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赵一刀-第五十七章 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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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位姑娘,本大侠却从她的娇柔之中看到她的坚定,不是假的,她言辞之肯定,就连本大侠这种大男人,都平白觉得有点儿害臊。

    因为本大侠打死也说不出来,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的这句话。

    一则是本大侠有自知之明,因为本大侠肯定做不了。

    二则,就是本大侠还确实没有过这么高瞻远瞩的大思想。

    你说要是走路上,看见一老头被人欺负,哎,你给他救了,本大侠就能美上好几天了。

    但是同样的情况,万一要是让这位姑娘给碰见了,那她肯定先心想,我救了这一个受欺负的老者,那会不会,这天下有无数个受这种欺负的老者呢?

    她能这么想。

    所以这想法很可怕。

    就是自己在逼自己。

    本大侠乐得清闲,碰到事儿管事儿,不碰到事儿我心里也不多想,所以本大侠活的自在。

    而这位姑娘,一路上涤荡不平之事,平不平之冤屈,这心里头肯定诸事郁结,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必定是没完的。

    所以这姑娘肩上的担子,势必会十分沉重。

    事实证明也是,姑娘跟我聊了聊她这次此来的所见所闻,本大侠能从她的讲述之中,更为宏观的得知如今的天下局势。

    十分的不太平。

    幽州那边近日便又是连天的南蛮入侵,据说玉门阳关几关如今已然遭受了威胁,外族以城中百姓为质,迫使武则天玉门,阳关两座边城。

    这玉门和阳关,虽说那帮人要挟着武则天把城池交出来,但是武则天只会火速派兵前去增援,这可是老辈子就在这儿的边城啊,边城一失,那整个大周岂不都是门户大开了?

    到时候可就任由外族入侵了。

    大周这些年已经被这帮外族前后夹击欺负的挺惨的了,要是万一赶上这个当口,再丢失掉几座城池的话,那么整个大周的人气便皆都会浮动,于国之不安。

    武则天只能打。

    而近北方,也被一些游牧民族见天的欺负,总总之,大周现在就是内忧外患,局势不稳,要是没人赶紧起来平事的话,大周可就惨了。

    所以如今的时机,也是对于李家来说,特别重要的一个时机,李家不可能希望武则天败坏他们先辈打下来的江山,毕竟他们还得接手,谁也不想接着一个大娄子,或者是烂摊子。

    本大侠估计,这场逼宫之战,估计也是快要打响了。

    而这姑娘姓柳,名字的意境倒是十分缥缈,叫做尘消,本大侠还以为是尘嚣的尘嚣,还在心想是怎么个缺德爹娘,给自己的姑娘取了那么一个名字,但是一看,原来是这个尘消,这名字就更难听了,就跟个小尼姑似得,又不是得出家。

    据姑娘自己说,自己如今年方二八,豆蔻年华,自襁褓之时,便被她师父,是一位清修的女隐士给捡了回来,悉心照顾长大,随师父姓,取名尘消,意思是希望她远离世俗尘嚣的纷扰,做到真正的清静如水。

    说到这儿,她微微的笑了笑,道:“师父希望我清静如水,倒是错了,我只希望世间安宁太平,不是止想着自己一个人的太平。”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本大侠,笑道:“让赵大哥见笑了。”

    本大侠连忙摇头,经过和这姑娘的一番聊天谈论,本大侠对她倒是有些许赞许之意:“这世间,若是再多一些柳姑娘这般的人,这天下也定然会多许多太平。”

    柳姑娘闻言,低头抿嘴笑了笑:“赵大哥言重了。我之所想,不过是追求,我知道就算是穷其一生,也未免能够做到……但是这毕竟是有意义的。做着这些事情,我心里始终是高兴的。”

    本大侠笑着点点头。

    小姑娘很讨人喜欢,而且身段上,谈吐举止之上,已然像是过了廿岁之后的光景,本大侠聊来聊去,不免也心生些许好感。

    本大侠回去之后,就跟妈妈收拾了一下,前去给我师父他老人家扫墓,上坟,烧点儿寒衣纸钱之类的。

    还有那把虽然改造过了,但是仍然没什么很大用途的黄泉刀。

    去的路上,妈妈竟然有些紧张,本大侠看了她一眼,也知道,她或许是很倾慕我师父的,本以为这辈子都不能相见,即便是他的坟墓。

    但是在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还能为他扫上一次坟,或许对于她来说,便已然是知足了。

