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武士转了个圈儿,忽惊恐叫道:"你们都......都怎么啦?"他又转了一圈看去,"噔噔噔"退了几步,差点跌下炮台,然后失声吼道:"你们......为何都自杀了呀?"
朱魄隆听到胖大武士的话后,不禁也大惊失色,极目看去,果然,除鬼次郎父女和胖大武士之外,所有的武士都不约而同地腹插一刀,只因跪得过于密集,各自相靠相依,不仔细看,仍觉不出这已是一群死人。
朱魄隆呆了片刻,突觉后背湿凉,原来已汗透衣衫。他闭目长吁了几口气,睁开眼来,这才感到真正的后怕。不禁忖道:若非凭空出了这个浑人武士,只怕......不,那曲子虽毒,其实也不算最可怕......最毒的应是他们的心,为了杀死敌人,不惜杀死自己所有同类,毫无半点恻隐之心仁厚之念......
这便是忍者么?朱魄隆突然悟到,以往虽早听过忍者厉害,总以为他们是一些类似于苦行僧的特殊杀手,善于隐忍罢了。而今天才真正明白,忍者的"忍"固然善于"苦忍"、"隐忍",但最主要的还是"残忍"!
胖大武士突然撕心裂肺地吼叫,又把朱魄隆从思索中带回现实。他看到那胖大武士一边朝众自杀身亡的倭人尸体哭骂,一边忽又大笑不止,声若鬼哭狼嚎,接着围船狂奔,并挥刀在空中虚劈空砍,似已经疯了。而在这胖大武士折腾吵闹声中,鬼次郎父女兀自端坐众尸身之中纹丝不动,似也死了一般。这情形十分诡异,朱魄隆接受教训,知道不能再以寻常情理揣测这对忍者父女的行径,忙伸手连拍花师傅和宝庆的身子,并轻声低呼:"二位醒醒!"
花师傅缓缓睁开眼睛,却依旧神色萎靡,看了看朱魄隆,未语先叹了口气。
朱魄隆又拍了宝庆几下,宝庆却仍然抱着桅杆闭目不语。朱魄隆甚是奇怪,不料花师傅张口道:"点他辄筋、极泉,即醒!"朱魄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花师傅不知何时,点了宝庆的昏睡穴。
宝庆穴道被解,醒来后,即对花师傅怒道:"花师傅,你缘何点我穴道?"
花师傅无精打采地道:"你不要狗咬吕洞宾,若不这样,依你这火性......"
宝庆愤声打断道:"怎的?"
朱魄隆皱眉沉声道:"姬堂主,现在没时间争吵,有要事!"
约是朱魄隆在宝庆心中极有分量,他登时住了口,奇怪地看着朱魄隆,静听他说。
朱魄隆刚要尽量简略地说一说目前的危机,却突然感到浑身一震,接着又一震,其后接二连三地震动起来。三人不约而同朝下看去,却看到那个胖大武士不知何时已跑到这根桅杆下端,而更为可怖的是,他正在用倭刀一下一下地猛砍桅杆,并且一边砍,一边疯狂地大笑,嘶声喊道:"劈死你!劈死你!劈死你......"好在那桅杆约两人合抱般粗,且木质极为坚硬,他虽然力气不小,但一时半刻无法砍断。
宝庆勃然大怒,一把从腰间抽出户撒刀来,朝下用倭语吼骂道:"死肥猪滚开!小心老子下来宰了你!"
那胖大武士状似疯魔,大笑道:"下来宰我吧,中国怪物!下来宰我吧,中国怪物!......"兀自越砍越用力,以至于木片飞溅,桅杆震动连连。
宝庆真的被激怒了,大约一番调息加上极乐丸的神效,他的伤似好了不少,于是一下子从帆梁上站起身来,骂道:"死肥猪,你找死!"便准备跳下。
朱魄隆一把拉住宝庆,凝声道:"宝庆!你别添乱--他疯了!"
宝庆怔了怔,不解问道:"怎么,这个死肥猪也疯了?"
朱魄隆还没来得及答话,花师傅嘿嘿一笑,道:"你小子在指桑骂槐?"
宝庆瞪花师傅一眼,刚想反唇相讥,却被朱魄隆的一句"糟了!"引开了注意。宝庆奇怪地问朱魄隆道:"怎么了?你为何脸色这么白?"
朱魄隆定定地瞅着下端炮台,失声道:"鬼次郎--不见了!"
果然炮台上,只余鬼美子一人,她穿着和服的娇俏脊背依旧朝着己方静坐不动,而方才坐在她身畔的鬼次郎却杳然无踪,消失不见了。
此刻,船尾一端已经快沉入海里,三人所处的桅杆也已倾斜的紧。炮台上那群本来坐着自杀的倭人,此刻因船的倾斜之力所致,突然成片地横躺倒下。
"谁不见了?咦......"宝庆朝下看去,方吃了一惊,奇道:"这些倭人怎么......都是谁杀的?"
朱魄隆冷汗又顺着脊背流了下来,他一边四下仔细找寻鬼次郎的影子,回忆中自己平生彷佛从没有这般凝重过,真怕鬼次郎会蓦然出现在帆梁之上,一边缓缓道:"都是那坐于炮台之上的倭女所杀!"
宝庆大惊,问道:"为何?"
"我也不甚明白!"朱魄隆摇摇头,沉声道:"这船上所有倭人已死,除这疯武士外,只剩下一对忍者父女,皆是极毒的高手!女的便是她,方才用移魂怪音差点杀我等于无形!--她父鬼次郎应更加厉害,如今躲在暗处,不知所踪!"
花师傅皱眉道:"风闻忍者便是倭国大名豢养的细作,惯于夜杀之术,功夫杂糅诡异,自成一家,十分厉害。但听说其足迹从不出东瀛本土,怎会在此船出现?"
宝庆则十分兴奋,笑道:"妙啊!我十三太保在魔舆专门练过破倭之术,也听过忍者大名,不过传说中他们好像是妖魔鬼怪,既真有其实,若不会上一会,岂不白练?"说罢,便要跃下桅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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