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勣！”我突然大喝一声，“你是我上级还是我父亲，我的来去由得你做主么？”
“不管王妃如何指责，在下断然不敢从命！”李世勣抱拳向我施礼，一脸不卑不亢的神色。郭孝恪眼下倒是镇静了下来，在一旁思索着。
“一声王妃，道尽了多少辛酸！”突然间不知道怎么的悲从心来，王妃的称号，就像紧箍咒一般，让我想忘记李元吉都忘记不了。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是一个自由身了，纵然身娇体贵，享尽荣华。
见我突然间不开心，李世勣倒慌乱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懋公，我倒是觉得，齐王妃可以去！”郭孝恪点头说道，“窦建德有你父亲徐盖为质足矣，何必再画蛇添足，这不是明显让你觉得他不信任你吗？窦建德早有豁达的贤名，应当不会再此等事上计较。另外，就算齐王妃暴露身份，窦建德也不至于伤害她，伤害她有百害而无一利！如今夏、郑、唐互相牵制，哪一方都不敢先公然开战，而且夏、唐离地甚远，在没有积蓄好力量之前，决然不会干出伤害王妃这等蠢事。我看，他是有意招揽懋公你的兄弟而已！”
李世勣皱起眉头沉思不语。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去冒这个险，而事实上他已经认同了郭孝恪的这个观点。
我顺着郭孝恪的话说下去，“郭大哥说的极是！李大哥，要是我不去，你为了赢得窦建德的信任而辛辛苦苦创立的这些功业将功亏一篑，你父亲的性命也难保。他们不会杀我，但是要杀一个叛贼的亲人泄愤，那还是易如反掌的。何去何从，你自己要想明白！”
郭孝恪赞许地点点头。“齐王妃果真天资聪慧，一点即透。懋公，说不定她去窦建德那里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此事……让我想一想吧！”李世勣沉吟不语，“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让我想一想！”
我无奈地摇摇头，和郭孝恪对视了一眼，前后除了花厅。
与郭孝恪分别之后，我招呼了一下正在不远处的黄将军和采霜。“黄将军，你去使馆招呼一下，明日凌晨，我随着他们一并去乐寿见窦建德！”
黄将军和采霜吓了一跳，“王妃，这是何意？”
“为了大唐，为了齐王！”我违心地说了一句，“此事毋庸再议。李元吉吩咐过，一切要听从我的指示，黄将军，除非你敢抗命？”
黄将军携着采霜一下跪在我面前，“殿下若不说出所以然，末将甘愿受责！”
“怎么都是这么死脑筋！”我嘟喃了一句，“黄将军，我以李世勣的兄弟身份去拜访窦建德，顺便刺探敌情，去去便回，你无需多虑。我一没有冒险的心情，二没有求死的打算，你们都别多虑了！”
他们两个果然比较好忽悠，一听这么说都释然了。黄将军略微向我施礼之后就匆匆去了，采霜跟着我回到房间，稍作收拾。
还是不用惊动李世勣了，免得他为难。
我自己倒也无所谓了，去窦建德那里就算有生命危险又当如何？过眼云烟，倒是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而采霜他们以为我不想惊动李世勣是出于好心，倒是也没多问，等我们一起出了大门，却发现李世勣他们几个早已经侯在大门口了。
“我早知道你不听劝，一定会去的。”李世勣慢慢走了上来，他手下拖了一个盘子走了上来，他取过盘子上东西，抖开一看，原是一件白色貂皮披风，递给我道，“河北那边天冷，这件貂皮披风拿着御御寒。上车吧，让我送你一程！”
我接了过来，感激地点点头。采霜诧异地看着我，扶着我上车。李世勣骑着马就跟在马车边上，四周十分宁静，听只见车轱辘的和马蹄声。
走出黎阳城，我敲了敲车窗，车夫会意，将车子停了下来。
李世勣跳下马来，将我从车上扶了下来。“李大哥，来，我有几句话和你说！”
李世勣点点头，跟着我慢慢踱到边上。“李大哥，我这番去，也难保不出什么意外，但是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李世勣与我并排走着，看着远方，沉着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只想和你说，你要回到长安，跟着李世民！”我下定决心，还是将一直想说的话告诉了他。
“为什么？”这下李世勣出乎意外地诧异，扭过头十分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李元吉是你夫婿，我应当辅佐他才是啊！莫非，你心里还牵挂着李世民？”
“不是，”我急忙解释，“你……不会明白的。”我一时也无法解释，就只好含糊地告诉他，“李元吉终究没有李世民的雄才大略，败局是早已经注定的。往小了说，是为了你自己，往大了说，是为了百姓能早日生逢盛世，你都应该照我说的去做！”
“莫非……你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李世勣很奇怪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这是上天注定的东西，我从来不去怀疑历史的发展。”说着我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李大哥，若无意外，我们还在黎阳见面。若出意外，我们就在长安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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