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斜阳居里头倒是热闹。因为萧越心、万若尘、枕歌与伍岁晏在此过年节,再加上宗胥也要过来,所以,还是稍微隆重地布置了一番。
萧越心还要去铺头转一圈,顺便带宗胥过来,伍岁晏仍和平常一样,自在看书,万若尘和枕歌则在林间漫步。
枕歌正拿着封信在看,片刻过后,枕歌将信笺收好。
“司马秋彤都说了些什么?”万若尘问。
枕歌道:“说了些雨肖盟的事,又问了几句我的近况。对了,翁盟主在我们离开芙城后便退隐了,此事你应该知晓吧?”
“嗯。”万若尘应声,“我之前便听说了,不过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同你提及。”
枕歌道:“可是司马盟主在信中说,翁盟主离开雨肖盟之前,言行有些古怪。翁盟主离开之后,司马盟主有些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曾派人去找过翁盟主的退隐之居。但却发现,翁盟主很早便已离开,甚至有点像是刻意避忌一般。”
万若尘挑眉,“怎么个言行古怪法?”
枕歌摇头,“这点她倒没明说,只是言语间,希望我能帮着打探一番。”
万若尘点点头,“我会让人去打听打听。”
两人回到阁楼,见伍岁晏还在看书,万若尘调侃,“枕歌,你说都这么晚了,怎么萧越心还没有过来?会不会是被俊男迷了眼呢?”
枕歌闷笑,然后接话,“嗯,还真有这个可能。我听说那宗少掌柜也是一表人才,气质颇雅,说来,还与咱们伍先生有地一比。”
伍岁晏放下手中书卷,无奈地看着两人,“如今你们夫妻同心,合着伙来欺负我。也不想想当日,那北枝……”
“伍兄,伍兄,如此佳节,怎可虚度?”万若尘赶紧上前止住伍岁晏的话头,“咱们先对弈一局如何?”
伍岁晏看了一眼暗笑的枕歌,点头,“也好。”
枕歌也不管两人,在窗边坐下,一边赏竹林飘雪,一边喝茶磕瓜子。这段时间陪着万若尘处理惊寒庄的事务,也难得有这样的闲暇时光。
时间过午,萧越心的身影总算出现,身边自然还跟了宗胥以及宗胥的亲近仆人。
万若尘和伍岁晏放下棋局,与枕歌一道下楼迎接,四人相互见过礼,说笑着上了阁楼。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万若尘察觉宗胥的目光总是看似无意地扫向枕歌。
他当然不会觉得宗胥是看上了枕歌,毕竟与萧越心比起来,枕歌的容貌还是不及。而且,一开始,他便与枕歌不避讳地亲密,宗胥这么聪慧应该也看地出来,不至于如此鲁莽。
“这斜阳居还真是静雅。”宗胥轻叹,“霄地风光极好,合棱国始终不及。若是有生之年,宗某也可以有此静雅之居,此生无憾矣。”
“这有何难?”萧越心在一旁道:“宗少掌柜若喜欢,这律城静僻之处,我私人奉送一所宅院,也是小事一桩。宗少掌柜虽常年居在合棱国,但偶尔来律城小居一阵,也可称为乐事。”
宗胥朝萧越心一礼,“多谢萧孟爷盛情厚意。”
“我看是宗少掌柜太过客气才是。”萧越心道:“送来一车的重礼,我都不知该不该专门建个房院供奉起来才是。”
众人一阵哄笑。
宗胥不但给紫曲园送了一车重礼,给惊寒庄也送了一车重礼,甚至还给枕歌和伍岁晏都备了特别的礼。由此可见,宗胥此人豪爽之余,也颇有心机。
中途,枕歌起身去方便。
回转的时候,却见宗胥迎面走来。枕歌向宗胥颔首一笑,正待错身,却忽听宗胥问道:“不知,枕歌姑娘可去过合棱国?”
枕歌莫名地看向宗胥,然后摇了摇头,“未曾。”
宗胥点点头,然后微笑着错身而过。
枕歌不由看了一眼宗胥远去的背影,心底升出几分疑惑。
回到阁楼坐下,万若尘看向枕歌,握了握枕歌的手,枕歌微笑。
没一会儿,宗胥也转了回来,五人继续边吃边聊。
宗胥见闻不少,话题一直没有停下,直到,飞濛进来在万若尘身边耳语了几句话。
万若尘原本颇深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然后向宗胥道:“宗少掌柜,十分报歉,我与枕歌要暂时失陪,你务必尽兴。”
萧越心与伍岁晏一愣,宗胥道:“万六爷客气,正事要紧。”
枕歌随着万若尘起身,朝宗胥一揖,然后转身下了阁楼。
“怎么了?”离地阁楼远了些,枕歌才问出声。
万若尘的眉头微凝,“两件事,有人给你送了份贺礼。还有,我接到密信,说是九环堂将有灭门之灾。”
枕歌满脸惊异,“怎么会这样?”
