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罐子里的纸条没有一个和秦朗有关。并不是因为原身不在意他，而是因为原身记得秦朗的话，记得他有多不想让这段感情被人察觉。
这么说的话，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一副自己情深似海的样子，但谎言却是信手拈来。
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在自己面前说那样的话。
要是没记错，今儿就是香玲再次入京城的日子吧？不知道夏厅山会不会去迎春阁。
就算他去了，也要另两个人也去，才有热闹可以看。
等到了晚上，那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动静，夏青白都有些担心自己会错了过这场好戏了。
不过等天色再晚了一些，她们确定夏厅山不会回来之后，才从后门离开了御史府。
两个人一路走着，都不知道夏青白一直跟在她们身后。
等她们走到地下，夏青白才到楼上。
香玲正在房间里喝茶，看到她走进来，轻笑道，“你是担心我办事不力吗？还要到这里来监督我。”
“我哪里是来监督你的，我是来看热闹的。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你这个地方看热闹最好。反正一会儿夏厅山进来也只会和你喝茶下棋，不会做别的。我在这帘子后面，他也不会发现。要是你实在担心的话，我可以戴上红袖送我的人皮面具。”
夏青白小心地掏出了自己身上的人皮面具。
“红袖居然舍得送你人皮面具？看来是她很喜欢你啊。”香玲看着她手上的人皮面具，很是惊讶地说了一句。
“她当然喜欢我了。”夏青白都记得自己之前让红袖帮忙的时候说的话。
“我可不是说笑。”香玲的神色难得的严肃，“她最舍不得的就是自己的人皮面具了，我从来都没有见她送过什么人。”
夏青白看着手里的东西，忽然觉得很是贵重，“你有见过她的本来面目吗？”
这个问题她一直都很好奇，有没有人见过红袖本来的样子，还是说从她出现在暗卫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再是她原本的样子了。
“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红袖听到了外面的欢呼声，似乎是所有人都在期待她出去了，“我们连红袖是男是女都不是知道。更不用说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夏青白听得一愣，不是吧？红袖不是怎么看都是女的吗？怎么会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不过，她那日伪装成风刃，她的确没有看出来。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蓦地一凛。
她还以为自己身边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但既然及无忧信任她，自己对她也不该有什么怀疑。
以后说不定还有很多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呢。
“我该出去了。”香玲居然在她面前迅速地换了一身衣服，比起方才来多了几分美艳。
怎么看都觉得分外诱人。
“我若是男人，也会喜欢你的。”夏青白看着她，笑着说了一句。
“那可不一定。”香玲柔柔一笑，勾-魂夺魄。
而后她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原本就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人，看到她出来，欢呼声快要将房顶掀翻。她都不需要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就有好多人愿意为了她而死了。
这就是美人的力量。
夏青白走到窗边，通过窗缝看下去，一眼就看到了夏厅山，他倒是没有那么疯狂，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香玲，希望好运今晚能落在他的头上。
“各位久等了，奴家这就抚琴一曲。”香玲说着，脚下一点，飞身到了琴台上。
宛若天外飞仙一般。
夏青白从后面看就已经觉得很是震撼了，不知道从下面看起来会是怎样的震撼。
泠泠的琴音传来，让人如痴如醉。夏青白将桌上温着的酒拿起来，想要为自己倒一杯，却被魈无制止了。
“夏姑娘，这酒可不能喝。这是香玲为客人准备的。”魈无说道。
一听是为客人准备的，夏青白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东西。
她只能放下。
原本是兴致到了才想喝酒的，结果却不能喝。夏青白很是无奈。
但随即，就有一壶酒出现在了她面前，抬眼一看，果然是及无忧。
“你怎么来了？”夏青白将他手中的酒接过来，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给了及无忧。
