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阳也没有什么事，空下来的时间，就和李世勣聊一聊眼下的局势，评价评价当下的英雄豪杰。李世勣也是，就算再忙，也会抽出时间陪陪我。
于是，他手下渐渐有了一些非议，尽管许多人不知道我是他的红颜知己。
而我，也渐渐萌生去意。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说不准我会把持不住自己，那时候，只会让我和李世勣一起痛苦。
只不过，我想简单了，李世勣也想简单了。
“至交好友”的消息早就传到了窦建德所在的乐寿，所以窦建德派人传来他的旨意，说他想见见我。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李世勣一拍桌子，对着窦建德所在的方向骂道。
“懋公，这是你的不是了！”郭孝恪颇有些意见，“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你我都知道这其中的滋味，何况杨姑娘如此一位红粉佳人，若在太平之世，又夫复何求！但是你现在身负重担，却不由地显得……”
“显得怎样？”李世勣拉下脸来。
“显得有些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我怕他们吵起来，站起身来将话题接过去。“李大哥，郭大哥教训的极是，是你自己美发觉罢了！”
李世勣顿时语塞。郭孝恪看看我，带着歉意赞许地点点头。
“懋公兄，黎阳本事是非之地，窦建德对你名义上信任有加，但是四周暗探，你又不是不知道。对杨姑娘，你似乎关心得过火了，以至于现在有些进退两难！”郭孝恪想了想，“现在没有其他办法……”
“不行！”李世勣皱起眉头大喝了一声，“这不等于送羊入虎口么？”
他们这么一唱一和，我早就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了。
郭孝恪看李世勣严肃的神情，又看了看我，便不再答话，背过身子沉思起来。
“牧荑，你今天便回长安去，我亲自送你！”李世勣犹豫了片刻，斩钉截铁地对我说道。
我摇摇头。“要回去，在我来的那天便应该回去了。现在，我应该去窦建德那里！”
“你糊涂！”李世勣气急败坏地说道，“窦建德为什么这么无缘无故关心你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很显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怎么还偏偏要往刀口上去撞？”
“这是为了帮你啊……”我焦急地回答道。
“你去那里只会扰乱我的心神，谈何帮我？”李世勣没等我说完，立刻就将话堵死。
我漠然了，没再说话。等他表情渐渐平静下来，我才开口悠悠说道，“李大哥，你知道你和李世民之间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呢？”
李世勣不知道我的用意，不由摇摇头。
“你还记得当初我刚到李密军营那会儿，李密把我绑到战场上去威胁李世民吗？”说着我不禁一笑，“很搞笑，我们见面，似乎你也是出于扰乱李世民的心神吧？”
李世勣尴尬地点点头，郭孝恪转过头来，奇怪地看着我们，显然是不太知道我们这些往事。
“你和李世民最大的区别，就是尽管他在意我，但是他能下得了那个狠心不出来见我，任凭我的死活。”我黯然道。
“那是他根本不知道珍惜！”李世勣急忙解释。
“不，那是因为他知道他该怎么选择！”我继续淡淡地说道，“他懂得放弃，所以他才能成为王者。而你将情感看得太重，所以你只能成为大将！悬崖勒马的是将，悬崖不勒马的是王，便当如是说！”
“说得好！”郭孝恪再没看看李世勣的脸色，大声说了出来。李世勣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李大哥，倒是你自己关心则乱了！”我劝慰他道，“且不说窦建德到底是什么居心，就算真的要我做牺牲，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到时候你将窦建德他们一举擒来，免去河北战场数万生灵，我也便是功德无量了！”
“懋公，这事情……？”郭孝恪似乎还没料到李世勣已经将他们的计划都告诉了我。
“郭大哥，你别怪他，是我追问他为什么不回长安，被我逼急了他才说出来的。”我先替李世勣解围，继续说道，“我去乐寿，或许可以顺水推舟，将窦建德诓到黎阳来。”
“不行！”说了半天，却没想到李世勣还是蹦出这两个字，“你是堂堂齐王妃，以身犯险，我就算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郭孝恪这番也恍然大悟。“懋公说的对！我尽然把这一茬给忘记了！惭愧惭愧！看来我们还需要再想想其他办法！”
我无奈地一笑，“还有什么办法？来使就在驿站等候，你们除了拖几天之外，有什么主意？我根本就不在意这种虚名，何况我只是以李世勣的兄弟身份去的！”
“万万不可！”郭孝恪再不似前番一样洒脱自如，“王妃决不能以身犯险！”
“既然你们尊称我为王妃，那我说的话，你们应该要尊敬才是！”我也给他们留点面子，缓缓说道，“开创盛世原本便需要牺牲，就算真的要牺牲，我去又有什么不可以？更何况现在只不过是去乐寿走一走，见一见这个在隋唐历史上也留下大名的窦建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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