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医仙-第3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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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皓白为最后一人解了毒后,知道如果被他们得悉是少主舍命相救,这些人或是去和雨纷扬拼命,或是自尽殉主都有可能,而他又再没力气多说话,就不明不白地交代朱夫人他们带人离去躲避,然后尽快离去,甩开了他们。

    最后的力气都用在了施展轻功甩掉跟来的人上面,等到身后没了声音,秦皓白再也支撑不住,摔跌下来,倒在乡间小路上喘息。四肢百骸的痛苦就像在被万千小虫蚕食,随时都要终止他的呼吸心跳。

    夜凉如水,这是通往澄远的道路,却因此时正值夜色最浓的凌晨时分,于一片昏黑之间丝毫望不见澄远的城池。紫曈应该还被留在那里,秦皓白已没心力去分析太多,只知道临到此刻唯一不甘心的,是在死前不能再见她一面。

    他们早已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这只死了,她也活不成,这是一定的,只是连见都再见不到她了,实在是遗憾得不行,于是他又重新撑起一口气来,爬起身跌跌撞撞地继续朝澄远方向走去。

    “小白!”随着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这声呼唤真好似天籁之音,秦皓白满心喜慰之际,又卸去了力气,扑通一声倒到了地上。看着紫曈跑来跟前,扶起他的肩膀,秦皓白露出笑意,想要抬手去抚一抚她沾了灰土的小脸,却都无法做到。

    紫曈按过了他的腕脉之后,彻底万念俱灰,疯狂地摇撼着他道:“你这个傻子!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你要做这种傻事!你怎就不能想想我,就不能为了我活着!”

    秦皓白也心酸起来,值此心绪崩溃之际,他竟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曈儿,我对不住你,这天底下我对不住的人太多,可最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你爱上了我,可真是被我给害惨了。我知道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可是……可是朱婶婶他们的性命,我必须得救。纷扬他……谁让都是我错信了纷扬呢……”

    紫曈嘶声道:“你个傻子!怎就不能再多等一刻?纷扬他没有出卖我们,他是受素玧威胁,特意演那出戏给她看,他给你们下的毒本不会致命,有我回来医治,你们就全都能活,可这下……这下可怎么办!这下你就只能白白死了!”

    秦皓白怔怔地呆愣了一阵,忽又天真地破涕为笑:“原来如此,他那会儿说:‘你尽管一直这么信任我就好。’其实就是在暗示我,他自有主张……太好了,他总算还是……没有辜负我。”

    得知误会一场,他竟没有为自己的白白送死而遗憾,反而去为雨纷扬没有负他而欣慰。这是怎样一个善良的大傻瓜!紫曈一时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自己怎就爱上了这么一个临死都不会怨恨人的傻子呢?还要被他拖累到了如此绝境,难道就只能落得与他双双毙命的窝囊结局?

    这一精神松弛,秦皓白更是气息微弱,咳嗽了几声道:“曈儿,我已然没救了对不对?即使是你,也救不活我了吧?你别难过,虽然……不能见你为我生个孩儿,好歹咱们做成了夫妻,过了这段快活日子,已经比之从前的设想好得多了。我死之后,你若还能坚持活着,那自是最好,纷扬会替我照顾你,若是不能……唉,那也是无法,谁让你爱了我这个傻子,也只好认命了。”

    每一次呼吸都伴着身体剧烈的痛楚,他已经再难坚持,只想等到听见紫曈回复了下一句话,就放弃挣扎,就此离开这人世。

    紫曈脸上的焦躁与悲伤却迅速散去,转为了冷酷坚毅,这样的神情出现在她脸上,秦皓白仅见过寥寥几次,他还记得很清楚,最初的一回是在吉祥镇弥勒庙,她决心奋力一搏救他出去的时候。

    每当露出这副与她的柔弱外表毫不相称的神色,就说明她已经下了个决心,要去破釜沉舟,做成一件任旁人看来,她这样的柔弱之人决计无法做成的事。

    果然接下来,就听到紫曈说出一番令人震惊的话语:“你听着,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去大开杀戒。梵音教可以凭个黑瘟杀那么多人,我可比他们本事大得多,这点你该清楚。素玧是死了,可宇文禛、纷扬、皇帝、戚华夫人,以及那些承过我的恩惠、却没能及时帮上忙的人们都还活着,但凡为你的死担上一星半点责任的人,我都会去杀个干净。所以你若不想你那好兄弟死在我手里,不想见到我成为嗜杀魔头,就给我好好活着!”

