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魄隆越听越糊涂,忍不住打断道:"小师太,我还没弄明白,按说你昏迷中与外力抵抗,电力自是由内而外发出,人应无法靠近才对--即便靠近,你功力这般深厚,也会被震飞,可黑子为何反倒被你吸住了呢?"
道静轻叹一声,脱口埋怨道:"这都......都怪施主你啊!"
朱魄隆愕然道:"怪我?"
道静苦笑道:"施主难道忘记昨日你救小尼时的情形了?"
朱魄隆闻言,随即仔细回忆为道静运功疗伤,被吸取自身电力的情形,登时恍然大悟,但仍不能全然想通,不由摇头大叹道:"想必是你们紫府内功太也神奇玄奥......不仅能燃火化刀,腾空高飞,还能吸附外力,伸缩自如,非我这凡夫所能解得!"
道静面色一红,急急辩道:"不是的,这又不全是紫府内功,施主莫要扯为一谈......紫府神功虽奇......可"燃火化刀"、"化气为刃"什么的,但绝不能"腾空高飞"和"吸附外力"!至于"紫云九步"也须外服药物方能做到,而且只有九步,再多一步都不行,非掉下来不可......至于我这"腾空高飞"和"吸附外力"两宗怪事......唉,主要是施主你带给小尼的啊!"
"我?"朱魄隆奇道:"我怎生带给你的?"
道静眼圈一红,叹道:"施主那次虽救醒了我,却......唉,却给小尼带来了一个大大的麻烦,这个大麻烦又带出很多小麻烦......自然施主你是好心,小尼只有感激,绝无怪罪之意!"
朱魄隆有些尴尬,顿了顿,又耐着性子道:"小师太,你能不能说明白些?你老是要么打哑谜要么就说半句儿......我这便越发糊涂了!"
"小尼知道,"道静叹道:"但施主也是急性子啊!唉,正因此事头绪繁多,三五句说不明白......反过来说,若不是小尼想把此事给施主说透,还讲这个故事干么?"
朱魄隆闻言不禁莞尔,心道:即便如此,可这故事未免也扯得也太远了吧......嗯,这也难怪,小师太说话很像无名师太,把那种啰嗦劲儿也学了个十足十,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道静见他不语,似怕他生闷气,微微一笑,温言道:"施主莫急,小尼有言在先,要把此事原原本本说给施主听--到时所有答案自会出现,容小尼暂不谈方才之事,以免乱了头绪,可好?"
朱魄隆见她一双眸子乌珠灵动,说话越发口齿伶俐,不由心头一热,忖道:怪了,这小师太怎越来越像......像......,随后又瞥见她脸上人皮面具的碎片,心中一动,好奇之念生起,随口道:"好啊,也好,你不用这么客气,故事慢慢讲不迟--对了,小师太,我瞧风一吹,你脸上的这些碎片都在扇动,你不怕痒么?要不......要不我先帮你揭掉如何?"
道静闻言身体似陡然一僵,紧闭双唇将眼一横,凛然的目光似两把利箭一般,似一下子看进了朱魄隆的心里。
朱魄隆冷不防心里一突,呆呆地怔在那里,心道:糟了,我......我这句话大概犯她这"宝人"的大忌了......不过,也用不着这般如临大敌似的吧......
过了半晌,道静的目光渐而越来越温和,最后化为一种复杂的凝视。突然,她把眼光一低,瞅向树下,用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口气,措辞却似商讨般地道:"你想揭开是么?那也没什么,我可以答应你。但--须等我将这故事讲完之后,可好?"
朱魄隆忙点点头,笑道:"好啊......不过......嗯,好的!"
见朱魄隆答应,道静轻轻吁了一口气,又恢复往常平和安详的神态,对朱魄隆歉然一笑,道:"但请施主莫怪--我突感有些累了,想歇一会儿,这故事明日再讲,好么?"她嘴里虽这样问着,却眼睛一合,自顾闭目打起坐来。
朱魄隆应道:"也好。"暗中却不由叹了一口气,心中实猜不透为何自己一提揭她的人皮面具,道静突然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又一想,反正时间有的是,明日自会弄清,便也懒得再费心神。他伸了个懒腰,刚将双臂放下,又不禁犯了难,寻思道:如果坐在这树杈上看着她打坐,忒也气闷,若也睡上一觉,甚是失礼,但若趁机下树走走,却又不放心......正没做奈何处,忽听道静闭目温言道:"施主,你若想四处转转,不用挂牵于我,有这龙须索绑着,小尼应不妨事--但也莫要太久,请自便吧。"
这句话正合朱魄隆心意。他忖道:小师太倒也善解人意,我正好趁机去查探一下四周,别有什么隐患所存。想罢,应了一声,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龙须索的结扣,便悄然将身纵下大榕树,钻入山林而去。
虽在夜里,但于他当前眼力来说,于白昼殊无分别,稠密的树林、带刺的灌木及陡峭的山崖,对他来说,更如平地一般,丝毫不放在眼里。况此时夜已深了,似乎也不用担心惊扰蛮人,朱魄隆便放开轻功,几乎足不沾尘,毫无阻碍地围着这座山痛痛快快地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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