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医仙-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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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看着紫曈,想到刚刚竟被她害得那样绝望透顶、彻骨伤心,真是狂喜之余更有愤恨,当下抓起她的肩膀摇晃了几下:“你给我醒过来!快醒过来!”

    紫曈却仍昏迷未醒。秦皓白既知道她身体无碍,也就再不担心,当下以食指按到她胸前巨阙穴,暗运内功,将一道劲力注入。这一下可不比从腕脉或灵台穴注入真气疗伤,而是比寻常点穴还重的刺激。

    紫曈立时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茫然看看周围道:“我……我还活着?”

    秦皓白将她扔到地上,愤然道:“哼,你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我倒是险些被你给害死了!”

    紫曈愣愣地望向他:“小……小白。”

    秦皓白眉心一抽,竟哭了出来,一瞬间便已泪流满面,好像一个受了巨大委屈的孩子,一把拉过她来紧紧抱住哭道:“冤家,你真是与我有仇啊,你不把我害死,就一定不能甘心是吗?我差一点就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就差那么一点点!你……你这样折磨我,若是事后又醒过来,却见到我为你自尽死了,你便好高兴么?你说,你真的会好高兴么!”

    他方才以为紫曈死去,心里只认定殉情一途,反而冷静无虞,这一见到她好端端地活着,经过大起大落折磨的心智就再也支撑不住,郁积于心的情绪便如洪水决堤。

    紫曈经过方才这一番死而复生,心中自然而然也有着对生的留恋与庆幸,神智也就清醒了许多,一见到秦皓白这前所未有的真情流露,也立时被感染,流下泪来,歉然道:“对不起,小白……是我不好,我居然让你这样难过,都是我不好……”

    秦皓白止住哭声,放开她道:“你也知道是你不好了?你哪里不好?”

    紫曈又发起呆:“我……我……”

    秦皓白换上一脸怒色:“我什么我?还不赶快告诉我,你究竟又在为什么事寻死?好歹让我快些知道,我究竟为了什么事险些被你害死!”

    紫曈怔了怔:“你……怎还在这么问?你明明知道的。”

    秦皓白愤然道:“我知道个大头鬼!我为什么应该知道?”

    “那昨晚你要告诉我的事又是什么?”

    这回轮到秦皓白迟疑,他别扭地顿了一阵,才道:“那事绝不可能令你想去自尽,所以一定与你所想的不是一件事。你少来打岔,快说你的。”

    紫曈却又迟疑不言。

    秦皓白见状倒没再发怒,而是伤感一叹,转向一边道:“你还是不愿说,即便看到我都要为你死了,你还是不愿对我明言。罢了……”

    紫曈一见到他这神伤落寞,立时心软了,拉住他道:“我说还不好么?小白你别难过。”

    哼哼,原来她是吃这一套的!秦皓白终于觉得自己拿准了她的七寸,找到了一个对付她最行之有效的办法,那就是装可怜装难过!当下转过脸,饱含幽怨道:“那就快说!”

    紫曈轻叹一声,缓缓开口道:“朱夫人他们带回的消息,竟然还未告诉你么?”

    秦皓白蹙眉不解:“他们不就说了什么铜雀门和金杖帮的事么?还有什么消息?”

    主部元老们还未拿得准少主态度,所以根本没将这事报与他知。若非紫曈正遇见朱夫人向她追问,朱夫人本也没打算那么快就赶她走的,这事倒是碰了个巧。

    紫曈盯了他一阵:“原来你是真的还不知道,他们本来是想去帮我打探我母亲一系还有哪些亲人,结果……就探知了我的身世,探知了我母亲许芊芊,竟然是……是你那大仇人午天城的亲孙女……”

    紫曈说完又觉心碎难言,流下泪来。抬眼见到秦皓白满面讶异,紫曈更觉无望,说与不说,果然都是同样结果,他原先不知,现下知道了,还不是一样会在意这个宿仇?紫曈捂了脸哭得泣不成声。

    却听秦皓白呆呆地道:“真未想到……如此说来,你不就成了《若水集》的传人?”

    若水集?紫曈挂了满脸泪水抬起头来,直觉感到,他的思路貌似与自己全然不是一路。

    秦皓白指指自己,又指指她,自言自语般地说:“我是《上善录》的传人,你是《若水集》的传人,咱们倒真算得上天生一对,地配一双啊。”

    紫曈怔怔道:“小白,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怎又扯到《若水集》去了?”

