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齐齐顿下脚步。

    “秀才说将他关押起来，让我给他查案，还要了三日时间，我可还没有表态。”

    兰芝冷哼一声：“夏忘歌，给你三日时间，不过是看在画阁的面子上，别以为是我怕了你们，你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若是不同意，倒也好办，我现在立马手刃景永安，大家清净！”

    檀宛白也急忙劝道：“夏姑娘，三日时间不算短，就算查不出个一二，到时候也有碧落师叔主持公道，一切都等她老人家出关了再说。”

    夏忘歌蓦地一笑：“谁说我不同意了。三日的确足够，但这桩案子来得蹊跷，你们这些瑶池弟子，一个个的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想着秀才就是杀死你们师妹的元凶，如果他进了你们的牢房，你们作何担保，他能安然无恙地出来。到时候缺胳膊断腿儿的，我们找谁说理去？”

    兰芝气得肩膀发抖，夏忘歌却是心平气和，也着实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叫她一时间挑不出刺儿来。她只好问道：“夏姑娘说了这么一大通，到底是想提什么条件？你先说清楚，我们再考虑要不要同意！”

    “哈，”夏忘歌朝她走近了几步，“自然不是什么过分的条件，只是想和你商量商量，看守秀才的人里，能不能安排一个我们的人？我、檀宛白、卫嘉石，三个人轮流陪着你们看守，也算是为你们瑶池出一份力，不论秀才是否有罪，都先给你们陪个不是。可算是公平？”

    兰芝稍稍平和了几分，看了夏忘歌一眼，思索道：“既然如此，我便答应你。但你可不要打着带景永安越狱之类的主意，利用这三天，乖乖在瑶池查案。景永安若是跑了，别说是瑶池，就是画阁的衣天华师伯，也第一个不肯饶过你们！”

    夏忘歌嗤笑一声：“自然自然，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事关名声，恐怕就是我强拉着秀才跑，他都不肯跑的。”她转头看了檀宛白和卫嘉石一眼，“这会儿就让我陪着看押他吧，时候不早了，你们且去休息，明日来接我的班。”

    檀宛白和卫嘉石见状，只得同意。

    “夏姑娘，”檀宛白临走时叹了口气，“天禄还不晓得此时，他若是知道了永安身陷囹圄，说不定护主心切，强行劫狱去救他，还不如瞒着。”

    “我也是这么个意思。”

    她重复了一遍：“你千万莫要着急，碧落师叔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就算你当真找不出什么证据，她也不至于真的杀了永安。你在牢里陪同，可千万要沉得住气啊！”

    夏忘歌摇了摇头：“事关人命，只有有罪无罪，没有第三种可能。今回多数是有人陷害秀才，此事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我们一行都别想安然离开。这瑶池我总觉得处处透着古怪，你……尤其是让你师兄，多长个心眼！”

    有几个弟子忙着安置冬歌的尸身，夏忘歌则随着另外几名瑶池弟子，一道看押景永安去了地牢。

    夏忘歌刚进地牢伊始，那几个瑶池弟子都防贼似的，一个个紧盯着她和铁牢里的景永安看，生怕两个人趁她们不备，使出什么坏来。不过时间久了，几个女孩忙碌了一夜，也都有些疲倦，再加上夏忘歌和景永安一个坐在牢外，一个坐在牢内，两个时辰里，都是一动不动地端坐着，没有半点言语，她们才逐渐放松了警惕，相互紧挨着睡着了。

    夏忘歌见着几人睡得醇熟，阔步朝着牢房走去。她原本就有穿墙而过的本事，这样的铁栅栏当然不在话下。

    景永安正望着自己的脚尖发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夏忘歌看得想笑，猛地拍了把他的后背：“秀才，你不会是在担心，自己真的会被当成淫贼，当众枭首了吧？”

    景永安幽幽叹息：“忘歌，你想想那冬歌，死得真是凄惨啊。不晓得凶手是怎样丧心病狂的人，如果叫我抓住了他，一定不会轻易饶恕的！对了……凶手不会是魑魅魍魉中的一员吧，我们是把他收入丹青卷还是就地斩杀？我觉得还是……”

    “呸，”夏忘歌瞥了他一眼，“你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惦记着那小丫头？我老实告诉你，我们去内院的时候，那个冬歌迟迟不出来，我就觉得有些古怪。没准那个时候，她就已经遇害了也说不定。”

    景永安眼前一亮：“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很容易为我洗清冤屈了。”

    夏忘歌叹了口气：“不过么，我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她什么时候死的，仵作来验一验，自然就是一清二楚了。”

    景永安连忙打断她：“这里地处偏僻，且不说瑶池愿不愿意让官府搅入此事，就算是同意让我们去找来仵作查验，往返也少不得要三日功夫了。”

    夏忘歌白了他一眼：“死脑筋，瑶池的规矩一看就是多得不得了，肯定这里不同意、那里不同意的，麻烦得很！我和檀宛白查验就行了！而那凶手，大半夜的将尸体扔在你房里，就是打定主意想要陷害你，那暗地里的人肯定不会轻易叫你跑了的。”

    景永安半晌不说话，夏忘歌看着暗沉沉的牢房，心里烦闷，朝着地上的茅草踢了两脚，将散乱的几根拢作一团，堆积得稍微厚了一些，坐了下来。景永安见了，磨磨蹭蹭跑去牢房的另外一边，抱了一大捆茅草，细细铺在她身旁的空地上，一点点压平。

    夏忘歌歪头看着他忙活，禁不住说：“呵，看不出来，你倒是挺讲究啊。不过这牢房确实十分阴寒，你这么弱不禁风的，还是多垫着点为好，免得着凉了……”

    景永安将一切都拾掇好，才抬手去拉夏忘歌的衣袖，往边上让了让：“忘歌，你坐在这个上面，我去你那边坐。”

    夏忘歌怔了怔，嘴唇抿起，盯着他看了会儿，才挪过去，恶声恶气地说：“你刚刚为什么不说，非等我坐下了，才假装好人喊我过去！”

    景永安抖了抖，弱弱道：“忘歌……你刚刚都坐下了，我实在不敢喊你再起来。不过你相信我，我下次一定……”

    “闭嘴，”夏忘歌大概是坐得还算舒心，满意地看了看景永安，“算了，你下次还是别喊我起来。我最讨厌别人磨磨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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