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柳按接听键的手有几分颤抖，听到那头的声音，她顿时泪流满面，“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宗教信……”
牛黄看妹妹如此表现却不说话，忙抢过电话去听，直接挂断手机，“没什么，就是个诈骗的骚扰……”
牛柳用力抱着牛黄大哭不止，“他们真讨厌，现在给我打什么电话！不知道我在等电话吗？哥，常默说他今天回来的，常默什么时回来？哥……”
牛黄抱着妹妹，拍着她瘦得已经没肉的背，柔声安慰着，“柳儿，常默不会回来了，你得接受事实！”
牛柳在牛黄怀里，用力摇头，“不！他会回来，他会回来！哥，他说他会带常宁一起回来！”
牛柳在牛黄怀里哭累了，牛黄不知从哪拿出块薄荷糖放到她嘴里，“去吃饭吧，就算你要等他，你也得吃饱饭，才有力气等！”
牛柳轻点头，“哥，不用陪我，你去陪爸妈吧！”
“柳儿，哥知道你日子难，再难都能挺过去。你得庆幸，常默至少还让你们衣食无忧。我和妈当大夫，见多了你婆婆那种病没钱治，在家靠吃等死的，砸锅卖铁治病的……，好多人比你现在惨多了。”
牛柳抬手顺顺头发，“走，出去吃饭吧！陪你们吃完饭，我回家等常默。”悲伤是一个人的，不能在这，让全家你陪着自己过不好年。
……
一个人走进，曾属于两个人的家，牛柳站在常默房间，看着窗外夜幕里，铺天盖地的烟花，绽放终归太过短暂……
那燃尽自己便消失不见的星火，就像有常默的日子一样，短到都不及细细品味，他就消失不见了！
看累了，牛柳还是低头发条信息：大叔，我在咱们的家等你！等不来回复，还有时间可以等，直到屋外电视里敲响零点的钟声，她才如每日一般蜷缩着睡去。
……
不经意间，春天来了，树枝上悄无声息抽出嫩芽。三月的天气，暖意还是掩映在料峭春寒里。这天，敬言心理咨询中心，在文化宫做“关注儿童心理健康”宣传活动。
牛柳忙前忙后布置活动现场，整个上午滴水未进，活动接近尾生，她就觉体力支。
程敬言忙完，注意到牛柳脸色异常发白，去拉住她，“牛柳，别忙了！坐下歇会。”
牛柳晃着自己的发晕的头，“学长，帮我拿瓶……。”
牛柳一句话没说完，就瘫倒在程敬言怀里，程敬言忙半扶半抱住她，“牛柳，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没换来牛柳任何回应，程敬言胳膊上的重力却是越来越大，眼见牛柳晕倒，他横抱起牛柳快步往外走，“牛柳，你多半是疲劳过度，心情抑郁！”
程敬言去医院的车子开得飞快，他时不时瞄向后座已无意识的牛柳，你一个人苦撑着太辛苦，若把我的肩膀给你，你愿意靠过来吗？
医院，俨然已成为牛柳的半个家，太后还没能走着出去，自己又躺着进了急诊病房。
程敬言坐在病床边，看着牛柳长久以来乏血色的脸，下巴尖细到快呈钉子状了，他又看看手里那几张检查单，想着医生刚刚叮嘱的话，打定自己迟疑许久，都不确定的主意。
看着牛柳细指上那枚冷光熠熠生辉的钻戒，程敬言轻吐口气，并非想趁人之危，只是想把多年挤压在心的情感，换成陪你走下去的动力。
程敬言不自觉的拉上牛柳冰冷的手，但愿人长久，终是难抵现实残酷！
良久后，牛柳才缓缓睁开眼睛，程敬言柔声安慰，“牛柳就是疲劳过度，加上不好好吃饭，营养不良！睡会儿，补个液，没什么太大问题。”
牛柳点头，弱弱地客套，“学长，又给你添乱！从我来你这上班，大大小小的麻烦就层出不穷。”
程敬言轻拍下牛柳的手，“没事，我能力范围内可以解决掉的，就不能称之为麻烦。牛柳，有没有想过，以后要怎样过？”
牛柳水眸浅淡看向窗外，轻晃头，“得过且过，过一天算一天吧！”
程敬言迟疑片刻，“你一己之力是有限的，不管是常家眼下的境况，还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都不适合这样劳累、抑郁寡欢，你早孕10几周了。”
闻言，牛柳半坐起来，双手抓上程敬言的胳膊，“学长，你说的是真的？我怀孕了！”
程敬言看看牛柳抓着自己的细手，轻拉开，重扶着她躺好，“你看，这是B超单，目前胎儿一切正常，你的身体得好好补养，否则孩子会发育不良。”
牛柳借着程敬言的手，细看那张颇令她意外，却是突来希望的纸单，眼侧不自控落下泪来，大叔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你听得到吗？
程敬言伸手轻拭去牛柳面颊上的清泪，“牛柳，即便有些话很煞风景，我今天也想多说几句。一个病婆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再加上个遗腹子……”
说到“遗腹子”程敬言细心留意着牛柳每个细微动作，微扩张忍泣的鼻孔、舒展不开的秀眉，脸侧又滑落的泪痕……，很好，即便不明说，你却也接受现实了。
“你扶老携幼一个个都抓在自己手里，即便没有钱财开销的压力，一个人负重的日子也是相当艰难的！”
牛柳轻点头，手缓缓搭在被外的肚子上，“我知道，可这是常默留给我最真实和他血肉相连的存在，是我的希望，我一定要生下这孩子！”
程敬言看着牛柳的白手叹口气，“我当然也支持你生下这孩子，毕竟孩子比那些鲜花更能给你鼓舞。我是想说，人永远得向前看、往前走，你不能困在原地，守着永远回不来的人，孤零零过一辈子！”
牛柳转动水眸，凄楚地看着程敬言，“学长，你是想劝我再嫁？我……”
“我，愿意陪你沿着旧路往下走，帮你把孩子养大成人。当然你放心，常家的钱财，我绝无半分窥探之心，你可以去做财产公证。”程敬言打断牛柳，轻拉起她手，温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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