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盟主。”门外响起小弟子的声音,“前边有些事需要几位盟主定夺,可司马盟主与翁盟主说,直接来请示邬盟主您就好了。”
“嗯,知道了。”将纸条燃了,邬阳冰才起身打开门走出去,与弟子一同朝着前厅而去。
两人离开后没多久,邬阳冰屋内的后窗被缓缓打开,一道身着夜行衣的身影利落地翻进屋内。在屋内摸索了一阵后,最终兜了两样东西迅速翻出窗外,将窗子再度合上,悄无声息,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两样玉饰的确是出自皇家。”徐东放下手中的两块玉饰,“邬阳冰手中不可能无缘无故有这样的东西,多半是与景王相关了。”
万若尘淡笑,“真没想到,堂堂景王居然会对雨肖盟有这么大的兴趣。只不过,他的眼光可不怎么样。邬阳冰?还不如岳正青。”
徐东道:“现在芙城之势紧张,枕歌姑娘又在雨肖盟内。若任由邬阳冰在雨肖盟行事,只怕会惹出更多的麻烦。”
“无妨。让人盯着就好。”万若尘道:“现在动邬阳冰,不是什么好时机。惹火了景王,对咱们没有好处。至于枕歌那里,我失策了一次,难道还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吗?”
徐东点点头,自家爷的能力,他没地说。
“这客房也住腻了,听闻雨肖盟内的景致不错。明天,便带些行礼过去暂住吧。”万若尘平静地道。
“……”
徐东无语点头,这法子……好。
虽然枕歌一通折腾,但司马秋彤没有半句怨言,而翁正祥也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剩下的几个亲信弟子,虽然心里老犯嘀咕,但看两位老大都不多说半个字,他们也就规矩办事,不敢乱嚼舌根。
眼见着三天时间过去,被折腾来折腾去的岳正青还是没有明显的起色,在旁边伺候的几个弟子,终于有人忍不住轻声道:“哎,你们说,这个枕歌姑娘弄了这么大唬人的阵势,还不是半点效果也没有。再这样折腾下去,咱们没事,怕是岳盟主都撑不下去了。真不明白,为什么司马盟主和翁盟主这么相信她。连邬盟主见了面,也是乐呵呵地打招呼。”
“还不是看在万六爷的面子上?”另外一个人开口,“那天英才会的时候,你没瞧见她和万六爷的关系吗?”
“可就算她和万六爷亲厚,也不能拿咱们的岳盟主开玩笑啊……”
“放肆!”几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严厉的声音喝住。
几人转头看向门口,只见司马秋彤和枕歌并肩而入,顿时个个脸色大变,连忙行礼,“司马盟主、枕歌姑娘。”
“跪下!”司马秋彤并不打算就此揭过,“向枕歌姑娘赔礼。”
“不用了。”枕歌阻止,“我去看看岳盟主的情况。”
说完,枕歌绕开几人,朝浸在药池中的岳正青走去。
“出去跪着。”司马秋彤冷淡开口,然后跟在了枕歌身后。
几个弟子相视了一眼,暗叹真够倒霉,平时半句不说,今天也不知怎么着了魔,才说了个开头,就被抓个现形。
蔫头耷脑的几人正准备去门外罚跪,忽然听见身后响起司马秋彤惊喜又激动的声音,“岳师兄?来人……”
啪嗒一声,邬阳冰手中的筷子掉落,因惊讶而张大的嘴迟迟没能合拢。
“医活了?”邬阳冰打了个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亲眼瞧见了?”
回答的弟子道:“瞧见了,虽然人还是蔫蔫的,但都能说些简单的话了。”
邬阳冰再也坐不住,腾地起身,急急向外赶去。眼见为实,他要亲自看看。
半个时辰后,岳正青被枕歌治愈的消息便传入了景王府。
季昆杰不以为意,只吩咐禀报的人,将消息转传给景王妃便是。
听闻消息的阮余蓉眼中露出惊诧,还有疑惑,转而吩咐道:“即刻去调查枕歌的来历,天黑之前,我要得到确切的消息。”
“是。”那人虽不太明白王妃为什么这么重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但还是依令办事去了。
近天黑时分,两份大同小异的调查内容便摆在了阮余蓉的面前。
一份是雨肖盟邬阳冰送来的,因为枕歌在治好岳正青没多久,她是吕垂华之女吕元容的“惊天大秘”就这样被揭开了。
这消息不但震惊了雨肖盟上下,连芙城其他江湖门派也大为诧异。当然,更诧异的是,她可是和万若尘关系匪浅啊。
而另一份则是底下人亲自调查的,比邬阳冰的更为详细,这一份更着重的是万若尘的笔墨。因为枕歌开始引起众人注视的时候,都是因为万若尘。
当看到其中一行内容的时候,阮余蓉腾地站起了身,匆匆向季昆杰所在的地方找去。
季昆杰此刻正在泡澡,听闻王妃到来,正乐呵。谁知阮余蓉进来后,扑嗵一声跪倒在地,然后脸色凝重地问道:“妾身斗胆,敢问榆花宅内,曾安置过一位殿下的贵客,不知……他现在何处?”