    秦皓白似乎完全没听见她的话,又懵懂地望过来:“你是《若水集》的传人,为何就要那么难过了?为何就想出走、想寻死了?这其间又是什么联系?”

    紫曈被他搅得思路混乱,好不容易回过神才道:“你在说些什么?难道午天城当年投敌反叛,害死你祖父的事,不是真的?”

    “是真的啊,那又怎样?”秦皓白点了头,仍旧一副懵懂无辜模样,“你母亲叫许芊芊,她是午天城的孙女,所以你是午天城的重外孙女,这我明白了,然后下文呢?你还是未说,你是为什么跑出来,又为什么寻死觅活的啊?”

    紫曈怔怔道:“你还要什么下文?我……真的是你的仇人啊!我的祖上害得你的祖上丢了江山又丢了性命,我又怎能做你妻子?你娶了仇人家的女儿,日后岂不是无颜面对先祖?岂不是要一辈子自责为难?我本以为,你昨日就是在为这事忧虑。”

    秦皓白呆呆看了她一阵,似有些不可置信:“你就为了这事?”

    紫曈点点头。

    “再没别的什么了?”

    紫曈又点点头。

    秦皓白拧了眉头盯了她一会儿,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前仰后合地笑个不停,仿佛听见了一件顶好笑的事情。

    紫曈从前也见过了几次他的笑,却还未有过一次见他竟然笑成如此夸张,简直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心里不禁怀疑他是被自己刚说的这件事刺激,以致神经失常。

    “小白,你……在想什么?快来跟我说。你这样,我好害怕。”

    秦皓白经历了方才的生死之劫,得知她没有死,自己也不必死,心里已然极是庆幸喜慰,又终于得知紫曈所纠结的原因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心弦在骤紧之后又得骤松,情绪真是前所未有地松弛下来,这才会笑个不停,说是“失常”,也不为过。

    他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好,我告诉你。我在想,还好你方才没有真的为这件事死了,不然的话,我便叫他们在你的墓碑上刻上一行字,你想知道是什么字么?那就是——‘天下第一傻丫头之墓’。”说完又去接着笑。

    紫曈一头雾水:“我怎么傻了?你快告诉我。”

    秦皓白却不理她,自顾自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是叫他们刻,而不是自己刻么?那是因为我已然为你殉情死了,然后他们就会在我的墓碑上刻上另一行字:‘天下第一冤死鬼之墓’!”说完还去接着笑。

    紫曈忍无可忍叫道:“你快别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皓白神情古怪地抬眼瞄着她:“你这回也知道想让别人赶快说清楚的心境了?我偏不告诉你!”

    紫曈急不可耐,抓住他的衣襟狠命摇晃:“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秦皓白讥诮笑着指了她的手:“留神你撕坏了我的衣襟,回去被朱芮晨看到问起,我可要实话实说是被你撕的,看到时是谁难为情。”

    紫曈愤愤地将他一推:“你到底要不要说?”

    秦皓白叹了口气,摆好一个端正的坐姿盘膝而坐,开始拿腔作调地娓娓道来:“有关午天城与我爷爷那件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就知道午天城害死了我祖父,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出卖故主?”

    “难道不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

    “当然不是。他当年已然官居兵部侍郎,官位不低,而且因着皇帝赏识,无需敛财也自会家境极其殷实,还要贪图什么富贵?后来的太祖皇帝便一定会给他更高的官职和更多的富贵么?”

    秦皓白晃着手中的青元剑,说得阴阳顿挫,好似说书先生,“午天城出卖宁宗皇帝,是为了报仇!因为我那个昏君爷爷错判了一桩案子,逼死了午天城的亲生父亲!”

    紫曈吃了一惊,一时有点回不过神来。怎地又变成宁宗皇帝害死午天城父亲了呢?

    秦皓白歪着头道:“昏君爷爷事后虽然也有所悔悟,想要补偿午天城,但人死不能复生,这个仇可是着实结下了的。午天城表面上毫无怨愤,实际却是按捺下来伺机报仇。想要向皇帝报仇,自然是里通外敌这一招最为好用。他是兵部侍郎,得天独厚,这个仇当真被他报成了。听胡爷爷说他当日亲眼所见,午天城被本朝太祖下令处死,于刑场上仍然面色从容毫无惧意,可见正是为了孤注一掷报了父仇而心满意足。由此可见,他背叛故主确实只为了复仇这唯一目的,根本没有什么贪图富贵的世俗居心。”

    他说完看了看发着呆的紫曈:“这下你明白了吧?你的太外祖父之所以害我祖父,是因为我祖父害死了你的曾祖父!”顿了顿又道:“是曾祖父吧?这样的辈分我还真不大明了。”

    紫曈皱眉想了道:“这样说来,我与你的仇恨岂不是又深了一重?”

