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医仙-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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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曈一愣。他终于要兴师问罪了,这个所谓的宿仇一点也不为他所在意,手下人却背着他,用这事逼得她出走,还险些自尽而死,他怎可能善罢甘休?紫曈见秦皓白的脸色冷了下来,心慌道:“小白,你别迁怒于他们,他们有他们的道理,其实,他们也是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秦皓白冷笑了一声,“倘若因为他们这次自作主张,害死了你,也害我为你殉情,那才真真算是为我着想!”说着就朝火堆里重重地投了一根柴枝,激起一蓬火星。

    紫曈吓得一抖,忙扯了他的衣袖劝道:“小白你别为这事生气,咱们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其实……也怪我犯傻,竟以为你会嫌弃我。”

    秦皓白这次倒是很快转过了弯来:“没错,我根本不该生他们的气,而只该生你一人的气!”

    说着愤愤然地又丢了一根柴禾,转身一把揪住紫曈衣襟,“就算是午天城为了荣华富贵投敌叛国害死我爷爷又怎么了?别说是那么久的事,就算是你爹害了我爹又怎样?你看看我与颖慧可曾为陆齐声的事有何嫌隙?你还以为我会为这种事就嫌弃你,不愿娶你?你想想你都糊涂到了什么地步!”

    “我……”紫曈想起走前朱芮晨的那句“我只知道小白绝不会想要你走!”也就愈发觉得是自己犯了糊涂,想解释也无从说起。

    秦皓白手上一推,将她推倒在地,又凑上前按住她前襟,恨恨道:“他们搞出再大的事,也不至于害我性命。天下会害死我的人,只有你一个!本来就是全都怪你!”

    紫曈被他按在木板地上,惶惶然道:“那……你想怎样?”

    秦皓白被她这一问倒是一愣,猛然意识到,此刻这情景的怪异暧昧——他想怎样了?他又将她按倒在地,逼近了她的脸来说话,这情景与方才那失控一刻倒有几分相似。

    篝火中的新添柴枝缓缓燃烧,发出噼啪轻响,爆出阵阵火花。两人相对的目光都很快变得柔和,紫曈的脸不觉间又烧了起来。

    秦皓白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嗤”地一笑,放开紫曈,很快又笑的前仰后合,仪态尽失,后来似是笑得累了,就懒懒地仰面躺到木板地上:“唉,朱芮晨就曾说过,我十年来都未笑过几次,以后一定会逮到一个机会笑个够,笑个疯狂,把这十年的笑都发泄出来,果然又被他个采花贼给说中了!你说,他做个采花贼又不需要多少智慧,还长那样一个机灵的脑袋做什么呢?”

    紫曈重坐起来,满怀不解地看着他:“你这又是笑什么呢?”

    秦皓白神态慵懒地转过头来:“你知道比你寻死觅活更好笑的是什么么?”

    “是什么?”

    秦皓白指着她的鼻子笑道:“是你一个连见到我情动失控都还不知我想要干什么的傻丫头,居然还说什么过了今夜便来不及了,来主动勾引我,想让我要你!”

    紫曈早将方才自己那投怀送抱之态忘到了脑后,被他这一提醒,顿时尴尬难言,脸腾地一下烧到了耳根,语无伦次道:“我……我哪有……”

    秦皓白指指她身上:“你还想抵赖,看看自己身上正穿的什么。这最后一层衣衫可不是我为你脱的。”

    紫曈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还胡乱套着他的外衣,而自己那三层衣衫都脱在一旁,这一下真真是羞得无地自容,赶忙抓过自己的衣服。见秦皓白还躺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她,毫无回避之意,紫曈也不敢去到那漆黑阴冷的屋外,只好背转过身去,将他的外衣蒙到头上做遮挡,先将那层薄绸衫子穿到身上。

    还没等系好系带,蒙在身上的外衣就被秦皓白一把揭了过去。

    紫曈吓了一跳,慌忙向一旁躲开:“你做什么?”

    秦皓白躺回原处,若无其事地将外衣盖在自己身上:“我冷了。”

    紫曈不去理他,转向一边去系自己的衣带。

    秦皓白饶有兴味地侧了头看着她,邪气满满地笑着:“你确定现在穿好,一会儿不用再脱么?”

    紫曈又是脸上一热,回头斥道:“你胡说什么?”却见秦皓白目中闪出吃惊之色,抬手指了指她脸上。紫曈不明所以,往自己脸上摸了摸,才发觉,自己居然淌了鼻血出来!

    秦皓白丢过来一条白丝手帕,笑道:“似乎听人说过,情热的时候便易淌鼻血。你既是神医,能否为我解释一下其中道理?”

    紫曈用手帕捂住鼻子,气恼道:“我不过是心神激荡,肝火上升所致,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秦皓白故作姿态地点头:“原来如此,反正我不懂医术,即便你骗我,我也不知。”

    紫曈不再理他,擦去鼻血,见血不再流了,就迅速拿过余下的衣服一一穿好。

    这样静了一会儿,又听秦皓白道:“你想不想知道,在你来投怀送抱之前,我既然已经意乱情迷成了那副德性,又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而忽然停下手来的?”