    秦皓白讶异非凡,从方才她的绝望与崩溃来看,自己是铁定没救了的,可她居然可以这么快重拾理智,不但下了决心一定要救活他,还硬塞给他一个必须活下去强有力的威胁,她这份过人的思维与魄力,令他这做丈夫的都能如此意外。听了这话,他真是不敢死了,再苦再痛,也得将这一口气勉强撑着。

    紫曈攥紧的拳头里,指甲戳得掌心生疼。医活秦皓白,她是半点把握都没,可是眼看着雨纷扬去蒙蔽天下英雄,帮宇文禛达成野心,她连隐遁避世都觉得于心不甘,现在却要面对爱人白白死去,自己也要跟着殉情的结果,又让她怎能甘心!

    再不可能达成的事,她也要奋力一搏,去试一把才行!在弥勒庙诱杀羊头陀、部争宇等人,救出秦皓白,在绿芜山庄力挽狂澜,让群豪转为同情他们反对万山岳,在芙蓉别院下毒伏击雨纷扬,在碧烟谷轻松制住教主素玧,曾有多少旁人看来她绝不可能做到的事,都已被她做到了,怎就单单这一件会不可能了呢?

    紫曈决心已定,若是天意注定,实在无力回天,她也就准备如话中所说的那样,让那些负有责任的人一个都不得好过……

    晖远阁里,宇文禛只是和衣休息了一阵,一直在等待消息。凌晨时分,卫容赶回来奏报了事情经过。

    宇文禛听后道:“知道了。你们没有留人在那里,留意那些人的去向吧?现下便去安排吧,不过等待世子吩咐也好,他自然也会关注他们的日后动向。”

    卫容没有明白:“王爷的意思是……”

    宇文禛笑了笑:“纷扬是怕在素玧面前露了马脚,才连你们一并蒙过去了。你还当他真会去杀那些人么?现在他们应是已经好好地走了,你仍如从前那样,着人盯着他们的去向就好,只是千万留意,别向外人走漏风声。”

    卫容这才会意,原来世子是演了一出戏给素玧看,连他们也一样被骗了过去,虽说是因为素玧在场,可近来世子对他们流露出的防备不信任,可不止这一回了,卫容难免有些不是滋味。身为下属也不好多说什么,当即领命退去。

    宇文禛百无聊赖地执起银剪,剪了剪烛心,感到心情大好。秦皓白与紫曈他们都死了对他更有利,但他毕竟还要顾忌雨纷扬的反应,这些人活着,就是控制雨纷扬的大好人质,另外这回还得知了傅雪薇这个隐情,更是不怕雨纷扬会有异心。更不必说,经过这次雨纷扬的安排可以明显看出,这个养子确是不准备脱离他的。

    一切尽在掌控,接下来就要着手大事了。

    过不多时,天色稍稍亮起,雨纷扬也来回报。养父子间少不得来往几句安慰与保证之类的客套话。雨纷扬一直神情冷淡,不显露出什么情绪,宇文禛知道,这就已经是他失魂落魄的表现了。

    最后宇文禛关怀道:“那位傅姑娘既然有了身孕,务须要妥善照看才是,你可有了安排?”

    雨纷扬道:“接下来我与父亲马上就要筹谋大事,接她过来怕是对她并不稳妥,还是着人暗中照看为好,此事我会着意安排。”

    宇文禛点了头:“也好。筹谋大事,确实是迫在眉睫了。依我从前设想,可没想到可以来得如此之快,纷扬,这都是你的功劳。”

    说着还拉过雨纷扬的手来,显得更是亲切诚恳,“若非有你帮我,我这辈子都只能做个偏安一隅的残废之人,哪敢觊觎什么皇位?你便是上天赐给我的福星,将来大事成就,我必会立时将你立为太子。”

    雨纷扬暗觉好笑,举事机会来得如此之快,关键在于宇文禛算计了紫曈他们,哪有他多大的功劳?也就宇文禛这样自己利欲熏心的人,才会觉得太子之位对他的吸引力能有那么大,还要郑重其事地以此相诱。当下回道:“父亲言重,你我都不是外人,何须论什么功劳?我自会尽好职责,助父亲成就大事。”

    宇文禛满意颔首:“好,有你在,我一向是安心的。你先去休息吧。”

    雨纷扬便告退出来。

    外面已是一片黎明光辉,对那边变故毫不知情的雨纷扬,一边想象着紫曈与秦皓白团聚,带领众人上路远离的情景,一边朝自己住处方向走去。

    经过二道院子时,卫容迎上前道:“世子,王爷吩咐属下安排人等去留意善清宫诸人动向,世子可还有什么交代?”

    雨纷扬没接话茬,反而问道:“雪薇那边可有消息?”

