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若尘转身看向屋内,两名婢女正拿了枕歌换下的衣物出来。
一点头,万若尘开口,“有劳司马盟主。”
“言重。”司马秋彤眼见两个婢女走远,才接着道:“雨肖盟近来风波不断,多亏了万六爷,才能这么快平息下来。其实,枕歌姑娘若能留在雨肖盟,未尝不是件好事。我与岳师兄,也会真心实意地襄助枕歌姑娘。”
万若尘淡笑,“司马盟主不必试探,我同意枕歌顶了吕元容的身份,并不是我对雨肖盟有所企图。我有我的目的,也不需要向司马盟主交待。但有一点,还请岳盟主与司马盟主认清,枕歌绝不会是雨肖盟的挡箭牌。”
司马秋彤一礼,“我相信枕歌姑娘的为人,也相信万六爷今天的一番话,是出自真心。如此,我便代师兄与诸多雨肖盟弟子多谢万六爷了。”
说完,司马秋彤转身离开。
万若尘转而走入屋内,进了内室。沉睡的枕歌正平躺在床上,脸上犹挂着醉后的酡红。
在床边坐下,万若尘静静看着枕歌,良久,轻喃出声,“枕歌,我倒宁愿你真的是吕元容。我只怕,我们之间终究走向我最不愿意面对的局面。”
放下床帐,万若尘走出屋子,轻轻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屋子后,万若尘向徐东肃声吩咐,“叫人查一查吕垂华,与乱蕊庄有什么关系。还有,乱蕊庄与当年霄国皇家又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我不想让皇都那边知道。”
徐东微愣,很快应声,“奴才明白。”
玉叶项坠出自吕垂华之手,怀霄公主有一对玉叶耳坠。如此,玉叶项坠的真正主人,若不是与吕垂华私交甚好,便是位在怀霄公主,也就是当年的怀郡主之上了。
连皇都那边都查不到枕歌之前的来历,今天那人又怎么能够肯定,枕歌就是玉叶项坠的主人?果真是……消失多年的乱蕊庄吗?
几声巨响打断了万若尘的思绪,万若尘抬头看向黑沉的窗外。没多久,去而复返的徐东走进屋内,禀道:“爷,恐怕是景王那边动手了。”
万若尘点头,“将我们散在四处的人先撤回来,静观其变。”
“是。”徐东应声。
顿了顿,徐东又道:“邬阳冰那里,有些不安份……”
“无妨。”万若尘摇头,“邬阳冰是雨肖盟的分盟主,这是雨肖盟的家务事,我们不必插手。”
徐东明白过来,“是。”
“公子。”乐安流的随侍匆匆进门,“景王的兵卫已经接管了城门事宜,各办事官衙也皆有动静。此刻,芙城只怕已经戒严,与外边彻底绝断消息了。”
乐安流神情闲适地品着清茶,“景王,太低看万若尘的本事。更不该,冒犯了不该冒犯的人。我叫你传的话,你都传了?”
那随侍应声,“萧孟爷被景王所掳,受到惊吓,陷入重病,皆是事实。小的,已经让人将消息传出去了。”
乐安流点头,“那就好。”
说着,乐安流淡笑,“小小蝼蚁,不自量力!”
“爷,醒醒。”
沉睡中的萧越心被留云的低唤声叫醒,睁开眼一看,屋内天色暗沉。轻咳两声,萧越心问,“发生什么事了?”
“还请萧孟爷换上衣服,随在下暂避他处。”外间传来伍岁晏的说话声。
萧越心先是一惊,随即见留云朝她点头,解释道:“这是万六爷的意思,之前不久,城中起了些变故。万六爷与枕歌姑娘身在雨肖盟,怕爷这边有闪失,所以差了人过来,护送爷与伍先生先离开客店。”
点点头,萧越心脑袋昏沉地起了床,任由留云伺候。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好些的病情,现在似乎又加重了。
留云给萧越心换衣服的空档,萧越心几次差点栽倒在地。
扶了萧越心走出内室,留云向伍岁晏一福,“还请伍先生帮忙照看我家爷,奴婢还要收拾些简单的行李。”
伍岁晏点头,留云转身去了内室。
萧越心头重脚轻地扶着桌沿坐下,眼前事物仿佛都出现了几道重影,连伍岁晏的身影都一样。
“你没事吧?”伍岁晏的声音传来,“怎么觉着你的病情今天有些严重了?”
好半天,萧越心才反应过来,勉强抬头看向伍岁晏,“嗯?”