    秦皓白在她额头狠狠戳了一指,挑眉喝道:“深你个大头鬼啊!他们两个你害我,我害你,互相害了一通,正好是扯了个直,互不相欠。到了我们这一辈,还用得着我与你再来为他们的糊涂账清算吗?”

    紫曈呆呆道:“这笔账……真的是该这么个算法么?”

    秦皓白极力耐下性子,想了想道:“那好,我来问你,你这次觉得嫁不成我,非要跑出来,你心里真正在意的,是祖上这笔仇恨么?”

    紫曈摇头:“我在意的,是你会为这事终生为难。”

    秦皓白将两手一拍:“那就是了,你看我像是会为这事为难的样子么?”

    紫曈歪了头望了他一阵:“你说的都是真的?”

    秦皓白道:“难道我还会骗你?我曾经骗过你么?”

    紫曈忽然激愤起来,晃着两只小拳头:“你骗过我的还少么?你曾经差点将我给骗死了,你都不记得了?”

    秦皓白眨眨眼,忽然想起自己否认对她心意的那些事:“我倒把这茬子给忘了。这岂不是挖了个坑,反倒把自己给埋了?”

    紫曈审视着他:“你真不是为了让我宽心,编出来的这套话?”

    秦皓白不屑地撇嘴:“废话,难道我还会像纷扬那样,总来随口编个荒诞瞎话来哄人玩?”

    “你不要打岔……咦?”紫曈的思绪忽然转移了重点,“纷扬对你说话也总是那副模样么?”

    “哼,他装出一副讳莫如深、难以捉摸的模样来乐在其中,我才懒得学他那么费心呢!”说起雨纷扬这位“恩人”来,秦皓白还是习惯性的一副鄙夷语气。

    他记忆犹新,当日雨纷扬留他养伤时,也曾眨着促狭的眼睛对他说:“皓白兄不必客气,我救你可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我心怀不轨,另有图谋。”这种故弄玄虚着实令秦少主很不耐烦,若非碍于救命之恩,他真想当面以“贱人”斥之……

    两个岔一打,俩人都有些迷茫,又一齐愣愣地回想:方才说到哪里来着?

    “《若水集》又是怎么回事?”紫曈问,“我记得颖慧哥哥当初说,《若水集》与《上善录》都是灵机道长编纂的武功秘笈,但《若水集》已经失却了。这又与我有何关系?”

    “颖慧自己不学武功,对这些事也不甚感兴趣,竟然还要拿自己一知半解的事去跟你讲,真是混账之至!”秦皓白一脸哂笑,先对散播谣言的小陆公子表示了鄙夷,才继续解说。

    “我那位昏君爷爷对治理朝政毫无兴味,倒像我这样,醉心于武学一道。他差手下人去帮他搜罗各样武功秘笈。皇帝想要搜罗什么东西,当然是得天独厚。各门各派的秘籍绝招很快都聚集到了他手上,就由凌千羽将军为他编成了一本《上善录》。而午天城虽然熟知兵法,却另有一项高明技艺,就是医术。”

    紫曈点头:“胡爷爷还称他为午御医,这我是知道的。”

    秦皓白朝她望过来:“你这位医仙祖上当时编写了一部《若水集》,其实是本医经,但又不是普通医经,上面记载的多是辅助《上善录》上面武功的内功心法,以及一些可以提高功力的特别医术。据说两部秘笈若能合一习练,便可练就真正天下无敌的武功。《若水集》根本算不得什么‘失却’,只不过是被午家人带走了,不在善清宫手里。你是他们的传人,又继承了高明的医术,自然该算是《若水集》的传人。只可惜你自幼离开了母亲,又与外公家断了联系,日后若能重聚,依你的医术才学,让他们传你《若水集》应该是不错。不过你做了我媳妇,他们还愿不愿意传你,可就两说了。谁知他们现在恨不恨我呢。”

    又听到了这么一套往事,紫曈一时思绪凌乱,不知该作何反应。

    秦皓白这时却冷了神色道:“你说,这事是谁对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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