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若尘看向徐东,徐东转身来到枕歌面前,自袖中递出一封书信。
枕歌接过,打开信笺一看,纸上只有几个简单的字,枕歌却不由瞪大了眼睛,“怪老头?”
万若尘问,“确定?”
枕歌点头,“是他的字迹没错,只不过……他不是应该被囚在那所宅子里吗?怎么能够托信给我?如果没事,他为什么不直接来见我?反而要约我去其他地方见面?”
万若尘淡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去见他,就什么都清楚了。”
枕歌再度疑惑地看向手中的信笺,怪老头到底在玩什么?
安静地坐在酒家包间,窗外便是喧嚣的街市,酒楼内外都暗伏了万若尘的人,万若尘本人也在对面的青楼小酌。
清扬的琴音悠悠响起,万若尘的身影隐在窗边,目光却是时时看着对面枕歌所坐包间的窗户。面前的酒水食物,以及就在不远处的红颜,都仿佛脱离了万若尘眼前的世界。
抚琴的美人不经意地瞥了万若尘两眼,很快垂下眼皮,专心于琴技,眸中却是闪过一抹异光。
灌下了两杯茶水,怪老头却还是没有出现,枕歌已经等地有些不耐烦了。这个怪老头,到底在玩什么!
门被敲响,枕歌疑惑开口,“进来?”
如果是怪老头,才不会这么彬彬有礼才对。
果然,进来的只是酒家的伙计,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客官久等了,外边有位客人给您点了几道菜品,还请慢用。”伙计将菜食一一呈上。
“嗯。”枕歌点头,确实有些饿了,起筷便吃了起来,万若尘这人还挺细心的。
伙计摆完菜,很快退了出去。
刚吃了两口,枕歌便全部吐了出来,差点又中招了!
敢情不是万若尘送来的菜食,而是怪老头?
以前怪老头就喜欢这么玩她,美名其曰考验。枕歌还真没少中过招,上吐下泻是轻的,全身起疹也还好,有时候要么失去了意识,要么全身动弹不得,那怪老头却还乐呵呵地说她不中用。
现在想起来,如果不是有这么多次的“实践”,她也未必能对那些古怪的药草摸地那么透。
放下筷子,枕歌往后一靠,“哼,面都还没见,就整这套,看我待会儿怎么回敬你……”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异动,枕歌心中没来由一跳,刚刚转头看去,就见一道轻巧的身影掠到窗边,合上了窗子。
枕歌脸色大变,迅速起身想要逃出包间,那身影已经袭来。几招过后,枕歌便被制服,刚想大声叫嚷,却听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怪老头有话对你说。”
鼻间清清淡淡的熏香令人十分放松,万若尘不由深吸了一口,随即蓦地一凝眉,眼神凌厉地看向那抚琴美人。美人唇角一弯,眼中闪过奇异的神色,飞濛察觉不妥,已经出爪向那美人抓去。
美人双手一压琴弦,突兀刺耳的声音响彻房间,随即,美人抬手挡开飞濛的攻势,很快向门口方向逃去。
万若尘心里没来由一慌,转头看向对面,却正见枕歌所在的包间窗子一合。
枕歌!万若尘大急,不作他想,站起身便跃出了窗户,朝对面的酒家冲去。其他暗中接应的人见状,也纷纷现身,待众人冲进枕歌原本所在的包间,却只见残茶剩食,枕歌已然不见。
“怎么会这样?”一个惊寒庄弟子惊愕,“小的一直守在外边,除了一个端菜的伙计进出,并未见到其他人出入,也没有看到枕歌姑娘离开……”
万若尘闭上眼深吸几口气,极力压下心里的不安与担忧,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冷。
看了看四周,万若尘又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似有所悟。
脚步轻移,目光缓缓扫过边墙,万若尘抬手轻敲。
其他人反应过来,赶紧在其他地方,甚至地上寻找暗阁。
“六爷,在这里。”其中一人在枕歌所坐的位置旁边察觉到了异样。
万若尘看去,那人已经运力劈开墙面,一条暗道出现在眼前。万若尘一个闪身冲了进去,其他人赶紧跟上。
这条暗道直接通向了隔壁的一间店铺,但这店铺大门紧闭,空空荡荡,很显然已经丢空有些时候了。
万若尘握紧双拳,寒声道:“搜!一定就在附近。”
“是!”众人应声,向四周散开。
布置奢华的阁楼,里边的物什样样精致。香烟袅袅,时鲜的瓜果,有名的点心,可见此间主人很会享受。
枕歌淡淡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子,女子一身素裙,面上罩着银色面具,一双黑眸正紧紧地盯着自己打量。
“万六爷的能力不简单。”枕歌开口,“要不了多久,他便会找来。你如果有什么话,就尽快说。”
女子终于收回了那胶着的目光,“你与万若尘,关系亲厚?”