季昆杰微愣,连忙起身扶起阮余蓉,“王妃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问便是了,突然这样,倒让本殿有些不知所措。”
“请殿下务必回答妾身。”阮余蓉固执又急切地道。
“唉。”季昆杰一叹,“老先生医术高明,曾救过本殿一命。两年前,他突然托人带回本殿赠予的信物,让本殿帮他一个忙。之后,我便将他安置在了榆花宅。”
阮余蓉目光阴睛不定,“妾身记得了,据说当时还有人闯进了榆花宅。可榆花宅机关重重,又有重兵把守,那人又怎么能闯进去?又如何能安然逃出?”
“这也是老先生的意思。”季昆杰道:“本来,这话我不该同你说,也是老先生一再叮嘱我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可你不同,你是与我同甘共苦的王妃,你既然问起了,我自然不瞒你。只不过,你为什么突然问及此事?难道,你与老先生也是旧识?”
“当时闯进去的……是个年轻女子?”阮余蓉不答反问,声音中带了一丝激动。
季昆杰点点头,看着阮余蓉的目光带了丝疑惑。
被众人注视虽然不是第一次,可之前都是托着万若尘的声名。而眼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只是因为她。不,确切来说,是因为吕元容。
枕歌瞥了坐在一边看戏的万若尘一眼,心里问候了他数十遍。
“今天请大家过来。”岳正青看上去还是很虚弱,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颤,不过吐字还算清晰,“一为让大家见见大小姐,二,也是为了总盟主之位。”
咳了咳,岳正青接着道:“岳某继任盟主之位以来,树功甚少,反而灾祸不断,实在愧对先盟主的嘱托,也无颜面对诸位弟子。今天借此机会,还请万六爷与各位江湖前辈英雄做个见证。岳某,自退盟主之位,恳请大小姐继任,切务推辞。”
说着,岳正青朝座上的枕歌就要跪下去。
枕歌赶紧上前扶住岳正青,“岳盟主的伤还没好,不宜如此。”
看了一眼万若尘,可万若尘只是暗笑,并不打算插手。
一旁的邬阳冰青着脸,最无语的就是他了。他压根就没想到岳正青会醒过来,更没想过岳正青醒来后,居然打算让位给枕歌。
偏偏他还反驳不得,谁叫人家是吕垂华的女儿,还和万若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才一进门,就救下岳正青,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
当然,他不是没质疑过枕歌的身份,可人家一块完整无暇的玉坠摆了出来,又有司马秋彤与翁正祥的鼎力支持,他邬阳冰简直孤掌难鸣。
不等岳正青再说什么,枕歌赶紧道:“岳盟主心意,我领了。但岳盟主也不必如此自贬,这些年来,你为雨肖盟所花的心思,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再者,我人微言轻,又对江湖之事一窍不通,实在无法担当这样的重任,还请岳盟主不要再这样为难我。当然,如果雨肖盟今后有事,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这也就是句客套话了,雨肖盟有事,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帮什么忙呢?她只要以吕元容的身份存在于雨肖盟就好了,算是一个精神寄托。
更重要的是,她这个“吕元容”与万若尘关系不错。这一点,就已经是间接地帮了雨肖盟的大忙了。
“万六爷。”枕歌转向万若尘,“您看人的眼光一向极准,您说呢?岳盟主是能够胜任盟主之位的吧。”
万若尘憋着笑,知道枕歌这是逼他说话了。他要再作壁上观,就得惹得美人怒,不值得。
“没错。”万若尘开口,“岳盟主不必妄自菲薄。枕歌的性子也不喜欢束缚,你们硬要留她在雨肖盟,做着不愿做的事情,倒未必算得上是尊敬吕盟主,还有吕夫人了。”
“是啊。”司马秋彤也轻声劝道:“师兄,小姐尚且年轻,四处见见世面自然更好。而且与万六爷有这样的机缘,说不定对将来更有帮助。”
枕歌坐回位子,就见徐东匆匆走到万若尘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万若尘不禁朝枕歌看来,枕歌疑惑,又有什么事了?
万若尘转而起身道:“诸位,岳盟主病体未愈,实在不宜多加操劳。今日也辛苦各位走这一趟了。邬盟主,我也还有事,接下来就请你代为安排。”
说完,万若尘再度看向枕歌,枕歌会意,跟着起身离开。
邬阳冰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又开始甩包袱了。
这个时候,倒是想起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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