    紫曈刚静下心神,一听这话,又是一股鼻血汹涌冒出,赶忙又抓过手帕捂住。

    秦皓白再忍不住,当即在木板地上笑成一团,指着她道:“郁神医,敢问鼻血流的多了,会不会危及性命?”

    紫曈懊恼非凡又无计可施,没好气地转过头去擦拭血迹,不来理他。

    秦皓白笑得有气无力:“你还敢说不是情热难耐?我来告诉你,我当时之所以中途停手,就是因为想到你尚且是个懵懂无知的清白姑娘,不忍心在这简陋地方冒渎了你。可如今见到你竟然比我还要心动神摇,难以自持,我倒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说着往她这边凑了凑,单手托着腮道:“其实我本就不是个顾忌俗礼的人,咱们既然是两心相悦,要不要一定等到洞房花烛之夜才能行其好事,我倒是不在意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个相貌奇美的男子躺在面前,姿态慵懒地托着腮朝她望过来,长发披散,眸光灵动,笑意之中邪魅满满,还说着露骨的挑逗言语,那确确实实要令人心动神摇,更关键的是,他还是她的心头挚爱。

    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紫曈简直晕头转向,怔忪间便觉得,那事儿确实也没什么不好,不但没什么不好,似乎……还好得很。可望着他呆了片刻,她就又羞得面红耳赤,对自己这番动摇深以为耻,自己端端正正一个人,怎能去想这种事?紫曈转身往一旁避远了一截,愤愤道:“你真是好没正经!可见今天是还没被吓够。”

    她那片刻的迟疑被秦皓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撩拨得他心里野草狂生。她明明是不排斥的,甚至也是想的,只不过是依着年少处子的矜持,不敢表露罢了。秦皓白心里好似有个小鬼在不断教唆:直接上手就好,还顾虑个什么?什么地方简陋,什么要等洞房花烛,两厢情愿就已足够,管它那么多呢?

    与紫曈不同,秦皓白虽也是情窦初开,却至少知道那是个怎么回事,这会儿他是既蠢蠢欲动,又慌张犹疑。面前的少女毕竟在他眼里一直是冰清玉洁,点尘不染,若说一步跨过鸿沟去与她亲近到那个程度,光是想一想,便令他隐然生畏。说白了,就是个懵懂少年对初尝禁果满心憧憬,却又不敢越雷池一步。

    紫曈背对他坐着,听他没再说话,还当他消停下来不想再逗她了,完全不知秦皓白这番纠结挣扎。秦皓白已然坐起,直愣愣地望着她,心里不由自主地细致筹谋起一副情景:自己凑上前去,扳过她的肩膀,吻上她的唇,手上解开她的衣带……

    忽见紫曈转头看了过来,秦皓白慌忙转回头规矩坐好,好似被逮到的小贼,连看也再不敢看她一眼,更别提有什么行动了,心里暗骂自己一句:“真没用!”

    “你又不高兴了?”紫曈又看出了他脸色发黑。

    “没有,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今日险些被你害死,劫后余生,我高兴得很。”秦皓白朝她夸张地咧嘴一笑,暗暗岔开自己的思路,压制下那个躁动小鬼。

    紫曈被他这表情逗笑,又凝视着他道:“小白,为什么你往常很少笑的?”

    秦皓白没好气地道:“谁说我很少笑的?我只不过不来笑给你们看罢了,其实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在笑个不停。”

    紫曈无语绝倒。秦皓白也被自己这话逗笑了,两人都笑了个浑身发软。暧昧的气氛倒又暂时散了。秦皓白暗暗自我劝解:罢了,日子还长呢,何必急在这个别别扭扭的时候?

    他静默了一阵,略显怅然道:“从前我是很少笑,朱芮晨他们都要来取笑说,少主是个不会笑的怪孩子。那会儿也不是我刻意不想笑,而是……有什么好笑的呢?”

    紫曈也沉寂下来,他为什么不会笑,这事很好想象。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又待他冷淡,后来又经历了那场剧变,他哪里还提得起兴致去笑?

    “那么,后来为什么又被我见到你笑了这么多次?”紫曈隐然悸动,面色恬静,盼着能听见他说些真情话语,“是因为我么?”

    秦皓白又笑得戏谑:“没错,就是因为你这人太过好笑。你连寻死都要想出刺穴反震这样的古怪法子,难道还不好笑?”

    紫曈想起方才自己一心求死,竟惹得他也险些殉情,不禁心有余悸,凑过来依在他肩上道:“小白,这次……真是我不好。我竟然糊涂成这样,险些将咱们两个都一并害死了。实在是太对你不住。”

    一阵心酸涌了上来,泪水又簌簌而下。

    秦皓白抬手为她擦了擦泪,怅然一叹道:“我因为你,笑了许多,你却因为我哭了许多。我怕你命中注定,是要被我害得失明。正如……你爹爹说的那样。”

    紫曈忙擦了泪:“我以后一定处处小心,可不能害你带着个小瞎子度日。”

    秦皓白无心再去玩笑,正色问道:“你今日之所以伤心欲绝地离开,都是因为,你以为我昨日显露出的忧虑就是在为你的身世介意,对么?”