    “世子放心,已然有人发现了傅姑娘的踪迹报了回来,她正与卓红缨同行,朝东边行去。”

    原来她与卓红缨在一处,看来是受了朱芮晨的庇护与安置。雨纷扬心里很不是味,可又明白现下不是接她来的好时机,只好不去多想,另外也不免暗暗慨叹,任他武功再高,头脑再机敏,也是孤掌难鸣。如今他想要获知谁的下落和情况,都还是只能依靠这些王府手下去打探,离了他们,他的本事就微乎其微。换言之,真去脱离了宇文禛,他其实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成。

    “留意着她的状况,准备好随时报与我知,必要时,可以将善清宫的人没有死的消息透露给她,防她有何冲动之举。除此之外,善清宫的人将来如何,王爷想知道,你们就报给王爷,再不用说给我听了。”雨纷扬淡漠说完,继续朝住处走去。

    卫容迟疑了片刻,又跟了过来。

    等到进了自己的小院,雨纷扬回身问:“还有事么?”

    卫容忽然单膝跪下,施礼道:“世子明鉴,属下追随世子多年,早已下定决心,此生此世仅仅忠于世子一人,世子但有所命,属下无所不从。恳请世子信任属下忠心。”

    “你是觉得我不够信任你,就来表个忠心?”雨纷扬微露苦笑,留意了一下周围无人,“你这话难不成是想告诉我,若是我与王爷意见相左,你也情愿忠于我,而背弃他?”

    卫容恳切道:“别人我不敢说,但这些年来属下看得明白,关怀属下的人是世子,不是别人,属下合该忠于世子一人,绝无背弃之理。”

    这些年来雨纷扬确实给了他家不少恩惠,都只是贵胄对下人的施舍关怀罢了,雨纷扬从没当回事过。看出卫容确实情真意切,雨纷扬不禁感慨,回想起来他这辈子都没真切信过谁,从没与谁达成过善清四公子那样的默契,包括对亲生母亲在内,或许也是时候信别人一次,拉个自己人在身边了。

    想罢他探手扶了卫容起来:“难得你有这份心,只是现下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差事要交予你。对善清宫那些人……我是何态度,想必你也有所体会,将来探知他们出了何事,你自行筛选些来报给我吧。”

    他是盼着那边再不会有事需要他知道,但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这话说出来,就算是拿卫容当了心腹之意,卫容十分欣喜,当即说:“属下定然不负世子重托。”

    等他告退之后,雨纷扬又独自在小院中站了一阵,似乎很享受眼下这份最后的宁静。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大事了,既水到渠成,又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现在已是箭在弦上,踏出这一步,就真正是退路全无。

    在这几日之间,张顺德缉捕人犯失利、致使人犯逃出澄远的消息早被快马报上了朝廷,皇帝立刻下了新的指示——下大力缉捕人犯,重金悬赏首犯人头,同时密切留意其余江湖中人的动向,但有如卓冬琴、贺远志等公然相助反贼者,都以谋反重罪论处。

    崇德帝继位三年,一直以温和亲民的作风示人,这还是头一次显露了雷厉风行的一面,令所有人都觉意外。这都根源于宇文禛这位皇叔所引发皇帝的戒心。

    惶惶不安的气氛迅速在民间扩散,百姓是都有点被皇帝的翻脸吓到了。少年天子本觉得,一伙前朝余孽做了江湖统领,谋反野心昭然若揭,他下令清缴,不是顺理成章的么?却忽略了在此之前宇文禛早已煽起的势头。

    民间正在将击溃黑瘟、拯救无数性命的医仙无限神化,他这命令下来,百姓自然无法接受:医仙的夫家是前朝皇子又怎么了?人家救了那么多性命,被推为武林盟主也是应当,又没显露任何反心,怎至于只因为夫家这个身份,你便要翻脸致人家于死地?你这皇帝未免太过蛮横无理,简直是逆天而行!

    宇文禛早在事发当天就上了一道奏疏,替善清宫人众说情,这事自然又是宣扬得尽人皆知,让外人看到:定王是远比皇帝通情达理的,正在竭力维护医仙一家。

    而皇帝的反馈自然是不予理睬,甚至公然警告定王不要与反贼再有瓜葛。这一来一回的两趟消息内容都被宇文禛添油加醋宣扬了出去,更是令民间对朝廷的怨怼和对定王的拥护全都与日俱增。

    相比平民,江湖中人性子更烈,火气更盛。刚刚确定了武林盟主,多少人都还处在幻想追随盟主行侠仗义做成大事的热血状态,一听说了这样的消息,那自是更要愤愤不平,越来越多的人公然叫嚣:小皇帝如此不讲道理,这简直是逼人造反!

