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医仙-第317章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素玧叹息了一声:“你不懂,二十七年前的旧事,也是我曾亲身经历过的了。我祖父与他祖父的恩怨,明明是他家先做错了事,结果却是害得我家一样家破人亡。我父亲是一心避世,与世无争,母亲却常年都在唠叨抱怨,说是白家害了我们,甚至事无巨细,连我在院子里被砖块绊倒,她都要说:若不是是白家害了我们,我们就还住在青砖铺地的相府里,哪至于受这种罪?我自小就听着这样的唠叨长大,早就惯了将家里的所有不幸都归咎于白家造的孽,也就渐渐定下了决心——总有一天,我要让白家那伙坏人死个干净。”

    雨纷扬唇角的笑满满都是讽刺:“这么说你恨他,还是根源于他是白家子孙?”

    素玧体会不来他的讽刺来由,只淡淡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最后恩将仇报将我祖父斩首示众的人是本朝太祖,我就更该恨宇文家才对?没错,或许我更该恨你们宇文家。我失去了相府小姐的身份,后来又爱错了人,未婚产子,被家人出卖,被郁兴来抛弃,遭受了这许多苦难,总该是要在心里摆上一个人去恨,才能支撑自己活得下去。我家人都死光了,郁兴来和灵珏也死了,接下来该恨你们宇文家还是白家,我倒是无所谓的。可偏生他秦皓白招惹了我女儿,他那样的货色,有什么资格来招惹我女儿?为这我也该恨他,他还想兼得上善若水两部秘笈,我如何能容忍?我许芊芊多活这些日子,最后的目的就是要他的命!”

    “原来你选择恨他而非恨我,是因为紫曈爱的是他。”雨纷扬笑得更加讽刺,这女人心里原来有着这样一套道理,那么无可理喻,又那么根深蒂固。他直听得笑着摇头,手却扣到了腰间,缓缓抽了喧铃剑出来,“好,话说明白了,就请你传授雪薇的解毒之法吧。”

    素玧被剑上寒光映着脸颊,仍旧浅笑吟吟:“这事其实简单的很。蛊毒不同于一般毒物,只有亲手下蛊之人有意催动才会发作,所以最简单的解除办法,就是直接杀了下蛊之人而已。”

    雨纷扬的脸色微变:“仅此而已?”

    “没错,其实早在得悉濯莲香是我为那姑娘下的蛊毒之时,你直接来取我性命,便可为之解毒,而无需听我差遣,去杀善清宫这些人。”素玧用衣袖掩了口,笑得甚是得意。

    “我知道你很不情愿对这些人下杀手,逼得你做了如此不情愿的一件事,也算是我对你们宇文家的人一点点报复吧。怪就怪你信不过曈儿,从来不肯将她当做自己人,你若是对她和盘托出,坦诚一切,她便会告诉你这个办法,而你就无需来杀这些人。事到如今你再动手,再悔恨,也是晚了。”

    雨纷扬这才明白,当时紫曈说“那是下蛊,不同于寻常下毒,只有下蛊之人才可解除。不过……”的后面,恐怕就是要告诉他,只要杀了下蛊之人,自然可以解除,无需其它办法,更无需受人威胁,而他却在这关键时刻打断了她,后来也没再给她说清的机会。

    素玧想在他脸上分辨出些痛心悔恨的神色,却难以做到,雨纷扬脸色极其冷淡,好似木雕泥塑。素玧只能将此判定为他痛悔至极的反应,说道:“我为你释了疑,你都要下手了,能否也在我死之前,为我解释一件事?你究竟为何对善清宫的人如此留恋?为着曈儿的关系,你本该比我更恨他们才对。我一直盼着你能对他们下狠手,却见到你一次次放过了机会,甚至反而去保护他们,成了我对付他们的障碍,这究竟是为什么?”

