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长孙无垢微微俯下身子贴近我，轻轻地问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摇了摇头。
“牧荑妹妹，有些事情，说出来感觉会好很多！”长孙无垢继续劝慰我，“是不是秦王殿下朝着你发火了？妹妹，你不要怪他，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秦王最好的朋友刘文静被诛，秦王自己又被皇上训斥好多次了，他心里也苦闷的。更何况，他会想你抱怨，这说明他心中是在乎你的！”
“不是的，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回答道，“若是他将我当做自己人，怎么朝我发火我都无所谓，但是他不是。他是那么绝情，那么狠心，那么无情无义！”
“是吗？”长孙无垢很是惊讶，沉思了一下，问我道，“是不是你们当中有什么误解？莫非，是因为齐王李元吉？”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难道，真的是李元吉在搞鬼么？”长孙无垢很不可思议，自言自语道，“李元吉不像是搬弄是非之人啊？”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世民面前说了什么，但是世民竟然信了，而且还深信不疑，完全将和我认识以来两人之间的情意忘得一干二净！”
长孙无垢瞪大了眼睛站了起来，“可是李元吉为什么想在你们之间煽风点火呢？而且我看得出他很关心你，要不是他跳下池塘去，恐怕你要受到更多的苦！”
“是吗？”我倒不是不信李元吉不会跳到池塘去救我，我只是感觉很可笑。“王妃，你知道什么才叫苦么？我现在宁愿自己已经死了！身体上的苦不算是苦，只有心里苦才是真正的苦！”
长孙无垢很是奇怪，又坐回床沿边上来，细心地看了看我头上包扎的伤口，不禁有点心疼，“究竟秦王殿下怎么对你了？看把好端端的一个丫头，害成什么样子了，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
“王妃，倒不是我真的这么不爱惜自己。我原以为，我见到世民，是上天给我的眷顾，在我一度失去灵魂伤心欲绝的时候，再次将我的灵魂摆放回我面前。我珍惜他，我比任何时候都珍惜他，我宁愿失去自己的自由，放弃自己的理想，改变自己的喜怒哀乐去珍惜他。可是突然间我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幻想，他根本不是我的灵魂，根本不是我的希望，他将我所有赖以生存动力都摧毁，我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了活着的意义！有时候，死了是一种解脱，活着反倒是一种痛苦！”
长孙无垢听得很认真，似乎隐隐约约捉摸到我的心意。“我明白你的意思。牧荑妹妹，如果用情太深，其实对人对己都是一种压力。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多，但是我也感同身受。有哪个女人不想自己也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但是我没有选择去霸占他，我选了去分享。有时候，得失不过就是那么一瞬之间，你以为失去了，其实是你自己得到了！”
长孙无垢果然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没想到简简单单几句宽慰的话，让我心情渐渐舒畅了起来。
“王妃，你说的很对，只是你的占有和失去，和我的不同。你是在一个小世界里面分清少占与多占的问题，而我如果选择放弃，就连同自己的世界一起消失了！”
长孙无垢一愣，不一会儿抿嘴一笑，“这个问题我就回答不了你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让他自己出来回答你的问题好吗？”
我一听就觉得不太妙，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转过头，对着屏风外面喊道：“殿下，请你出来吧！”
李世民带着点尴尬走了出来，长孙无垢站起来，笑着迎上去，对着他欠了欠身子，朝着我努了努嘴，叫上边上守候的丫鬟，笑吟吟地走了。
李世民走了过来坐到床沿，眼中充满了歉意。我心中有气，扭过头不去理会他。
“牧荑，对不起！”又是一句熟悉的道歉。
不知道怎么的，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滚落了下来。这句话他来来回回讲过不知道多少遍了，现在听起来却是这么地伤人。为什么？为什么我和李世民在一起，要有这么多磨难？
“为什么那时候你不把这些事情讲清楚呢？”带着点责问的口气，李世民继续问道。
“你有给过我机会向你解释吗？”我猛地扭转过头来盯着他，任凭眼中的泪珠一直往下滚去沾湿了枕巾，“你是那么的确信，确信我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丝毫没有怀疑，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释！难道还是我的错吗？”
“不不，”李世民连忙纠正自己，“是我的错！”一边说着一边伸过手来想揩拭我的眼泪。
我厌恶的扭过脸去，自己抽出手来往脸上擦。
“唉！”李世民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是我自己太在意你了。当李元吉说来探望你的时候，我心里就不舒服了。所以当李元吉绘声绘色地描述你和他在太原时候的亲昵经历，又拿出你写给他的那首在我面前炫耀的时候，我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只不过是表达方式错了，你难道就真不给我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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