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春自诞生以来,就没人发现它的存在,当然很是孤单,不得不说,这也是它愿意跟着谢山的原因之一。
此际,被谢山圈在手心挠痒,小家伙发出一阵阵婴儿般的笑声,飘来飘去的躲闪。
看似怕痒,实则不亦乐乎。
谢山见它开心,也便任性把琐事抛在一旁,陪小家伙玩了好一会。
最终嬉春心满意足,趴在谢山头顶,像一顶毛茸茸的帽子。
这只酒娃娃,由于长期吃不饱,所以成长缓慢,还未长出四肢尾巴。
待谢山日后细心喂养,它便能长成一只巴掌大小,似猫非猫,能直立行走的可爱模样。
浑身半透明的晶莹毛发极长,到了成年,一双漆黑的眼睛,就可以随心所欲自由变色,能在红黄翠紫黑五色中变幻。
可以说,酒娃娃是种稀有珍贵的灵怪,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是,它们比别的灵怪漂亮,观赏价值极高。
可以说,等嬉春长大,谢山带着它混迹修行界,实在很能增进女修士对他的好感。
前世嬉春跟了温子安,谢山未曾和小家伙有啥接触。
不知以温子安的骄傲脾气,如何能耐着性子,伺候这贪玩贪吃的小家伙。
说来可惜,拾文试一结束,温子安便离去,谢山没能再见他一面。
不过倒也无妨,再过一个多月,除夕之前,整个狼州拾文试中出众的书生,都会受邀,在那座恢宏不输皇宫的藩王府邸,参加文华大宴。
一乡一县一镇,纵有才子,在旁人眼中,也有些“矮个子里挑将军”的嫌疑。
但能参加文华宴的读书人,肚子里一定是有材料的。
闲话不多说,谢山把嬉春哄高兴了,小家伙也就对他拿酒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
所幸少年还有些良心,没拿了东西就走,他想了一会,把袖中恢复精神的青蚨,扔给嬉春,陪它玩耍。
一只会发光的虫子,飞的急了,还能化作一阵青烟。
说实话,对于嬉春来说,青蚨的吸引力远比不上谢山这个活人,但知足常乐,聊胜于无嘛。
呆的确实很无聊的小东西,很自觉的和青蚨玩成一片。
一会撞撞它,一会追它跑,再一会围着青蚨转圈圈。
青蚨是异虫,但毕竟还没化成精怪,论层次而言,是比灵怪低一个档次的。
一时间也没能力反抗,被嬉春当成一个发光的玩具玩耍,十分悲催的发出一阵阵:“知知了”的叫声,实在是遇人不淑。
而此刻他那个不靠谱的主人,从苏幼鱼那借了钱上街,一边找人打听,一边靠鼻子闻。
努力要找一只美味的烧鸡出来。
他形迹匆匆,给钱爽快,每到一家馆子,只要烧鸡,吃一薄片鸡肉就走,抢时间,赶效率。
谢山在小半个时辰之内,跑了大小共计七家馆子,他却都不满意。
“皮太老,肉太腥,酱太浓,味太淡……居然没有一家能吃的,那位是何等存在,口味挑剔的很,肯定对这样的烧鸡不满意。”
少年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并不是做样子,谢山是真的很愁。
有句俗语叫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和什么人接触,就得按什么人的规矩办事。
谢山八成能确定,对于桃槐,这只粉毛耗子来说,一只烧鸡和黄酒,就是它最大的规矩。
可能比一个诡器更重要。
如此看来,这只耗子还真挺没出息的。
谢山腹诽了句,仍不得不勤勤恳恳给它找烧鸡。
只说少年,穿街走巷,逢见酒楼饭馆,别管大小,都一一进去寻找。
转眼就快一个时辰过去,却一无所获。
拾文馆附近地段还算繁华,各行各业都能看见,可终究只是一个,和长河镇差不多大的地方。
谢山已经找遍有烧鸡的地方,他洗髓伐毛,体质极好,虽奔波一个时辰,也并不劳累。
可他心累。
想他谢山,前世就差一步,便能成就阴身境大修士,身怀异宝,重生而来,但结果又怎么样。
不过是,满大街找烧鸡。
“我这也算是,给穿越者丢了人吧。”
一身棉衣的少年如此想到。
长街上行人车马,叫卖纷纷,很热闹的样子。
谢山蓦然心血来潮般,觉得心悬在半空,脊背发寒,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人是万灵之长,突然涌现的感觉,往往却准确,所以少年神色一肃,再不管啥烧鸡,眼神明亮凌厉的,观察起周围的人。
一个溜鸟的中年爷们儿,一个抱孩子的丰腴妇人,一个穿红袄的扎辫子小姑娘。
都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但那股危险的感觉,却是越发浓郁,几乎恍如实质,几如泰山压顶。
其他路过行人说说笑笑,骂骂咧咧,没受到任何影响。
唯有谢山,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只要走错一步,他会当场死在长街闹市之上。
少年抿嘴低头,头皮发麻,无形中的压力,让他呼吸急促几分。
“一,二,三……”
他在心中默默数着,握紧拳头,细细感觉着,那压迫感的来源,慢慢,慢慢,慢慢……
十几个呼吸之后,他确定了源头所在,顶着压力,骤然抬头,举目远望。
来源在远处,是一栋矮矮的平民姓宅房,是青砖小房,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边角房檐都有风化破损。
准确的说,源头踩着宅顶旧瓦片的,一只黑色流浪猫,黄褐色的瞳,粘连脏乱的黑毛。就是它。
最准确的说,是它背上的一个小人儿。
那小人,巴掌大小,无发无须,皮肉苍白,穿了一身样式古怪的麻布袍子。
谢山体质远超出常人,目力精明,虽相隔有些远,眯着眼也能看清。
小人瞳孔是竖着的,看着阴冷,诡异,别扭。
青砖小房
更让谢山心里发寒的是,这小人儿,正与他对视,并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极生硬的笑容。
残忍而冰冷。
在这一瞬间,谢山觉得,仿佛自己心脏被一只大手握住,狠狠挤压,似乎要把他身体里所有的生机都挤压干净,不然决不罢休。
“咚!咚!咚!!”
谢山能听见自己的心脏,不堪重负的跳动三声,一声比一声大,仿佛平地有惊雷炸起,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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