    雨纷扬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从容的冷笑:“这事你即使不问,我也正准备告诉你。你自以为将所有人都算计在内,即使死到临头,都还要给我留下一个悔恨终生的由头是吧?我现在说两件事给你,便可将你的招数加倍奉还到你身上,让你死不瞑目。”

    素玧意识到自己怕是遭了他的算计,脸色微变,意识也警惕了起来。雨纷扬不容她多做反应,忽然间一剑如电刺了出去,将她的胸口刺了个洞穿。素玧的身子随着他拔出喧铃剑而震颤一下,倾倒于地,再也站不起来。鲜血在乡间小路上缓缓扩散开来。

    “这一剑已对你构成致命之伤,防着你再有异动,却还能让你多挣扎一会儿,好听完我要说的话。”雨纷扬取了块帕子出来擦拭着血迹,娓娓道来,“你为宇文禛把过脉,一定知道他早年的旧伤不但伤了他的腿,也令他失去了男子功能吧?其实只要你多一份心,留意打听,便会知道,他那伤是当年随太祖征战之时在沙场上所负,也就是二十七年前的事,而我今年还不足二十三岁,又怎可能是他的儿子呢?这事明显有着巨大漏洞,可因为时隔久远,已经没人会生疑,更没人会去过问了。”

    素玧捂着胸前伤口重重喘息着,已经从他这话里隐隐猜到了下文,本就褪去血色的脸上更是苍白一片。

    雨纷扬充分享受着这份对她的精神折磨,说得不急不慌:“在那之前,宇文禛心仪了一家的小姐,可惜那小姐看不上他,去嫁给了前朝的三皇子。等到江山易主,白家有太子与三皇子两个后人活了下来,经过了几年的颠沛动荡,三皇子在一次意外中过世,他的夫人一心想要达成他的遗愿,匡复白家的江山,就带着出生不久的幼子,去投奔了定王宇文禛。因为她知道,宇文禛对皇位有所觊觎,自己生不了儿子,而且,还一直爱着她。”

    血迹斑斑的丝帕被扔到素玧身上,雨纷扬收起喧铃剑,笑意满满地看着她:“我为何那么倾向于善清宫的人,而他们又为何那么轻易会想归顺于我,根源便在于此。这下你明白了吧?你处心积虑想要铲除的白家后人,现在在你面前就好端端地站着一个,你一直以为是在借我的手对付仇人,实际上我也是你的仇人之一。害你死得如此心不甘情不愿,也算是我对你这些日子制造的各样麻烦一个惩戒吧。”

    素玧全身都剧烈地颤抖着,重重咳嗽了几声,吐了些鲜血出来,又露出冷笑:“那又如何?你方才还不是亲手杀了他们,杀了你自己的兄长,你还要为此与曈儿彻底反目成仇,面对她来杀你寻仇的局面,我杀不了你,却仍可让你生不如死!”

    雨纷扬笑得更深:“你急什么?我说了要告诉你两件事,方才不是才说了一件么?这第二件呢,说起来你是给我惹了点麻烦,我确实没去问紫曈如何解除蛊毒,不过,倒是好好问清了她另一件事。你也该承认,你这宝贝女儿无论使毒还是疗毒的本事,都在你之上,所以经她的手将你给我的‘赤练金莲’动了些手脚后,就既可以让秦皓白他们中毒不致命,又足够让其症状蒙混得过你的眼睛。有紫曈过会儿去替他们医治,他们个个都会很快恢复如初。怎样,我方才演得那一出戏还算精彩吧?”

    素玧这下真正变得灰败无神,雨纷扬看得满心畅快,在她面前蹲下身来说:“看到了吧,白家的后人没那么好算计。其实你最大的本事是生了个厉害的女儿,将我们两个白家后人都迷得神魂颠倒,你想报复我们,若是从这条路上考虑,说不定我们还真难以抵挡。只可惜呢,你自己也从未将女儿当过自己人,反而成了她在这世上最为憎恨之人,还何谈来对付我们呢?你女儿不姓许,你是最后一个许家后人,你们许家,终究还是尽数死在了我们白家前面。”

    鲜血继续汩汩冒出,素玧却无暇再去顾忌,她好似被抽光了魂魄,怔怔地睁大双眼,神采全无。被满心恨意支撑着活了这么多年,恨家人,恨师兄,恨爱人,更恨仇人,看着他们一个个地死去,总算见到最后一个憎恨的人也死了,哪想到却是全盘皆输。大限将至,在性命完结之前,素玧的心已经遭受了一遍又一遍比死更痛苦的煎熬。

    雨纷扬转向一边道:“你的穴道早该解了,还不打算出来么?好歹送送你这位母亲大人最后一程吧。”

    脚步趟过蒿草的轻响传来,紫曈从草木之间走出,来到跟前。

    看着倒卧在血泊之中、气息奄奄的生母,紫曈神情复杂,难以分辨。这女人是生了她,却也成了给她制造苦难最多的人,赵锦絮是因为苦守她的嘱托才落得凄惨结局,郁兴来是死于她的算计,菁晨也是死在了她下得毒上,这一次若非雨纷扬的布局,更是要给紫曈带来灭顶之灾,还让她如何能生出半点亲情?

