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
那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猝不及防地袭来,夏夜猛地一颤,缓缓回头,一双忧郁的明黄色眸子撞进视线里。
“安……安阳玉……”
夏夜抬起沉重如千斤的脚向前迈去,一步、两步、三步……为何这么远?
倏地,后脖子传来一阵剧痛,一片巨大的黑暗自眼前盖下来,身子瘫软,随后倒在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她睁不开眼睛,张不开嘴巴,但她知道那个接住她的人是谁。
就这么睡吧,就这么睡吧……
最好,一睡不醒。
这样,那个人就会一直抱着她了。
会不会……很自私?
呵呵……
安阳玉抱着夏夜站在那棵梧桐树下,微微仰起头,看着那棵见证了一切却仍旧如最初那般站立在这里的梧桐树,轻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一眼怀中昏睡的人儿,缓缓转身,狸凉眸光闪烁地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
当二人的距离渐渐拉近,最后擦肩的时候,狸凉微微侧身,轻声说:“她开始怀疑了,就算夏伯没有对她说关键的信息,但她还是开始怀疑了,不然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这里。”
安阳玉没有说话,又迈开了步子,狸凉着急呼唤:“小玉!”
“我……会保护好她。”安阳玉轻声回答。
“可她不是,她只是一棵……”
“狸凉……”安阳玉出声打断了狸凉的话,语气很是平静,抬头看着前面的路,回答:“我……真得没有认错人。”
狸凉不再说话,只看着安阳玉抱着夏夜渐渐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随后不多久,一个轻轻的声音在走廊上响了起来:“你又何苦这般执着?死了就是死了。”
“你说过的,倘若有一天我不贴上来了,你就会贴上来的,对不对?”安阳玉轻轻抚摸着夏夜的长发,抓起一缕,放在鼻尖轻轻嗅着,一脸满足,却偏偏还有一抹失落。
“那么,当你发现的时候,这句话还算不算数呢?”安阳玉趴在床边,握着夏夜的手,把脑袋靠在她的胳膊上,很轻很轻地问着。
“你不能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夏夜啊,你真得不能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安阳玉喃喃着,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最后匿进被褥里。
缓缓过了半个多小时,夏夜苏醒,手指一动,一阵麻意从胳膊处如闪电一般袭来,低头,就看见那个一头黑发的男人睡得像个孩子,脸上还隐隐有些泪痕。
倏地心疼,早知道不该去看那棵梧桐树的。
没有叫醒他,就那么静静看着,夏夜心里一片虚无,梧桐树告诉她的真相还在一幕一幕地播放着,一些破裂的碎片也在一点一点地拼合。
那场大战,夏夜虽然没有参与,但她大致能猜到是多么激烈。
那个丰尧似乎曾和安阳玉有过一段深刻的感情,过命的交情吗?狸凉说,安阳玉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所以丰尧临阵倒戈,背叛了他,才最后导致安阳玉重伤不敌,就算最后勉强守住了梧桐园,也折损了大半兵力。
然后,安阳玉逃了,逃得狼狈,一逃就是百年。
原本想一个人躲起来慢慢舔伤口,可没想到遇到了那个夏夜,单纯、天真、活泼,花一样的年纪,拥有每个女孩子都有的那样阳光灿烂的笑容,所以安阳玉动心了吗?因为丰尧而起的伤口不治而愈了吗?
可谁又曾想,丰尧能追到那里呢?
人说,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安阳玉是相信的,只是不知道竟然会这么快。
那个夏夜,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可以和丰尧对抗?
这一点,夏夜心里始终没有线索可找,他们这些人对那个夏夜的谈论太少了。
两个夏夜,不同的身份,那个冒充自己老爸的人说,有关于那个夏夜的事情都不是自己的往事,也不是自己的前世,但她们两人之间又有着某种联系。冒充者没有明说,夏夜也找不到适合的线索,根本就是一头雾水。
这些人,一个一个都不把话说明白,还希望自己能够将整件事串联起来,这个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嘛!就算她是优异生能猜到大概,那么至少该给她一个明确的方向,让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吧?
这样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飞乱撞,每次都闯祸不说,还让人觉得特别逗逼,夏夜自己都快受不了自己了。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虽然每次都差点被吃掉,但看安阳玉救她时的神态以及举止,她能够很明确地捕捉到,安阳玉担心她,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夏夜。
执着的……像个傻子。
“傻子……”夏夜轻笑出声,伸手覆上了安阳玉柔软的发。
一颤,就那么轻易被惊醒了,就连夏夜也被吓倒了,他居然这么浅眠,睁开眼睛,更是吓了个心肝儿颤,满眼血丝,他到底干嘛了?
“夏夜,你醒了?”脱口而出的声音竟然如此沙哑,揉着眼睛的安阳玉看起来越发像小孩子,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他的脸,然后,夏夜真得伸手了。
“pia叽!”
安阳玉愣住,夏夜也愣住。
眉头一颤:“夏夜,你……做什么?”
“呵呵呵……”尴尬一笑。
妄图伸手,却发现已被抓,安阳玉闪着一双布满红血丝却极度闪亮的眸子灼灼地看着夏夜,看得她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最后才缓缓张嘴:“是不是觉得……有点喜欢我了?”
啊摔!哪有人那么直白的?!
“夏夜……”没等夏夜回答,安阳玉就已经扭着身体蹭上来了。
“打住!打住!”夏夜反抗未果,成功被捕。
“无论如何,我还是会主动贴上来的,因为你说,不会再推开我。”安阳玉紧紧抱着夏夜,双手在夏夜柔软的背部上下移动,触感真好。
“安阳玉,手别动。”夏夜满脸黑线,在最后只能淡淡吐出这句话。
“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安阳玉手不乱动了,但是把整张脸都埋在了夏夜的颈窝里,喷出来暖暖的气息痒着夏夜的脖颈。
“那……以后我每天都叫?”夏夜小心翼翼地问。
“好。”安阳玉答应地爽快,搂得更紧了。
手腕上的链子传来隐隐的触感,夏夜低头,链子竟钻出了袖子,露出一个头来,轻轻地晃着,似乎在故意吸引着夏夜的注意力。
莫非这链子都成精了?
“安阳玉,我有些饿了。”轻轻推开安阳玉,夏夜将袖子拢了拢。
“好,我这就去厨房给你做些来。”安阳玉给夏夜垫好枕头,然后堆着一脸暖融融的笑屁颠儿屁颠儿蹦出了房间。
等到听不见安阳玉欢快的脚步声,夏夜才将链子从袖子里掏出来,微微皱着眉头:“你想干什么?我可因为你吃了不少苦头了,关键时候不发挥威力,现在没事了你又跑出来瞎溜达,你到底想干什么?”
岂料,那链子就那么安安静静挂在夏夜的手腕上,偶尔晃上几晃,一道红色的流光顺着链子一圈一圈缓缓地转着。刚戴上这条链子的时候,并没有这种诡异的情形,一直都很安分地扮演着一条世间最普通不过的链子的角色,而如今,它开始蠢蠢欲动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对,以前从未有过,那么意思就是说,链子开始异常是从她刚才昏迷之后开始的,也就是说,问题还是出在那棵梧桐树上。
现如今细细想来,安阳玉身上的梧桐香也是来到这里之后才明显有的,如今链子也开始反常了,这代表了什么?
“安阳玉是梧桐园最强大的武器之一,而你夏夜,也是其中之一。”那个老校长对她说的话一下子就从脑海深处蹦了出来。
夏夜的身子一下凉了一半,链子的反常,是不是就说明,一切要开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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