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过来抓住洛赋,马泽舷在地上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有种踢这里呀!”马泽舷指着自己的脑袋龇牙咧嘴地吼道:“踢坏了这里,我可就再也想不起莫离在哪里了!你就永远找不到她了,哈哈哈哈!”
保安赶紧将洛赋跟冯申驿架开,韩微微与洛东权赶了过来:“发生什么事?”
黄依依只看到洛赋愤怒无比的表情,这么多年来,她从未见过洛赋这般痛苦。
“把他带出去!”洛东权发话了,扶起地上的马泽舷,“马董,我会替你教训那小子的。”
洛赋被保安推出门外,一大帮下等旅客正等着他,没等洛赋走过去,不知谁的拳头便挥了过来。
友轶左踢右挡,架不住许多人蜂拥而上。
有人马上向洛东权报道:“洛总,楼下出事了,洛赋被打了。”
“那就让他们发泄一下吧,旅客有点情绪是正常的,发泄完让他们签‘保密赔付条款’。”
“是。”
不一会,洛赋与友轶身上便落下了无数拳头,黄依依拿着“保密赔付协议”的文件跑到楼下,但见整个船舱乱哄哄地,人群中间,丝毫不见洛赋与友轶的身影。
黄依依急忙喊道:“申请赔付的请到我这里!申请赔付的请到我这里!……”
一句话才喊了两遍,人群顿时散开许多,但见洛赋与友轶扒在地上,抱着脑袋。
友轶伸伸腿:“你没事吧?”
洛赋跪着爬起来,一挥手:“走。”
黄依依看着洛赋的身影,心痛不已,泪水流进心里。
洛赋与友轶一拐一瘸地走下贵族时代,钻进“莫失号”。
“决定吧。”
“你去准备东西,现在就走。”
“好。”
“莫失号”回到岸边,友轶马上准备接下来三天的食物和医疗工具。这对于常年在外流浪的友轶而言,十分简单,他甚至精悉每一道食物的保质期。
带友轶回来,洛赋刚挂下电话,“报警了吗?”
“报了。希望他们的直升飞机能快点来吧。”
“需要跟家人说一下吗?”
“不用了,走吧。”
忽然后面传来叫声:“等等我!”
“她怎么来了?”
友轶笑了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顿时被拉痛,“你总不能只顾自己,不给我留个机会吧。总之今天你开船,我跟微微谈情。”
“呵。”
“等等我——”这声音有些不对,洛赋钻出头去看,竟然是洛羚。
“哥——你去哪里?”
洛赋摆摆手,“回去吧。”
“哥,你干什么了?你要气死老爸吗?!”
洛赋站在门口,看着洛羚一步步跑近,对友轶说道:“开船吧。”
洛羚跑到水边,船刚刚开动,洛羚跑进水里,洛赋叫道:“回去吧,有什么事你看着办就行了。”
“你怎么能这样!你总得给妈咪一个交代!你会把爹地气死的!”
“你不会告诉他的。”洛赋说着钻回游轮里。
“你别走呀!你跟谁打架了!怎么这样子——哼!我讨厌你!哥————”
洛赋头痛不已,钻进船头,拍拍友轶的肩膀:“你先开,我歇会。晚上我开,到了有小岛的地方马上叫我。”
洛赋说罢走进房间,闷头睡觉,一颗心怎么样也无法平静下来,莫离,莫离,你到底在哪里?
