孟婆婆道,“还好你听了我的话,将那个小孩隔在了另一处,我上次的迷障,便是他毁去的。你的伤我给你治好了,这两人好生对付。”
“这么厉害?”孟婆婆回头找梦三生确认的时候,梦三生已经化作一阵红烟,消失不见了。
“你若是识相,就老实点,把我的东西全都还给我。”夏忘歌抱着臂,冷声道。
“你是说这个么?”孟婆婆露出了阴测测的笑容,从怀里拿出一物。
夏忘歌眉心跳了跳,怒气隐隐可见:“你竟然敢偷我的丹青卷。”
“丫头,你可莫要轻举妄动,”孟婆婆说着翻开一页,“当心我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陪你玩玩。”
“放出来?那你也要有这个本事。”夏忘歌毫不担心。
却不想,孟婆婆骈指当空,念动口诀。
夏忘歌猛地看向她,脸色微微一变,将要上前阻拦,倏忽之间,书页里白光闪过,不等夏忘歌和景永安反应过来,便是一声惊天兽啸。
“不好,黑豹出来了。”夏忘歌掠过景永安身前,将他带去一旁,转瞬间,景永安原本站立的地方,已被黑豹堪堪扑过。
“丫头,你好生玩,老婆子我先走一步。”孟婆婆身形飞快,拉开主屋的门,便逃了出去,尔后,外面传来一声落锁的声音。
景永安望了望禁闭的大门,又望了望夏忘歌,后者松开了环绕他腰的手,望着前方,严阵以待。
“她怎么知道打开封印的口诀?”夏忘歌喃喃自语。
二人面前,是一只巨大的黑豹,眼里发出黄绿色的幽光。
“这黑豹……肚皮瘪,皮毛亮,显然是饿了许久又尚未丧失斗志的,这样的野兽最好还是莫要招惹……”
景永安话还未说完,那黑豹便猛地扑了过来,夏忘歌抬脚将景永安踹到一旁,自己则借了力,退去了另一边。
黑豹便往二人中间闪出的缝隙扑了过去。
“好险好险。”景永安擦了擦额头的汗,去寻夏忘歌的踪影,却觉得耳边热风习习,带着丝丝腥臭气息。
他回过头,只见两排尖利的兽牙呈在他面前,离他的脸,不过几尺的距离。
景永安滞了滞,再往上看,则是黑豹一对黄绿色的眼睛,铜铃般大小。
“快走啊笨蛋。”夏忘歌的声音不晓得从哪冒出来。
景永安往边上挪了挪,黑豹见状,怒吼一声,利爪在地上来回磨蹭,却愣是没有往前走上一步。
景永安跑开去,才看见夏忘歌正站在黑豹身后,两手死死攥着豹尾。
她双眉蹙起,两肩微微耸动,有精疲力尽之势。
“夏姑娘……”景永安想帮她的忙,朝她走了两步。
“快走!”夏忘歌抬脚,又要踢他,恰在此时,黑豹回过味来,不再费力往前挣扎,而是回过头,朝夏忘歌的手臂咬去。
情急之下,夏忘歌收回脚,转而用脚尖踢在黑豹背上。
她这一脚很重,黑豹痛得哀嚎一声,撞倒了一旁的桌子,茶壶茶碗劈啪作响,碎了一地。
黑豹放弃了原本的攻势,但夏忘歌这一脚,显然也没有对黑豹造成任何实质的损伤。
它停了几息,再度发动攻势。
夏忘歌斜斜跳起,一连数脚,踢在豹头上,可那黑豹只是暂缓了动作,张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将夏忘歌吞入腹中。
景永安急得握紧了拳头。
这黑豹可不是一般的野兽,它是从丹青卷里放出来的魉。本身危险不说,还带着剧毒。
只要夏忘歌受伤,便会中魉毒,从而像那屠夫一眼,丧失理智,成为魉魔。
这场较量从一开始便不公平,夏忘歌失去了金脂棠,赢的概率十分渺茫。
可天禄也不在身边,他要如何才能帮夏忘歌?
景永安生平第一次恨自己是个手无寸铁的读书人。他情急之下,抄起一旁的椅子,猛地打在黑豹背上。
椅子碎成了几片,黑豹却安然无恙,但因他的举动,瞬间发狂,一爪子将夏忘歌带倒在地。
夏忘歌这一下摔得不轻,翻身吐了口血,又好巧不巧,恰倒在之前的那一地碎瓷片上,背后被刺破,缓缓氤氲出一大片血来。
她挣扎了一下,竟然没有再站起身。
黑豹闻见血腥味,兽性大发,夏忘歌咬牙滚向一旁,侥幸躲了过去。
景永安握紧拳头,几乎将手心掐出血来。
一念之间,他朝夏忘歌扑了过去,覆在她身上。
“忘歌,我……”景永安涩然别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不能总是站在你身后。若非我将魑魅魍魉放出,你今日也不至于如此。”
夏忘歌睁大眼睛,想要说话,无奈受伤太重,又是一口鲜血呕出,只推了他一把。
景永安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哪里会轻易改变,仍然牢牢护在她身前。
夏忘歌眼见着黑豹的头离景永安越来越近,最终,黑豹张开大口,将景永安拦腰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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