    素玧望着紫曈,忽然哭了出来,气息微弱地啜泣道:“曈儿,都是我的不好,你从前说得没错,都是我犯下的罪孽害了你,你……救我一命,我帮你去替那些人解毒,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好歹……也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这个曾经失明过、医好后再不能流泪,否则便会彻底失明的女人,十八年来都不曾落泪,这时终于又哭了。莫非真是大彻大悟后的改过迁善?

    雨纷扬看着紫曈:“你该不会真想救她吧?”他是觉得那一剑是致命之伤,但这伤在紫曈手里是否就还有救,他也拿不准。他可不信这女人会真心悔过,真要留她活着,怕是后患无穷,所以是有些担忧。

    “她怎么说也是我的生母,看在我的份上……”紫曈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苦笑,“你就给她一个痛快吧,别再让她这样挣扎下去了。”

    雨纷扬放下心来,素玧却哭得更是肝肠寸断:“你……你就真的恨我到了这个地步?”

    紫曈说完那句话本就要走了,闻言又回身冷冷道:“没错,我早已经不是那个轻易心软的人了,这都是拜你所赐!你不知道吧,我们这些人当中,最善良、最看不得你死的人,其实是小白!如果他站在这里,一定会劝我救你,可你刚刚还在为杀了他而心满意足,你还有什么脸来求我?”

    说完又转向雨纷扬交代:“快些动手,只要她还有着意识,就仍可催动蛊毒,说不定傅姐姐现在正在难受呢。”

    说到这点上,雨纷扬就不会再有任何迟疑,当即又朝素玧走来。素玧彻底心灰意冷,目中的最后一抹神采逝去,等不到他再动手,就阖上了双目。

    雨纷扬确认她已经没了气息,也忍不住感叹:“秦皓白没做成你的杀父仇人,我这回却是真正做成了你的杀母仇人,今日事过,注定了我是要与你恩断义绝。”

    紫曈背对着他,冷淡道:“你若没别的话要说,我这便走了,那边还有三十六人等我救治呢。”

    “好好记住我对你的交代,”雨纷扬一样说得平淡若水,“别的,就没有了。”

    所谓他的交代,就是半日之前,他们在澄远城外隐蔽之处私下里说定的话。

    当时雨纷扬将紫曈封了穴道,暂且留在长亭后一处空屋里,让手下看守,自己去见了素玧,与之商定了毒杀善清宫主部所有人的计划。然后再返回来,将与素玧的协议对紫曈和盘托出。

    紫曈也曾坚持问他:“她究竟拿什么来要挟你了?”

    雨纷扬却只冷漠回答:“这不重要,我并非仅仅为了受其威胁,而是已然打算好将计就计。你只需替我想个办法,演一出戏来蒙过素玧就好。善清宫的人都假死这一次,让素玧看到,事后你就带他们隐遁起来,再不以真实身份示人,我会向外宣称,是梵音教为了献媚于朝廷,下手杀害了你们,就连从前黑瘟的事也可以一并推到梵音教头上,到时必会引得群情激奋,我来举事的时机也好就此成熟。至于宇文禛,只要你们将来不去碍他的事,有我扛着,也可保证他不再对你们下手。”

    紫曈自然并不满意:“你果然还是要继续帮宇文禛做事!什么让我带大伙隐遁起来,皇帝光是听你们空口一说,就能相信我们都死光了么?你觉得临到现在这关头,我带着老老少少三十六个人隐姓埋名,能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不必说,这回已经见识了宇文禛的手段,你又怎还能相信他会看在你的面上不再对我们下手?”