    妈妈跪坐在我师父的坟前,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的话。

    本大侠看她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之前,似乎她对面的,不是一座冰冷的孤坟,而就是我师父的时候,她褪去了当了多年老鸨妈妈的油滑泼辣,低垂着眉眼,微笑轻言,她一辈子没有出嫁,会不会,就是为了我师父呢?

    我师父泉下有知,不知又会作何感念呢?

    当年的天下第一美女,无数英雄侠客都恨不能为之折腰,却单单只朝他瞥来了那一眼。

    所以本大侠很好奇,我师父疯癫的时候,口中时常念叨的那个上善,究竟是谁?

    本大侠想过问妈妈,但是本大侠也知道,妈妈提及旧事,必然是会伤心的。

    我当时拿着那铁流子的时候,都能感受到,这个铁流子如果无人拿出来日日翻看,它不可能时过经年,抖开的时候,还是如此澄亮光华。

    回去的路上,本大侠搀扶着似乎有些颇为疲累的妈妈,她低着眼睛,眼圈儿已然红肿,想必必是方才哭过,却是无声泪下。

    妈妈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跟人谈起过关于我师父的事情了,长久的,甚至于连她自己都恍若隔世。

    可是却难以忘怀。

    妈妈说,当年第一眼见到我师父的时候,其实对他的印象特别不好。

    他为人粗鲁,又蛮横,而且不懂得怜香惜玉,且为人又随便,自己一个堂堂天下第一美人,居然被他随意抱了起来,放在了牛车上,那牛车之上的屎臭味,熏得柔弱的她几欲作呕。

    当年她独身一人,从江北往洛阳走,仗着自己是一个侠女,便从来都不让自己父亲给自安排的随行武娘随同,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即便是自己带着斗笠纱帽,却仍旧是让一些登徒浪荡子给惦记了上。

    老鸨妈妈轻笑道:“当年自己真的是很年轻啊。”

    年轻的时候,总是很胆大的。

    胆大而又年轻时候的老鸨妈妈自信满满,以一敌三,最后不敌,眼看着就要被人掳走的时候,突然冲天而降一个结实的大汉。

    但那大汉穿着随意邋遢,而且那大汉如此精壮,居然却拿着一把剑,当年的第一美人玉堂娇怎么看这副形象怎么别扭,虽说这人三两下就把那帮人打倒,但是这人的形象……

    年轻美貌的玉堂娇第一次碰到当年还没出名的侠客王望川,心里之鄙夷,就算他救了自己,也还是鄙夷。

    但是她更没有想到,那精壮的大汉见自己腿稍微受了点儿伤,便当即拦腰将她抱起,全然不顾及男女有别,也没有一丁点儿的怜香惜玉,就将自己给放在了臭烘烘的牛车之上,自己则坐在牛车的前头,哼着小调儿,带着年轻的玉堂娇,下山去看大夫。

    玉堂娇看着他粗鲁万分的将自己给抱了下来,几乎是把自己给扔到了地上,心里十分气极,就更不喜欢他了。

    不过,若说他是个粗鲁的人,他却又不是。

    他虽然一面不耐烦的,看样子十分嫌麻烦的伺候的自己,一面却暗暗的关怀着自己,时常会给自己买一些好吃的,直等到自己能下了床,自己给他钱,他却呲之以鼻,拒不接受。

    玉堂娇看着他,心里却在想:他既不是为了钱财,那又是为什么救了自己之后,还有照顾自己呢。

    直等到那一日,她摘下面纱的那一瞬间,被他给看到。

    他当时愣怔怔的神情,她这一辈子,也就之见过一次,便是他看见自己真正第一面的时候。

    她回过头看着他,看他愣怔怔的表情,便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我想着当年玉堂娇回眸嫣然一笑的时候,必然是我那师父此生见过最美的光景。