万若尘道:“你先回惊寒庄,我要去一趟九环堂。”
“小心。”枕歌握住了万若尘的手,心中担忧。
万若尘停下脚步,抱了抱枕歌,温声安慰,“放心,我身边有那么多人护着,不会有事。颜令锋才从我的惊寒庄出去,又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如果他现在出了事,我也好,惊寒庄也好,总归有些麻烦。还有,飞濛会留下,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要离开惊寒庄半步。有什么事,吩咐其他人去办就好。”
“嗯。”枕歌应声,“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又说了几句温存话,两人分开。
枕歌回到惊寒庄,徐东已经在大门口相侯。枕歌刚下马车,徐东便迎上前道:“送东西的人是叫个小孩送过来的,我们的人去查询的时候,那人早已没了踪迹。”
枕歌道:“是什么礼?”
徐东答道:“是一封密信与一本册子。奴才等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不过……”
徐东话语一顿,“信封署名是……珊园旧人。”
闻言,枕歌瞳孔猛缩,连忙加快脚步朝主院走去。
珊园旧人,不就是杀害了高少保一家的那些人吗?枕歌直觉这封信和这本册子,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来到书案后坐下,那信与册子就规整地放在案上。枕歌先拆开了那封密信,将书信展开,只见信中寥寥几个大字,“血债血偿。”
红笔落字,字形张狂,看着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枕歌放下书信,然后打开那本册子一看,只见满是人名与祖籍世家。三代以内,皆有供职于故霄国的任事官,有的如今仍在官位上,有的是子孙在官位上,有的则是已经隐退。
而且,连现在的所居地,甚至人情爱好统统详细记录在册。枕歌粗略一看,这本厚厚的册子,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人。
想着珊园高家的下场,枕歌顿时觉得手中的册子有如千斤重,又觉烫手无比,册子摔落在案上。
“这是……”
飞濛在一旁看着那书信上的四个大字,表情微有讶异,“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送来这样的污秽之物?枕歌姑娘一向与人为善,谁人竟如此怀恨在心?”
“不是我。”枕歌摇头,随即看向徐东道:“着人探听六爷的消息,何时能赶回惊寒庄。还有,着人向斜阳居那边捎句话,就说我与六爷有事在身,便不回去了。你看着备份礼,向宗少掌柜表示歉意。”
“是,奴才这便去办。”徐东看了飞濛一眼,转身出了书房。
飞濛看着徐东走远,这才转回目光看向枕歌,“枕歌姑娘不信任徐哥?”
枕歌道:“不是不信任,是小心为上。这件事,要尽快告诉六爷,但不要惊动其他人。还有,这册子上的人,想办法都详查一遍,看看内容是否相符,以及,他们如今的状况如何。”
枕歌一叹,“其他的,也只有等六爷处理完了九环堂的事,再说了。”
飞濛应声,“奴才明白应该怎么做。那这送信之人,可要追查?”
枕歌摇头,“对方的本事,你也见识过了。查了这么久,珊园的事,可有着落?”
飞濛摇头,珊园的事,万若尘可谓动用了不少精锐之力,但依然只查到了一些皮毛而已。
枕歌抚额摆了摆手,“我想静一静。”
“是。”飞濛应声而退。
枕歌看着信上那几个大字,心里觉得有些沉重。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故霄国有一股,甚至多方力量,正在谋划一场复仇,甚至复国行动。
而且,这些力量还不是什么简单的力量,或许正如万若尘所言,对方筹谋已久,布局多年。
但更令她心慌的是,这些东西交到了她的眼前。
摸上项间的玉叶项坠,枕歌喃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与我,又有何关系?师傅,你既知道实情,为何又要一直瞒我?”
万若尘这边,领着人匆匆赶到九环堂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午后。
九环堂也算有近百年的底蕴,九环刀法也是名震江湖,各任堂主都算得上名符其实,不但功法了得,人品也都沉稳。
从万若尘心里来讲,他其实是佩服九环堂这样的门派的。只可惜,九环堂是霄地老十二门派,如果九环堂不能表现出对淮国的绝对臣服,万若尘很难说它的将来会如何。
一行人来到九环堂门前,却发现堂内外静悄悄一片,只怕是夜里,都未必能静成这样,万若尘直觉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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