    雨纷扬冷笑道:“那你还想怎样?真想要我站出来对外人说明原委,揭破他的诡计,然后帮你们一起揭竿造反?你觉得那样最后能有几分胜算?不过是条拉我们母子陪你们一同送死的绝路罢了。再说了,想必现下连秦皓白都只想要隐遁避世的吧?真看不出,你倒远比他更有魄力。”

    紫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看到我们被宇文禛如此算计挤兑,你果然无动于衷,亏得小白他们还那么关心你。你就不怕他将来连你也算计进去?”

    雨纷扬却说:“我明白,你只是觉得被宇文禛算计了一道,不甘心看着他得偿所愿罢了。听我一句话,老老实实带着你的人去隐姓埋名过日子,别再来趟这浑水,别以为真被推成了武林盟主,就能振臂一呼应者云集。这种关乎天下的大事,本就不是你该操心的。”

    紫曈看出他无法被说动,默了片刻才问:“我若是不答应你,也没别的选择了对么?”

    雨纷扬看似在与她商量,实则连她身上的穴道都未解开,果然听了这话之后,他的话锋也随之转了:“没错,这就是我对你们的仁至义尽。我心意已决,你若不答应,我便会真去顺从素玧安排,将善清宫一网打尽,再将你监禁起来。这样正好防备你们走漏风声,动摇江湖群雄对我们的信任,是对我更为有利的做法。你可不要觉得我做不出来,从菁晨的事上你便可看透,我这人,是不惧错上加错的。”

    他也承认是错,都还是如此坚决,就令紫曈再没了对策。

    这个决议,就是雨纷扬用善清宫人的性命威胁紫曈达成的,所以他还需提前将紫曈封了穴道,放在这边的草丛里,避免她临时变卦来坏他的事。也正因如此,即使他没有遵从素玧的吩咐谋害秦皓白等人,紫曈还是在怨怪他。

    他终究还是选了背弃他们,倒向宇文禛。所谓为他们安排的这条出路,根本算不得什么稳妥之策。更不必说,还要眼睁睁看着宇文禛这个恶人踩着他们的名头,去率领天下群雄达成野心,紫曈确实是不甘心,因此也就对逼她来答应这计策的雨纷扬怨愤满满。

    此时听他说完,紫曈毫不迟疑地迈步走去。

    来前便已说好,这次一别就是彻底了断,他们将从此分道扬镳,恩断义绝,甚至是形同陌路。可真见到她这样决绝而去,雨纷扬还是满心的不是滋味,忍不住又问道:“你就真的一个字都再没想对我说的了?”

    “还有一句,你想听么?那我就告诉你。”紫曈回过身来,说得冷冽如冰,“我真盼着这辈子从没遇见过你!”

    雨纷扬心头蓦地一痛,原来自己的出现,一直都是给她增添麻烦,增添烦恼,增添不幸来着,本来秦皓白对她也是一样,只是因为相爱,她无怨无悔,可对他,她却真心觉得只是麻烦,是包袱,是累赘,宁愿他从来都没出现过。回忆里被他珍藏的那星星点点的快乐,竟然一点都引不起她的珍视。

    而他呆立片刻,说出的却是:“我也是一样。”

    既然结局如此,而且一切都是他所选择,那又还有什么可说,什么可怨责,自然是苦是甜,都只能自己承担。雨纷扬说完就迅速拉过白马,跨上马背,催马离去。

    紫曈对他是再没什么惆怅留恋,这个人实在是令她失望了太多次,简直失望直至麻木,已无可救药,连秦皓白关怀他都是多余。此刻她只急于赶回秦皓白身边,为其诊治毒伤,再带他们尽快脱离险境,可没工夫去和雨纷扬深情话别。

    两个人分了两个方向离开,谁也没去向素玧的尸身多望一眼。这个曾经兴风作浪的梵音教主,就静静死在了这个偏僻之地,不为人知。

    赶回大院的这一小段路上,紫曈心里满满都是对事态恶化的恐慌,总觉得事情不会顺遂她的预想发展。会出什么意外呢?素玧的赤练金莲经她做了简单调整后,确实不足以伤人致命,雨纷扬是心细之人,想必出来时也确保侍卫们都被屏退,不至于有人趁机对秦皓白他们动什么手脚。紫曈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会出什么岔子,无奈何就是无法安心。

    等到气喘吁吁地跑到大院门口,见到的还真是出乎意料的一幕:堂屋的木门大敞着,两个带着幼童的主部成员坐在门外台阶上哄着低声啜泣的孩子,另有几个人或站或坐,都似是在调息着大病初愈后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在她来救治之前,这些人都应该无法动弹才对啊。

    见到她回来,这些人都露出惊喜,迎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夫人回来了?”“夫人你怎样了?可曾受伤?”

