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晚上,莫离总是睡得不踏实,洛赋的房间就在走廊另一头,中间隔着闹闹的房间,钟琉正在里面讲着故事。
洛赋一个人开车来到江边酒吧街,喝到半夜,只是,他再也没有买下一朵玫瑰。秋千上空荡荡的,把他的心也荡空了。
早上起来,报纸送到,洛母总是第一个打开来看。
近日,家人都十分关心报纸的报道,洛赋本就是媒体前的红人,加上时代贵族处女航与马洛联姻的造势更加引起女粉丝的关注,消息很快便炸开了。
与此同时,莫忘与大亨岛的神秘往事也被媒体重新挖掘起来,大作文章。
“纯情歌星Doris溺水大亨岛内幕,这报道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洛赋,你就由着那些媒体乱写吗?”洛母一边看着报纸一边说。
洛赋不在乎地说:“哪忙得过来,爱怎么写怎么写吧,多少年的话题了,炒不出新鲜东西的。”
“我看有一个观点就挺新鲜的,竟然扯到我们洛家来了,说是Doris跟你撇不清,有暧昧。”
“别听信那些媒体。”洛赋违心地说,莫离从房间里走出来,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
“molly,今天身体好些了吗?后天就订婚了,好好养身体。这段时间,我真觉得你就是我亲生的,跟我以前的性格特别像,气质也像。就是爱犯愁,我年轻那会,比林黛玉还多愁善感。不用担心太多,订婚之后,你还可以继续住家里的,当然,小马同意的话。”
“呵呵。”莫离用水杯温着双手,朝杯子里吹了口气,一啜,顿时被烫了一下。
“小心点,让刘姨给你拿杯温水吧。”
“不用了,我觉得有点冷,喝杯热水挺好的。”
洛赋收起洛母手中的报纸,看也没看就随手扔进垃圾桶。
莫离伸手去捡,却被洛赋抓住:“别看了。”
洛羚一边擦着润手霜,一边问:“我前段时间才知道Doris中@文名叫莫忘,莫离姐,会不会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们的名字这么相似的。”
洛母放下手中的咖啡,眼睛一转,觉得不大对劲,“莫忘?!……”
“是啊,是不是跟莫离的名字很接近?”洛羚继续说道。
洛赋与莫离同时相互看了一眼。
洛母看向莫离,莫离只好埋头收拾东西,洛赋解释道:“可能是凑巧吧?”
“我记得《红楼梦》里,宝玉跟薛宝钗就暗合了‘莫失莫忘、莫离莫弃’八个字……莫忘、莫离、莫弃……”洛母说到这里看向了洛羚。
洛羚开始搓手指甲,看上去对这话题并不十分在意。
洛母抚了抚额头,“我的妈。”
洛母回房间擦了一下风油精,又急急跑出来:“Roy,你可别让这事吓到你老爸!”
洛羚放下搓指甲的工具,“怎么了?”
洛赋回头道:“没什么。”
莫离抢过洛赋手中的报纸,铺在桌上看了起来。
看了半天,莫离喃喃念着:“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铛。虽潜处于太阳,长寄心于君王……”
洛赋诧异了一下,媒体怎么会报道这样的东西,当他想拿起报纸的时候,莫离却按住了,“告诉我,莫忘到底是怎么死的?”
“莫离,别胡思乱想了。”
“告诉我……”
洛母与洛羚同时看着洛赋,又扫描过莫离的脸色,分别又意识到了什么。
洛母反应过来,莫忘之死肯定与洛赋有什么关联,而莫忘一定是莫离的姐妹,如此一来,莫忘与洛赋便会反目成仇,于是赶紧说道:“molly,Doris的死跟roy没有任何关系,她是住过左岸大酒店,在大亨岛溺水而死,但这些又能说明什么呢?我看媒体都是恨不得炒出个风浪来,也不考虑破坏了别人家的家庭。”洛母看过那篇报道,知道里面暗示了什么。
莫离怔怔地看着洛赋,“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她本可以不用死……”
洛赋一听,思维僵硬了一下,“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好不好!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不光莫忘一个人!”
“可那是一条性命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莫离颤着声音说,连自己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残忍到如此地步!
洛赋不晓得报纸里报道的是什么,就算想解释也不知从何说起,“你宁可相信报纸也不相信我?”
