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白心宽的很:怕什么,咱们这不是有神医在吗?
紫曈表示,如果研究几天,或许可以寻到破解之法,只是这东西她自己接触了一样会倒地不起,这要是研究途中时时倒地,可要大大影响效率。秦皓白便提议由他发功来替她打通督脉,让她不会来怕这种毒物。
紫曈知道那样的话等于将她好不容易练来的内功毁于一旦,很舍不得,立时换来面前几个武林高手的一致鄙视:你这点内功前后加在一处练了不足一个月,还“好不容易”呢!同样武功低微的颖慧哥哥则温柔安慰:以后再练也是一样的。紫曈只好憋憋屈屈地答应了。
秦皓白当晚就与山村老族长商定,租下了后山坡上几间没人居住的屋子供自己一行歇脚,一应吃喝用度都来向他们购买。朱芮晨质疑这样免不了太惹梵音教注意,秦皓白告诉他这里村民其实愚昧未开又与世无争,才懒得去管谁是谁非,做些通风报讯的事,只要出手阔绰多给些银钱,便可确保无虞。
他们的住处坐落于后山坡上。众人跟着沿一道曲折不平的石阶登上山去,见到两块不大的石砌平台后面,大小四座木屋依山而建,周围鸟语花香,静谧清幽。大家都不禁觉得,住在这里很有些避世隐居的味道。
这里与其余村舍隔开了一段距离,又绕开了一座山丘,秦皓白嘱咐不要在住处跟前开火做饭,以免引人注意。这样一来,即使梵音教的人去到山村收药,也不会留意到他们住在这里。
自此他们就暂住在了这里,等待神医研究入谷之法。紫曈自身不再受那紫花毒性作用,研究起来也就得心应手的多了,通过余人中毒后的脉象推算出药力起效的路径,再去琢磨克制的办法,很快便有了头绪。
神医鼓捣草药的当口,余人都是闲及无事,几位做兄长的一致推举朱菁晨去做紫曈的副手,专门负责试验解药效力,即试验怎样才能闻之不倒。可怜朱二公子本与卓红缨是这些人中最爱玩的两个,首次来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正恨不得将周围山水玩个遍才好,却要被关在屋里试药。
一晃三天过去,这天上午,紫曈拿张油纸捧了些草药干末,兴冲冲地从里间出来问:“菁晨呢?这次的药效想来是八九不离十了,快叫他来试试。”
外间里本是朱芮晨、秦皓白与陆颖慧三人闲坐着,见她出来,朱芮晨当先一声不响地起身出去了,秦皓白听她说完,也反应了过来,起身往外走,嘴上说着:“菁晨跑出去玩,我去替你找他回来。”
紫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把试药这事看得那么不得了,在竹躺椅上坐好,闻过毒紫花之后,再试一下她的解药能否起效,不就完了么?怎就那么折他们的面子了?
陆颖慧如常微笑着稳坐一边,神医说过试药的事要内功高深的人来做才好,所以他就不必自告奋勇了。
紫曈坐到板桌跟前,拿了一张轻薄的草纸将她配好的草药包成了一小包,递给陆颖慧:“颖慧哥哥将这揣在怀里,一会儿等他们回来,我就弄得满屋子都是毒紫花花粉,让他们个个都中毒倒地,就你一人没事,看他们还偷奸耍滑!”
陆颖慧接过纸包来,啼笑皆非地感叹,可见惹了神医不高兴绝没好果子吃。看着紫曈将剩余的草药继续包成一个个小纸包,陆颖慧有心就秦皓白的事问问她的想法。
这些天来只见到他们两人平和相处,既不亲密也不疏远,陆颖慧时时惦记着能促成他们的复合,却搞不清他们自己作何打算,这时好容易逮到与紫曈独处的机会,便想出言动问。
而就在陆颖慧斟词酌句,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听外面传来卓红缨清脆欢畅的笑声,以及踏在石阶上的杂乱脚步声,颖慧哥哥的话不得不又吞了回去。
卓红缨与朱菁晨当先跑进屋子,每人手里提着一小篮蘑菇,朱芮晨和秦皓白也随后走进。朱芮晨道:“这两个皮孩子原来是摘蘑菇去了,还在外面就生火烤了吃,也不怕中毒,你们是掂量着有神医在就有恃无恐是不是?”
卓红缨与朱菁晨两张小脸都红扑扑的,好像两个玩疯了的孩子大显兴奋,朱菁晨咋咋呼呼地说着:“我们是见有牲口野兔也吃了这种蘑菇,才敢采了吃的。味道当真美的很,令人吃完简直飘飘欲仙!”
卓红缨大咧咧地倒坐进竹椅里说着:“今日午间咱们就煮上一大锅,大伙吃了,就一块儿升仙了!”说完还一连串的笑。
朱芮晨、秦皓白、陆颖慧和紫曈都看出他们这反应奇怪,紫曈端详了他们两眼,又从竹篮里取了个蘑菇来仔细看看,闻了闻味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吃了这蘑菇啊?吃了多少?”
秦皓白问:“怎么,这蘑菇真的有毒?”
紫曈晃着手里的蘑菇,欢快又促狭地笑着:“你还记得从赤蝎洞里出来时,我是什么反应么?当时我所中的‘幻化散’里,就有这种蘑菇的成分。”
秦皓白恍然大悟,他当然对那天的情景记忆极深,紫曈中毒后忍不住大说实话,当面夸他“长得好看”,又直言喜欢被他抱着行路,若非见了她那时的憨态可掬,事后他也不会真情流露,偷吻了她。这么说来,眼下朱菁晨与卓红缨就是要有类似的反应了?