伍岁晏摇头,走到桌边,摸了摸水壶的温度,替萧越心斟了杯白水,“喝点水。”
“哦,多谢。”萧越心半眯着眼,伸手去接,然而抓了几次都没有抓到。
见状,伍岁晏干脆直接将水杯塞到萧越心的手里,“拿着。”
点点头,萧越心颤着手想要将水杯拿到嘴边,却突然一失力,杯子呯地一声摔在地上,杯水四溅。
“怎么了,爷?”留云匆忙走出内室。
伍岁晏看向留云,“你家主子怎么好像病地严重了?”
留云一边赶紧收拾地上的碎片,一边回答,“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好多了……”
“行了,别收拾了。万六爷的人还在底下等着,再耽搁下去,恐怕有变。”说着,伍岁晏转身在萧越心面前蹲下,“帮我一把。”
留云微愣,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起身帮着将萧越心扶上了伍岁晏的背。眼见伍岁晏背着萧越心朝外走去,留云抓起旁边的包袱便跟了上去。
萧越心将头靠在伍岁晏的肩上,“留云,我是不是在做梦?”
萧越心的话正喷在伍岁晏的脖子上,令他感觉有些发痒。
“啊?”留云跟在旁边,听到萧越心的话,一时反应不过来。
萧越心接着道:“怎么今天,伍岁晏这个清冷的家伙居然对我这么好了?还是说,这个背着我的家伙,其实不是伍岁晏?可是不对啊,游容的伤不是还没好吗?”
说着,萧越心抬起手掐了掐伍岁晏的脸,“嗯,还挺光滑的,保养地不错。游容的,应该没这么光滑才对。”
“……”
留云偷眼看了看伍岁晏的神情,没看出什么名堂。
微微皱眉的伍岁晏真的很想掐回去,手劲还挺大!这人清醒的时候捣蛋,糊涂的时候更是变本加厉,胆大包天。
正想着,伍岁晏感觉脖子一紧,原来萧越心突然将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脖子,差点没让他透过气来。
正想开口让留云摆正一下她家主子,就听萧越心一叹道:“是梦也好,至少,能安安静静地陪着我,听我说话,也不会逃跑。”
留云轻咳了两声,想要唤醒自家主子,但显然没用。
萧越心越说越起劲,最后脑袋直接贴上了伍岁晏的脸,语气惆怅地道:“伍岁晏,别看我一直死皮赖脸的,我也是女孩子,我也有自尊心。每次一腔热情,都被你的冷言冷语还有冷脸浇灭,我也会难过啊。想我萧越心,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你有你的相思苦,我也有我的苦相思。你与挚爱别离,而我,是求不得。咱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吧?岁晏,就一直这样留在我的梦中,可好……”
萧越心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渐渐离开了伍岁晏的脸。
伍岁晏偏头看了萧越心一眼,只见她面色发红,双目紧闭,看样子有些辛苦,“越心?”
留云走近摸了摸萧越心的额头,语气惊诧,“爷的头好烫。”
两人穿过后院,来到万六爷接应的人面前,伍岁晏道:“萧孟爷病重,必须尽快看医诊治。”
接应的人见状,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将几人送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又急急去请了位医师同行。马车在夜色的掩映下,穿过几条僻静的小道,进入一进普普通通的小院。
一觉醒来,枕歌发现天色已经大亮。想起昨天的事情,她似乎任性地喝醉了?是万若尘送她回来的?
匆匆梳洗过后,枕歌打开门正想去找万若尘,却见万若尘正悠闲地坐在院中。炉上烧着热水,桌上摆着果点茶杯,一副惬意不过的模样。
听到声响,万若尘转头看向枕歌,一笑,“过来坐。”
枕歌走过去坐下,万若尘又朝飞濛吩咐,“叫人送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飞濛应声而去,枕歌抬头看了看天色,发觉时辰已经不早了。
“怎么不早叫醒我?”枕歌看向万若尘,“没发生什么事吗?”
万若尘笑地轻松,“能有什么事?再有天大的事,也不用你操心。”
枕歌看了看万若尘的神色,没再说什么,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提起水壶,泡了热茶,万若尘状若无意地道:“等芙城事了,我也该回律城了。”
“哦。”枕歌囫囵地应声。
放下水壶,万若尘盯向枕歌,“你若愿意随我回律城,自然最好。你若不想牵涉进太多的事情,我可以先安排你在别处落脚。待我那边的事情了结,我再来接你。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陪在我身边。这样,我也放心一些。”
枕歌淡笑,“芙城的事还没了结,你想地太长远了些。”
“好。”万若尘往后一靠,有些无奈,“等我们离开芙城,再说。”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万若尘的心里已经盘算开了。去别处落脚?开玩笑。人当然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万一这丫头腻了,溜了,又或者被什么别的人给拐跑了,那他找谁说理去?
且不说这边两人的各怀心思,雨肖盟的议事厅里,几位盟主也开始了一场深度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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