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师傅闻言一呆,能看出这个问题大出他的意料,他沉吟片刻,摇头苦笑道:"老肥不知,阁下怎知?"
朱魄隆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就怪了--昨日我醒来时,见一乔装成汉子的女子,让我等她伺机来救......其轻功极好,几可凌空而飞!"
花师傅面色凝重,沉吟道:"凌空而飞......除了紫府的紫云九步......不好!莫非陶仲文一直派人暗中相随?"
朱魄隆摇了摇头,皱眉迟疑道:"那倒不可能,紫府中人视我为仇,怎会相救?但她乔装巧妙--还说一直在暗中照顾我......"
"不可能!"阿琏突然大声叫道,叫完方觉失礼,接着挠头尴尬道:"不可能,大哥昏迷的时候,一直是我俩协助花师傅照顾你!"
花师傅点头道:"是呀,绝无此事!这两个小家伙知道得最清楚,想必十九是阁下的幻觉--你想,船上五十多个大男人,吃喝拉撒睡的,什么女子能不露馅呢?除非她不在这条船上!宝庆,你有没有......"这最后一句话自然是问宝庆。
那宝庆大摇其头,虽口不能言,但他皱着眉头颇显不乐。
莫非那真是自己的幻觉?朱魄隆呆呆了片刻,心仍有不甘,突又想起一事,对阿琮道:"兄弟,快拿镜子来,我要照一照!"
这话把大家听糊涂了,阿琮只得取来一面铜镜,架在他的面前。
朱魄隆朝镜中看去,见自己面容憔悴,髭须足有半寸,哪里似被人几日前修刮过的呢?刹那间,朱魄隆面色苍白,自言自语道:"拿走吧!原来......当真是幻觉!"
二小不由又互视一眼。阿琮眼露怜悯之色,反问道:"大哥,你有些累了!"他转身对花师傅求道:"要不......让我大哥休息一下吧?"然后面上一凛,脸露杀气地道:"姓马的横竖木头人一样了--我和阿琏这便去解决他的狗命!"
"胡闹!"朱魄隆瞪眼训斥道。
花师傅正在琢磨,闻言抬头接声道:"不错,此事用不着你们,你俩就别添乱了!"
阿琏笑道:"花师傅莫小瞧我们--这是什么?"他抽出腰间的三眼火铳,举了举。
花师傅笑了,道:"俩小家伙倒有胆子,不错!不......"那"不"字一出口,突然一口吐沫似铁丸一样喷吐而出,登时把火铳从阿琏手上击落!
二小登时傻了眼。
花师傅骂道:"两个小蚂蚱!哼,姓马的虽然木头人一样了,但他精明无比,内力仍在,怎能毫无准备?去......一边呆着!"
朱魄隆神情有点恍惚,他又摸了摸脸,突然豁然想通,缓缓道:"明白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女子,一切皆是服那极乐丸带来的--幻觉!"说完,不觉心中生出一丝怅然,摇头苦笑。
"不一定!"花师傅摇摇头,瞅着那扇圆圆的气窗发了一会儿呆,忽问朱魄隆道:"阁下,方才倭船之上--那倭女的身法,你可还记得?"
朱魄隆闻言也心头一紧,涩声道:"记得......状若鬼魅!"
花师傅面色凝重,扫视一周,沉声道:"诸位,可能大事不妙了!"
二小齐声问道:"怎么?"
花师傅环视一周,吁了一口气,涩声道:"或许暗中真有人出没在此船之上,咱们可能都小瞧了天下高人!更甚者--说不定,姓马的此时已落入人手,只怕"宝人"也已......大家镇定,现在须紧急商议,或能反败为胜!"
朱魄隆微微苦笑,道:"前辈也吃过极乐丸,莫非也生了幻觉?"
花师傅盯着着他,沉声道:"阁下的确是生了幻觉,但不是极乐丸所致!那女子也不是陶仲文所派--十有八九是那个被你放走的倭女!"
朱魄隆有些不以为然,正色道:"我也猜到前辈所疑是这倭女,但一则她宁死不愿上船,二则乃我亲见她父女小船飘远,怎可能是去而复回?"
花师傅面现忧色,叹道:"倭女或是在用以退为进之计,也未可知!阁下细想,这倭女幻术骇人悚闻,忍者轻功诡谲无影,而其父女又志夺"宝人"--这茫茫大海之上,还哪里能有第二个女子?"
大家但闻此言,登时不约而同地呆若木鸡。
朱魄隆震惊尤甚,忖道:此言有理,定然是她了......唉,我竟还妄自施救于她父女,没想到自己早被算计了!顷刻间想起那倭女鬼魂一样的轻功和无所不至、防不胜防的摄魂幻术及诡谲暗器,只觉心中忽变得没着没落--突然他感到后背一凉,不禁骇然大惊!他猛地站起身转头四顾,却没看到什么......怔了片刻,方吁了一口气,原来是出了一身冷汗。
花师傅额头上也渗满汗珠,他一直在抬头苦思,适见朱魄隆如此,不禁皱眉暗叹,一双猪眼流露出一丝忧意。
"糟糕!"阿琮突然大叫一声。
诸人凛然失色,齐声惊问:"怎么?"阿琏更是吓得脸色煞白。
阿琮哭丧着脸答道:"我意思是,没想到这死倭女这么坏!......刚才我为何不一铳崩了她--悔死我了!"
阿琏跳起脚来,"崩!"地打他头一个"爆栗",声音尤颤地骂道:"那干嘛一惊一乍的?......你瞧瞧!"他把头一伸,头发已齐齐竖了起来。
朱魄隆霍然站起,沉声道:"大家不要慌,我上去--诸位在此等候!"
那一直沉默的宝庆,此刻喉咙突然发出"嗬"地一声,伸出僵直的手来,蘸着酒水,在桌上歪歪斜斜地写了几个字,然后用雪亮的眼睛盯着朱魄隆。
大家凑过头一看,见桌上几个歪七扭八的字是--"一同上去!"
花师傅点了点头,对朱魄隆沉声道:"宝庆写的正合我意!我等虽被麻翻,于你无助,但在此等候也徒劳无益,不如一起上去!"
阿琮激动地道:"对啊!同大哥一块战死,那怎么说来着......对了,虽死犹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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