“我需要向你交待吗?”枕歌淡笑,“连真容都不敢露出来的人。”
女子并不气恼,“能看看你的玉叶坠吗?”
枕歌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叶坠,“为何?”
“是怪老头给你的,对吗?”女子不急不缓地道:“那你可知,此玉坠的真正来历?”
枕歌沉吟,“出自雨肖盟吕盟主之手,是送给其女吕元容的礼物。”
女子轻笑,“那不知你可曾听过,怀霄公主手里,亦有一对相似的玉叶耳坠?”
“听过。”枕歌点头。
“那……以你的聪慧,就不觉得奇怪吗?”女子抿唇,“吕元容不过是盟主之女,纵然吕垂华与谷王有些交情,到底怀霄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岂有如此厚此薄彼之理?”
枕歌定定地看着女子,心中猜测此人到底会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这个问题,当日司马秋彤和她提及的时候,她便有所怀疑。
“你到底想说什么。”枕歌收回目光,淡声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女子缓缓道:“此玉坠并非吕元容之物,而你,也绝非吕元容。”
枕歌冷笑,“是与不是,仅凭你一句话,也不会有人轻信。”
“你不要误会。”女子声音变地温和起来,“我无意揭穿你的身份,也没有要陷你于不义的境地。我,确实只是个带信的。”
说着,女子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然后递到了枕歌的面前。
稍稍犹豫,枕歌还是打开了信封,展开里面的书信看了起来,“枕歌吾徒,虽然你未曾称过我一声师傅,我却一直当你是徒儿般教导。尽管,我未必有这样的资格。教你药理,是让你防身。不教你杀人的武艺,是不想你双手沾上血腥。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也不知道,将来,你会不会终将走上那样的一条路。但我很庆幸,至少在我有生之年,你活地很平常。枕歌,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老头我,已经去了。不必挂念,也不必伤怀。我做了我该做的,而你,我只希望你能做你真正想做的。再多说一句,万若尘身份不寻常,他能护你,也能陷你于死地。若可以,还是远离吧。珍重。”
忍住眼中的涩意,枕歌默默叠好信纸,收进袖中。
“他的真名叫管立。”女子轻声开口,“曾是乱蕊庄的一名医师……”
阁楼外响起阵阵喧嚣声,门外有人禀道:“万若尘的人寻过来了。”
“知道了。”女子应声,转头看向枕歌一叹,“刚才的试探,看来他是真的教了你不少东西。只不过,他千不该,万不该,将你推向万若尘。万若尘其人,没有你看到的,还有想象地那般简单。你若愿意,我现在便带你离开。”
“不必了。万若尘是什么人,会不会对我有害,我自己能分辨。”枕歌回绝,“倒是你,为什么会认识怪老头?你又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见我?”
女子站起身,轻笑,“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你也会明白所有的事情,但不是现在。芙城现在是事非之地,你既然跟万若尘扯上了关系,也是轻易不能离开的。不过,这一次,我会帮助万若尘。确切来说,是因为你。所以,不用忧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好好保重。”
说完,女子拉开门离开了阁楼。
枕歌坐在位子上发了一会愣,就听见外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枕歌。”刚转头看向门口,万若尘已经闪身而来,然后一把揽住了枕歌,力度太大,枕歌觉得有点窒息,“你……松开。”
万若尘没有松开,反而将脸贴向枕歌的脑袋,“你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令我忧心!”
枕歌感受到了万若尘的激动,只能任由万若尘“控诉”。
好一阵,万若尘才被枕歌掰开,见万若尘在旁边坐下,并不着急离开,枕歌不由问道:“这里是?”
万若尘突然嘴角一弯,用手抬了抬枕歌的下巴,“美人儿,替爷斟杯酒。”
“……”
打开万若尘的手,枕歌翻了个白眼,“看来万六爷平日里没少寻欢作乐,这动作,这眼神,轻佻又熟练啊。”
万若尘赶紧收了戏谑之色,严肃道:“没有,真没有,自从离开皇都,我就没有再轻易踏足酒色之地了。便是踏进,也必然是有正经的理由,譬如今天这样。”
枕歌暗笑,“我才懒得理会你的花花肠子。”
万若尘一叹,“你没事就好。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叫你独自冒险了。对了,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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