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太定定神，“陈家的小少爷，是常宁的孩子吧，牛柳领着，我怎么看着那么别扭呢？”
方继辉抬手用力捶着自己心口，苦涩地勾勾唇，“你儿子没本事，你看中的儿媳妇人选，现在是常默的老婆！牛柳是孩子舅妈，她领出来不是很正常嘛！”
方老太太面露惋惜之色，“唉，你真是讨个媳妇就那么难吗？这怎么，就又坏到常家人身上了！你这臭脾气，就不能改改！还有那孩子呢？门外听话，不确定……”
“要不怎么说，你儿子没本事呢！你的亲孙子，姓陈，在陈家做小少爷！”方继辉话音颓唐，低沉之极。
老太太脸色还是陡然一变，缓缓扶着椅子站起来，“是真的，不是我听错了！那孩子，是……”
方老太太拍着胸口顺气，“唉！明知是自己儿子，还不趁早点头，就那么个破船，是你订做又能咋样，给孩子拿去多好，看孩子哭那个伤心劲儿，我心直疼！”
“唉，牛柳没跟你，你有情绪就冲人家撒火、发脾气，你怎么不想想她正照看咱家孩子呢，你得对人家多三分照顾才行！”
“那常宁，唉……“
“妈，您让我静静吧！”听老太太一声连一声的叹气，方继辉打断她的话，颓然低头走出去。
……
小长假过，牛柳清早一到心理咨询室，就看到躺在自己办公桌上的白玫瑰，她会心笑笑，大叔好像一直都在我身边！
如以往一样，她拿着花瓶去换水，对面程敬言正透过玻璃隔断看她，今天状态又不好，眼框红胀、面色暗淡，唯独对着花傻笑的表情没变！
“据悉，北京时间1月3日晚22:00分，阿联酋航空公司，从孟买飞往开罗，经停迪拜的EK05090次航班，在飞行27分钟后突然与地面失去联系，截至发稿前已近12小时，搜救工作正沿阿拉伯半岛，阿拉伯湾展开……”
休息室广播里传来新闻播报，“噼里啪啦！稀里哗啦！”一连串的响动，从牛柳办公室传来，程敬言忙跑过去看，“怎么了？”
原摆在窗台上的琉璃花瓶，摔到地上，玻璃和水碎洒一地，拆掉包装的白玫瑰摔在水泊和碎玻璃上，摔散的花瓣，装点着地上的一片凌乱！
牛柳面色惨白，盯着一地狼藉看，“不，不小心，手一滑，就掉了……”
程敬言忙转身去拿拖布和笤帚，回来时牛柳正蹲在那用手去捡花，捡玻璃，锋利的玻璃茬划破细指，她不禁疼得一缩手，鲜红的血，无声摔落在白花瓣和水泊上。
程敬言看着凌乱中平添几分凄惨的地面，丢掉手里东西，用力拉起牛柳，“怎么能用手，几朵花而已，这屋里还缺这个吗！这我收拾，快自己处理一下手！”
牛柳轻点头，“不好意思，学长！”
“没事，你快去吧！”
程敬言把地面清理干净后，见牛柳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走过去细看她随意裹着纸巾的手，“怎么这样懒，贴个创可贴，又不是麻烦事！”
牛柳呆看着程敬言扯过自己手，贴创可贴，“学长，好像总有什么飞机失联的事啊，一般都找不到吧？我一听这样的事，就觉得心里特别闷！”
程敬言细心忙着手上的动作，没看牛柳，“很正常，哪里没事故！那年的370不到现在都是谜。上网一查，往非洲的航空线路，管制很混乱，那是空难高发地带。”
听程敬言随意的话，牛柳的脸色越发白了。留意到她的脸色变化，程敬言轻拍下牛柳肩膀，“别杞人忧天！那不是你该操心的地方。”
牛柳勉强轻勾下唇，唉，忽然就心里发慌！
晚上，牛柳本是提前下班去接又白，还没到幼儿园门口，老师就打来电话，“陈又白家长，有位方先生自称认识陈又白，想接走孩子，你知道这事吗？”
牛柳急切的否认，“没有，我不知道，老师您等一下，我马上就到，孩子不能交给他！”
牛柳三步并两步，跑到幼儿园门口，喘着粗气去老师那领过又白，转身皱眉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方继辉。
她手死死抓着又白的小手走过去，“方总，我肯请你，别再来搞什么小动作！”
方继辉心中无奈，面上故作随意挑挑眉，“第一次发现，幼儿园的老师比打拐警察都敏感，她眼里全是坏人！以前陪你来过，也没见老师这么认真，还非得……”
“老师得看到她认识的家长，才会把孩子交给家长，我是以前常宁在老师这报备的，没有我们家里人，你永远领不走孩子！”牛柳冷冷一句，
这时，方老太太从方继辉车里走下来，手里拎着个大袋子，“牛柳，是我说让继辉把孩子看着喜欢的车模、船模给他送来说，这东西在我们家留着就是个摆设。”
牛柳拉着又白的手攥得死死的，“又白，告诉方奶奶你不要！”
又白眨着大眼睛，“我不要！老师说，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陌生人给的礼物不能拿。我喜欢什么玩具，牛柳会给我买，抢别人喜欢的玩具不礼貌！”
牛柳朝方老太太欠身告别，“谢谢您的好意，孩子得养成好习惯，不能因为您老的和气好心就破例，万一改天有陌生人学着您的方式，骗孩子，出点什么意外，我没办公法向陈、常两家老人交代。”
方继辉本就压抑着不满，听牛柳这样说话，火气更大，上前用力抓上牛柳胳膊，“你什么意思！我是陌生人吗？”
又白见状，从牛柳手里挣脱自己的小手，跑到方继辉身前，小手、小脚并用连踢带打，“你欺负牛柳，你是坏人！昨天我都看到牛柳回家偷偷哭了，你不许再欺负牛柳！”
“牛柳不用怕，我是男生，我保护你！”又白奶声奶气喊完，用力拉着牛柳跑，“快走！快走！快回家！”
方老太太看着眼前的一幕，瞟眼满面愁苦的儿子，“唉，你还不如个孩子！孩子都知道男生要保护女生！算了，那孩子什么也不会缺，就别自讨没趣了！”
牛柳带又白回老宅，破天荒太后在看电视时事新闻:20小时的打捞、搜寻，失联的阿联酋航空公司EK0509次航班依然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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