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医仙-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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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听他说“你丈夫”,紫曈心中痛处又被戳中,忍不住哭了出来。

    秦皓白蹙了蹙眉头,一点也不着急,反而道:“哭吧,哭瞎了正好,你就更走不成了。”

    被他这种奇怪论调一搅合,紫曈反而情绪紊乱,哭不出来了。

    “说吧,这回又是因为什么?”秦皓白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问。

    紫曈痴痴道:“我不能嫁你,我不能让你一世因我而为难。”

    她自在这里说得肝肠寸断,秦皓白却只淡然道:“哦,好吧。”拉起她就往回走。

    紫曈急道:“你放开我,我不跟你回去!”

    “那你试试走的成不。”秦皓直接拉着她前行,毫不停步。

    紫曈踉踉跄跄地跟着,极力挣扎抗拒道:“你怎还这么不当回事?那件事……我已然知道了啊!”

    秦皓白驻足回身:“哪件事?”

    紫曈心感奇怪:“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秦皓白皱紧眉头,“你什么都没说,还指望我明白?你当我是你肚里的蛔虫啊?”

    紫曈呆了呆,自以为明白了过来:是了,他不知道。朱夫人来与我说那番话,并没经他同意。那我又当如何,难道要向他告状?真与他说开,他自会拉我回去,怕还要责备朱夫人先斩后奏,以后一样会娶我为妻。可是,我明知他自己心底已然介意着那件事,哪还有什么颜面回去做这少主夫人?那又有什么意思?

    可见不去说开、自行离去才是对的,紫曈这边又打定主意,说道:“没什么,你说得不错,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

    秦皓白略微歪了头盯了她一会,抬手指着她的鼻子:“你看,我这可是好好问过你了,果然是你自己不愿回答的。你可别再来怪我不闻不问。”

    紫曈点了点头,秦皓白又拉起她往回走:“那就回家。”

    紫曈赶忙抽手:“不,我不回去。”

    秦皓白再回身时,已沉下了脸色:“随我回家和对我解释,二者选一,你来选吧。你若能对我说得出一个不回去的理由,我就不来对你用强。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紫曈六神无主之际,哪里还想得出什么搪塞他的理由?只能蹙着眉头哑口无言。

    秦皓白面带讥诮凑近来盯着她:“你别白费心机了,在我面前,你从来就没编出过什么像样的谎话。难不成你又想做武林盟主了?”

    紫曈被他这么近地紧盯着,心头急跳,往后躲了半步,闪烁其词:“我……在善清宫里呆的闷了,想出来……游山玩水,所以,我不想跟你回去。这个理由,总说得过去吧?”

    秦皓白点点头:“大战前夕,到危机四伏之地来游山玩水,倒也别有一番情趣。这理由果然很说得过去啊。”

    紫曈迷糊得连他的反讽都已听不出来,反而道:“你看我除了一柄防身短剑之外,什么都没拿,还有何可怀疑的?所以你先回去等我吧,我自己逛一逛就回转了。”说着就向一旁走去,却感手臂又被秦皓白拉住。

    秦皓白将她扯回到跟前,摆出一副很体贴的模样:“你看看,过不多时,天就要黑了,像你这样慢慢走着游山玩水,天黑之前还有多少地方可游?不如我来帮帮你好了。”

    紫曈尚未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就被他揽在腰间,随着他的飞纵陡然离地而起,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秦皓白揽了她在山间飞跃,轻捷如同飞鸟,一会在山石上借力,一会踩在树枝上转向,一会跃过沟壑,一会飞上山峰。

    紫曈只觉得腾云驾雾一般,看着这些山景飞快地掠过眼前,既头晕目眩又胆战心惊,只得闭紧了双目不再去看。

    这样过了好一阵子,秦皓白才停了下来,见紫曈紧紧将脸埋在他怀里,浑身抖个不停,嘴角轻挑哂笑道:“你不是要游山玩水么?我带你游了这么远的路,你都没胆量去看一看山间美景,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的气力?”

    紫曈抬起头来,慌忙看了看周围,见自己已然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山地,前方隐隐传来水声,周围山石嶙峋,木草丛生,山势比善清峰险峻了许多。

    秦皓白见她面无血色,嘴唇发颤,说道:“瞧你吓得这样,做我媳妇还只有这点胆量,真是丢人。”

    紫曈又是心头一痛:“没错,我根本不配做你……做你……”而抬眼面对他的讥诮目光,那个词又说不出口,好好的悲凉心境也被他搅得乱糟糟。

    紫曈怏怏地脱开他的手臂,独自朝前走去,“所以你别来理我,让我自己走吧。”

    秦皓白暗中切齿,他可绝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虽说打定主意会强拉她回去,见到她这心事重重又隐忍不言的样子,还是恨不得立时将她的心里话掏将出来才好。这样跟在她后面走着,秦皓白就在满心琢磨,怎样才能逼她来实话实说。

