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也的确冒险了些,但能听到枕歌答应他,万若尘也觉得值了。
不过,他安排了那么多人在外边接应,还是放了这么些漏网之鱼进来,可见季昆杰那家伙,当真是恨他入骨了。
很快,院里的动静引起了外边的注意,飞濛领着人冲进来,迅速解决了这批“杀手”。
万若尘擦了擦剑,收回腰间,然后拉起枕歌的手,“走。”
“去哪里?”枕歌疑惑。
外面的厮杀声还不小,现在离开,确定好吗?
万若尘神秘一笑,“看戏。”
正坐在灯下看书的伍岁晏,忽听院外传来异响,不由凝眉抬头。下一瞬,已将烛灯熄灭,拿起桌上备用的刀,来到屋门口,静静向外打量。
很快,只见十几个黑影跳入院中,个个手执利刃,四处打量了一下,便直奔萧越心的屋子而去。
伍岁晏心中一急,连忙打开门,急赶过去。
院中护着两人的惊寒庄弟子也早被惊醒,他们实在没想到,这么偏僻、不起眼的地方都会被对方寻到。
等他们与这些黑衣人一交手,才发现对方的武艺着实厉害,很快落于下风。
正在与其中两个黑衣人拼斗的伍岁晏,转头瞧见几个黑衣人已经冲进了萧越心的屋子,不禁奋力一刀砍开两人,急急跃进萧越心的屋子。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对方已经执住萧越心。
“放了她。”伍岁晏将刀横在身前,看了一眼蔫头耷脑的萧越心,她的病情还没完全恢复,人都还站不稳。
一黑衣人冷笑,“你叫我放我便放,岂不是太没面子了?有本事的,你尽管来救。”
说完,两个黑衣人上前缠住伍岁晏,另两个则拎着萧越心越过几人离开。眼睁睁地看着萧越心被人带走,伍岁晏不由赤红了双目。
多年以前那种无能为力、心痛遗憾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伍岁晏瞬间爆发,狠力将缠着他的两个人甩开,然后转身追了出去。
摔倒在地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怕不是疯了?”
“管他呢,咱们赶紧走,免得露出破绽。”
说完,两人赶紧爬起身,匆匆离开。
伍岁晏追到院中,只见萧越心已经被黑衣人扶上墙头。伍岁晏用力将刀掷了过去,然而三人已经跳下墙头,伍岁晏只得赶紧追上去。
枕歌跟着万若尘穿过喧嚣地,由一道小门离开了雨肖盟,接着穿街过巷,中间还遇到了几拨兵马,一行人都巧妙地躲过。
终于,一行人来到一所高宅前,枕歌微愣,不由看向万若尘,“这不是……我说的那所宅子吗?”
万若尘点头,“正是。此宅子里不仅收留了许多江湖贼寇,宅子下面也另有乾坤,私铸兵器与银钱,景王谋逆之心早已膨胀。他将你师傅安排在这里,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还很难说。如果不是你师傅大限已到,说不定也要被牵扯进此事。”
“难怪……”枕歌恍然大悟,“这宅子里满布机关,又有那么多高手把守,外人轻易进不来,也逃不出去。当初如果不是师傅他暗中的意思,只怕我也不能活着出来。可如果是这样,我们现在进去,也不会容易吧?”
万若尘摇头,“景王既然封禁了芙城,就没打算再藏着掖着,所铸兵器与大部分银钱也已经运去他处。如今这里边,只有一少部分人留守。如果景王事成,他也不必再偷偷摸摸,此处只怕也会废弃。”
枕歌更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来这里做什么?”
万若尘带着枕歌转身翻进了旁边的院子,“或许一会,我们就能看见那个劫持你的人。”
枕歌微愣,那个戴面具的女子吗?她,会在这里面?
进了院子,打开一处暗门,又往地下走了一段路,兜转了几个圈子,枕歌便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
像是有人在敲打着什么,似乎还有说话声,枕歌见万若尘将耳朵贴上墙面,枕歌便跟着侧耳倾听。
“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的活,马上要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
“这说的是什么话,只要殿下事成,咱们以后就有风光生活了,有什么舍不得的。要我说,这些年呆在这鬼地方,暗无天日的,实在没什么好留恋。”
“这是最后一批活了,赶紧做完了事,你们两个还瞎念叨什么?”
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剩下的只有叮叮咚咚以及别样的混杂之声。
万若尘拍了拍枕歌的肩,两人继续朝前面的暗道走去。
这底下越走越长,枕歌再没方向感,也感觉他们已经离刚才的宅子似乎越来越远了?