“那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害死莫忘的?是不是你本有机会可以救她……说呀?你要我相信你,你至少要告诉我。”
洛赋看着所有人,洛母有些慌张,“Roy,你跟Doris不过是生意上认识的,你们可从来没有绯闻的呀!连绯闻都没有,怎么会……你快解释呀!”
洛羚也吓着了:“哥,这是怎么了?”
莫离逼着问:“你说,你说呀!”
洛赋大为头痛:“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说着拿起车钥匙,正要离开,不料闹闹揉着眼睛从楼上下来:“爹地,你们在吵什么?”
莫离心口正气堵着,“我只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洛赋看看闹闹,又看看莫离,这样的机会,他不想要。“你想怎么想都可以,我不阻止你,也不想解释,那天说的已经够多了,还想知道的话,就去找诗诗问吧。”洛赋说罢关门而去,仿佛正在逃离一个杀人现场。
洛赋狂飙着车,眼里只看见心里的愤怒与压抑,几乎看不见眼前的车和路,自从五年前,那个人一死,他的名字便从此背负上罪名和谴责,只要活着,就逃不过。他也需要别人来开解,然而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真正走进他的内心,连最在乎的人也离他而去,他以为莫离已经理解他了,他以为这段往事可以尘封了,然而没有,事情的沉默仅仅因为还没有爆发。
莫离失望地对着报纸,“为什么会这样?!”
闹闹分明感觉到了气氛诡异,洛母拉着闹闹离开,洛羚走到莫离身边:“姐,哥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相信媒体这些话呢?”
“你不懂……”
洛羚拿过报纸,不放过任何一行字。
洛母忽然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出一个诗诗来?诗诗?lore,诗诗又是谁?”
“我不知道呀,哥以前喜欢的人叫诗诗,我只知道她叫诗诗……”
洛母一拍脑袋,“我的妈!怎么会这样!好了好了,这回好了,咱家什么时候集齐了这么多人。”
“照你说的,还差一个莫弃呢,妈。”洛羚无意中说出了自己曾经用过的名字。
洛母一听更加头痛了:“我明天得去万峰山上柱香去。莫弃,啊不,洛羚,你也跟我一块去吧。”
“我不去了,多大的事啊,每天都有胡乱报道的啦,难不成天天都去烧香?”
“闭上你的乌鸦嘴,没点虔诚!”
洛赋一路狂飙,几乎不顾后果,连手机响震了半天也不知道。
待他开到海边,停下车来,才发现手机还在响。
“友轶……你小子竟然回国了。”
“听说你昨晚回家了,我现在码头等你,轮船就快开了哦。”
“马上到。”
洛赋下了车,朝码头跑去,果然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友轶!”洛赋激动地抱着那个男人,“怎么舍得回来了?”
“上船再说吧。怎么不开你的游轮出来?”
“呵,五年没开了。只怕要报废了。”
“听说你最近看开了呀,难不成还想着。”
“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
两人上了轮船,坐在窗边的位置,海风带着腥味吹来,友轶有点不习惯:“真腥。”
“我已经闻不出腥味了,刚接手左岸那会,我也受不了这股气味,哈哈。”
友轶打了一下洛赋的胸口:“怎么样,最近。”
“都不如意……还是说你吧,怎么舍得回国了?”
“回来跟你竞争的。”友轶半为认真半为开玩笑地说,那帅气的脸还带着几分洋味,相比之下,洛赋则显得沧桑了些。
读书那会,两人没少风流过,花钱跟流水一般,没事还找找架打,然而毕业后,两人走向不同,洛赋回国继承家族产业,友轶在英国留了下来,因为那里,有一个师妹,叫韩微微。
“韩微微……”
友轶点点头。
洛赋哈哈一笑,带着酸楚,拍拍友轶的肩膀:“加油。”一句话说得浅浅淡淡,不像加油。
“是微微叫我回来的,她要我回来帮你,说你这边难搞,被人架空了。”
洛赋叹了口气,不知该从何说起。友轶追微微追了这么多年,而微微却胁迫自己娶她,现在,微微又让友轶回来帮他,这一切似乎都乱套了。
微微只顾自己行事,不考虑他人想法,她应该知道冯友轶喜欢她。作为好朋友,洛赋知道友轶心里并不好受,就如同自己看着莫离出嫁一般,无能为力。
今天碰面,明天还不知发生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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