    “你们小声些,别去惊动外人。”紫曈警惕说着,信手拉过一人的手腕来诊脉,发觉其体内毒质竟然已经大体祛除,“你们是怎么解了毒的?”

    这些人互相看看,“我们也不清楚,只是醒来后见到少主交代朱夫人他们说,他要去寻你,要我等尽快离开,不必等他,然后就匆匆走了。朱夫人他们不放心追了出去,我们便只好在这里暂且等待。”

    紫曈已经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身上一点点冷了下来,脸上血色也逐渐褪去。正这时朱夫人与胡昌兴回到了门口,见状忙快步上前,朱夫人道:“紫曈你回来了?可曾见到少主?”

    紫曈魂不守舍地问:“他……去了哪边?”

    “少主交代了几句便匆匆朝澄远方向去了,我等都不明白他用了什么办法为我等解毒,只觉得他状况有异,想追上去多问几句,他却不肯停步。看他似乎轻功如常,或许身体已然无碍。”胡昌兴说着,也是满面忧虑,“夫人可知道这是出了何事?”

    紫曈当即朝门外跑去,脚步都有些踉跄,而去到门口,她又想起还需对这些人做好交代,便回身道:“胡爷爷,你们这便听小白的,带着大伙马上离开这里躲避起来。纷扬……纷扬他为我们安排好了,会让外人以为我们都已死了,只要你们妥善隐藏起踪迹,至少暂时……可保无虞。”

    见了她这模样,任谁都难相信一切顺利,朱夫人上前问道:“紫曈,究竟是出了何事?你们可别瞒着我们。”

    紫曈勉强一笑:“没事,有我在,一定要确保大伙都没事。你们尽管先去避祸,安心等我们的消息就是。”

    说完就离开院门,疾步而去。

    不久前的记忆清晰涌上心头,当时她翻着《若水集》,教给秦皓白一套调息法门,秦皓白试着演练一遍,奇怪地问她:“这套功法像是从别人身上吸取东西,又不像是吸取内力,是做什么用的?”

    紫曈喜滋滋地告诉他:“确实吸取的不是内力,而是毒质。用这办法,你便可以将别人身上所中的毒质都吸纳到你身上来。”

    秦皓白笑得讽刺:“这算什么招数?有你为人疗毒,为何还要我来做这以身饲虎的傻事?”

    紫曈解释:“你想想,天下毒物,绝大多数是对体质弱的人起效更快,对你这样的高手则伤害小得多。若是遇到体弱之人中了毒,怕是等不到我医治完成,就挺不住了,这时由你先将毒质大体吸出,我再为你解毒,不就容易多了么?”

    秦皓白点了头,却依旧是在嘲讽:“我还当娶了个神医媳妇是多大的福分,想不到为了帮你普度众生,还要做这种苦差事,唉!当真是命苦。”

    想不到短短不足半月过去,这个当时令他不屑一顾的招数,他就真的用上了。

    作为那些人中功力最深的一个,秦皓白定会当先醒来,而他完全被雨纷扬演给素玧看的戏蒙骗,只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看着横七竖八躺卧于地的主部人众,他觉得是自己连累得他们受害,理当承担责任,便去用这法子为每个人解了毒。

    那可是三十六个人所中的赤练金莲啊!素玧为了治他们于死地,选的就是最厉害的毒药,经过改动之后为了保持原有的中毒症状以瞒过素玧,药效也没有减轻太多。任他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承受得住。还如何能救得了他?!

    紫曈没命价地奔跑在夜色之中,几次跌倒又立刻爬起,再朝前跑去,一点也感受不到身上的疲累伤痛,只觉得心口好似被灌了岩浆,灼痛至极,一遍遍暗问:事情怎会这样!怎会成了这样!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