    各地各门派的人们听到消息,不分远近都启程朝澄远方向聚拢过来,以图接应盟主,抵挡朝廷围剿。如鲁常身等老成持重之人,不会直接想去反抗朝廷,而想要联名上书,恳求皇帝放过善清宫一行。

    民间与朝堂总是有着很深的隔膜,再加上有宇文禛及其党羽的运作,皇帝与外面的人就无法达成相护理解。越是得到民间不满的消息,崇德帝就越是暴躁,觉得是自己这皇帝当得太过温吞窝囊,让下面的人以为他任谁都可拿捏了,务须给他们些颜色才行。

    决定清缴反贼还没几天,崇德帝竟然就下了一道荒唐极端的谕旨:全国推行“限武令”,从此以后不准民众随意成立帮派,习练武艺,现有的帮派门派必须即刻解散,再有想要习武者,必须严密报给当地官府知道,不然一概视同谋反,论以重罪。

    就在各路豪杰纷纷聚集到澄远周边之时,就同时听到了包括这限武令在内的两个消息,顿时全被震惊。那另一个消息便是:善清宫人等已被梵音教尽数下毒谋害,定王世子虽有心赶去营救,却晚了一步,只诛杀了教主素玧,没能救下那些人。

    素玧就是午天城后人,与善清宫的宿仇这些内情也都被公开了出去,便于这套说辞取信于人。

    一时间群雄哗然。二十七年前,宇文氏就是借助午天城的叛变夺了龙位。反叛本就是为人不齿之事,这些年过去,就在人们好不容易不再介意他们这朝廷的来源是否正统时,他们却再次与午家的叛徒后人联手,对前朝后裔赶尽杀绝,这实在于道义上难以说通。

    当年宇文氏突袭白氏皇庭,各路江湖豪杰就曾响应一些地方官府,要去上京勤王。只是由于午天城的运作,江山易主太快,皇帝死去,皇子失踪,各路豪杰又组织散乱,难成气候,也被新朝廷的兵马剿杀了不少,这也是各大门派人才凋零、元气大伤的一个主因。

    换而言之,这些江湖门派本就都是与宇文氏朝廷有着国仇家恨的,只不过多年过去,都未曾有个强有力的挑头之人,新朝廷又进行过安抚,人们的仇恨与魄力也就逐渐平息。

    这一次皇帝的作为,正是让众人的怨愤重燃起来,盟主遇害,旧恨上面又添新仇,一时间造反的声势一天高涨过一天。可惜白家故主的后人已经没有了,又能拥戴谁来做这反叛的首领呢?

    那自然是眼下最得民心的定王最为合适。这样时候急需推出一个领头之人,有着从前定王世子在江湖中运作下的基础,再看到宇文禛远比皇帝通情达理的做派,也就没人介意他也一样是二十七年前的叛逆之一了。

    高坐龙庭的崇德帝绝没想到,自己本意是要打压警告宇文禛的措施,却正好促成了他的反叛大业。当听到回报说,定王已经公然谋反,而且还是在民风一边倒的拥戴之下揭竿而起,少年天子震惊不已,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切都在顺着宇文禛算好的线路进行。唯一尚不稳妥的,就是善清宫那些人仍然活着。

    宇文禛曾向雨纷扬强调,一定要保证既没别人会发现那伙人,那伙人自己也不会出来生事。这是半嘱托半威胁,雨纷扬也郑重答应了下来。

    这些天时局飞速推进,他每日都要接见新来澄远投奔的武林头目,以及南方一些早就被他们笼络过来的兵马统领,对这些人做着安排部署,必须打起全部精神保证一切有条不紊,而心里总会空出一隅,用作惦念那些人。

    前前后后来投奔的江湖豪侠,几乎每个见了面的头一句话都是问他:秦少主他们真的都已过世了?

    雨纷扬就回答了一遍又一遍:他们确实都已不在了,我们正要做的,就是为他们讨还公道。

    听到的人无不怅然和愤慨。澄远城外修葺好的坟冢天天都有人去拜祭,民间甚至有人传说,医仙绝没那么轻易死去,定是化成了什么蝶儿雀儿的,正看着人们推翻皇帝,替他们伸冤报仇呢。

    这样的情形之下,如果那些人仍然活着的消息泄露出来,该是多严重的后果,雨纷扬非常清楚,更不必说,他们若是再去透露出一切都是定王府安排下的阴谋,更是要引来灭顶之灾。想要防止宇文禛进一步杀人灭口,他必须保证这秘密被严格保守,连去打探善清宫人去向的人,都只安排了寥寥几名最为信得过的下属,余人概不知情。

    他本还信得过紫曈,知道至少有秦皓白在,她亲口答应下来的事就不会反悔,只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他所得到的消息一直是胡昌兴他们带人避往哪里,没人见到过紫曈和秦皓白的身影,这令雨纷扬甚感不安。

    那两人脱离了余人只会有两种解释,要么是想甩开累赘大干一场,要么就是他们出了意外,哪一条都足够他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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