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歌记-第94章: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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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一眼枕歌放在桌上的木匣,万若尘默了默,“先收着吧。”

    “嗯。”枕歌应声,在事情没完全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这么冲动的好。萧越心正在气头上,她和万若尘可不能瞎掺和。

    “越心很少这样,我有些担心。”枕歌想起刚才萧越心的模样,心里很不安。

    万若尘出声,“放心吧,有留云和游容守着,至少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忧。至于其他,待查清岁晏那边,再说。”

    夜深人静,弯月的朦胧之光也不时被团云遮住,一道身影轻巧地翻上了一座大宅高墙。

    一身夜行衣的伍岁晏,将自己从头武装到了脚,如果不是近距离和十分熟悉他的人,怎么也不会认出他来。

    伏在墙头静默听了一阵院里的动静,确定附近没人后,伍岁晏跃进了墙内。他的动作很轻,落在深密的草丛中,也只带出了一点点声音。

    然而,落到院内的伍岁晏却皱起了眉头。

    这里可是庆王的居宅,居然不见高手巡游,而且这里的草木似乎也太旺盛了一点,都没人理会吗?

    还是说,庆王的处境已经到了这般凄凉的地步?

    之前听了乐安流的话,伍岁晏便上了心。虽然隐约觉得乐安流不会无缘无故提及庆王,但他还是忍不住前来查看一番。

    静静行走在这座宛如空宅的王宅里,伍岁晏心内感觉到了莫名的不安。理智告诉他应该尽快离开,但他的脚步还是没有停止。

    穿过几间宽敞且空荡荡的房院,伍岁晏终于看到了巡游的护卫。躲在暗处的伍岁晏静等那些护卫走过,然后看向了似乎被密集守卫着的主院。

    他有些不解,看样子,庆王府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了。难道说,庆王只在这主院里活动吗?其他院子看上去虽然也还算洁净,但很明显已经丢空不用。

    而巡游的护卫,也只绕着主院周围行走,并没有理会其他地方的意思。

    这样的话,他的探寻就更麻烦。

    挣扎了片刻,伍岁晏还是决定前去看个究竟。

    会不会,庆王果真病得不省人事?如果是这样,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再纠缠庆王这条线了。

    趁着几队巡游护卫走开的空隙,伍岁晏迅速腾身翻进了主院。

    然而才一落入主院,他就后悔了。

    这里面不但有成群的高手,还布置了暗器机关。他脚下所踩的地方发出一声轻响,立即从暗伏的机关处射出了利镖,伍岁晏赶紧闪身一一避开。

    而随后,十数名高手悄然围拢,将伍岁晏围了个密实。

    出了一身冷汗的伍岁晏,看了看那些高手。他感觉得到,这些人都是身上带了血腥味的,他,也即将成为他们手中的一条无名之魂。

    后悔吗?

    伍岁晏心想,或许吧。但,伏家的事,他没办法释怀。哪怕,他终究是负了萧越心。哪怕,心很痛。

    在宴上,看着萧越心宁愿在季元恺面前立下重誓,宁愿以孤独终老的代价来换取与他的无名生活。他当然震憾,当然心疼。可他,还是那样伤了她。

    若有来世,他必还她。

    而今生,他欠了伏家的,欠了雪岫的。

    拔出腰间宝剑,伍岁晏奋力拼杀,尽管只是无用之功。

    终于,他被人放倒在地,身上中了五六处刀伤。

    其中一人正要挑开他的面巾,却蓦地动作一顿。双眼模糊的伍岁晏只见眼前突然弥漫开一阵刺眼的白烟,很快,他感觉身体一轻,有人将他带离了这间诡异宅院。

    过于疲惫,加上刀伤失血,伍岁晏还没来得及看清救他的人是谁,便已经昏迷了过去。

    枕歌早早起身,来到萧越心所居的屋门前,就见留云正端着动都没动过的饭菜走了出来。

    “这是……”枕歌出声。

    留云向枕歌行了一礼,看了一眼屋内,小声回答,“回枕歌姑娘的话,爷她昨晚一夜没睡,奴婢便做了些吃的,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我只好端走。”

    “我进去看看。”枕歌越过留云,进到屋内一看,果见萧越心还坐在昨晚的位子上,脸色也还是那般清冷。

    “越心。”枕歌在萧越心身边坐下,双手握住萧越心冰凉的手,“你这是何苦?既说要放下,又何必折磨自己?若然放不下,就更不该如此了。”

    萧越心淡笑,“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从前,那么多好男儿对我献殷勤,表爱意,我却偏偏挑了个不爱自己的。枕歌,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

    “越心。”枕歌劝道:“听我的话,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说不定,事情便会有转机了。”

    “真的会有吗?”萧越心抬眸看向枕歌,“昨晚我也在想,这到底是不是梦?会不会他有什么难言之隐,甚至只是在同我开玩笑?你说我可笑不可笑?”