    紫曈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道山涧跟前,面前是一座通向对岸的木板吊桥。她走上吊桥,看向山涧之下。这山涧并不很深,在距离这吊桥的两三长之下,有一道青碧如玉的涧水缓缓流淌。奇的是在这冬日季节,这条涧水却如同温热一般,浮着袅袅蒸气。

    她曾听朱芮晨说过,善清峰周边密布地热温泉,是以这里的气候临到冬日也比别处温暖。这条涧水显然就是有着温泉注入,才会呈现出这水汽蒸腾的独特景观。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余晖斜斜照下,在涧水上空的雾气中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令这寂静山景更显得旖旎美丽。紫曈即便是无心赏景,也忍不住在吊桥中间停了下来,望着这美景发呆。

    紫曈手扶吊桥绳索,望着眼前景致,感受着暖风携着水汽扑面而来,身周包裹着一种不甚真实的舒适惬意,心情随之沉静了下来,暗暗盘算:自己这样离开了善清宫,离开他,又该何去何从呢?如今已不同于往日,自己又与他一同经历了这么多轰轰烈烈的事,难道还能静下心来,再去找爹爹隐居么?实难想像,将来没有他的日子,自己该如何度过……

    目光又投向下面缓缓流淌的涧水,恍惚间只觉得那澄如碧玉的水面分外可人,令人有些投身其中的冲动,心里就此冒出一个念头:或许我该寻一处这样的景致,跳了下去,一了百了,也省得他心里放不下我,要一直左右为难。

    谁料竟听见秦皓白说道:“你想知道从这里跳下去是何滋味么?”

    紫曈吃了一惊,转过头看向他。

    秦皓白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推出了吊桥绳索之外,提着她令她悬在吊桥外的半空。

    紫曈大惊失色,慌忙抓住他的手腕道:“你……你要做什么?”她方才虽有些灰心绝望,遇见这样出乎意料的状况,第一反应还是慌乱无措。

    秦皓白冷笑道:“你怕了?怕就马上对我从实招来!告诉我,你这次到底为什么要溜走?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再不说,我可放手了!”

    紫曈万万料不到他竟会用这样的办法向自己逼问,而一阵惊惶过后,又恢复到了方才既冷静又绝望的心境,凄然道:“好啊,你放手吧。我巴不得你快点扔我下去。”

    秦皓白本以为吓一吓她,总能听她慌张之下吐露内情了,谁知竟见到她这样的反应,不禁双眉微蹙,脸上浮起一丝怒色,冷然道:“你都到了宁死也不肯对我明言的地步了么?我还以为经历过这么多事,你我之间再没什么事不可以坦诚相告,谁知你竟还要对我有此隔膜。”

    紫曈淡漠地摇摇头道:“我没什么可对你坦诚相告,你松手吧。”

    哪知秦皓白还真松了手,将她往斜下一抛,任她向涧水中落了下去。紫曈虽然口中那么说,那一半清醒的神智却还明知秦皓白绝不可能任她去死,所以这一坠下,还是大感意外,身在半空已然吓了个半死。

    不等她作何反应,便“噗通”一声坠进了水里。这是她平生头一次落入深水,心里骤然恐慌到了极点,胡乱挣扎了几下,身边都是流水和气泡,想要吸一口气,吸进的却只有涧水。

    衣襟忽然被一只手揪住,身子被提了起来,头脸也终于露出了水面,得以吸到了空气。紫曈咳嗽了几声,看清秦皓白正随她一同置身水中,只露了头在水面之上。

    秦皓白头发全湿地垂在颊边,脸上也挂着水珠,神情冷峻地盯着她道:“死过一次了,还过瘾么?”

    紫曈见他真的将她扔下,又随她一同跳下来,着实惊呆,说道:“你……你……”

    秦皓白冷笑道:“我与菁晨他们从这儿跳下来过无数次了,知道这水深适中,不用轻功,也死不了人,水温也是不冷的。让你没能死成,当真对不住你。”

    紫曈愣了一阵道:“那……那你现在又想怎样?”

    秦皓白道:“你还想死么?”

    紫曈直望着他没有回答,秦皓白点头道:“你还想。好!”说着将手一推,又将她抛进了水里。

    这里的水深刚够秦皓白站立露出头来,对紫曈而言就是正好没顶。紫曈全然不识水性,在这深水里又无法站立,被他这一松手,就只剩下毫无依傍地扑腾挣扎,瞬间又喝了两口水。

    秦皓白一探手又将她揪到身前,再次问道:“还想死么?”

    紫曈茫然望着他,忽然间万般委屈倾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上前搂住他说道:“我怎会想死?我一点都不想死!我想与你一起,好好活着!”

