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两只手臂勾上洛赋的肩膀，不顾一切地亲吻起来，仿佛每一秒钟都在说：“你是我的，这是你欠我的……”
洛赋忽然推开莫失，颤巍巍地提起酒瓶就走，莫失快步追上去，服务员拦了过来：“不好意思，请结账离开。”
洛赋摇摇晃晃地走在夜的大路上，莫失在后面快一脚、慢一脚地跟着，时不时上去扶一把，洛赋拿开莫失的手：“你走。”
“为什么你要拒绝我？”
洛赋睁着醉眼，却清醒地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出来的。”
“洛赋！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
“你无法解释为什么致幻剂会放在莫离的药里，为什么刚好莫离去美国那会马泽舷就跟莫离举办冥婚，你也无法解释为什么马泽舷会发现莫离没死？不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
莫失惊讶了，喃喃说不出话来。
“没法解释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没有证据不代表不存在。你确实很聪明，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要不是那个致幻剂，你的计划就完美了。”
“你喝醉了。”
“喝醉？呵，我若喝醉了，你又可以跟我一夜情了，然后明天你就说只有跟我在一起才会消除性冷漠……”
“啪”一巴掌打在洛赋脸上，莫失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说：“请不要侮辱我！”
“侮辱？这点侮辱算什么，我的莫离都走了，我还不能揭穿你吗？”
“正如你所说，你并没有任何证据！”
“你敢拿出你的手机来吗？”
莫失迟疑着，“你想干什么？”
“不敢是吧？我知道你不敢，因为上面记录着你跟马泽舷的联系，对吗？还记得上一次我跟你来这里喝酒那会吗？马泽舷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有接听，但阿驿发现了。没想到吧？还想听吗？那天晚上，洛羚安排你住在客房，而你却闯进了我的浴室，你很清醒，你根本没有喝醉，对吗？”
莫失一颗心大起大落着，紧紧按着包里的手机，“……如果我说我没有呢？”
“你敢说你没有吗？”洛赋看着莫失的挎包，失望地说，现在，他更加确定了。莫失在他面前从来不曾这么心虚过。
莫失难以自容了，她宁可被莫离发现，也不要被洛赋发现，如今的事实是：她的计划成功了，与此同时，她也被抛弃了。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样的结果。或许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你赢了，莫失，恭喜你，莫离永远地离开我了，我又多了一个妹妹了，真的谢谢你。”
莫失咬咬嘴唇：“洛赋，你就不能为我想想？不管我做还是不做，你都没有给过我机会，这样公平吗？”
“不公平，所以我打算一辈子欠你，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要受一辈子良心的责备。但现在我不用自责了，谢谢你解开了我的心结。”
“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其他了么？”
“没有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
“洛赋——”莫失在后面大声喊着，心都裂了。
洛赋也绝望了，本来他只是猜想而已，如今都确定了，这是报应吗？
洛赋歪歪斜斜地走在夜路上，半年前，他跟阿驿、韩微微，就在这条大路上睡着了，现在，他真想永远躺在这里不走了。
“洛赋！”莫失扯住洛赋的衣服：“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莫离，可我……真的好难过……我受不了了！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你伤害我没有关系，因为这是我欠你的，但莫离是无辜的，她从头到尾没有对你做过一点伤害的事情！为什么她要跟着我一起遭罪！”洛赋怒吼起来，酒瓶差点摔在地上。
“你还是只为了莫离，在你眼里，只有莫离才是好的，为了她，你就不惜伤害我！”
“现在如你所愿了，你还想怎样？还要我接受你吗？不可能，莫失，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莫失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轰然崩溃了，连自尊心都被伤得七零八落，如今的她，在洛赋眼里仿佛一览无余，毫无遮挡。
洛赋头痛着，喝下瓶子里的啤酒，倒在旁边的草地上。