    枕歌揽住萧越心,“这有什么可笑的。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放不下一个人更没有错。可你不该这样,若他本是绝情,不会怜你半分,若他是有隐情,不是更教他心痛吗?”

    萧越心将头靠在枕歌肩上,摇摇头,“他若怜我,便不会当着圣上的面,当着我的面,说出那样的话。”

    闭上眼睛,萧越心终是落下清泪,“明明知道他已经绝情,我却为何还念念不忘?我恨他,更恨自己。我恨自己放不下,恨自己软弱,恨自己只是个笑话……”

    枕歌轻轻抚着萧越心的后背,由她说着发泄的话,流着伤心的眼泪。能发泄出来,倒是好事。若还像昨晚那般硬撑,枕歌才更担心。

    等萧越心哭够了,眼睛也肿了。留云端了热水来,给萧越心净面,枕歌又吩咐人送了些热粥过来。萧越心自然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两口便放下,然后躺上了床。

    萧越心闭上双眼,脑中浮现的却净是从前与伍岁晏的点点滴滴,哪里睡得着?

    但她也不想枕歌他们再担心下去,只能逼着自己入睡。

    没多久,萧越心的呼吸渐趋平稳。

    留云转头看向枕歌,“我们家爷不会有问题吧?”

    枕歌摇头,“只是少量的安神药,助她入眠。她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你好好守着,待她醒了,我再过来。”

    “是,多谢枕歌姑娘。”

    枕歌又看了一眼萧越心皱着双眉的脸,一叹出了屋子。

    刚想回屋跟万若尘说话,就见一个奴才急匆匆跑了过来,见到枕歌,连忙一礼,“枕歌姑娘,六爷可在里头?”

    “什么事?”不待枕歌说话,万若尘已经立在了屋门口。

    那小奴见到万若尘,赶紧一礼,“回六爷的话,伍先生就在外头。”

    万若尘和枕歌相视一眼,眼中都染上了惊诧,他们还以为,伍岁晏不会这么快现身才是。

    “那他人呢?”枕歌问。

    小奴喘匀了气,接着道:“伍先生身受重伤,小的就将他暂时安置在了外院,已经着人去请医师了。”

    更觉惊诧的万若尘和枕歌,连忙让那小奴领路,朝暂时安置伍岁晏的地方而去。

    枕歌没有进屋,只是看着进屋伺候的小奴将一盆盆血水端了出来,心中越发不安。

    一个晚上不见,伍岁晏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很快,医师和万若尘并肩而出。

    医师正朝万若尘道:“伍先生浑身布满了各样的刀伤,有些致命,有些强些,但失血太多,伤及的地方也极为复杂。小人现在也不敢担保,能否一定救得回。”

    万若尘开口,“你的医术我自然信地过,你只管放心医治便是。有什么需要的,朝底下的奴才吩咐即可。”

    “是。”应声后,医师朝万若尘与枕歌一礼,又转身进了屋子。

    “怎么会这样?”枕歌看向万若尘。

    万若尘摇头,“岁晏现在神智不清,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人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在宅门前。附近路上倒是发现了血迹,可见他是一路支撑回来的。”

    “到底是什么人,会下这样的狠手?”枕歌觉得不可思议,“何况这是在皇都。”

    万若尘道:“昨晚我们与他分开后,没多久,我便遣了人去跟着他,但他却甩脱了我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只怕,只有等他醒来,才能清楚了。”

    枕歌点点头,“越心那里……”

    “人都进了宅子,瞒不住的。”万若尘握了握枕歌的手,“我觉得,应该让她知道。还有,烈侯府那边我也会着人通知一声。”

    “那好,我先去看看越心,如果伍先生的情况有什么变化,随时叫人来通知一声。”枕歌说完,便转身朝内院走去。

    万若尘看着枕歌的背影,眼中浮上了一抹复杂。他没有告诉枕歌的是,他的人其实一开始就跟在伍岁晏身后不远。而当时,伍岁晏和乐安流有同行过一段路。

    万若尘无法肯定,伍岁晏的受伤与乐安流有没有关系。但直觉告诉万若尘,乐安流与枕歌之间,似乎有几分特别。

    至于是什么特别,他还在细查。

    他并不是怀疑枕歌,只是他觉得,枕歌什么事都不忌讳他,却唯独在乐安流那里,有了一些别样的情愫。

    他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还需要时间去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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