    但是我师父嘴里念念叨叨的那个人,却并不是她。

    老鸨妈妈道:“后来,我们二人相处的便融洽了很多,他要闯荡江湖,我就陪着他一起去,后来我说我想去江南看桃花,他就带我去了。”

    说着,妈妈的目光,却慢慢的暗淡了下来:“可若是当时,我不去江南的话,那就好了。”

    当年我师父带着玉堂娇下了江南,领略无限江南风景,但是在这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美景之中,在那江畔岸边,站着一袭白衣出尘的身影。

    那抹身影,即便是从后看,便都是如同飘渺烟云之中的仙人一般,妈妈偷偷的抹了抹眼泪:“我就知道的,她那种的气质,我又怎么能比,他是如此的喜欢她啊,甚至连大声的说话,都不舍得。”

    那位姑娘姓柳,如同杨柳依依一般,摇曳飘渺,她总是那么的气质,好看,都如同九天之上,才能遥遥一望的姑射神人一般。

    那位柳姑娘,一眼便喜欢上了我师父,但是她却是很会拿捏尺寸的,她不徐不疾,从容应对,虽说羞涩,却都是恰到好处。

    堪称完美。

    跟我眼前这位感性,却又泼辣的老鸨妈妈,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同之处。

    几乎是两个极端的人。

    我师父对第一美人玉堂娇,不仅随意,且不加掩饰避讳。

    但是对于那位美丽出尘又高雅的柳姑娘,却极尽温柔。

    而玉堂娇也渐渐的开始疏远我师父,她当然已然喜欢上了他,所以对于他对柳姑娘这百般小心,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不仅常常没事儿找事儿的吵架,而且时不时还去找那柳姑娘闹事。

    闹得我师父也很头疼。

    妈妈就是用错了方法。

    她自己的话来说,一是自己年岁太轻……二则,自己太过于在乎,既然在乎,便就会对这人有欲望,而这欲望,是最可怕的东西,它会让她拥有独占欲。

    所以,从这方面之上,事情却她大大的同自己本身的想法,背道而驰。

    终于,那一天,他被柳姑娘的父亲,当时天下著名的铸剑师,请去庄里吃饭。

    席间,他拿出了那两把自己悉心打造的一刀一剑,剑名碧落,刀名黄泉,以剑赐予自己的女儿,以刀,赐予了我师父。

    他同时,也在那一夜,将自己的女儿,给许配给了我师父。

    当时,老鸨妈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记得那话说完之后,自己便就起身告辞了,一面走一面哭,而我师父,没跟出来。

    也是,他喜欢的,毕竟不是妈妈,估计那上善,就是柳姑娘了。

    玉堂娇第二天早上,便就收拾了行囊,回了洛阳。

    而前年,自己曾以一舞动天下,因此摘得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等她回到洛阳之后,天玄地方阁当年的那位老阁主,便前来三顾茅庐,请玉堂娇加入天玄地方阁。

    老鸨妈妈正好闲的也闹心,索性就加入了天玄地方阁。

    直等着过了两年,那日,她从当年天玄地方阁洛阳城的据点,翡翠楼上下来的时候,走到门口,却见到了一个,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但也提起痛心的人。

    我师父。

    我师父那时候已经疯了一次,烧了一片北岳的房子,而也已然名满天下,承天玄地方阁相邀,进了天玄地方阁。

    但是当年无比亲密的两人,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的两个人,如今再度聚首,玉堂娇已然同他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千言万语,最终玉堂娇道了一句:“恭喜你了,想必孩子也很大了吧。”

    我师父呆呆愣愣的看着她,良久,这才笑了笑,道:“其实……”

    这时,正好一个男人走了下来,看到了玉堂娇,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其实,那个人不过是当年玉堂娇在天玄地方阁认得一位义兄,她或许是为了在这儿找补回来面子,于是便道:“也巧,这是我未婚的丈夫。”

    她那位义兄都愣了,但是还是决定配合她,于是朝着我师父笑了笑。

    我师父半晌,也笑了笑,看着面前这一对才子佳人,而后对她的那位义兄道:“她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对她。”