    紫曈点点头。

    秦皓白叹了口气,将她抱紧在怀里:“终究还是我的错,又是我差一点害了你。”

    顿了一顿,转为更加凝重的语气,“曈儿,今后无论你再怀疑到什么,我可以笃定地告诉你,有一件事你永远不必怀疑,那就是我对你的心意。”

    紫曈心弦一颤,脱开他的手臂来望向他的脸,更是见到了他极其坚定的神色。无论之前怎样传情达意,这还是她头一次听见秦皓白如此郑重其事地表白,此前她绝想不到,他也能说得出如此深情款款的话。

    秦皓白一字字道:“你要记得,无论出了何事,无论有何人出来拦阻,你都再无需怀疑我会动摇,再无需怀疑我对你心志不坚。我对你的情意,定会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这是一诺千金、言出必践的善清剑仙,对她许下的承诺。

    紫曈心中震撼,颤着嘴唇点头道:“好,我定会永远记得这句话。”

    秦皓白转开眸光,眼中蒙上一层淡淡阴郁:“我昨晚要告诉你的那件事,不是因为你母亲,倒是因为你父亲。”

    紫曈一惊:“我爹爹他怎么了?”

    “他没事。”秦皓白还是又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讲述,“我带着颖慧与菁晨,去到芜州玉柳苑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见到你父亲。府上家人说,他之前听到了咱们在绿芜山庄被围攻的事,得知你被扣押在那儿,想要解救你,早在我们到达的几日之前就离开了家……”

    当时他们三人在玉柳苑听说了这消息,朱菁晨就嘲讽说这郁神医当真关心则乱,芜州与瞿阳相隔不近,快马赶路也要好几天,他收到消息的时候曈儿姐姐都已被救出来了,这位当爹的还这么急着赶去,还能帮得上什么忙?

    后来细问之下,才知道郁兴来的目标并非是绿芜山庄,而是去寻一位高人帮忙调停,以期说服万山岳放出女儿,那位高人如今也住在瞿阳城郊,玉柳苑家人不知其名讳,只说听主人说起过那人的宅邸名叫“芙蓉别院”。陆颖慧与朱菁晨正自失望,担忧这下可是大海捞针不好寻找了,却见到秦皓白脸色一变。

    “芙蓉别院”这个名字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当日他在绿芜山庄上被救出,被人放在马背上带走,一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一直未能弄清救他出来的蒙面人是谁。直到身下的白马停下,那人扶了他下马,他睁眼之际,就见到面前一座别致讲究的庄院,匾额上写着“芙蓉别院”四个字。

    身边那人朝迎出来的下人简短地说了一句:“扶他进去。”

    秦皓白听出了这个声音的熟悉,愕然朝他看去,也正见雨纷扬揭下了面纱,朝他看过来……

    芙蓉别院,正如吉祥镇隐月居一样,是雨纷扬的一所宅邸。郁兴来原来是去求助于他了。

    得知这事,秦皓白难免觉得不是滋味,绿芜山庄的事归根结底是由他闯祸引起,连累到紫曈被扣押,救他出来的是雨纷扬,如今郁兴来为救女儿,要去求助的还是雨纷扬。

    这倒像说,他秦皓白就纯粹是个闯祸的灾星,而人家雨纷扬,则纯粹是个替他收拾烂摊子的救星。连他的老丈人信任的都是雨纷扬,而绝不是他。

    他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带着陆颖慧与朱菁晨兜了回来,去到瞿阳芙蓉别院。雨纷扬当时已经离去,府上下人接待了秦皓白一行,转告他们说,雨公子已留了郁先生在这里暂住,并交代了他们,除秦少主与郁姑娘亲自登门之外,不要向任何人泄露郁先生的行踪。

    可见雨纷扬不但防备了有人加害郁兴来,也料到了秦皓白会上门,准备得极为周到。此时,自然已是雨纷扬与紫曈那次郊外会面之后。

    早在路上,陆颖慧就曾提醒秦皓白,无论他与紫曈如何情深意重,如何觉得婚事顺理成章,那位岳父大人都不一定买账,与他交谈还需慎重。

    秦皓白心心念念记着郁兴来那句“别来害我女儿”,自然做好了不被岳父礼遇的准备,一心想着等见了他的面,定要好好对他礼敬,竭力让他相信女儿跟了自己,不算是跟错了人。

    在芙蓉别院的花厅之中,他们终于见到了郁兴来,秦皓白以前所未有的恭敬之态向郁兴来表明了来意,郁兴来却只是淡漠地表示自己留在雨纷扬家中安全的很,不愿随他回善清宫。

    待得秦皓白稍再劝说,郁兴来便出言请陆颖慧与朱菁晨少待,他带了秦皓白到后堂去单独交谈。这边三人见了他这态度,就都知道等着秦皓白的绝没好话。

    待走至无人之处,郁兴来回过身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秦少主,你不必将我当做岳父礼遇,因为我根本就不打算认你这个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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