    秦皓白的冷峻神情平和了下来,点头道:“好,总算让你清醒了一点。这个澡算是没有白泡。”

    紫曈伏在他肩上哭道:“小白,我也舍不得你,我也不想离开你。”

    “那你快来告诉我,你又为什么要走?”

    紫曈抽噎了一下,却又不回答了。

    秦皓白一把将她从自己身上扯开逼视着她,紫曈着实怕了他再将自己扔进水里,慌张地扯住他的衣袖不放。

    秦皓白看着她这又恐惧又执拗的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你是寻死还是怕死,是胆小如鼠还是英雄无畏。”当下提了她飞身纵起,落上了布满碎石的岸边,也不放下她,就这么提着她继续纵身上跃,向山坡上攀去。

    紫曈挣扎道:“放我下来!”

    秦皓白脚下不停道:“为什么要放你下来?你走路太慢,我等不及。”

    紫曈又道:“快放我下来!我……我好冷。”方才浸在水里时,那涧水确实温热,置身其中不觉得寒冷。而这一上了岸来,被冬日的空气一激,又被随着他纵跃带起的风一吹,满身衣服所带的水立时都变得寒冷如冰,令她觉得奇冷彻骨。

    “你刚不是还想跳河么?就当自己已经死了,还怕什么冷?”秦皓白嘴里这么说着,手上却不再只是提着她,而是将她搂紧。

    紫曈感觉到热量从他手上传导过来,知道他又在用内力为自己驱寒,身上的寒冷立时减轻了许多。

    秦皓白忽然停了下来,将她信手放下。紫曈没有防备,一落地就坐倒下来,才发现自己落在的是一方平整木板钉成的地面,心觉奇怪,抬头一看,面前是一座坐落于山林之间的木屋,自己正坐在屋门前的一小片木板平台之上。木屋与平台都是由一块块长条木板钉成,形状整齐做工精巧,周围却是一片山野丛林,不见半点人家。

    “这是哪里?”

    “颖慧前些年造的房子。你也不想带着一身水回善清宫吧?”秦皓白说完就自顾自地走进木屋。

    紫曈经历了白天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又经过方才这一番折腾,实有些回不过神来,就这样在原地呆坐不动,转过头去看着远处天空。此刻天光已然暗了下来,鸟雀纷纷归巢,一切正在归于静谧,准备着迎接黑夜来临。

    秦皓白进屋之后轻车熟路地自墙角找来一把短柄笤帚,将屋内简单清扫了一下,挥着衣袖驱散烟尘,回头见紫曈还坐在门外平台上发着呆,就走出来,也不说话,半拉半拖地将她弄进了屋子,好似在搬动一具木偶娃娃。

    木屋中没什么陈设,地面如外面的平台一样由平整的木板钉成,中间有一块裸露的土地,铺着细沙,上面有些燃尽的柴枝,看得出是燃烧火堆的地方,旁边钉着一些简易木架。这布局倒有些像登临阁上放火炉的那一方平台,确实看得出是陆颖慧的手笔。

    秦皓白把她拉进来后,任她坐在一边,自己先将湿透的外衣脱了下来,扔到木架上挂着,从角落里取过木柴,堆在中间空地上点燃,生起一个火堆,再去将木架上的衣服展开晾好,在火堆旁的木板地上坐下,拿着一根木棍拨弄着火中柴禾,期间都未再去搭理紫曈。

    紫曈看着他将一层层衣服脱下来晾好,上身只余一层银灰色软缎中衣,下面是条墨色长裤,衣襟松松散散地系着,领口露着一点胸膛,那条银灰发带也解了下来,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垂在脸边。橘色的火光映在这张脸上,在他的睫毛之下、嘴唇边缘勾出唯美自然的阴影轮廓。

    紫曈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状态,感到既新鲜又着迷,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他看。一眼望去,他那张脸倒像个绝代佳人,而这衣衫不整的身上,又隐然透出魅惑诱人的阳刚之气,令紫曈观之不足。

    秦皓白垂着目光望着火堆,一会儿挑挑柴枝,一会儿理理头发,举止闲适又自然,仿佛完全忘了紫曈的存在。紫曈也不盼着他有何反应,只觉得这样静静望着他,心里极是熨帖满足,此生再没任何奢望。

    门外吹进一阵凉风,立时打断她的思绪。紫曈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才注意到身上的彻骨寒意,赶忙向火堆跟前凑了凑。可全身衣衫和满头长发都已湿透,黏在身上,火堆散发出来的这点热量实不足以暖身。紫曈冷得牙齿打颤,又向火堆前凑了凑,还是冷得无以复加。

    秦皓白抬眼向她瞥过来,见了她这恨不得将火堆抱进怀里的架势,唇角轻挑,说道:“你的头发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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