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医仙-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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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曈早在回来途中为自己用过了解药,所以不为药力所控,翻身起来看了看洪辰,回想方才情景真是心有余悸,不住地捂着胸口喘息。感叹果然万事还要靠自己动手,不能指望那个不靠谱的朱二公子!

    洪辰靠墙而坐,身体不能动弹,意识却还清醒,吃惊过后也并无惧色,反而又笑了出来:“姑娘真是好手段,想不到我洪辰采花无数,今日竟栽在了你的手里。不过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姑娘想拿我怎样,也都是我的福分。还请不要客气,尽力施展吧。”

    紫曈愤恨道:“你是觉得我不能拿你怎样,所以丝毫不惧是么?我要让你看看,我也有我的手段。”一探手自挎囊里取出了小刀。

    洪辰见了这件银光闪烁的利器,目光闪了几闪:“我说姑娘,差你来捉我那人,不会愿意见你对我大卸八块吧?你……是否该问过他的意思,再来动手?”

    紫曈想想也是,她看得出,朱菁晨请她来抓这人,一定有着特殊用意,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着特别的联系。自己若对这人贸然动刀,貌似是有些不妥。可难道竟要放过这个胆大包天的采花贼不成?

    紫曈挑起眼神来看向他,撇了小嘴一笑,露出几分诡谲,几分阴损。看得洪辰既有些胆寒又觉心痒,忍不住又笑道:“姑娘现下这般轻嗔薄怒的模样,比起在外面的妩媚婉约,倒也另有一番韵致。”

    紫曈也不理他,收了小刀,取了几根金针和一盒药膏在手,走来他跟前,用金针蘸取药膏,上来刺入了他的肩头穴位。这种药膏伴随金针刺入穴位,会令人痛痒难当,半臂酸麻。

    洪辰脸上有痛苦之色一闪,又很快恢复了笑意,盯着紫曈的手道:“姑娘的手好是白嫩,若是我现在手动的了,一定要来摸上一摸。”他这会儿是知道了紫曈不会对他下狠手,就愈发有恃无恐。

    紫曈面现愠怒,又相继将几根金针沾过药膏刺在了他身上。洪辰深吸了几口气,终于有些笑不出来了。紫曈得意冷笑道:“这下尝到厉害了吧?不来将你大卸八块,我也一样有本事叫你生不如死。”

    洪辰逼视着她,露出几分阴戾:“你见识了我方才小露身手,便该知道我也有我的手段,你现下这般整我,怕不怕一旦被我逃脱,狠狠报复于你?”

    紫曈想起来时他神鬼无踪的手段,心中一凛,又不甘心在他面前现出惧意,便道:“你临当此境还在威胁我,是想叫我为你多扎上几针么?”

    洪辰看了她一会,却又笑了出来。

    紫曈皱眉:“你还笑得出来?”

    洪辰上下在她身上瞄了几眼:“我在琢磨,若是真让我来随意报复你,该用什么手段才好。”

    这采花贼居然临到此刻,还在对她做着龌龊幻想,紫曈心下更怒,又拿了一根金针给他刺了上去。

    洪辰显然有些痛不可支,深呼了口气,提高声音道:“小兔崽子你还不现身出来,就这么看着你的小相好来整你亲哥哥,你好忍心的么?”

    紫曈听得呆住。这人是在对谁说话?谁是谁的相好,他又是谁的亲哥哥?

    朱菁晨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我乐不得的看曈儿姐姐好好整你呢,姐姐切不可手下留情,再使出点狠辣招数来才好!”

    洪辰愤然道:“你小子果然更像咱老娘,狠辣无双之外,又翻脸无情。”

    朱菁晨道:“你便很有情么?离了善清宫近两年了,我若不是托曈儿姐姐来诱捕你,想跟你说上一句话都难比登天。天下有你这样当哥哥的么?”

    紫曈几近抓狂地插口道:“住口!你们两个都住口!”略略理了一下他俩这几句话的头绪,一把抓过洪辰的左手,捋起他的衣袖看去,却见他小臂上并无刺青,仅有一片烧烫伤的疤痕。倒把紫曈看得一惊。

    洪辰忍痛苦笑道:“姑娘你竟不避嫌,来抓我的手,我便是立时死了……也算值了。”

    紫曈摔开他的手:“你这里原本是有水字刺青的对不对?”

