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又白的家长，你怎么还不来接孩子！放学半小时了……”
“不好意思，我马上去！”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又白哭声，牛柳边下床边回话。
方继辉这才注意到牛柳倒流进针管里的血，“哎！你的手……”
牛柳拔掉针头，登上鞋子，就想往外跑，头上猛起眩晕，险些跌倒；方继辉忙上前扶住她，看着针管里鲜血滴落白床单，他心里很烦乱，“你有那么急吗？”
牛柳用涔满冷汗的手，轻拉下开继辉的手“麻烦你，你想谈的事，等等再说，我赶时间！”
方继辉剑眉皱起来，曾经的全身心信任，友情甚笃，何想有今天的境地！
牛柳一手扶着墙，一手揉着晕乎乎的头，快步往外走，听到又白的哭声，她心就慌乱，如此风雨飘摇的家，真不可以再出一丁点差错！
方继辉看着身体摇晃，步伐凌乱的牛柳，大步追上前拉她，“你这病恹恹，要去哪？”意想不到的一点手劲，牛柳竟然力不可支随着他的动作，仰倒在他怀里。
方继辉狠狠拧紧眉头，你虚弱至此，还要决绝的在我面前划开一道天堑鸿沟吗？
牛柳轻推他一下，自己勉强站稳，“我要去接孩子，又白已经急哭了，你别拉我！”
方继辉一听，火腾地窜上头来，狠狠吐话，“真特么有病，脑子烧坏！这事我去又能怎么样！好，你是他亲人，你去！”
他负气硬拉着牛柳胳膊，快步往外走，丝毫不管牛柳脚下踉跄错乱的步子
直至坐上方继辉的车，牛柳才靠仰在座椅上，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喘口气，“又白换幼儿园了，走这条路！”
方继辉冷眼看看牛柳，“换幼儿园，不会是为了防我吧？”
牛柳无血色的唇瓣紧闭着，只字不回。方继辉气得用力拍下方向盘，“躲亲爹，像躲瘟疫一样！真有你的！”
依照牛柳所指，到幼儿园大门口，方继辉车子刚停，牛柳就跳下车，朝门口的老师和又白踉跄着跑过去，“又白，对不起！我来晚了！”
又白从老师手里挣脱出来，扑到牛柳怀里哇哇大哭，“牛柳，我以为像我妈妈、爸爸那样，忽然就都不要我了！我害怕！”
牛柳蹲下紧紧地抱着又白，“不会，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
又白圈起牛柳脖子，二人就此抱头痛哭，两个视角都怕失去，在没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一大一小之间，几个月的相依为命，让她们的感情早已超乎血缘之上。
方继辉下车，看着眼前画面，之前的不快，瞬间被她们的眼泪融化殆尽。
此刻，方继辉心中拥堵之极，想想牛柳细成树枝的胳膊；再听又白张大嘴巴，嚎啕大哭刺耳的声音，他用力攥攥手，垮步到二人身边，一手拉起一个，“有完没完，哭的不累，看热闹的都累了！”
牛柳被动站起来，头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她摇晃几下站稳后，忙把又白揽在自己身侧，“又白，咱们回家！”
方继辉满腹如被塞进个大面团，任自己怎么动，怎么调整姿态，那面团都随扁就圆都堵得他五脏六腑毫无缝隙，他用力扯开衣领的扣子，“没人说不让你们回家，送你们回去！”
又白仰头看着面色阴沉的方继辉，“方叔叔，谢谢你来接我，不要欺负牛柳！牛柳工作很辛苦，照顾外婆很辛苦，照顾我很辛苦。”
听着小孩子奶声奶气的话，方继辉发出百口莫辩的低叹，“我哪有欺负她！”
但见牛柳死抓着又白不放，方继辉只能松开又白，拉着牛柳走到车旁，拉开后侧车门，耐着性子看一大一小上车坐好。
方继辉启动车子前，从后视镜里看向依偎在一起的二人，他心偷疼起来，惆怅如成群结队的白蚁出洞，瞬间爬遍他满脑，若是回我家，该有多好！
方继辉心中不禁细想，若娶牛柳，永远不用担心又白被虐待；小孩子俨然把牛柳当他的全世界，紧围着牛柳转，有牛柳在，都不必担心又白不接受我！
方继辉在忽来的怪异想法中分神，直到牛柳和又白下车，看她们走进院，他才忙追出去，拉住牛柳胳膊，“牛柳，事情还没谈完！”
生怕牛柳就此走掉，他又补充道，“时间很紧，你只有两天时间去运作，去争取扭转局面的机会！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公司改姓李吧！”
闻言，牛柳低头看看忽闪着好奇大眼睛的又白，“又白，先进去玩！我和叔叔说事情。”
又白晃着小脑袋，“我不！你们说话，我干嘛不能听？再说，我走了，他欺负你怎么办！”
牛柳抽回被方继辉抓在手里的胳膊，蹲在地上拉平二人的视线，“又白，真乖，像个小男子汉一样！那你就在院子里玩，我在门口说话，等会儿一起进去！”
看又白进院，牛柳才站起来轻阖院门，“看样子，方总不只是来通知我常默公司快更名易主了，似乎还带着你运作解决办法？”
方继辉轻点头，“我确实有个想法，为防止李重山上位后做手脚，你可以提前把常默在公司的股权，授权委托亲信的人代为经营。”
牛柳蹙起秀眉，转正身直视方继辉，“什么意思？”
“常默人不在，老板只是个虚官衔，而他在这家公司里的股权收益，才是你必须抓住不放的东西！常默有大半股权在手，再有人盯着李重山，他必然不敢贸然更换公司法人代表。”
牛柳手扶着门，身体轻晃两下，呆立在那，水眸里尽是冷光，盯着方继辉看了好一会儿，“那方总应该还要建议我，找个懂业务运营的、了解常默公司的人，这样才能盯紧李重山？”
方继辉轻点头，“不错，你脑子还没乱！这样他即便上位，也不敢轻举妄动。”
牛柳嘲讽的勾起唇，“我若没猜错，方总是来主动请缨的！是啊，那样公司不会姓李，直接改姓方了！让常默的老婆，亲手把他公司送到你手上，岂不更令你心情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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