看这暗道,也不像是临时建造出来的,那就不是万若尘的人所为。难道说,景王的人,竟然连通了这么大一片地方?那这条暗道,又究竟会通向哪里?
而且问题是,如果这条暗道真与景王相关,怎么他们一路走来,都这么安静顺利,并没有人阻挡?
伍岁晏追出两条小巷,只见萧越心已经被那两人弄上了马车,其中一人驾车快行。伍岁晏三步并作两步,最后一蹬旁边的矮墙,奋身跃上了马车顶。
一把利刀戳了上来,伍岁晏边躲边滚向了驾车人的方向。两人一打照面,驾车人抬手飞出一支利镖,伍岁晏险险避过,又躲回车顶。
车内另一人钻出车厢,跃上车顶,与伍岁晏面对面打斗起来。伍岁晏手中无刀,但并不妨碍他发挥。
瞅准空档,便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膝盖处。对方脚一软,还来不及回击伍岁晏,就被他先一招踢下了马车。
见状,驾车的人疯赶起马车来,左摇右晃,想要摆脱伍岁晏。
伍岁晏只听地车内传来呯呯的撞击声,以及萧越心的闷哼声,赶紧反身扑向驾车人。马儿一声嘶鸣,被勒停下来,马车的急刹之力将里边的萧越心给甩了出来。
伍岁晏正与那驾车人过招,眼见萧越心的身影飞出,顾不得其他,转身接住萧越心。同时,后背利刀入肉,清晰的痛楚传来。
伍岁晏闷哼一声,抱着萧越心跃到马车的另一边,后背的扯伤差点让他没稳住。那人还不罢休,正要砍杀过来,忽然听见远处的一阵脚步声,微一犹豫,最后看了伍岁晏和萧越心两人一眼,然后转身飞快离开。
“怎么样?”萧越心的声音低低响起。
伍岁晏摇头,“没事。”
抱着萧越心迅速离开原地,蹿入了旁边的小巷。
一群兵卫在马车旁逗留了一阵,又讨论了几句,然后才赶着马车离开。
伍岁晏终于支撑不住,贴着矮墙缓缓坐下。
“你不要吓我……”萧越心躺在伍岁晏的怀中,眼中露出了惊恐。
伍岁晏微笑,“放心,死不了。以前受过的伤,哪次都比这重。真是……年纪大了。”
“还说笑。”萧越心挣扎着想要起身,“我去找人。”
“别动。”伍岁晏闭上眼睛,“让我歇会儿,你要是再被人挟持,我可就真没力气救你了。”
怕萧越心再闹腾,伍岁晏补了句,“放心,万若尘的人,应该很快找来。”
“松开手,我自己坐。”萧越心再次想要挣脱。
出乎她意料的是,伍岁晏不但没有松开手,反而比之前抱地更紧,“别闹了,我不累,你乖点。”
伍岁晏的声音低沉却又带了一丝轻柔,萧越心听地脸红心跳起来。
伍岁晏的这种语气,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为什么?”萧越心没再动。
“什么为什么?”伍岁晏仍然紧闭双目。
“你不用这么拼命的,他们也未必会伤害我。”萧越心紧紧地盯着伍岁晏的双目,尽管她根本看不到伍岁晏的神情。
一阵沉默之后,伍岁晏缓缓开口,“你赢了。”
“我……赢了?”萧越心疑惑不解。
伍岁晏睁开眼睛,正对上萧越心的双眸,“我之前一直在逃避你,我以为是因为我忘不了雪岫。可直到刚才,我才明白,我不希望你有事。”
萧越心惊诧地看着伍岁晏,一颗心呯呯乱跳起来,一时竟忘了要做出反应。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再问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几个人的低喊声,“萧孟爷?伍先生?”
“在这里。”伍岁晏转过头去,看向了走近的几人。
几人走近,见伍岁晏受了伤,赶紧扶起萧越心。伍岁晏缓缓站起身,还没迈出步子,便觉眼前一黑,然后重重栽倒在地。
“岁晏!”萧越心失声惊呼。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道路开始向上延伸,中间也曾有其他分叉路,但万若尘似乎自信地认为这条道才是正确的。
道路越来越窄,最终只容一人通行,同时两壁变地凹凸不平起来。万若尘灭了手中的火折子,示意身后其他人离远些,然后伸手递向枕歌。
枕歌拉住万若尘的手,没走几步,就被他带上了一处高阶,鼻间的空气渐渐有了变化,眼前甚至有零碎的月光洒映下来。
枕歌正疑惑不解间,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今夜过后,殿下便是这芙城真正的主人了。”
枕歌不由睁大了眼睛,这声音……分明就是那天掳了她,还跟她说了一大堆话的面具女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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