    后来,那柳姑娘也进了天玄地方阁,自从她进了之后,玉堂娇便甚少露面,见到我师父,有时甚至赌气,连搭理都不爱搭理。

    终于没过了多久之后。

    我师父又再一次的疯了,这一次疯了之后,他将那把刀扔进了火海,而后,自己也跳进了火海。

    玉堂娇暗暗恋着的那个人,也就这么的了无音讯,不知生死了。

    而那个柳姑娘,自她死了之后,便也独自一人离开了天玄地方阁,据说后来归隐山林了。

    老鸨妈妈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道:“那个女人,也是如此的爱他,又如此的惹人怜惜,我根本,都不能同她相比。”

    本大侠叹了口气,道:“那女子名为上善吧,我师父成没成亲我不知道,但是他却是没有孩子的。”

    老鸨妈妈皱了皱眉头,而后愣了愣:“她名为柳若轻啊。”

    本大侠啊?了一声,不免啧啧咂舌:“那……这名为上善的女子,您老知道她是谁吗?”

    老鸨妈妈道:“那是我的闺名啊。”

    本大侠愣了。

    “您不是叫玉堂娇嘛?”

    老鸨妈妈摇摇头,微微笑道:“玉堂娇那是当年我一舞动天下时,所跳的舞,后来出名之后,我也不想着用自己的闺名被天下人熟知,所以就随口取了玉堂娇这个词牌名。”

    本大侠看着她,慢慢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妈妈,我师父时常疯您知道吧。但是他每每回疯的时候,嘴里是念叨着一个名字的,这名字经年累月的念叨着,便是连我也都能随口道来了。”

    说着,本大侠定定的看着她,道:“他疯的时候,就是在念着您的名字啊。”

    老鸨妈妈不敢相信。

    她怔怔的看着本大侠,道:“可是他已然跟那个女人成了亲啊,他拿着那把刀,那把刀是最好的证据,他是如此的喜欢那个女人啊,他……他为何还惦记着我?”

    本大侠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只能将她揽进怀里,轻轻的拍着,而后想起柳若轻这个名字,眉头突然一跳。

    本大侠对妈妈道:“妈妈,你要是想着知道所有的事情,咱们得去找一个人。”

    “谁?”

    “就是两次找我搭话的那个姑娘,她叫做柳尘消,而她那归隐的师父,她告诉过我,就叫李若轻。”

    “咱们要想着知道当年的事情,就得找到当年的那个人。”

    于是本大侠跟老鸨妈妈俩站在了那姑娘的门口,本大侠拍了拍门,问道:“柳姑娘在吗?”

    少顷,门便开了,柳姑娘站在门口,看着一脸焦急的本大侠和眼圈儿通红的老鸨妈妈,不禁愣了愣:“赵大哥,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本大侠连忙摆手;“这倒不是,我这就是想来问一问,你的师父,是不是真的姓柳名若轻,老家在江南。”

    柳姑娘呆呆的听着,而后点了点头,道:“是呀。怎么了吗?”

    本大侠闻言笑了笑:“我干娘,是你师父的故人,我俩谈论起来你的时候,说起了你师父,我干娘一时感怀,所以来问问你,可否,能带我们回一趟通州,去找你的师父?”

    柳姑娘看了一眼老鸨妈妈,而后又看了看本大侠,随即点了点头:“那自然是可以的。”

    于是本大侠和老鸨妈妈就跟着柳姑娘一起,回了通州。

    路上,妈妈的手攥着自己的衣服,攥着紧紧的,本大侠叹了口气,对她道:“您先别多想,等到了,自然一切便都会知道了。”

    妈妈点了点头:“我这心里有些紧张。”

    柳姑娘的师父,在通州的大山里隐修,我们一行人就又爬了能有一天的山。

    等行将傍晚的时候,这才终于到了柳姑娘师傅隐居的小竹屋那儿。

    隔着远远,本大侠就看见一身灰衣,瘦削却挺得笔直的身影,晚风吹过之时,似乎在她的周边升腾起了一阵阵的烟云。

    本大侠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的光景,感觉前头的那个人,似乎真的是从天上走下人间的仙人一般。

    柳姑娘道:“那位,便就是我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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