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言凝视牛柳写满复杂的水眸，“心理医生都会把控自己感情，也能准确读懂到别人的内心世界。我们对彼此的印象都不坏，甚至曾经不乏倾慕、喜欢……”
程敬言话略有停顿，很认真地点点头，“我们完全具备一起走下去的可能性。”
太过理智、平静的告白，牛柳虽是惊讶不矣，程敬言却是深思熟虑，酝酿已久。
这些话，温和得牛柳听不出太多情感波澜，她完全不会回应，说不出任何字句，只眨两下眼睛呆看着眼前的学长，满脑一片空白。
程敬言俊脸上是一贯温和的笑，他这样的笑、这样的语气语态，似一泓温润的泉水，涓涓细流，无声息涌入牛柳苦涩的心田，默默滋养着那里干涸的细胞。
“牛柳，若不是再遇到你时，你身边、心里一直站着别人，我会去追求你。父母都在国外，我喝几年洋墨水，再回国只是想过自己喜欢的日子，那些中国传统的礼教观念，我并不看重。”
程敬言似乎自始至终都不急着，从牛柳口中要出个是或否的答案，只是如面对自己的心理病患一样，温和的交流，吐露心声。
牛柳抿抿唇，刚要开口，手机响了。程敬言把手机递到她手里，她看着屏幕蹙起眉，方继辉？他找我干嘛？
牛柳蹙着眉接听，“方总，你找我什么事？”
“见个面吧，关乎常家兴衰的大事！”方继辉简短一句。
牛柳微怔，“方总的手终究是耐不住寂寞，伸向我们了！”
方继辉今天没以往那么多话，语气、语调透出的理智沉冷，“你在哪？见面细说。”
从那次贸然走进方家，被主人一番嘲讽奚落后，牛柳已视他为仇敌，心中拉设出十二道防备应对他，“医院。让你看看常家的老弱病残，或许心理更有快感！”
方继辉回话不带任何情绪，“等着，去找你。”
牛柳电话收线，程敬言看她微变的面色，“牛柳，我说的事不急，你慢慢考虑，多久都可以。你眼下又有什么难事？”
牛柳摇头，“不知道，好像是常默公司的事情。他公司的事，走之前交给他的副手打理了，他们是十多年兄弟，照理……”
想到李重山给自己的印象，牛柳的话止住了，她轻咬咬下唇，但愿公司别出什么乱子！
方继辉走进牛柳病房时，看到坐牛柳床边的程敬言，随性挑起眉，“学长也在！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和牛柳单独聊聊。”
牛柳缓缓坐起来，“学长，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叫家里司机来接我，我在医院的事，先替我保密！”
程敬言站起身，伸手和方继辉轻握下，“你好，程敬言。之前似乎匆忙见过，牛柳现在身体比较虚弱，你费心照顾点。”
方继辉现在面色有几分凝重，“程先生放心，再见！”
程敬言低头看看另只手里的几张检查报告，果断收卷好握在自己手里，“牛柳你必须调整心情，注意饮食和休息。这两天不用去上班，在家休养吧！”
牛柳目送程敬言离开，心中有几分言之不名的感伤，若没那场意外，现在有学长陪身边，那该多好。
“还，没看够！”方继辉从进病房就被忽视，只能不咸不淡的出声，提醒自己的存在。
牛柳转头，见方继辉坐在之前程敬言的位置上，大手正向自己，忙向后躲，“方总，这里是病房，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方继辉听牛柳如此说话，无奈的放下手，“你怎么了？人细得都可以和面条混一个锅里煮了！”
牛柳双手支着床往床头靠过去，“方总有话请直说，我没力气看你假惺惺的表演！”
方继辉随意放在病床边的手用力握紧，“牛柳，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假了，我是真关心你，你看不出来吗？”
“方总炉火纯青的演技，我还真不敢轻易相信！”
牛柳带着抵触情绪的话，刺激得方继辉直想发火，大手死握着轻捶两下床，看着她尖削惨白的脸，细手上还扎着针，终压下火气，早都败给你了，又不只在今天，“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适合谈正事吗？”
牛柳转头看向门，“方总若找我不为谈正事，就请回吧！”
近一个月不见，方继辉看牛柳又如认识之初那样病恹恹的，心有不忍，但见她摆出疏离姿态，索性不犹豫了，“两天后，常默公司月度例会，重要会议内容是扶正李重山。”
说到这，他有意停顿一下，给牛柳足够的思考时间，“至于，李重山顶替常默位置后，常默的股份他会如何处理，就不言而喻了。”
牛柳惊愕的盯着忽然极为严肃的方继辉，“你怎么知道的，他会怎样做？”
方继辉挑挑眉，凝神静气看着牛柳，“说常顺公司的事，除了常默和李重山，没人比我更清楚。”
“凭我推测，李重山可能会以多种方式、名目，给你极大一笔或是几笔钱，让你为什么是常默的公司收益所得，从而不神不知鬼不觉把常默在公司的所有股权更名改姓。那常顺整个公司都是他的喽……”
牛柳心中惶恐之极，低声自语，“为什么会这样？常默走时，不时这样和我说的！他说他会……”
牛柳话说一半，斜视方继辉，“你为什么来和我说这些？你似乎是，太过清楚他公司的事情了！”
方继辉随意勾起唇角，“李重山有外心，我刻意带你和他们偶遇，提醒常默！可常总仍选择信任兄弟，把大权交到他手上，那就别怪我做得不够意思了！”
牛柳疑惑地冷睨着方继辉，公司的事，我一窍不通，就算你说李重山所图非虚，那么你呢？你不是同样一心要搞垮常家！你在这期间又扮演什么角色？
牛柳扎着针管的手不自觉攥紧了，手背上的疼痛袭来，她倒吸口气视线移到手上，此时血液顺着针尖倒流进针管，针管里殷红刺眼，就像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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