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忘歌“哧”的笑了一声,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笑容里带了几分落寞。
“怎么这么多事,是你不就好了?”
“你一定喜欢那个拿着天禄剑的我,一个秀才有什么好的?只会在你身边碍手碍脚罢了……”
夏忘歌侧过脸去看着景永安,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变得柔和,继而露出了笑容,抬起手来点着景永安的额头。
“说你傻,你还真的傻。如果我没有包容那个蠢乎乎的你,而是一早就把你打死了,后来我又怎么会认识后来那个英明神武的你?”
“那你是喜欢我的喽?”
夏忘歌冷哼一声,别过头去,道:“我不过是想你不要再这么自卑罢了,你倒还蹬鼻子上脸。我和你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不说别的,就说年龄,你可晓得我今年多少岁了吗?”
夏忘歌话一说完,身边忽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夏忘歌侧过脸一看,只见景永安正抱着酒坛子,熟睡过去了。夏忘歌轻轻笑了一声,拍了拍裙摆,站起身来,径自前往关押檀宛白的地方。
还没有走进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的说话声。
说话的是个小男孩的声音,料想就是天禄。
“卫哥哥,你不能进去,小白姐姐现在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你想和她变成一样吗?”
卫嘉石从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天禄的声音却越来越急迫起来。
夏忘歌一抬脚,走进门里,看见天禄正死死扒着笼子的门,死活不让卫嘉石将门打开。而卫嘉石依然是冷着一张脸,手指扳在门上,已经将门扯开了一条缝隙。
大概是两个人争执的动静太大了,檀宛白受到了惊吓,缩在角落,用不安的眼神紧盯着两个人,像一只被人抓住的困兽。
夏忘歌晃晃悠悠的走进去,笑道:“怎么,卫嘉石你现在喜欢和小孩子玩扳手腕的游戏么?”
天禄看见夏忘歌走进来,急忙求救。
“夏姐姐,卫哥哥要进去,你快拦住他。如果他被小白姐姐咬了……”
天禄在说话的时候,手自然而然的松开了,卫嘉石借着这个机会,猛的将门打开,牢笼的门刚开了一半,还不足以容纳卫嘉石穿过之时,夏忘歌已经在瞬间靠近,一脚踢在铁门上,随着一声巨响,铁门重新被关的严严实实。
卫嘉石终于发怒,一把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他愤怒之下动作要迟钝一些,夏忘歌抢先一步将金脂棠拔出,刀柄架在卫嘉石的剑柄上,冷笑道:“卫嘉石,你现在闹这么一出,有什么意义吗?”
卫嘉石红着眼睛嘶吼。
“如果被关在里面的人是景永安,你也能在外面安然看着他被行刑杀死吗?”
夏忘歌顿了顿,问:“檀宛白行刑的时间定下来了吗?”
卫嘉石稍稍平静了一些,答道:“就在明天午时。”
夏忘歌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讲什么话,将自己带来的那坛酒递给卫嘉石,卫嘉石叹息一声,一把接过酒坛,猛的灌了一气儿。
他将酒坛放下的时候,随手一扔,酒坛子便碎在地上,夏忘歌随意瞥了一眼,发现地上是干的,没有想到卫嘉石竟然将一整坛酒都喝光了,便笑了一声,道:“不错不错,是条汉子,酒量真好。你……进去见她吧。”
卫嘉石呼吸稍稍急促了一下,转过头去寻找夏忘歌,却发现夏忘歌和天禄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牢笼里头。而本该坐在牢笼一角的檀宛白,现在已经昏睡过去。
因檀宛白睡着的时候眼睛闭合,看不出里面是黑色的瞳子还是血红的瞳子,所以看上去平静而安详,和过往的熟睡模样并无二致。
卫嘉石看得一阵心酸,眼眶微微发红,将自己的佩剑收起,走到了牢笼里头。
夏忘歌拍了拍卫嘉石的肩膀,转身走出了牢笼,头也不回,便出了房间。
天禄反应略显迟钝,看见夏忘歌出去之后,还带上了门,才意识到自己继续呆在这里是不妥当的,急急忙忙也要跟出去,卫嘉石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天禄,你帮我谢过夏姑娘。”
天禄摆了摆手,脸上写满了“不用客气”四个大字。
“卫哥哥,你真的傻里傻气的,像永安哥哥一样。你想去见小白姐姐,把她敲晕了就好了嘛,干嘛一定要冒着生命危险接近她呢?”
天禄语调老气,并且理直气壮,仿佛这个点子是天禄想出来的,而刚刚他并没有傻呵呵的拼命去拦卫嘉石。
卫嘉石看了天禄一眼,挥了挥手,道:“你出去吧。”
天禄被下了逐客令犹不自知,还在夸夸其谈之际,被卫嘉石提着后衣领子扔了出去。
翌日一早,夏忘歌和景永安再次来到关押檀宛白的房间前,发现门口仍然排了长长的队伍。毕竟檀宛白是画阁子弟,和这些画阁子弟们,情同兄弟姐妹,景永安便和夏忘歌一道站在门口等待,一直等到快要到午时的时候,守在门口的画阁弟子才陆陆续续散去。
到了这个时候,夏忘歌反而有些忸怩,她在门口踱了几步,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我还是不看她了。”
景永安和天禄大概也是这样的心思,三人又在门口守了一会儿,眼看着午时将至,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人声。
夏忘歌抬头看去,见到衣天华身后跟了几名画阁弟子,正缓缓朝这边走来。夏忘歌晓得衣天华过来是为了什么,露出一个不尴不尬的笑容,道:“你这老头,事到如今可有一丝后悔?”
衣天华阴沉脸色,没有理会夏忘歌,夏忘歌看出衣天华,其实也舍不得檀宛白,也没有再出言挑衅。
景永安看着衣天华,以为这件事毕竟是画阁内部的家务事,衣天华是他的结义大哥卫嘉石最为尊敬的人,按理说,他也应该尊敬衣天华,况且,他作为外人也没有插手的理由,便也只朝着衣天华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唯独天禄突然冲出来拦住衣天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喊道:“爷爷,难道你想让小白姐姐就这样没了?”
衣天华没有说话,旁边的画阁弟子看出衣天华的意思,急忙伸手将天禄拉到了一边,给衣天华腾出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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