    “什么水字刺青?我不知道。”洪辰一副娇弱无力的无辜模样。

    紫曈起身去开了门,将门外的朱菁晨扯了进来,怒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来!”

    朱菁晨正要答话,一眼看见坐在墙根的洪辰,便一脸幸灾乐祸地走到他跟前道:“你也有今日啊。看到你这般惨状,真是痛快啊痛快!”

    洪辰看着紫曈道:“你再不为她解释,她便也想用这些招数来对付你了。”

    朱菁晨警惕地瞄向紫曈,果见她正对自己怒目而视,忙赔了笑说道:“姐姐息怒。我来向你引荐,这位是我的亲兄长,朱芮晨,‘善清三公子’的老大便是他了。哥哥,这位是郁紫曈姐姐,大有来头的天下第一神医。”

    朱芮晨有气无力道:“原来是郁神医,久仰。怪不得手下酷刑也这么别出心裁。”

    “你们……竟是兄弟。”即便有了之前他们对话的铺垫,紫曈还是不免震惊。这个被自己制住的采花大盗,就是那“善清三公子”之中一直没有露面的“夷吾公子”朱芮晨啊!

    当初紫曈也曾向朱菁晨与陆颖慧打听过朱大公子的事,那两人却都有些避讳之意,不愿多说,只曾告诉她,朱芮晨已然出走,眼下不在善清宫。

    朱芮晨道:“你看我们生的模样不像对么?我更像母亲,他更像父亲,不过相比较而言,自是我的相貌更俊一些了,曈儿姑娘你说是不是?”

    朱菁晨哼了一声:“相貌俊一点又怎样?现下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是你又不是我。不瞒你说,初见曈儿姐姐那天,我也想亲她来着,却没有被她这般折磨。”

    朱芮晨也回哼了他一声:“听你这么说,便知道你也未曾得手。那又有什么可来向我炫耀?”

    紫曈又插口道:“你们都住口!”她在这里满心迷惑理不清思路,这兄弟俩却还在攀比谁占她的便宜更多……紫曈真是无语,先转向朱菁晨道:“你让我帮你抓的人居然是你哥哥,为什么不早对我说明?”

    “我若说了,姐姐势必会对他手下留情,那一束手束脚,说不定便叫他跑了。”朱菁晨耸耸肩膀,满面无辜。

    紫曈心想:那你就不怕我方才真对他动了刀?

    “姐姐有所不知,我这哥哥两年前离开善清宫,再不与我们联络,我想找他,他也决计不理我。这次若不是姐姐帮忙制住了他,他还是会一见到我便逃之夭夭。他轻功绝顶,鲜有人敌,一旦跑路,我可是追不上的。”

    “轻功?”紫曈瞥了一眼朱芮晨,“难道他的轻功能高过少主去?”

    朱菁晨摇摇头道:“姐姐不知道,有种绝顶轻功叫做‘晴风飘’,练成之人便有了通天彻地之能,善清宫只有两人真正练成,一个便是我哥哥,另一个……”

    朱芮晨厉声打断他道:“你哪来这许多的废话?快些将我身上这些针拔了去!”

    紫曈被他这声断喝吓了一跳,不禁奇怪,自从见了他面以来,这还是听他第一次显露了严厉语气,这是因为疼极了么?

    朱菁晨不屑撇嘴道:“至今你还不让我在你面前提起那名字……”

    朱芮晨又喝了声:“住嘴!”

    这一刻,紫曈从他的神色间见到一份沧桑苦涩,心头为之一动,想起当初她问起朱芮晨出走原因时,陆颖慧极简短地回答了她四个字——为情所困。那另一个会“晴风飘”轻功的人,就是令他为情所困离开善清宫的人么?