朱芮晨推了他一下:“喂,有新鲜事不要自密,快来说给哥哥听。”
紫曈笑道:“大哥别急,我这就演示给你看这幻化散的药效。”朝朱菁晨走了两步,问他:“菁晨,你为何总与红缨出双入对?你莫不是看上了她,有心娶她的?”
朱菁晨冲口便答:“是啊,你今日才知道么?我就是看上了她的,若她肯嫁,我早就想娶她了!”他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是大惊失色,好像说话的不是他自己一般,连忙紧紧捂了嘴龟缩去了墙角。
秦皓白与紫曈笑得直打跌,朱芮晨与陆颖慧则惊诧得张大了嘴,朱菁晨可从没透露过他对卓红缨的情意,这次不但说出口来,还是当着卓红缨的面,这自然是个重大进展。
卓红缨似乎有点昏头昏脑,对朱菁晨说出的这套话也懵懵懂懂地没多少反应。朱芮晨明白了蘑菇的效用,就笑盈盈地凑过来问她:“大小姐你听见了没?我兄弟看上你了,你也给个准话呗,愿不愿意嫁的?”
卓红缨小脸一绷道:“我才不要嫁他呢,我是有心做你朱家的媳妇,想嫁的却不是他,我是……”这些话一出口,她也猛醒了过来,慌手慌脚地捂了嘴,冲出门去。
这反应像极了少女半推半就的娇羞,陆颖慧听了毫无反应,紫曈与秦皓白却同时心头一沉,意识到了什么,一同朝朱芮晨看去——卓红缨这看上的是哥哥,不是弟弟啊。
朱芮晨再怎么智慧过人,在体会这微妙情意方面却有些迟钝,尤其当事者迷,不然当初也不至于任由傅雪薇的事恶化成了那样,这时就一点也没想到自己身上来,皱眉看着卓红缨落荒而逃的背影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这丫头吃得不够多,话说得不够实在。”
紫曈与秦皓白对看了一眼,都不免隐隐担忧:朱芮晨立誓终身不娶,而且看来也对卓红缨毫无情意,卓红缨怕是无从如愿,而朱菁晨也是单恋无果,想不到他们三人之间看似单纯简单,也会有这样的情意纠葛。
朱芮晨一直站在门口朝外看着,见卓红缨奔下石阶时,在转弯处险些撞上雨纷扬。穿着一身青白箭袖的雨纷扬闪身避开,脚步踉跄了一下,随后微低着头步上石阶,明显有些下盘不稳,与平素的从容大不相同。
朱芮晨两眼一亮,回头问:“菁晨,你们这蘑菇是三个人一起吃的对不对?”
朱菁晨双手抱头缩在墙角,也不抬头,含糊“嗯”了一声。
朱芮晨将两手一拍,哈哈笑道:“太好了,这可是绝好的逼供机会。”说着就出了门去,热情洋溢地搀过雨纷扬的手臂拉他进屋,“宇文兄弟又身体不适了?快进来歇歇。”
雨纷扬早察觉身体有异,见了朱芮晨这反应就心中起疑,进门后见朱菁晨缩在墙角,紫曈、秦皓白与陆颖慧三双眼睛都盯着自己,更是明白一定有事,只是任他再怎么心细精明,也猜不到吃点蘑菇还能逼人醉后吐真言这事。
朱芮晨扶他坐到竹凳上,笑嘻嘻地蹲在一旁问:“我来问你,你无论如何都要跟着我们来碧烟谷,心里一定有着些暗中打算对不对?”
雨纷扬轻描淡写地回答:“那自然是有的。”
“那你来告诉我,那打算是什么?”
雨纷扬拿过茶壶茶碗来倒水喝,信口答道:“将紫曈追到手啊。”
这话一出,秦皓白刚喝进嘴里的水“噗”地一声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紫曈动作僵在空中,手里包了一半的草药洒落在地,陆颖慧愕然过后,脸色变得极其阴沉。
雨纷扬也终于明白自己出了什么事,僵硬地转动脖子将这几人的反应都看了一遍,早忘了手里还在倒水,茶壶里注出的水已经从茶杯口满溢到了地上。
朱芮晨拍手笑道:“兄弟你够爽快!”见他起身想走,又忙拉住他的手臂,“哎哎,大丈夫讲究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开了头不妨再多说说,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打算没?”
“有……”雨纷扬嘴里答着,心慌意乱地想要尽快脱身,无奈被他死死拉着,又不好直接对他动手,一时无可奈何。
朱芮晨乘胜追击:“还有什么大计,一并说说呗。”
雨纷扬挣了两下抽不回手来,忽地脸色微变,沉静下来,略含冷笑道:“有是有,可我不想告诉你。”
这回轮到朱芮晨愣了,这也是大实话啊,人家一样是说着实话,却一点有用的信息都不来透露,何其高明!
紫曈虽早明白雨纷扬这次来是为了她,却以为他只是对她心怀歉疚有意补偿,哪想到他还真抱了这种希望,这时便不免有些羞恼,没好气地冷笑了一声道:“大哥你别白费心机了,人家纷扬公子最擅长的便是既说实话,又能绕开重点,想要套他的话可不容易。”
雨纷扬正值情绪失常的时候,被人套出了实话也是心烦意乱,便抽回手来,回口道:“那也总比你好,你那激别人杀你的高明手段,可是谁也学不来的!”
秦皓白觉得奇怪:“这事你也知道?”于他而言,紫曈激别人杀她,自是指的绿芜山庄上挤兑万夫人杀她的那一次。
雨纷扬却口无遮拦地回答:“我怎会不知?那晚在芙蓉别院我不过是一时情难自已,亲了她一下,她就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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