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闻杨师道有一个聪慧美貌的女儿，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伯母说笑了！”我谦虚地回答道，“我也常听父亲提起世伯，不知道世伯现在身体怎么样？”
“你世伯十年前就过世了！”牛夫人叹了一口气，“自从李浑被文帝无辜杀害，夫君就心灰意冷，早早带着我们辞官修养，十年前病逝了！”
“对不起，伯母，提起你的伤心事了！”在这事上，确实是我不好了。
“没事，时隔多年了。对了丫头，你和秦王李世民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我总感觉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我看着这个和蔼的妇人，心中竟有一丝感动，但是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不开心，和李世民之间又百般纠葛，这事儿从何说起呢？“伯母，我没什么事情，可能是离家太久了，思念父亲吧！”
我自以为找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借口，却没想到她一点儿都不相信。“怕是儿女情感方面的事情吧？我也是过来人，你无须瞒我的！唉，我是老了，跟着夫君历经沉浮，能看透的事情都看透了，就是没看透情爱这两个字。夫君逝去这么多年，我至今也忘怀不了。丫头，你父亲也是开明之人，所以喜欢一个人就敞开心胸去喜欢吧，到了我这个年龄，好歹也可以回过头来有个念想！”
“谢谢伯母教诲！”我应她道。其实我自己何曾不是这样想？但是……李世民……开始让我有一点犹豫了。
不一会儿放在床上的婴儿哭了起来，旁边伺候着的奶妈立刻跑了过去。我和牛夫人也走了过去，看着婴儿噙着泪贪婪地吮吸着乳头。那个婴儿紧皱着细微的眉头，宽宽的额头，看上去真的和李世民有几分神似。
然而，我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女人天生带来的母性。牛夫人和那个奶妈都亲切地看着那个小孩，而我却感觉他很可恶。
其实我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但是我心中真的很讨厌这个贪婪地吸着奶的家伙！
我皱了皱眉，转过身来，却发现李世民正站在门口，正静静地看着我们。
李世民依然是那副神情，可我心中却感觉不到欢喜。
“你来了？”我大大方方地问候了一句。
听到我的问话，牛夫人和奶妈也都回过头来。牛夫人见我不客气地杵在那里，奇怪地问道，“丫头，这位是？”
“这位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秦王李世民！”我没等李世民开口，就先不客气地对牛夫人介绍。
牛夫人对我的这个表现惊讶到不得了，还好她也倚老卖老，也不施礼也不参见，对着李世民说道，“你就是秦王李世民？”
不知道李世民是不是自觉地理亏，对我们两个这般无礼没有觉得怎么样，点了点头，“正是本王！”
“你可曾记这个东西？”牛夫人折过身子，从孩子身上取出那块明黄色暖玉。
李世民看了看那块佩玉，略带歉意地微微点头，“本王已经知道了。”说着他穿过我和牛夫人，也不避讳奶妈正在喂奶，走到婴儿面前，看着那张胖乎乎的脸蛋。
“那你打算怎么办？”牛夫人倒是个直脾气，不依不饶地问着李世民。
“这是本王的孩子，本王自会上禀宗正寺，替这个孩子谱上玉牒。”李世民说着，柔情地伸出右手食指，往孩子胖胖的脸上划了一划。“这个孩子出生在宽家村，本王就给他取名李宽吧！”
牛夫人点了点头，“那孩子的母亲你怎么办？”
“本王会送一些银两给他们家，安顿好他们家余下的人。”李世民说起来有点心酸，似乎真的是对这个孩子有很大的愧疚。
“不行！”牛夫人很激动，“孩子母亲虽然死了，但是你欠他的名分不可以不补偿给她！”
“不行！本王贵为亲王，娶妻纳妃关乎国体，怎能如此随便？”李世民对着牛夫人态度十分坚定，“你替孩子和孩子的母亲千里迢迢来到长安，本王感激你，一定会重重地谢你！”
“我不稀罕你的谢！实话告诉你，我家里也了无牵挂了。我能答应孩子的母亲，自然已经豁出去了。当初是你自己抛弃妻子的，难道现在你没有一点悔恨吗？”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个看上去有些和蔼的妇人脾气这么大，对着李世民竟然能这么大声说话。
李世民看着她，一脸严肃地说道，“本王认了这个子嗣，已然仁至义尽，你何必得寸进尺？对孩子的母亲，本王自然心中有亏，然而天底下的事情，你以为你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吗？你这妇人，若再敢胁迫本王，你应当知道有什么后果！”
“世民！”我忍不住叫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李世民说出这么威胁性的语言，竟然让我一下子有了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牛夫人却是个火爆脾气，跨前一步就想和李世民争论，我连忙冲上前去，横在他们之间，“伯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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