“自然要来看看热闹。”及无忧笑着端起酒杯，“顺便，我是这里的老板，时不时也会来这里查看一下。不过在外人看来，我出现在这里都是来玩乐的。你都不知道，方才你爹看我的神情，如临大敌。”
“当然了，毕竟你是他最有力的竞争者。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毫不掩饰，就那么坐在那儿。”夏青白原以为，他会躲在暗处不敢露面呢。
毕竟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因为爱妻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娶。
不过能到这里来的人，都心照不宣了吧？就算是看到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以前都会有所掩饰的。只是今日，香玲要通过扔绣球的方式，选一个人和自己品茗下棋，所以他若是不露面，就没有机会了。”及无忧笑道。
“原来是这样。”夏青白端着酒杯走到窗边，看到夏厅山那张如痴如醉的脸，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有爱过慕琪儿吗？应该没有吧？对他来说，他和慕琪儿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非出于自己的本意结合。
所以……并非是爱，反而是一个负担。
“想必各位都知道，今日奴家选人的方式有些特别。”香玲拿起了放在一边的绣球，“被这绣球砸中的人，就是今晚要和奴家一起……”
香玲的声音被欢呼声覆盖。夏青白什么都听不清楚。
“你说，这绣球要是扔不到夏厅山那里，要怎么办？今晚我岂不是就白高兴一场了？”夏青白的心莫名跟着紧张了一把。
“你还不相信香玲吗？她可是百发百中，不可能会失手的。”及无忧一点都不担心。
“其实以前的方法很好，可以保证万无一失，今儿个怎么想起用这法子了？”夏青白皱着眉头盯着香玲的手，就怕她会不小心失手。
“不都是为了你？”及无忧扬唇一笑，“你不是觉得，他盯着爱妻这名头太长时间了吗？不如就让人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其实也拿不准他会不会为香玲牺牲那么多，不过现在看来，我想得没错。”
及无忧可以说是用心良苦了。
要让夏青白看热闹，还要让夏厅山的面具被戳破，只能用这么个稍微冒险一点的办法。
绣球从香玲手中抛出去，看似随意，却有自己的目的地。
那颗圆滚滚的绣球像是知道主人的心思一样，一个完美的线条，落到了夏厅山的手中。
那一瞬间，夏厅山成为了迎春阁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恭喜这位爷！”迎春阁的鸨母立刻走了过去，邀请他上楼。
底下的人群议论纷纷，似乎都想知道这幸运的人是谁。
有人说了一句，“这不是御史大人吗？”
立刻就有人附和，“对对对，没错，这就是御史大人！”
“可他不是一向都不来这种地方的么？说他因为爱妻之死悲痛欲绝，都没有再娶。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会看错，那样子分明就是御史大人。你们真能指望一个男人守节？有些话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你们难道没听说过，他在京城里还有个温柔乡吗？”最初说话的人，又说了这么一句。
夏青白看明白了，笑了起来，“那是你的人吧？”
“是。”及无忧言简意赅。
自然是他安排的人，为的就是故意说出夏厅山的秘密。到了明日，这事应该就能传遍京城了。
他苦心孤诣为自己树立的形象，应该就到此为止了。
“人来了，我们躲一躲吧。”夏青白看着鸨母将人引上来，拉着及无忧藏到了帘子后面。
又躲在了一层青纱帐之后，这样就能保证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们俩了。
夏厅山到了这里，所有的注意力都会在香玲身上，根本就无暇顾及到这里面。
门被推开了，夏厅山跟在香玲身后走进了房间，“没想到几个月不来，这房间已经变了样。”
“不过是随心而已，夏大人不嫌弃就好。”香玲示意夏厅山坐下，她看了一眼桌上的两壶酒，将尚还温热的那一壶留在了桌上，另一壶放到了一边。
“我怎么会嫌弃呢？”夏厅山这脸上的温柔神色，夏青白先前只见过一次，就是他面对温柔乡那几个子女的时候。
没想到面对迎春阁的花魁，他的脸上也能出现这样的温柔。
“不嫌弃就好。”香玲看了一眼帘子后面，似乎知道有人。
不过她很快就将夏厅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棋盘上。
外面逐渐安静下来，那些没能被绣球砸中的人，一个个沮丧地离开了迎春阁，顺便带走了夏厅山的传闻。
想来，明天整个京城的人就都会知道了。
而等一会儿，还有个惊喜在等着夏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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