莫失站在树下，看着洛赋，整个人瑟瑟发抖，两腿一软，瘫坐下来。
什么都没了，谁也别想得到，谁也别想苟全，毁得真漂亮！
她能后悔吗？不，她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一切苦水，只能自饮。
莫离守着楼下的灯火，深夜仍然不见洛赋回来。
大概不会回来了。
但莫离还是怔怔地站在那里，除了等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
——你若未归，万家灯火，只熄九千九百九十九盏。
洛羚躺在床上，老睡不踏实，起来一看，发现隔壁的灯还亮着，莫离从阳台上探出头去，看见了莫离的身影。
洛羚重新回到床上，叹了口气，这一夜便失眠了。
黎明，莫离终于看见洛赋从楼下的喷泉附近走来，像是宿醉未醒。
莫离一颗心稍稍放下了，听着楼下的动静，猜测着他这回在干什么。
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完全是悲伤，还有一点小小的兴奋，知道他平时回家走的是什么路，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在哪里喝水，在哪里换下的鞋子，在哪里看的报纸……
莫离悄悄打开房门，从走廊的栏杆上勾出头去，但见厨房的灯亮着，洛赋正在喝牛奶。
喝完牛奶，洛赋揉揉额头，走上楼梯。
莫离赶紧把头缩了回来，关上房门，但听洛赋的脚步由远至近，走向另一边走廊，进了房间。
莫离有些欣慰，至少以后又多了一些回忆。
早上，莫离很早便起床了，她约好了闹闹一起去幼儿园的，但这个时间还早，莫离只想到花园里走走，也许会发现一些有关洛赋的有意思的东西。
没想到的是，莫离走着走着，竟然发现了洛赋！
莫离来不及掉头已经被洛赋发现了，洛赋的脸色很差，看上去很萎靡，让莫离忍不住又心疼了。
“早。”洛赋走了过来。
“……早。”
“怎么不叫我哥哥？”
“……哥。”
“这么早来花园，喜欢这里吗？”
“嗯……都冬天了还有这么多花看。”莫离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洛赋，生怕被洛东贤发现。心里又奇怪着，洛赋为什么不气她了？
“喜欢就多看看吧，我去上班了。”洛赋说着，转身便要走，莫离竟读不懂那表情了。
“既然选择了，就好好过吧，不用为我着想。”洛赋忽然回头说道。
莫离吃了一惊，“你不怪我吗？”
“怪你，当然怪你了，我以为你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可是我错了，你跟其他女人一样，是我奢望太高，我爱的人是莫离，不是洛漓。”
莫离算是懂了，“我明白了。谢谢你这番话。”
“不用谢，你现在是我妹妹，对我不用太客气。”
“好的，明白了。”
“多跟洛羚学学吧。”
莫离愣在原地，心底里还希望洛赋会对她说出动情的话，而现在，可以死心了。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洛赋怎么看，至少自己对洛赋的感情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莫离目送洛赋出门，然后在园子里从早逛到晚，回味着洛羚说的每一件童年趣事。
这天，洛羚气冲冲地走过来：“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哥？”
“怎样？”
“昨天晚上，我哥已经够伤心的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刺激他？”
莫离心想，洛羚真是单纯，“不这样就没法死心。”
“你……是要我哥死心？”
“不然你以为呢？”
洛羚皱起眉头，莫离继续说道：“反正不能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给对方留下希望呢？”
“那就可以留下伤害吗？”
“……没错。宁可给他伤害，也不要给他希望，没有什么东西比希望更加残忍的了。”
“希望……是个残忍的词吗？”
“嗯，对。”
洛羚抿抿嘴，“我不管你们了，我上班去了。”
莫离笑笑，也许这样做的人并不止她一个吧，洛赋也正在用伤害给自己做最后的保护，把希望都毁灭了，就不会再有伤害了。
话说莫失一个人在天桥下哭到天亮，从前的绝望都不是绝望，如今的绝望才是真正的绝望。
“我是个坏女人……”莫失告诉自己，还不如破罐子破摔算了。
她算准了洛赋今天5点下班，7点回到家。
便在晚上六点三十分的时候来到洛家。
“伯母你好，我是来看望伯父的。”
“哦，你就是莫失对吧？”
“是的。”
“他在书房里，平姨，带她过去。”
“是。”
莫失被领进洛东贤的书房，洛东贤正看着相片，见莫失进来，便放下手中的相片，也不惊讶，淡淡地说道：“坐吧。”
“把门关上。”洛东贤对平姨说道。
莫失重新戴上墨镜，但洛东贤还是看见了她红肿的眼睛。
“怎么了？”
莫失咬咬牙，“我要洛赋。”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