    想到既然是朱大公子驾临,紫曈对他的敌意就所剩无几,过来将他身上的金针一一拔下。没想到针一拔完,朱芮晨竟一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紫曈又大吃了一惊,这才知道他的药力竟已消退。

    朱芮晨恢复了戏谑笑意:“我这会儿身上无力,劳烦曈儿姑娘拉我起来。”

    不等紫曈反应,朱菁晨出手如风,连封了朱芮晨两处穴道,使得他又变得全身无力,手也垂了下去。

    朱芮晨苦笑:“你小子本事见长,不过若不是我身上麻药劲力尚未消尽,你也没这么容易得手。”

    朱菁晨得意一笑:“你若有意跟我比试,我也乐不得的。”

    朱芮晨道:“你这样让我无法动弹,到底想做什么?将我扛回善清宫么?我可是早跟你说过,我是死也不会回去的。”

    “回不回善清宫再另说,反正两年来总算逮到了你一次,我是决不会轻易放你走的。”朱菁晨笑嘻嘻地从怀里取出了一条布带,拉过朱芮晨的手绑了起来,又在他身上绑了几圈。

    朱芮晨也不在意,任他摆弄,又看向紫曈道:“你看看你那曈儿姐姐,她一定是在心里想着:‘天下竟有这样的一对兄弟。’”

    紫曈一怔,自己心里还真是正想着这句话。看来这位朱大公子如雨纷扬一样,是个爱猜心的主儿。

    朱菁晨道:“‘善清四公子’,个个都是奇人异士,姐姐早已见识了四中之三,见怪不怪了才对。”

    紫曈奇道:“什么时候变成‘四公子’了?”

    朱芮晨嗤地一笑:“我与小白颖慧他们并称‘善清三公子’的时候,你个小崽子才十五岁,也想与我们并称公子?”

    这也是个将他唤做“小白”的。听见了这两个字,紫曈陡然间对这位朱大公子亲切感倍增。天下间只要是与那个人亲近的人,别说做了采花大盗,即便是十恶不赦的恶魔,也会被她不由自主地视作亲人。

    朱菁晨将他的绑绳细细致致打了个结,道:“我已长大成人,自然应当位列善清四公子之一。回头还要好好为我自己想个威风的绰号才是。”

    朱芮晨又瞄向紫曈:“曈儿姑娘既识得小白和颖慧,此刻心里想的定是:‘怎么与他们两个正经人物相提并论的人,竟会做上采花贼呢?’”

    这一句又是正中紫曈心中所想。事实上,自从听说了她的身份起,这就是她心里的头号疑问。

    朱菁晨绑好了他,站起身理理衣衫道:“那你便来好好为姐姐释疑吧,我要先去赴个约了。”

    紫曈奇道:“你去赴约?”

    “是啊,姐姐当我方才为何没有紧跟你过来?就是因为我追上去与那个抢你珠钗的恶人打了一架。”

    紫曈愕然。原来朱菁晨那会儿正在一旁窥视,见到那白衣蒙面人抢了她的钗还出言不逊,就忍不住追过去要教训那人,只是那白衣人武功虽不及他,却也相差不多,又有一个女子在一旁相助,他一时也难取胜。他知道这采花大盗是自己哥哥,自然知道紫曈不会有何危险,但又担忧紫曈对付不了朱芮晨,被他逃脱,所以无心恋战,就向那白衣人叫阵,与他约在今日午时再好好打过。

    紫曈皱了眉头,她本就怀疑那伙白衣人有何古怪,自己这珠钗又已被朱芮晨取回,怎还能让朱菁晨去为了替她出气而与人拼斗?正待劝阻,朱菁晨却急火火地道:“姐姐且安心留在这里陪我哥哥闲聊,我不超过一个时辰准会回来。”说完就转身溜出门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紫曈忙追去门口:“菁晨。”这一拉门,却没拉开,一瞥眼看见自己放在一旁桌台上的门锁不见了,才知朱菁晨居然将门在外面锁了。紫曈大急,拍着门道:“喂,你怎能将我与他一起锁在这里?”却已听不到朱菁晨的回音。

    紫曈回头看了一眼朱芮晨,见他依旧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心里不由得发毛。即便知道了这位的身份,不去将他当做采花大盗看待,这与一个头一次见面的男子被锁在同一间屋子里,也是件极别扭的事。更何况,刚才这人还将她按在过床上……紫曈不去理他,自顾自静静坐到桌边。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阵。朱芮晨率先开了口:“刚刚我拉你手的时候,见到了你的左臂上没有刺青,你既不是善清宫的人,为何要跟菁晨混在一起?”这一句语气十分正经,全没了从前的轻佻。

    原来他来拉她手臂是这个目的。只是他这问题,紫曈根本不知从何说起,“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朱芮晨打了个哈欠:“你要与我等这一个时辰,时候可长的很,正好也来说一段长话,聊以解闷。”

    紫曈静默未答。那段事她愿意说给雨公子听,至少还有报答人家琴曲款待的意思,凭什么要说给这个采花贼听?