洛赋拨了几百次莫离的电话,没有一次能够打通,不那样,他就无法打发海上的时间。
马泽舷揉揉被洛赋打痛的伤口,一边接着电话:“直升飞机?那你们就照他的意思巡逻巡逻吧,对了,那一带我听说有鲨鱼的,我们逃亡那天,莫离出了点血,你说她会不会遇到鲨鱼呢?呵呵呵……聪明……”
……
又是无尽的大海,白色的“莫失号”行走在无边的海上,孤零零的。
黄昏,前面乌云密布,看似有点不妙。洛赋随便涂了点跌打酒,正要入睡,韩微微走了进来,拿起跌打酒便要帮洛赋揉。
洛赋闷哼一声,“不用了,我要睡一下。”
“你让我看看伤势。”
洛赋伸伸大腿,肌肉一拉,神经立刻传来一阵痛感。
“让我看看。”
“别看了,走开吧。”
“你放心吧,我不会逼你娶我了,现在的我,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你就这么看自己的么!微微,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好困。”
“你让我看看你伤口就好。”
洛赋不耐烦地推开微微,微微差点跌在木板上,洛赋也不道歉,抓起被子连头盖住,再也出声。
微微心里十分委屈,跑出房间在甲板上哭泣起来。
夜色降临,友轶走到甲板上,全身酸痛不已,游轮继续向着前方开去,白的浪花,黑的夜,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两种颜色。
友轶看了看窗户里蒙头睡觉的洛赋,如果他此刻醒着,一定必然想起一个人。
那时候,他们常常开着游轮到海上开party,莫失是个多才多艺的女人,不管去到那里,都那么风采,那么飞扬。这船上的所有摆设,都是莫失设计的,他们叫她“诗诗”。
就连这艘船上的油漆,都是他们三人一起刷上去的,五年,油漆剥落了一些,部分角落有些翻卷。
微微经过洛赋的房间,门口挂着一副油画前,看了看下面的署名:莫失。
走廊上,两边贴满了几百张照片,虽然都褪色了,但笑容并没有改变。
那时候的洛赋很疯狂,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镜头里最闪亮的存在。
照片里,他与莫失躺在一起,就在洛赋现在睡着的那张小床上,他们接吻,喝酒,猜拳,画画,摄影,甚至吹起儿童时玩过的肥皂泡泡。
莫失她是见过的,很漂亮,很有个性的女人,在莫失面前,就连微微这样的女人也不免自卑,她无论哪一点都近乎完美。
有一张照片,莫失抱着海豚,亲昵无比,但眼神却是悲伤的,据说那一次他们去了海豚湾,亲眼看到一大批海豚被宰杀。
从走廊这一头走到另一头,便是他们整个的爱情历程。
微微心里酸酸的,一张张地看过去,洛赋的每一个表情看上去都那么陌生,他竟然从没见过那样的洛赋。
“这张是在美国拍的,这个酒吧我们也去过,以前我跟洛赋、莫失常常去那里。”
“这张是在扎布里斯基角拍的,很漂亮的地方,安东尼奥尼在那里拍过一部电影,他们是冲着那电影去怀旧的。”
……
“这张是在地中海拍的,本来约好毕业后环球旅游的,结果在地中海那天,洛赋的爸爸突然病重,他只得回国经营左岸,三个人的旅游最后剩下我一个人继续走。”
“后面的都是他们回国拍的,那时候我在世界各地继续游玩,他们则分手了。”
友轶挑着照片一张张解说着,一边嘴巴几乎全肿了,有些地方说得含糊不清。
微微别过脸去,“不用说了,关于他们的事你都告诉过我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亲眼看见会这么难受。”
友轶靠着走廊,捧着微微的脸,“怎么让你伤心伤了你的心的我的心,好伤心。”友轶笑笑,嘴巴一扯痛,笑得十分难看,友轶穿过走廊,走回驾驶室。
微微看着他的身影,他的心,她都懂,他和她一样,都放不下。
洛赋刚打完卫星电话出来:“说是直升飞机往这边飞来了。友轶,我记得你有一架直升飞机的吧。”
“在美国呢。”
“开得过来吗?”
“就算能批过来,也要好几天送审。”
绕是没有别的办法了,“马泽舷这奸人,迟早撕了你的皮!”
洛赋望着星空,千般无奈,明明知道心里最爱的人就在附近的岛上,偏偏无法接回。
星空中,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沿着声音望去,但见两架直升飞机盘旋过来。
洛赋向直升飞机招了招手,那飞机从头顶飞来,掀起一阵浪花,莫失号颠簸了好一会。
飞机上的灯光指示着飞行的方向,在远处一个岛屿上空绕岛飞行。广播的声音传到莫失号上,气氛十分紧张。
“莫离、莫离,听到请走到岸边,我们是来营救你的……莫离、莫离……听到请走向岸边……”
友轶拍拍洛赋肩膀:“别担心,好人一生平安。”
这是出事以来友轶第一句安慰的话,洛赋仰天叹了口气,心潮翻滚,“已经第二个晚上了。”
“吃点东西,一会上岛了才有力气找。”
“我害了她。”
“这是命。”
“我已经害死了莫忘了……这是报应吗?既然是报应为什么不报应到我身上来!”洛赋再也压抑不住了,无法再假装镇定。
“不要想了,这是两回事,莫离不会有事的,莫忘也会保佑她的。”
洛赋掩面凝噎着说道:“那天她登上贵族时代,我在琉璃宫里望着她,我就预感一定会有事,我叫人检查了三遍,报告都说没有安全隐患,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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