    朱芮晨道:“你不说你的事,怎么也不来问问我的事?你心里不是想问我,当初为什么离开善清宫,为什么去掉水字刺青,为什么连亲兄弟都不愿搭理么?”

    紫曈蹙眉看向他道:“我倒更想问你,为什么要装作采花大盗。”

    朱芮晨又笑出来:“什么叫‘装作’?那悬赏告示你不是也看到了么?”

    紫曈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告示。你自认为很能看穿别人心中所想么?那若是我告诉你,我虽阅历不丰,却也有些相人的本事,你信不信?”

    朱芮晨饶有兴味道:“不妨说说。”

    “你根本不是真正的采花淫贼。或许所谓的‘采花’……”紫曈一本正经地思忖了一下,“或许只是你勾引了别家姑娘,却不娶她们罢了。”

    朱芮晨眼睛一亮:“这都能被你猜得到?原来曈儿神医不光使药手段高明,智慧也不容小觑啊。不错,那位知县千金不过与我聊了一晚闲天,便为了嫁我而寻死觅活,这也怪不得我。不过她若有曈儿姑娘你这等姿色,说不定我当真要心动了。”

    紫曈不去接茬,转而道:“方才我若是没有用药粉制住你,你也不过是吓一吓我,看看我对你有何企图,不会真的对我怎样。”

    “不会对你‘怎样’?姑娘是指,我究竟会对你‘怎样’呢?”朱芮晨刻意将那两个字咬得很重,引人无限遐想。

    紫曈又木了脸,满心愤愤。面前这也是个如雨纷扬一般爱逗人玩的,还比那位逗的更加露骨更加无所顾忌,至少人家神仙公子还只动口不动手。

    结论:这俩货就是一对贱人!

    朱芮晨又懒洋洋道:“你是因为知道了我的身份,因着你与小白、颖慧、菁晨他们的交情,才信了我的为人,不对我设防,这算不得什么相人的本事。”

    “你说不算就不算好了。我也无需为你分辩。”紫曈走到他跟前,为他解开了布带,又取了金针,在他被封的两处穴道上刺入捻转片刻,解了他被封的穴道。

    朱芮晨穴道得解,活动了几下手臂,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尘土:“即便你信我没有害你之意,也不怕有负菁晨所托,让我跑掉么?”

    紫曈平淡道:“若你真是那般凉薄之人,见到亲弟弟为了与你重聚,都用上了这些手段还不为所动,那也请你自便,我绝不阻拦。”

    朱芮晨挑了挑眉:“你倒会想办法将我。既然我一走,就要被你扣上凉薄的帽子,那我还是勉强留下来等他吧。反正到时我想走,凭你们两个也拦不住我。”说着竟走到床边,倒头躺下,挪了挪枕头,“嗯,有着姑娘体香相伴入眠,真是一桩乐事。”

    紫曈警惕地退了两步:“你又想做什么?”

    “你的麻药药力令我昏昏欲睡,你又不肯说些有趣的事来为我提神,我只好睡上一阵养养精神了。”朱芮晨说得有气无力,还闭了眼睛。

    紫曈见他闭目不动,倒真像是要在自己床上睡下的样子,心下又急又气,道:“你便不怕我再来对付你么?”

    朱芮晨也不睁眼,抬手指了她道:“哎,我可要提醒你,采花大盗睡着的时候做的都是春梦,情欲旺盛的很,你敢接近,留神我一时失控……”

    紫曈再也听不下去,想要扭头出去,却又想起门被朱菁晨锁了,干脆爬上了窗户,跳窗而出。身后似又传来朱芮晨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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